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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不必去外頭廟裏伴着青燈古佛,受那煎熬了。

她狠狠地瞪着錢氏,嘴裏沒有好話,“你養出來的好女兒,誰還肯要?長興侯夫人今兒一大早就派人說八字不合,讓我的臉都沒地兒擱了。如今我們老太太也不大待見靜兒,要不是有我攔着,怕是早讓人把她給擡回來了,一天到晚看着那麽個廢物,惡心地我飯都吃不下!”

氣哼哼地撂下這麽幾句話,蔣氏讓丫頭放下簾子,車夫趕着馬車就走了。

徒留下錢氏一人呆呆地愣在那兒。

到頭來,怎麽所有過錯都怪到她身上了?她還不是為了蔣家好?

怨恨的眸子毒蛇一樣追随着蔣氏的馬車,錢氏恨不得撕碎了蔣氏。

第二日,錢氏備了豐厚的禮物,親自坐了車來到錦衣侯府,卻不料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華麗的雙驷大馬車。

錢氏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只得坐在車裏悄悄地觀察着。

良久,錦衣侯府的角門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年輕人油頭滑腦地跑了出來,就到那雙驷大馬車跟前回話。

車簾子挑開,露出一張滿帶笑容的白皙面孔來。錢氏看得眼皮子一跳,這人不是蔣氏是誰?

弄了半日,她也來了?

昨兒還裝得人模狗樣的,原來也想來巴結錦衣侯和蔣詩韻那賤蹄子啊?

錢氏按捺住心中的不甘,留神聽着那管家回話,“……夫人且請回去吧。我們侯爺說了,侯夫人剛嫁過來,連日勞累身子不好,要着實地養養才成!”

蔣氏聽了這話心中暗道:這才嫁過來幾日啊,身子就能勞累着?怕是你們侯爺太生猛了吧?

只是這話她卻不敢說,只得陪笑問,“這位小哥,勞煩你再去問問侯夫人,就說我是她娘家姑母,過來看看她而已。”

不信蔣詩韻連自己這個親姑母都不見,想當初自己可是給她保了安國侯府那門好親的,只不過被錢氏橫空插了一杠子而已,又怪不得她,怎麽連她也怪罪上了。

那管家正是當初蔣詩韻在街上救活的邢斌,如今唇上留了兩條一字胡,越發顯得奸猾異常。

他深知當家主母和這夫人之間的關系,侯夫人不想見這幾個娘家人,他又怎敢自作主張去通報?

只是面兒上也不能得罪了她,省得給侯爺添麻煩,他只得躬身作揖,“夫人明鑒,我們侯夫人真是身子不撐不能見客。夫人有什麽話都說給小的,小的給您帶話!”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讓蔣氏也反駁不出。跺跺腳,只得帶了來看蔣詩韻的幾包點心回去了。

錢氏看得暗喜,卻沒張揚。

蔣氏不是也輸了,看來那野丫頭膽子還真不小你,竟然把親姑母都給拒在門外。

她可真是開了眼了。

望着蔣氏氣哼哼地走遠了,錢氏方才扶着丫頭的手慢悠悠地下了馬車,還沒等她幸災樂禍一陣子,立即就有錦衣侯府的下人上來問話。

錢氏不敢托大,忙把來意說了,家人把說給蔣氏的那套話同樣說給了她聽,錢氏依然不走,執意要見蔣詩韻一面,并把帶來的禮單呈上。

家人忙秉明邢斌,邢斌連看都沒看,就微笑着又說了蔣詩韻身子不适的話。

錢氏不死心,今兒要是見不着蔣詩韻,回去還不得被蔣德功給打死?

她心裏暗罵着蔣詩韻,面兒上卻堆滿了笑容,在袖口處掏摸了一會子,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票就往邢斌手裏塞,“一點兒心意,請小哥喝個茶!”

邢斌低頭一瞧,好家夥,一百兩見票即兌的龍頭銀票。

錢氏出手還真是大方吶。

尋常人打賞頂多五兩銀子,她倒好,對他一個侯府的管家出手都這麽大。

邢斌不動聲色地把銀票給收了回去,笑着道,“夫人在這兒稍後,待小的進去給我們家侯夫人回禀一聲。”

說完,他一路小跑着就進了侯府。

錢氏望着他那背影止不住笑了,有錢能使鬼推磨。蔣詩韻這塊兒也不是鐵打一塊兒呀。

邢斌進了二門,拐過一個粉油大影壁,轉過一道回廊,就來到了蔣詩韻住的院子。

蔣詩韻正對鏡梳妝,春蘭和春桃兩個在她身邊說笑着。

早有小丫頭報了進來,蔣詩韻擺弄好頭發,就讓邢斌進來。

邢斌把袖袋中的銀票掏出來雙手遞上去,把錢氏的來意說了。

蔣詩韻捏着銀票看了眼,笑着問春桃,“你說我沒嫁人的時候,一個兩個的都不待見我,我這一嫁給了賀林,個個擠着腦門兒往府裏鑽,把這兒當成什麽了?”

春蘭眼珠子一轉,還未張嘴,春桃就搶先說道,“依我說,姑娘這是好脾性了,照我,直接打出去!”

春蘭瞪了妹妹一眼,“就你嘴快,盡給姑娘出馊主意。依着我,東西留下,人趕走,左右她們也不敢硬闖侯府的門!”

蔣詩韻捏了春蘭手背一把,笑道,“到底還是你鬼心眼子多,也罷,這東西呢,我得留着,不要白不要。大伯母的留了,姑母的沒留,幹脆讓他們回去瞎猜去吧,省得三天兩頭地往我這兒跑!”

又吩咐邢斌,“這銀票給你使了,你去把人給打發了,怎麽說你懂的。”

邢斌本就是個小混混出身,當即喜得眉開眼笑,也不客氣收着了銀票,就去大門口打發人去了。

錢氏白留下了東西和銀票,雖然沒見上蔣詩韻一面,心裏還暗自高興着。

拿人手軟,她到底比蔣氏高了一頭。到時候蔣德功也沒什麽話可說了。

她留戀地望了一眼侯府氣派的大門,颠颠地上車走了。

邢斌卻是望着那遠去的馬車嘿嘿地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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