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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現如今大姑娘昏迷不醒了才跑出來?”

這中間定有什麽不為外人知的東西,不知道蔣詩靜許了她什麽,才讓她死心塌地甘願留下來的。

慧兒嗫嚅着唇,似乎不知從何說起。過了一陣子才結結巴巴道,“大姑娘第二日就被三姑娘趕上門鬧騰起來,奴婢就算是喊出來也沒用了。”

這話确實也對,只是身為陪嫁,難道當天晚上就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雖是兩姐妹,可蔣詩靜和蔣詩語也只有四五分相似啊,慧兒不至于就認不出來。

似乎是看出了春蘭的疑慮,慧兒又趕緊補充,“當時大姑娘面上塗了厚厚一層粉,天色又黑,奴婢也認不出來了。”

這又是一個合理的理由,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不僅春蘭不信,連小墜子都覺得慧兒在撒謊。

只有蔣詩韻依舊笑嘻嘻地不氣也不惱地看着慧兒,這麽個精明人兒,怎麽會分不清蔣詩靜和蔣詩語兩姐妹?

即使天黑妝濃,可那聲音卻做不了假,那氣質截然不同,慧兒能發現不了?

眼下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反正蔣詩靜已經昏迷不醒,沒人能夠指證,慧兒就算是信口開河也沒有任何意義。

何況,她又不在乎那門親事,蔣詩靜能搶過去,蔣詩韻恨不得抱着她大喊幾聲姐姐呢。

“好了,不用問了。”蔣詩韻制止住春桃的問話,轉而問慧兒,“你如今怎麽打算的?到我這兒想做什麽?”

聽見這話,慧兒高興極了。蔣詩韻似乎還有留下她的意思啊?

一邊的小墜子可是急壞了,這妖精似的東西怎能留下來呢?她挑撥地夫人都不想理姑娘了,留她下來豈不是個禍害?

慧兒卻不管別人如何想,只要她能留下來就好,“姑娘姑娘,奴婢情願做牛做馬也不想再回那種地方去了,求姑娘讓奴婢留下來伺候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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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也跟着姑娘陪嫁過去,好爬上姑爺的床?”春桃終是忍不住了,冷聲笑道。

“春桃,瞎說什麽呢。”春蘭忙呵斥着她,春桃悻悻地住了嘴,卻扭頭不想多看慧兒一眼。

“呵呵,春桃說得有理!慧兒長得這樣,不給人做小老婆倒是可惜了的。”

蔣詩韻笑了出來,故意把“小老婆”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慧兒的面色變了變,垂下頭只小聲辯解着,“奴婢絕無此心!”

“那你敢發誓嗎?”小墜子指着她立逼着讓她發誓,卻被蔣詩韻喊住了。

古人迷信,她這個現代穿越人士卻知道這發誓屁用沒有,不過是糊弄人罷了。

眼下慧兒逼急了可能會發個毒誓,可到時候該怎麽做還怎麽做,別人又能耐她何?

☆、二百四十四章 休書

慧兒被小墜子擠兌地指天就要發誓,卻被蔣詩韻給攔下了,“好了,發什麽誓啊?”

慧兒有些心虛地抹了把眼淚,忙道謝,“奴婢謝過姑娘!”

暗中已經把小墜子給記恨上了。

蔣詩韻命慧兒起來,又問她,“你如今有什麽打算?”

慧兒正巴不得蔣詩韻問她呢,一聽這話有戲,忙笑着上前走了一步,扭扭捏捏地小聲道,“奴婢還想伺候姑娘,姑娘跟前也沒個得力的丫頭,就讓奴婢留下來吧。”

蔣詩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還未說什麽,小墜子聽不下去了,當頭就朝慧兒啐了一口,罵道,“呸,不要臉的蹄子,留下來好給姑娘做後媽呀?”

先前慧兒就曾和蔣德章有過首尾的,後來蔣詩韻怕她奴大欺主,就把賣身契要了過來,打算讓她做陪嫁丫頭嫁到安國侯府去的。

可是出了蔣詩靜替嫁那檔子事兒,慧兒就跟着過去了。

要說慧兒可是蔣詩韻的丫頭,發覺蔣詩靜替嫁之後,拼死也不會留在安國侯府的,可她竟然還一留就是多日。

其心叵測可見一斑!

蔣詩韻這個時候怎麽可能再把她留在身邊,這豈不是養虎為患?

小墜子生怕蔣詩韻心裏一軟,就被慧兒給說動了,吓得忙張嘴喝罵着慧兒。

可讓她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小墜子就見自家姑娘笑着點頭應了下來,“好,你留下來吧。”

又命小墜子,“帶慧兒姐姐去換身衣裳。”

小墜子只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對這樣背主求榮的丫頭。姑娘就該打出去才是。如果姑娘下不了手,她可以代勞啊,她保證拿門栓子把慧兒這賤蹄子給打得抱頭鼠竄。

可是姑娘不僅沒吩咐把她打出去,還留下了她。

小墜子只覺得一肚子的不服氣,撅着嘴就委屈地喊,“姑娘……”

“怎麽?我的話你不聽了?”蔣詩韻長眉一挑,冷眼看着小墜子。小墜子只好答應着。領了慧兒下去換衣裳梳洗去了。

待她們一下去。春桃就來不及拉了蔣詩韻的手,“秀姑,你這是鬧哪一出?不知道那就是個白眼狼嗎?上次她撇下你給別人做狗去了。這次誰知道還會整什麽幺蛾子?你怎麽還敢留下她?”

蔣詩韻知道她是個急性子。忙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等等再說!”

“哎呀。還等什麽?再等下去她可就成你後娘了啊?”春桃急得口不擇言起來。

春蘭忙拍了她一下,斥道。“瞎說什麽?秀姑這麽做自有她的道理!”

“有什麽道理?”春桃瞪着一雙烏閃閃的大眼睛,一臉的不相信。

蔣詩韻也不告訴她,只笑道,“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春桃聽不懂她打的什麽诳語。忙看向姐姐春蘭,見姐姐也是一臉的風平浪靜,春桃氣得起身就往回走。還撂下句話,“你們愛說不說。等你們想說了我還不愛聽了呢。”

惹得蔣詩韻和春蘭相視一笑,蔣詩韻還肉麻地來了一句,“我的心只有你能懂!”

酸得春蘭差點兒沒有把下巴颏子給酸掉了,她笑着撞了蔣詩韻胳膊肘子一下,“喂,別沒大沒小的啊。你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能有點兒正形不?”

“我哪兒沒正形了啊?啊?”蔣詩韻故意扭動着身子,四處亂看,逗得春蘭嘻嘻哈哈笑起來。

正笑鬧着,大門外又有人來了,老蒼頭忙去看時,卻是蔣德章坐了車帶着一個書童過來了。

蔣詩韻和春蘭對視一眼,笑道,“該來的遲早會來的,倒沒有想到會這麽巧!”

“那位是不是算準了二老爺會過來啊?”春蘭眼光朝廂房一撇,蔣詩韻就明白了。

“不好說,可能性極大!”說完這一句,蔣詩韻又高聲喊着小墜子。

“去把太太叫醒!”王氏每次吃過飯都要睡上一陣子,這個時辰還沒醒,蔣詩韻只得讓小墜子叫醒她。

蔣德章來了,王氏怎麽能不見見她呢?

也好,今兒索性來個一箭雙雕,讓那兩個人都死了心吧?

剛在廂房裏坐好,蔣德章就帶着書童進了院子。老蒼頭把他往廂房裏帶,他卻站在石階下不動。

“秀姑,我今兒來是找你娘的。”他咽了口唾沫,狠狠心捏了捏袖中那薄薄的一頁紙,低聲說道。

蔣詩韻也不驚訝,只管在屋裏高坐,“蔣二老爺還是進來吧。一會子你想見的不想見的都會過來的。”

蔣德章聽着這陰陽怪氣的話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什麽叫想見的不想見的?

想起今天的目的,他也沒心思去琢磨蔣詩韻話裏的意思,擡步上了石階,進了廂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臨窗的太師椅上。

“秀姑,我今兒是來給你娘送休書的!”蔣德章當着女兒毫不避諱,開門見山地把目的說出來了。

“哦。”蔣詩韻只是低低地應了聲,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

蔣德章倒是奇怪了,怎麽他這閨女一點兒都沒有難過悲傷?要知道,她娘可是被休的女人啊?

就算她和賀林已經放定了,那又如何?

她有一個不堪的娘,哪個男人願意娶這樣的女子?

說不定賀林過些日子就反悔了呢。男人嘛,哪個不是見異思遷的?

到時候看看她還這麽嘴硬?看看她還不低頭來求着自己?

那大嫂交代的事情就有着落了,而他,也将和大哥一樣,成為錢塘望族錢家的女婿了。

将來,他可就能平步青雲了。只等老皇帝駕崩,長孫殿下登基,他的好日子就來了。

賀林,可算個什麽?

只要長孫殿下登基,頭一個就饒不過他!

他這也是為了秀姑好不是嗎?省得到時候秀姑嫁過去活受罪不說,還牽連到他身上!

李勉已經跟他托底交代了,只要他能讓蔣詩韻回心轉意,将來等他登基,就給他個正二品大員幹幹。

說到底,秀姑這丫頭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蔣德章美滋滋地想着,一臉得意地翹着二郎腿,壓根兒就沒聽見窗外輕微的動靜。

“爹休了娘,打算娶誰?是慧兒嗎?”蔣詩韻依然平靜地問着。

窗外似乎啪嗒一聲,正沉浸在升官發財美夢中的蔣德章也沒在意。

“慧兒?她怎能做你爹我的正室,做個妾還差不多!你爹要娶的可是你大伯母娘家的妹妹,錢塘望族錢家的女兒!”

蔣德章許是覺得馬上就有美夢成真了,竟然笑出了聲來。

窗外又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旋即就歸于寂靜!

☆、二百四十五章 同盟

這次,蔣德章似乎聽見了,他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只是蒙着高麗紙的窗戶,什麽也看不清。

“誰在外頭?”他臉色古怪地朝外喊了聲。

“估計是我的丫頭吧?”蔣詩韻淡淡地笑答。

“秀姑,你也是快要嫁人的人了,怎麽也不學學怎麽管家?丫頭也這般沒有規矩!”蔣德章回過頭來輕叱蔣詩韻。

蔣詩韻垂下眸子,笑道,“主子都沒個正形,丫頭能好到哪兒去?”

雖然笑着,但是蔣德章只覺得她臉上那抹笑很是譏諷,像是在嘲笑他一樣。

“你……!”雖然生氣,但是教訓的話想要出口卻忽然說不出來了,蔣德章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蔣詩韻一眼。

“你還是跟着你娘在鄉下住的久了,要不,跟我回去,讓你大伯母教教你吧?”

這樣不懂規矩的女兒,将來怎能成為長孫殿下的妃子呢?

長孫殿下要是看不上他的女兒,那他的二品大員豈不是無影無蹤了?

那怎麽行?到嘴得肥肉可不能就這麽飛了。

按說秀姑姿色并不出衆,身家又不高,為何賀林、長孫殿下還有長公主家的二公子,一個個都讓人拎着禮物來提親?

蔣德章決定要好好地看看這個女兒,這些人,可都是他平日裏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大人物啊。

只是蔣德章剛說完那番話,窗外就傳來咕咚一聲重物碰撞的聲音。

蔣詩韻也懶得和他周旋下去了,話也沒說一句,起身就沖向了門外。

果見王氏正倒在身上!

而慧兒,正靠在牆上。死命地抵着王氏那肥重的身子,已是面色發白了。

小墜子死死地抱着王氏,一見蔣詩韻出來,她就哭起來,“姑娘,太太聽了老爺的話,氣暈過去了。”

蔣德章負着手一見王氏。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來。這個婦人,真是上不得臺面!

蔣詩韻幾步走上前,伸手就掐住王氏的人中。不過一刻。王氏就幽幽醒轉過來,睜開眼眼淚汪汪地看着蔣詩韻。

蔣詩韻喊來春蘭姐妹幫扶着,把王氏攙進了屋裏炕上躺着。

外頭,慧兒正眼淚巴巴地瞅着蔣德章。

“老爺。您,真的不要慧兒了?”慧兒可憐巴巴地仰起頭來。滿臉淚痕,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像是兩汪碧幽幽的泉水,那神情更是純得像山間的小鹿。

蔣德章的心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手足無措地看着慧兒。

方才他在屋裏說了些什麽?他似乎說過自己不可能娶慧兒做正式。要做也只能做個妾的?

慧兒是不是聽見了?方才那聲響是不是她弄出來的?

此時的他,完全忘記了王氏還躺在炕上呢,心裏眼裏全是慧兒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了。

“我。我怎麽能不要你呢?”怔愣了好半天,蔣德章才回過神來。趕忙搖頭否認。

“慧兒,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急地辯解着,生怕遲一下美人就會翻臉。

“聽你說什麽?聽你說何時娶錢塘望族家的小姐嗎?”慧兒仰着臉含着淚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在陽光下看上去有些刺眼,似含着無限的心酸。

“慧兒只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所求不過是一個男子的一顆真心而已。二老爺不必自責,你我之間又沒有放定,你想娶誰就娶誰。”

慧兒說完,捂着臉就跑到小墜子住的耳房裏去了。

雖然心裏極為難過,但她沒有忘了讓身姿跟弱柳扶風一樣搖擺着。

蔣德章眼睜睜看着那個窈窕美麗的背影進了屋裏,下意識地就追了過去。

慧兒從門縫裏看見,唇角終于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轉身就倚在了門上。

男人都是這個德行,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得不到手的總是好的。

蔣德章來到跟前,就去推門。門卻紋絲不動。

他急得大喊,“慧兒,開開門,聽我說好不好?我娶了錢塘錢氏,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還是愛着你的……”

本來院子裏也就他們兩個的,其他人都湧到了王氏的屋子裏。

所以,蔣德章就肆無忌憚起來。

王氏躺在炕上把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裏,剛醒過來的本還蒼白着的臉色頓時灰白起來。

蔣詩韻看一眼王氏,不言聲地走了出去,站在石階上,望着她爹那一臉焦急樣兒,不由冷嗤一聲,“哪來的苦命鴛鴦,怎麽跑到我這兒來*說愛了?來人啊,把這些不要臉的東西給趕出去,我這院子裏都是閨閣女子,聽不得這樣惡心的話!”

見自己女兒出來要趕他走,蔣德章又是氣又是急,只得轉身來指着蔣詩韻,“秀姑,你敢!我是你爹,你要忤逆不孝嗎?”

“噢,我爹啊?”蔣詩韻點了點自己的鼻子,忽然笑起來,“有當爹的在女兒面前跟一個賤婢勾勾搭搭的嗎?放眼京城,怕是找不出這樣的爹來!”

先前賀林派來的人聽見蔣詩韻的召喚,俱都齊刷刷站到了院門處,等着主子命下。

蔣德章一見這架勢,知道今兒讨不得好,忙又去拍門,“慧兒,你開門,跟我走!”

慧兒在聽到那聲“賤婢”時,就已經明白過來,蔣詩韻之所以會讓她留下來,無非就是想讓她親耳聽到蔣德章只把她當作妾的那句話,就是讓她嘗嘗錐心刺骨的痛楚的。

原來是她太過天真了,還以為蔣詩韻心軟善良,真的原諒了她。弄了半天,她一直在等着這一刻,等着看她傷心欲絕走投無路的這一剎那!

她本來還打算,留下來哄着蔣詩韻高興了,到時候再把王氏鼓動了,等蔣德章一來,她就求了蔣德章把她帶走,娶她做正室。

沒想到,她等來的卻是蔣德章一番她只能做妾的話!

呵呵,千算萬算,最後算計的還是自己啊。

慧兒倚着門,心內五味雜陳,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眼眶子發澀,卻沒有淚水再流出來。

做妾就做妾,她不信憑她的本事就不能把正室給幹掉?

到時候,她就是蔣詩韻正經八百的繼母,她見了她,也要喊一聲母親的不是嗎?

當機立斷,慧兒拉開門來,站在了蔣德章面前。

“慧兒,你肯跟我走了?”蔣德章欣喜之餘,上前就拉着慧兒的手,生怕她再跑進去。

“嗯,奴婢今生唯有依靠着二老爺了,求二老爺憐恤則個!”慧兒垂了眸子,聲音裏帶着一絲哽咽。

低頭給人做妾,她怎能不傷心難過?

蔣詩韻,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

蔣德章真的怕自己女兒下令讓下人們把他們給轟出去,趕緊拉着慧兒的手就往外走。

蔣詩韻站在石階上冷冷地笑了,哼,真是個白眼狼,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就又投靠上新主子了?

你不認我這個主子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在她的家裏還敢撒野氣她的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來人,把那賤婢的衣裳拔下來,這可是我家的東西!”蔣詩韻輕輕地一揮手,就有兩個壯漢攔住了蔣德章和慧兒的路。

☆、二百四十六章 最壞的打算

慧兒面色蒼白地躲在蔣德章身後,眼睛死死地盯着蔣詩韻,怨恨的眸光像毒蛇一樣。

蔣德章一邊護着慧兒,一邊臉色難堪地求着自己的女兒,“秀姑,做人要給自己留有餘地,別逼人太甚!”

“你也知道給自己留有餘地?我逼誰了?這是我家的婢女,背主求榮,我不報官不動家法也就罷了,難道我連自家的東西都不能留嗎?”

蔣詩韻毫不留情地冷笑着,這對渣男渣女她實在是看夠了。

揮一揮手,幾個壯漢就往前逼上一步。

慧兒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襟,身子抖得跟落葉中的寒風一樣。

“蔣詩韻,你欺人太甚!”忍受不了這種奇恥大辱的慧兒,終是叫嚣着向蔣詩韻發聲了。

“閉嘴,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叫我們姑娘的名諱?”小墜子也跟了出來,站在石階上雙手叉腰,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春蘭也悄悄地從屋裏出來,站在蔣詩韻身後,冷笑看着慧兒,“你是蔣姑娘的婢女,賣身契還在她手裏呢,怎麽?不經過主子同意就跟男人私奔,反過頭來還敢私咬主子一口?是不是覺得官府中的牢飯不是給你預備的?”

春蘭到底精明些,知道的多,幾句話就把慧兒說得死死地咬着下唇。

慧兒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可就這麽被人給拔了衣裳掉身價的事情她也是做不出來的。

雙方僵持着,慧兒直給蔣德章使眼色。

這個時候,希望他這個當爹的能勸住女兒了。

可沒等蔣德章開口,蔣詩韻冷冷斜了慧兒一眼,“你是知道我耐性有限的。要麽你自己動手,要麽我的人動手!”

“秀姑,不過一套衣裳而已,你何必這樣小氣?”蔣德章也不敢把這個女兒得罪狠了,畢竟還指望着她升官發財呢。

可又不忍心看着慧兒可憐巴巴的眼神,只好出面攪渾水。

“我就是小氣怎麽了?這是我家的東西,我拿回來也是天經地義!”

蔣詩韻壓根兒就不想給蔣德章臉面。笑話。把她娘氣得躺在炕上起不來,公然在她家裏卿卿我我,她沒有一頓棍子打出去就已經算好的了。

見慧兒還是死死地揪着衣領。蔣詩韻不再遲疑,手一揮,幾名壯漢就湧上前去,一把把蔣德章給推開。就去撕扯慧兒身上的衣裳。

光天化日之下,被幾個大男人這般侮辱。慧兒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死命地揪着自己的衣裳,大聲嘶叫着,“住手,我自己來。”

蔣詩韻把手一擺。幾個壯漢就退了下去。

慧兒滿臉的隐忍,淚花在眼眶子裏打轉,手指抖着慢慢摸索着自己領口。一顆一顆地解開了自己的紐扣。

那件銀紅撒花夾紗襖兒慢慢地褪下來,露出裏頭泛了黃的粗布裏衣。

慧兒把那件衣裳一下子扔在了地上。仇恨的眸光死死地盯着蔣詩韻,“你等着,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嗯,我等着呢,不過你做我後娘的那一天怕是沒了。”蔣詩韻微笑着望着她,一點兒都不動怒。

不過是她爹的侍妾罷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有她後悔的日子在後頭。

到時候,希望她臉皮不要那麽厚再上門來。

慧兒還想再撂下句狠話,卻被蔣德章一拽胳膊給拽走了。

這個女兒他可不能得罪死了,還是見好就收吧。如今美人在抱,他怎肯把時辰浪費在無謂的争吵上?

看到他們走遠,春蘭無不擔心,“秀姑,你就這麽把她放走了,不怕後患無窮嗎?”

慧兒臨去時的眼神可謂毒辣兇狠,這樣的女人要是得了勢,将來還不得百倍地報複秀姑啊?

“且看吧。你覺得我爹會愛她愛到骨子裏去嗎?不過就是姿色看得過去罷了,靠姿色吃飯,終有沒飯吃的那一天!我爹那樣連對結發妻子都沒有絲毫感情的人,你還指望他能真正愛上別人嗎?”

對于蔣德章這樣的人來說,他最愛的人就是他自己了,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惹人诟病?

蔣詩韻早就看透他了。慧兒跟他回去,不過快活一時,等到時候低落到塵埃的時候,才是她最痛苦的時候。

且先讓她樂幾天吧?

打發走了慧兒和蔣德章,蔣詩韻就傳下話去,緊閉大門,拒不見客。

當天夜裏,就聽見外頭有些喧嚣,只是那聲音似乎隔着好幾條街道,遙遙傳來,不仔細聽還真的聽不真切。

這幾日,蔣詩韻夜裏睡得格外警醒,就是怕夜裏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她忽地翻身坐了起來,披上外衣趿上鞋子趴在窗戶根兒細細聽起來,越聽越覺得那像是人喊馬嘶的聲音。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賀林會不會也在裏頭跟人厮殺?會不會有危險?

外頭一絲兒光亮都沒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蔣詩韻聽了一會兒,越聽越控制不住心裏狂跳着。

想想賀林還留有人手在這兒,真想立馬坐了車帶着人趕過去。

可這時候,城中正大亂着,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萬一被人家給抓了,以此要挾賀林,豈不是給他添亂?

索性又躺回床上,可是一晚上盡翻來覆去胡思亂想了,哪裏還能睡得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剛蒙蒙亮,聽見外頭似乎沒有什麽動靜了,蔣詩韻穿戴整齊推開門,就去喊春蘭姐妹。

她要出去看一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賀林有沒有危險?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重重的拍門聲,蔣詩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扶着門框腿一軟差點兒沒有站穩。

老蒼頭顫巍巍地就要去開門,卻被蔣詩韻給喝止住了。

賀林派來的人守在大門兩側,蔣詩韻沖他們使了個眼色,就有一人利索地翻上了牆頭朝外看去。

蔣詩韻下意識地久屏住了呼吸,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停了。

外頭到底是誰?是賀林還是……別的什麽人?

賀林若成功,她就會榮華富貴一步登天。

賀林若失敗,那她則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要麽屈從于李勉,一輩子被他禁锢在後宮裏。要麽,就只有死路一條!

回頭望望正屋,再看看廂房,裏頭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只一霎時,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二百四十七章 妻管嚴

爬上牆頭的那人忽然回過頭來大叫了一聲,“姑娘,大人來了。”

這個大人自是賀林了。

蔣詩韻提着的一口氣忽然松懈下來,只覺得身子軟綿綿地提不起勁兒來。

大門打開,賀林從外頭進來。只見他一身銀白色的铠甲,上面血跡斑斑,随着他的走動,血滴慢慢地滴落到松軟的土地上。

朝陽升起,火紅的日光打在他的铠甲上,紅白相間,看上去如此地妖嬈醒目。

望着那個人一步一晃地走進來,滿臉的疲憊,似乎快要虛脫了一樣,蔣詩韻一下子又清醒過來。

他受傷了嗎?

身上也不知道怎麽地就有了力氣,她扶着門框順勢站了起來,沖下了石階,奔向那個人。

陽光下,一身血色铠甲的那人站定,張開了雙臂,把這個如同歸巢的鳥兒一樣的人給緊緊地攬在了懷裏。

這一刻,天地間似乎一下子靜止了,只聽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只聞得到身上的血腥味兒。

眼淚止不住就無聲地滑落下來,蔣詩韻伏在他的肩頭極力隐忍着。

雖然她過得衣食無憂,雖然她沒有什麽性命之憂。可一旦愛上了一個人,整顆心都會跟着他飛走。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夜夜都難以安眠,日日擔驚受怕。但她還得在王氏面前跟沒事人一樣,還得在蔣德章跟前表現出一副強勢的樣子。

天知道,這些日子她真的不想見任何人,只想把自己像只蝸牛一樣藏起來,躲在厚厚的殼裏,誰都找不到。

這一刻。她已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會怕賀林出事兒,會怕他們沒有未來。

伏在他肩頭,蔣詩韻把這些日子的淚水全都流了個痛快。

賀林肩頭濕了一大片,只是都順着铠甲流到了地上。

半天,蔣詩韻才止住了哭,擡頭一看,哇。院子裏裏裏外外站的全都是铠甲鮮明、手執刀槍的兵士!

蔣詩韻只覺得自己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子。東瞅瞅西看看,忽地一下子又紮進了賀林的懷裏。

“你……你什麽時候帶了這麽多人進來?”老天,方才她動情之時趴在賀林身上哭的場面。豈不是全被人給看光了?

“哈哈哈……”蔣詩韻這副可愛精靈的小模樣徹底愉悅了賀林,他忍不住就仰天大笑起來。

“你還笑,你還笑!”蔣詩韻被那些虎視眈眈的眸光給看得連頭都不敢擡了,見賀林反而還能笑出聲來。她恨得提起拳頭就去砸。

“嘶”,賀林不防自己的傷口被她砸中。疼得發出聲來。

蔣詩韻身為醫者,極其敏感。方才只顧着激動了,見他站在那兒似乎沒什麽,也就忘了這茬。

聽見他的吸氣聲。蔣詩韻忙離開他的懷抱,急急地問他,“你受傷了?傷到哪兒了?”

“無妨。一點兒小傷!”賀林擺擺手,怕吓着她。

耿三好死不死地在一邊插了句。“大人昨夜被亂黨砍中了胸口,事态平複之後又急急趕往姑娘這兒,到現在還沒包紮呢。”

他是心疼他家主子,都傷成那樣了,也不肯歇息,非要趕過來看蔣姑娘一眼,說是好讓姑娘放心。

在他看來,大人為了姑娘連命都不要了。

只是耿三這番好心卻換來賀林一個白眼及一聲冷冷的警告,“閉嘴!”

耿三立馬不言聲了,卻拿眼溜着主子,一臉的委屈。

蔣詩韻忽地就火了,都受傷了不先去醫治,還跑她這兒來?跑她這兒來折騰了半天還不聲不響的,這是嫌活膩歪了是嗎?

“該閉嘴的是你!”蔣詩韻毫不留情地一把扯過他的手,拉着他就往石階上邁,“你都受傷了不知道吭一聲嗎?吭一聲會死啊?”

院子裏的士兵都看愣了,這女人膽子太大了吧?是不是沒見過殺戮中的大人啊?

要是見了那樣的大人,估計她絕不敢這麽對大人說話!

大人就算是再喜歡這女人,也不可能容忍一個女人這樣下他的面子的。

這女人這下完了,大人剛剛厮殺了一夜,又受了傷,這女人算是撞在刀尖上了。

于是,院子裏厮殺了一夜的士兵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望向了石階上面,這下子這個女人要吃大虧了。

可讓他們望眼欲穿的是,一直到大人被那女人拉拉扯扯地進了屋子,都沒見大人發過火,吼過一聲,更別提會動手了。

大人……這是怎麽了?

不好意思當着他們的面打女人是嗎?這是要在屋裏偷偷打了?

一衆士兵各自使了個眼色,悄悄地就要往前靠攏。躲在門外聽聽吧,看看大人會怎麽發落那個大膽包天的女人?

還沒等他們擠到窗口,就被耿三一個個給揪了回來。

預料中的熱鬧沒看成,士兵們一個個憋着一肚子的火,狠狠地瞪着耿三。

耿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你們想看大人沒面子嗎?小心大人發現了讓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着走!”

“那女人那麽大膽,大人就算是打了她又怎麽會沒面子?”一個士兵瞪大了眼不解地問着耿三。

耿三一聽就知道這是個沒見識過他家大人在蔣姑娘面前伏低做小的樣子,不由得冷嗤了一聲,“趕緊滾邊兒去吧,還想看大人打姑娘?告訴你,姑娘不打大人就算好的了。”

這也是他不讓他們聽牆根的原因啊。

到時候大人惱羞成怒,把這都算在他頭上,他可就麻煩了。

那些士兵還是不解,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想看好戲。就聽見屋裏傳來一聲河東獅吼,“你不想要命了是嗎?你不想要命了別死在我這兒呀?”

他們的賀大人好似啞巴了一樣,良久才聽見大人跟蚊子哼哼了似的,“這不是惦記着你嗎?怕你擔心我,嘿嘿……”

“誰擔心你!你少臭美!”那個中氣十足的女聲又是一聲暴吼,讓一衆士兵差點兒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這還是他們的那個英明神武、殺伐果決的賀大人嗎?

什麽時候也成了“妻管嚴”了?不對,這媳婦還沒娶進門都這樣怕了,那要過了門豈不得天天跪搓衣板?

☆、二百四十八章 心病

屋內,賀林已經卸下铠甲,躺在蔣詩韻的床上。

蔣詩韻眼睛瞪着他,嘴裏吼着他,可兩手非常輕柔地給他解着身上的衣扣。

賀林唇角翹起,一雙放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蔣詩韻,仿佛看不夠似的。

蔣詩韻也不理他,只拿一把小剪刀輕輕地剪開他沾血的衣裳,露出胸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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