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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的性子。

萬一,賀大人真的睡在了紫菱這裏。秀姑,能受得了嗎?

她內心也極度掙紮着,不知該怎麽安慰她才好!

不過聰明如她。和蔣詩韻一樣,猜到了這是對方設下的一個局。只要她們來了,就入了這個局!

春蘭想想這幕後之人的卑鄙手段,就有些心寒。

這人,為何要算計秀姑和賀大人?

為何要用這樣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明知道秀姑接受不了男人的不忠,他卻偏偏利用這個?

一時,門口站着的幾個人都沒有動。趙媽媽也不吭聲,只是死死地盯着室內。

忽然,裏頭似乎傳來了輕微的窸窣聲。

站在門外的幾個人都聽見了,趙媽媽面上一喜,忙小聲喊着,“姑娘,您醒了嗎?”

裏頭的人似乎輕唔了聲,像是剛睡醒,還懵懂着。

趙媽媽也聽不清這到底是男聲還是女聲,不過她今兒帶蔣詩韻她們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她看見賀林和紫菱躺在一起的樣子,就是想讓蔣詩韻親自進屋捉奸。所以,她怎麽會錯過這麽一個絕妙的機會呢?

手往蔣詩韻胳膊上一托,趙媽媽顯得十分親熱,“蔣姑娘,進去吧,紫菱姑娘醒了。”

蔣詩韻何嘗沒有聽見裏頭輕微的聲音?

那聲沙啞含糊的聲音不辨男女,她也不敢确定就是賀林的。

只是看着趙媽媽這急切的樣子,她心裏就冷笑開了,自己是個女流之輩,就算是個大夫,也不能這麽冒失闖入一個女子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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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紫菱是個青樓女子,但她還未起床,又和一個男人躺在一處,是她一個大姑娘家能看得嗎?

這個趙媽媽分明沒安好心!

她往後掙了掙,趙媽媽的手臂跟鐵鉗一樣緊緊地箍着她的胳膊,讓她分毫動彈不得。

蔣詩韻一驚,這才意識到趙媽媽力氣比尋常女人要大的。

不過既然趙媽媽急不可耐地想讓她進去,那她進去一趟又如何?

就算是賀林又怎樣?

大不了事後他們關起門來解決,至少眼下,她和他還是得站在一條線上的。

于是她索性也不掙了,整個人都挂在趙媽媽身上,由着趙媽媽跟撮小雞一樣把蔣詩韻給撮到了室內。

迎面是一架紫檀百子圖的大插屏,轉過插屏,方是紫菱的卧房。

挑開茜紅軟綢簾子,迎面赫然是一架紅色填漆嵌螺钿的拔步床。此時,這張拔步床上被淡粉色的青紗帳幔遮住,看不清裏頭是什麽人。

趙媽媽心中有鬼,走近前試探着喊了聲,“姑娘,蔣姑娘來給您瞧病了?”

只是卻聽不到裏頭的應答,她索性丢開蔣詩韻,疾步上前挑開了那粉色輕紗帳幔,露出了拔步床上蓋着一床錦被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俱都面向裏睡着,外首裏躺着的那女子露出雪白的肩來,漆黑的長發散在背上,黑白分明,越發顯得她膚如凝脂,欺霜賽雪。

這就是紫菱姑娘了吧?

蔣詩韻冷笑着往裏看去,裏頭那人分明是個男人,光裸着上身,錦被滑到了小腹處,露出一身雪白的肉來。

蔣詩韻看了幾眼,忽然輕輕地笑了。

這男人無論身高胖瘦,和賀林的外形都很相似。

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這人身上的膚色很白,裸露在外的背光滑細膩,看上去就是那種從小就被保護地很好沒有吃過什麽苦的人!

這哪裏是她家賀林?

賀林是個不受寵的庶子,打小兒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才十五歲,就被逼離開長興侯府,到疆場上和元蒙人厮殺,身上的大小傷疤不知有多少,怎麽會如此光滑平整?

☆、二百三十五章 陡轉

看到那個裸露的背影,蔣詩韻就笑了。

就說賀林怎麽會上當呢?別忘了,他手裏可是有她這個小神醫給的各色藥丸呢。

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蔣詩韻別過臉去,假裝害羞的樣子,“媽媽做事怎麽如此糊塗?人家姑娘還睡着呢,我們闖入閨房,豈不是太沒規矩?”

趙媽媽這時候也不裝了,上前就去推搡紫菱,“姑娘,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睡着呢。快起來,人家蔣姑娘都過來給你看病了,你怎麽也沒臉沒皮的?”

聽見她這話,蔣詩韻怔了怔。這趙媽媽是伺候紫菱姑娘的人嗎?怎麽一副惡婆婆的模樣?

她瞥了一眼趙媽媽,見她身上穿戴雖然樸素,可那白皙的臉上紅潤細膩,勸不像一個伺候青樓女子的下人。

尋常女子誰會去伺候一個青樓女人啊?

也就是一些家裏實在是揭不開鍋的貧苦婦人才會這樣。

可怎麽看,趙媽媽都不像個低落到塵埃裏的女人,尤其是對紫菱這樣錦繡樓裏的頭牌說話的語氣帶着點兒頤指氣使。

那麽,這裏頭到底有什麽貓膩?

蔣詩韻開始期待起來。

紫菱在趙媽媽大力推搡下,終于醒了。

她睜着一雙水氣氤氲的星眸打量了一下屋子,這才慢慢清醒過來。不同于尋常女子閨閣中闖入外人的表現,紫菱慢條斯理地坐起來,就去拿放在床頭小幾上的衣衫。

那身欺霜賽雪的肌膚全都暴露在空氣裏,胸前的兩個渾圓跟白饅頭似的,一點兒遮掩都沒有。

一頭瀑布般的青絲垂落在後背上,襯托得那玲珑有致的腰線越發地曼妙多姿。

不愧是錦繡樓的頭牌。光這身段就能晃瞎人的眼。

連同是女子的蔣詩韻都驚豔了一把,更何況是男人?

這樣的尤物,說起來要是不淪落風塵,許是能嫁個很好的人家。只是可惜了。

蔣詩韻暗暗咂嘴,這萬惡的古代啊,毀了人家這麽一個大美人的一生啊?

見紫菱開始穿衣,趙媽媽就規矩起來。上前伺候她穿起來。盡了一個奴才的本分。

等紫菱穿好衣衫,那面朝裏躺着的男人還是沒醒來。

趙媽媽趕緊提醒紫菱,“這位大人該起了吧?”

紫菱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嫌棄她多管閑事。

但是卻有些無可奈何地回身去推那男子,“大人,該起了。”并沒有叫出那人的姓來。

趙媽媽飛快地回頭偷溜了蔣詩韻一眼,眸底暗有得色。

裏頭那男子被推了一陣子。終是醒來了,拿手掐着自己的眉心揉了一陣子。才模模糊糊地醒來。

紫菱就在他背後輕聲喊,“大人,可要人進來伺候您?”

那男子背影明顯一怔,似乎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

就在趙媽媽一臉喜色。紫菱面無表情,春蘭姐妹大氣兒都不敢出的時候,那男子慢慢地翻轉身子。扭過頭來。

那臉,赫然是一張絕美無俦的臉!

屋內。蔣詩韻清晰地聞得到吸氣聲。

只是她唇角的弧度微微地大了些,春蘭姐妹在她身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而趙媽媽面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下去,就被驚訝、恐懼的表情所代替。

紫菱,更是目瞪口呆,連腳踏上的鞋子都忘了穿。

那男子騰地一下翻身坐起來,身上的錦被滑落到腰間,露出一身雪白的胸脯來。

只是當他看清眼前站着的人眸中帶着譏諷含笑看着他的時候,他只覺得喉嚨那處跟堵了一塊硬物一樣,頓時啞了。

好半天,蔣詩韻才憋着笑裝作一副受了驚的模樣兒,“小女見過長孫殿下!小女實在是不知長孫殿下會在這兒,冒犯之處,還請長孫殿下不要計較才是!”

李勉的臉色先是變白,再是變紅,旋即又變得青紫。

他怎麽會在紫菱的房間裏?看自己這副樣子,再看紫菱還未掩飾住的胸口前那串醒目的“草莓”,他就知道自己昨兒晚上做過了什麽。

明明是他讓紫菱給賀林下藥了呀?明明紫菱在室內燃了幻情的迷藥了,為何最終是他在這兒的?

賀林那該死的跑哪兒去了?

狠狠地剜了一眼趙媽媽,那似淬了毒的眸子一刀一刀淩遲着趙媽媽,讓她有種抱頭鼠竄的感覺。

這是她打小兒伺候大的主子,什麽樣的性情她最清楚。別看外表上有些溫雅,但是這主兒要是發起狠來,比誰都毒辣!

趙媽媽抖抖索索地往後退了一步,吶吶輕言,“殿下,老奴先去叫伺候的人過來?”

她一刻都不敢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就癱軟在地上了。

李勉并沒有為難她,只是點了點頭,那面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蔣詩韻也連忙沖春蘭使了個眼色,又對李勉福了福身,“長孫殿下,我們幾個也退下吧?”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憋出內傷。

見李勉首肯,她就帶着春蘭離了內室。腳剛跨出門檻,就聽身後一聲清脆的耳光聲,一個物件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發出“砰”地一聲響。

蔣詩韻的眸子眯了眯,卻沒有回頭,只是快步走了出去。

她心裏已是明白,紫菱把事情搞砸了,李勉這是拿她出氣了。

下了樓,來到了大廳,她方才松了一口氣。

窦成見她們出來,忙起身問道,“看完了嗎?”

蔣詩韻搖搖頭,卻又點點頭。經了這一出,紫菱有再大的病怕也不會看了吧?

方才李勉那要殺人的眼神,她不認為李勉會放過紫菱。

哎,你說多好的一個大美人兒,卻成了那些渣男的出氣筒,這是不值!

樓上雅間,一聲低吼随風吹來,待他們想聽清時,卻随風飄散。

紫菱的房間裏,李勉赤條條地坐在床沿上,兇狠地瞪着紫菱。

他實在是弄不明白,自己怎麽睡在這個肮髒女人的床上?想起這個,他就覺得渾身惡寒。

紫菱衣衫不整,左邊臉紅腫地跪在腳踏上,一聲不吭,倔強地不讓眸中的淚滴落下來。

“你個賤人,說,昨晚是怎麽回事兒?”

明明讓她給賀林下藥的,怎麽反而把他給藥倒了?

他懷疑紫菱是不是被賀林給降服了,他們兩個這是将計就計來整他的。

紫菱低着頭微微地搖了搖,卻沒有給自己辯解,也沒有哭喊求饒,只是把唇角的一絲血舔了舔,烏黑的長發遮了她的眉眼,讓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二百三十六章 誰比誰卑鄙

蔣詩韻實在是不想在這兒待下去,雖然心裏有些同情紫菱,但又深恨她設計賀林,那點兒同情心也就轉眼即逝。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時,她總算是領悟到這句話了。

招呼了窦成正要往外走,門口處,忽然闖進來一撥人。

領頭那人一身華麗的飛魚服,高挑的身子裹着一領玄色鑲金邊的大氅,雄糾糾氣昂昂地帶着一群錦衣衛闖了進來。

不是賀林又是誰?

見蔣詩韻正要往外走,賀林就在門口站住,定定地看着她朝他走來。

兩個人在三步遠的時候,蔣詩韻停了下來。和賀林相視一笑,就領會了各自的意思。

賀林并未多說,只輕輕地交代一句,“你先回去,我晚些時候過去看你!”

蔣詩韻點點頭,越過他朝外走去。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也小聲飛快地囑咐他,“小心點兒!”

眼見着賀林慎重地點了頭,她方才跨步邁過門檻,出了門,上了馬車,離開了錦繡樓。

雅間裏,李勉咬牙切齒地抓住紫菱的一頭黑發,狠狠地揪着。

“賤人,你倒是說不說?是不是你和他串通好了的,倒打一耙?”

紫菱吃痛不過,被他揪得只能仰起頭來看着他。李勉的眸子赤血通紅,像是一頭兇獸的眸子。

她心裏頓時就怕起來。

以往,李勉在她這兒都是溫文爾雅的,讓她以為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終身所托了。

可是,眼下的李勉,像是一頭失去了理智的兇獸。駭人兇殘,恨不得把她拆分入腹。

李勉見紫菱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唇角溢出鮮血來,左臉腫得跟白胖饅頭似的,全沒有了往日裏那種嬌豔欲滴、傾國傾城的容色,不由得就更加厭煩起來。

一想到方才蔣詩韻親眼看到他赤身*躺在紫菱的床上,她那雙眸子裏滿是譏諷的笑。李勉就覺得自己滿腹的希望灰飛煙滅了。

他惡狠狠地揪着紫菱的頭發就往床腿上撞去。

“砰砰砰……”沉鈍的聲音響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紫菱只覺得自己的頭快要裂開了,眼前一片漆黑。似有無數只金星在閃。

她慢慢地放松了身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等着李勉把她撞死。

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和爹娘兄弟姐妹團聚了。死了就再也不用經受這麽多的羞辱了。

李勉咬着牙根狠命地撞着紫菱,逼着她承認和賀林兩個一夥兒。

可是紫菱沒有做過要怎麽承認?

他急了。本想再加把勁兒把她給撞死算了,可不經意間瞧見紫菱閉着眼,一副赴死的樣子,他。忽地松開了手。

紫菱軟軟地倒在了鋪着長毛氈談的地上,血順着額角汩汩地冒出來,染紅了她半個肩頭。

“我和他不是一夥兒的。我明明下了藥,可為什麽是你不是他?”紫菱躺在地上慘笑着。小聲嘀咕着,聲音弱得不貼近她真的難以聽清。

“你說什麽?”李勉沒聽明白,又跳下床,來到她旁邊,蹲在她身邊側着耳朵,想要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麽。

紫菱慘白着臉笑了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勉蹲在她身邊一會兒,就心煩意亂地到小幾上摸了自己的衣衫正要往身上套。

“我下了藥,為何是你不是他?”紫菱忽然聲嘶力竭拼了命地喊起來。

李勉遽然回頭,見紫菱腫脹的臉上滿臉淚痕,嘴角歪咧着,一臉的慘笑。

見李勉回頭看過來,她忽然咯咯地笑了,“你不是說那毒只要他用了就萬無一失嗎?可為何還是被他給躲過了?這是天意嗎?老天老天,你真的是要絕了我們趙家嗎?”

紫菱兩手高舉着,嘶啞着嗓子竭力喊着。

雅間的們忽然被人打開了,一群錦衣衛呼拉拉地闖了進來。

賀林從門檻外跨進屋內,一眼看見地上癱着的紫菱,那副慘淡的樣子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雖然也恨她設計她,可李勉的手段未免太狠了些吧?這還沒過河就要拆橋了?

在門外聽見她喊出“趙家”那兩個字的時候,他什麽都明白了。

原來紫菱是原大理寺卿趙普的孫女兒,怪不得她看他的眼神這般煞氣駭人。

只是她是不是找錯人了?

想他不過是黃帝手裏的一條狗,讓咬誰就咬誰,而真正下令抄家的那個,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如今她竟然和仇人的孫子勾搭在一起陷害他,也真是被仇恨給燒糊塗了心。

淡淡地掠過紫菱,他來到李勉的身邊,看着李勉手裏拿着一堆衣服正要往身上套,賀林忽然“噗嗤”一聲笑起來。

“長孫殿下,昨兒夜裏睡得可好?啊,您怎麽脫光了,這是要做什麽?”他明知故問,絲毫沒有一點兒關心的樣子。

眼睜睜看着自己仇恨的人一身的官服,玉樹臨風倜傥風流地站在自己跟前,李勉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可他畢竟身份擺在那兒,不能同市井百姓一樣撒潑使橫,只得鼻孔裏冷哼了一聲,面紅耳赤,也不理他們,飛快地當着那麽多錦衣衛的面兒套上了外袍。

待穿戴齊整,李勉覺得膽氣壯了些。

哼,就算是被他們看到了如何?

他是皇長孫,難道睡個把青樓女人還不行?

鄙夷地瞥一眼癱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紫菱,他默默地舉步往外走。

賀林不是能耐嗎?那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麽本事?

賀林并沒有阻止李勉離去的步伐,只是在他将要跨過門檻時,忽然輕聲喊了句,“都看清楚了嗎?”

李勉不由停住,納悶,看清楚什麽?

“到時候給我一筆不落地畫下來呈給陛下!”賀林似乎在吩咐什麽人。

可李勉回頭看到的卻是一群衣着齊整的錦衣衛。

這些錦衣衛要畫什麽?

見他回頭,賀林心情很好地笑了,嘴角彎着,翹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我帶了兩個擅畫春宮圖的畫師來。”

李勉的腦子轟地一聲懵了。

賀林他……真夠卑鄙,真夠小人!

竟然……竟然帶着畫師來,那他方才赤身*的模樣不是全被人給畫下來了?

到時候禦史會怎麽說?皇爺爺會怎麽想?

李勉一想到這些,就覺得頭疼欲裂。

☆、二百三十七章 棋子

賀林他……真夠卑鄙,真夠小人!

竟然……竟然帶着畫師來,那他方才赤身*的模樣不是全被人給畫下來了?

到時候禦史會怎麽說?皇爺爺會怎麽想?

李勉一想到這些,就覺得頭疼欲裂。

“賀林,你……你太卑鄙!”氣紅眼的李勉,上前一步揪住賀林的衣領,點着他的鼻子嘶吼。

賀林無動于衷,巋然而立,一雙劍眉挑了挑,似乎很是驚訝,“喲喲,長孫殿下,你可別含血噴人啊?到底是誰卑鄙?本座是錦衣衛指揮使,可是有權抓捕這京城中官員狎妓的啊!”

他那張性感的薄唇微微翹起,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手似乎是不介意地拂了拂,就把李勉揪住他衣領的手拂開了。

他有些嫌惡地輕輕拍了幾下那修長如玉的手,轉過頭來笑着對自己帶來的那些錦衣衛道,“咱們先回去吧,長孫殿下不好意思了呢。”

衆人哄笑,轉身就走,全然沒有把李勉放在眼裏的樣子。

李勉那張陰柔的臉鐵青着,狹長的鳳眸裏迸射出火花,恨不得一下子掐死賀林。

“賀老三,你就不怕将來你死無葬身之處嗎?”他咬牙切齒赤紅着眼睛,像是一頭要吃人的野獸。

賀林壓根兒都不理會他,大踏步跨過了門檻,和他擦肩而過時,忽然小聲笑起來,“将來麽?誰知道有沒有?”

說完大笑着出了雅間,下了樓。

李勉沖出去,從二樓的欄杆處看到大搖大擺往外走的賀林,一肚子的怒氣忽然就沒了。

他悻悻地如一只鬥敗了的公雞。返回了紫菱的雅間裏。

紫菱就像是一具被抽幹了靈魂的屍體一樣,雙眼呆滞,面龐浮腫,全然沒有錦繡樓當家花魁的風采!

李勉氣呼呼地坐到拔步床上,一邊的帷幔從銅鈎裏滑出來,恰好遮住了他的視線。他氣得一把給拽下來,兩手兇狠地撕扯着。

那薄紗般的帷幔哪裏經得住男人的手勁兒?很快。一條條一绺绺撒滿了一地。

正傷心欲絕的紫菱聽見撕扯布料的響聲。遽然擡頭,就看到李勉面目猙獰手撕牙咬的場面,她被震撼地簡直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男人內心究竟有多陰暗?

做這樣的事情一般都是女子氣急了才會幹出來的。沒料到他一個大男人無非是受了賀林的幾句諷刺而已,竟然這麽沉不住氣,對一塊無辜的布料下如此狠手?

以前,她只覺得李勉溫文爾雅。又出身高貴,身上永遠帶着別人無可企及的優越感。

那時的李勉。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兒,對她也是溫存體貼的,讓她一度以為,他。就是她的良人!

不知道何時,那個李勉變了。變得對她越來越沒有耐心,越來越嫌惡了。

她知道。自己終有被嫌棄的一天,畢竟。她是個青樓女子,原不該高攀的。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紫菱揚起饅頭一樣腫脹的臉,譏諷地瞧着眼前一幕。

李勉不停地撕扯着,把那很大一塊的帳幔撕得稀爛。

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等他撕完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他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頹廢地靠在了床背上。

歇了一陣子,等他再次坐直之後,就看見紫菱正一臉嘲諷地看着自己。

那一雙本可以勾魂攝魄的眼睛,此時被腫脹的臉給夾住,變成了細長的一條兒,壓根兒就看不到裏面黑晶晶的瞳仁。

錦繡樓的頭牌,原來也可以醜成這樣?

李勉定定地看了紫菱一會子,忽然不可抑制地笑起來。

哈哈,原來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要想變醜也很容易啊。

只要把她打得面目全非,效果立竿見影!

聽着李勉那帶着癫狂的笑聲,紫菱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一瞬不瞬死死地盯着他。

這個人陰沉得太可怕,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內心世界,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有什麽花樣。

本來他們兩個是合作的夥伴,可這一刻,紫菱才清清楚楚地明白,原來,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這一切,都是有李勉操縱起來的。

呵呵,棋子?自己什麽時候能不做棋子啊?好似沒有機會了吧?恐怕自己已經活不過明天了。

想着大仇未報就先身死,紫菱那雙看不見瞳仁的眼睛裏慢慢地湧出淚水。

兩行清淚滑過她腫得認不出臉來的面龐,流到了她的嘴角。她下意識地伸舌頭舔了舔,鹹的。

原來淚水的滋味是這樣的,就像她的人生一樣,自從賀林帶着人去抄了她的家,她的生命就已經失去了色彩,到處都是一片帶着濃郁傷感的灰白。

這一生,她也只能在灰白中度過。

也罷,大不了下去和死去的爹娘兄弟姐妹一道作伴也好,人生苦短,誰知道何時能脫離苦海呢。

哈哈,死了也好,死了就能早些投胎,下輩子再也不生在官宦之家,哪怕生在貧苦人家吃糠咽菜,只要能快快樂樂地活着,也值了。

“把這個,吃下去!”死死盯着紫菱的李勉,被她神經質般的大笑給吓了一大跳,卻依然無動于衷,只是那雙狹長的眸內閃過一抹陰狠的冷光。

他掌心裏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枚紫紅色的丸藥,靜靜地躺在那兒,散發着一股濃郁的幽香。

雖然預設過自己會死,而且還是不得好死,可紫菱在看見紫紅藥丸的那一刻,身子忍不住忽然抖了一下。

只是那動作很是輕微,很容易被人忽略。

但卻沒有逃脫掉李勉的一雙如鷹隼般的眸子。

“怎麽,害怕了?”李勉嘲諷地一挑眉,把掌心裏的暗紅色藥丸抛了抛,身子往前傾斜,忽然一手托起了紫菱的下巴。

“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下一刻,李勉一下子放開了托着紫菱的下巴,似乎連碰一碰她都覺得厭惡。

紫菱唇角揚了揚,雖然面龐腫脹,但心裏跟明鏡似的。李勉這是想讓她死!

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是早死一陣子而已!

“我當初答應你什麽了?”紫菱擠出一絲苦笑,仰臉答道。

☆、二百三十八章 不寧

“答應我什麽?”李勉低低冷笑了兩聲,“你不會忘的這麽快吧?”

他伸手挑起紫菱那尖細的下巴,眼睛卻不想盯着她的臉看,仿佛多看一眼就讓他十分惡心一樣。

“萬一事情敗露,你就——死!”李勉惡狠狠地瞪着她,旋即又笑了,“你不會忘的那麽快吧?”

紫菱仰望着他半天,忽然咯咯笑起來,“長孫殿下,你似乎忘了吧?”

李勉厭惡地松開了他的手,看着紫菱那副癫狂的樣子,眼睛裏露出一絲鄙夷,“本殿下忘了什麽?”

“你說過要幫我報仇的,如今大仇未報,仇人還未死,我憑什麽要死?”紫菱瞪着一雙赤紅的眸子,憤憤地望着他。如今這雙眸子裏充滿了血絲,一點兒靈動的色彩都沒有。

仇恨之火在熊熊燃燒,讓紫菱不甘地和李勉對視着。

“請問長孫殿下,你的諾言兌現了嗎?你覺得就算我現在死了,就能讓你擺脫麻煩了嗎?”

紫菱也不是個傻的,既然賀林能識破他們的局,說不定賀林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其實,她死不死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李勉定定地看了她半天,把手一甩,那顆紫紅的藥丸從窗外飛了出去。

他起身拍了拍手,揚長而去。

紫菱松了一口氣,再也撐不住,趴在了地上…………

蔣詩韻前腳回了家,不出一刻鐘,賀林就到了。

見他毫發無損,蔣詩韻放下心來。

賀林進了屋,和她詳細說了昨兒夜裏的情形。雖然他是笑着說完的,但是蔣詩韻還是能感覺出來昨晚的兇險。

李勉那人手段當真十分陰險,妄想離間他們兩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假設自己昨晚上不給賀林幾丸解毒丹,估計今兒早上睡在紫菱床上的就是賀林了。

那麽,她能接受得了這樣的賀林嗎?

既然雙方訂了親,那賀林就不能和其他任何女人發生什麽。如果那人真的是賀林,蔣詩韻怕是真的不能接受。

就算紫菱是個青樓女子。賀林不會把她納為妾。那她也受不了。

如此,李勉的目的就達到了。

以後,在憑借他手中的權勢。想讓蔣詩韻這麽一個沒有什麽根基的小女子做他的女人,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到時候,她要是不樂意,王氏和窦德章都不會同意。就連錢氏和蔣氏也得出來摻和一腳。

她一個人哪裏抵擋得住這麽多人的攻擊?

想想就覺得恐懼!李勉這個人當真陰險至極,深不可測!

只是今兒賀林算是把李勉得罪慘了。他一個錦衣衛指揮使,能和皇長孫抗衡嗎?

蔣詩韻不由憂慮地盯了賀林一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賀林卻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她。“別擔心,我有分寸!”

雖然不知道這分寸到底是什麽,但是看着賀林那張堅毅的臉。蔣詩韻還是選擇相信他。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賀林就要起身告辭。蔣詩韻未免有些不舍。

可聽到隔壁王氏的說話聲。蔣詩韻決定還是讓他趕緊走算了,不然王氏發現了,又是好一頓氣!

賀林走到大門口時,又回過頭來囑咐送出來的蔣詩韻,“這幾日先不要到外頭去,吃的用的我下晌就讓人送過來,切記!”

見他這般鄭重,蔣詩韻心中就是一顫,擔憂脫口而出,“莫非要……?”

可剛吐出幾個字,賀林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貼在她耳邊小聲道,“這天下要大變了,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在家等着我!”

蔣詩韻雖然不知道賀林他們到底要如何,可也知道他身居高位,怕是逃脫不掉這一劫。想想那日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三番五次避過婚期,怕是也有這個顧慮吧?

可是難道不知道,就算不告訴她,她也會胡思亂想的,擔心地更多。

如今聽他親口承認,蔣詩韻終于明白了。

只是她一沒埋怨,二沒吵鬧。只是淡淡輕笑着囑咐他,“小心點兒,我在家等你回來!”

賀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印在腦海裏一樣。

只一眼,他就轉身大步離去。只是轉身的那一剎那,他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在眼眶中打轉。

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怎能在她面前失态?他留給她的永遠是堅毅勇敢,絕不能有絲毫的懦弱。

勉強壓下眸中的澀意,他翻身上馬,明知道她還在那兒倚門而立,卻連頭都不敢回,帶着一衆人打馬而去。

下晌,賀林着人送了兩大車的東西。

蔣詩韻坐在院子裏看着人清點了,打發走了送東西的人,就讓窦成帶着幾個人往倉房裏搬。

果然是應有盡有,什麽糧食、木柴、雞魚肉蛋、各色幹果,瓜果菜蔬、藥材等等,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賀林準備不周的。也不知道那麽短的功夫,他能想得出來?

許是這些東西他早就備好了?

那麽,他早就做好厮殺的準備了?

蔣詩韻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不然,他為何遲遲不定婚期?

吃了午飯,王氏扶着小墜子的手到院子裏消食。

這些日子,王氏吃了睡睡了吃,整個人又胖了許多。雖有蔣詩韻給她開的方子,但因為她總是聽不進女兒的話,蔣詩韻拿她也無法。

人越胖就越懶怠動彈,蔣詩韻每日裏都是軟磨硬泡,讓她出來活動活動。

好歹王氏吃完了飯聽到動靜出來了,見院子裏窦成正帶着人忙碌,王氏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窦成這個人真是不要臉,自己有家不回,非要賴在她們家。

蔣詩韻一看王氏那眼神,就明白了。

她娘這是對窦成有怨恨啊?

其實說真的,要是她娘能想開,和那個渣爹和離,她第一個贊成她娘改嫁給窦成。

人家窦成人高馬大,有一身的本事,還吃苦耐勞,比蔣得章那個渣爹好多了。

她和春蘭姐妹親如一家人,真不舍得放她們離開。

見王氏出來,蔣詩韻忙放下手裏的賬本,上前從小墜子手裏接過王氏的胳膊,笑道,“娘,今兒太陽好,你多曬會兒。”

王氏卻不答她的話,只是死死地盯着窦成,“他怎麽還不走?前些日子不是說好地要回去嗎?”

王氏的聲音不小,正幹活兒的窦成明顯聽到了,背影一僵。

ps:電腦壞了,進不去了,有沒有懂得的親,給支個招,裏面還有我寫的稿子啊!

☆、二百三十九章 餡餅

蔣詩韻只得緩緩解釋,“本來是要走的,後來我不是被匪徒給劫持了嗎?窦大叔急得帶着人四處找我,耽擱了下來。這剛要收拾回去的,聽說北邊又打起來了,路上不安穩。”

北邊元蒙人進犯,燕王率兵還擊,大名府那一帶很不平靜。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往北走的。

王氏卻不理會這些,“就算是打起來也不能總是賴在別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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