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再二

◎鎖門了◎

陸時軍的六十五歲壽宴辦是在陸家宅子舉辦的, 規模并不小,季青蘿坐季瑕林的車子到時,宅子外面已經停了兩排價格顯赫的豪車。

她穿着小禮服跟在季瑕林身側, 季溫玉則跟着齊北寒并排走, 沈璃沒來。

因為宅子很大, 再加上通往宴會廳的長廊彎彎繞繞,一路都有陸家的傭人站在路邊指路。

到了宴會廳,季瑕林帶着季青蘿她們幾個去給壽宴主人陸時軍說祝賀詞,季溫玉是主持人, 說起祝賀詞來, 帶着一點播音腔, 祝詞寓意也漂亮, 得了陸時軍好一頓誇。

季青蘿平平無奇說了老一套祝詞, 陸時軍并不厚此薄彼, 誇不了她的祝詞, 誇她長得漂亮。

陸世昉站在陸時軍跟前,熱情道一句, “爺爺您這話倒是一點也不假。”

陸時軍偏頭看他, “嗬”了聲, 目露了然, “看你這樣,像是對這丫頭有興趣?”

陸世昉看了眼季青蘿,臉罕見地有點紅, 咳一聲,道:“爺爺, 我單純是誇青蘿長得漂亮, 您想哪去了!”

陸時軍不管他, 看向季瑕林,故意道:“興許哪天,我們倆還能成為親家呢。”

季瑕林笑道:“真能跟您結為親家,那倒是小女的福氣了。”

“爸。”一道低沉的聲插入進來,陸旻走了過來,陸世昉方才還害羞臉紅的臉一見他三叔,想起他三叔也對季青蘿感興趣,那臉立即就糾結了起來。

今天是陸時軍壽宴,陸旻參宴穿的正式,西裝三件套工整穿在身上,寬肩腰窄,氣質挺拔。

他看一眼季青蘿,問陸時軍,“剛才走來聽見您說親家,是誰要結親了?”

陸時軍剛要說方才的玩笑話,察覺到陸世昉揪了揪他的袖口,他不明所以瞥他一眼,不懂他眼睛抽什麽風,收回視線,繼續道:“說小昉跟季總的這位千金,将來興許哪一天,我們還能喝上兩人的喜酒。”

陸旻側過身,正對着季青蘿,又瞧一眼陸世昉,淡聲:“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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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世昉:“……”

季青蘿眨眨眼,但笑不語,放佛他們說的事與她無關一樣。

陸時軍接話:“說起來兩人年紀相當,倒也可以多聊聊,萬一很合的來,年底辦了婚事,還能熱鬧一番。”

季瑕林樂不可支,“真像您說的這般順利,我倒是也跟着期待了。”

陸世昉總覺得當着他三叔的面再讨論下去,他指定沒什麽好果子吃,他故意提聲幹咳一聲,“咳咳咳,今天宴會主角可不是我,爺爺,季伯父,就別拿我開涮了。”

陸時軍此時瞥見了誰,笑道:“行,不拿你開涮,你跟北寒還有這位季小姐一邊去玩吧,不用陪我,我跟你們也沒共同話題。”

季瑕林也聽懂了陸時軍有其他事情,帶着季溫玉走去了一邊。

陸世昉不敢當着他三叔的面招呼季青蘿去二樓玩,只搭了齊北寒的肩膀走開一段路後,才在陸旻看不見的地方沖季青蘿揮手。

季青蘿笑着走過去,她沒跟陸旻搭話,倒也能一直感覺得這位爺目光沒離開過她,她才不管呢。

陸時軍等季瑕林走後,去看陸旻,“今天明央那孩子也過來了,你跟人聊聊,別一直躲着她,她長得漂亮,性格活潑,職業也光鮮,真不知道你不喜歡她什麽。”

陸旻收回目光,從路過的侍者手中托盤拿了杯香槟,淺抿了一口,“爸,我跟褚家千金沒有任何可能,這事您不用再提。”

陸時軍哼一聲,“我不提,但我也不會過問她對你緊追不舍,今天我壽宴,你要是敢早早離場,我跟你沒完。”

陸旻看着不遠處跟陸世昉交談的季青蘿:“您放心,不會早走。”

陸世昉等季青蘿走近,從宴會上的長桌上拿了一小碟淺藍色的小蛋糕遞給她,“這個蛋糕好吃,你嘗嘗,之前家裏阿姨準備宴會糕點時,我挨個嘗了一遍,就這個最好吃。”

“真的嗎?”季青蘿淺笑着,用碟子旁的袖珍金勺子拐了點,往嘴裏送,随後彎眸,“确實不錯。”

陸世昉見她笑的狐貍眼半彎,心緒波動,他臉上熱了點,咳一聲道:“剛才爺爺就是在開玩笑,你別覺得拘束啊。”

季青蘿搖頭,“哈哈不會,陸少爺多慮。”

“那就好。”陸世昉低頭看她,随後眸光落在她唇角,提醒道:“你這裏沾了點奶油。”

“嗯?”季青蘿試探着用右手手指去揩,“這裏嗎?”

陸世昉:“不是。”

季青蘿又換了個地方,陸世昉還說不是,季青蘿又挪了個地方,陸世昉遲疑一會,問:“不然我幫你弄掉吧?”

季青蘿笑完着眼,正要點頭,一直沒出聲的齊北寒卻摸出手機,打開前置,遞到了季青蘿跟前。

她盯着前置,用手指準确揩掉嘴角的奶油,随後沖陸世昉笑道:“不用啦,還有謝謝大哥。”

陸世昉雖然遺憾沒能親手給漂亮美女擦嘴,但也沒不開心,他撓了撓頭,嘿嘿笑了聲,“還是北寒哥腦子轉得快。”

齊北寒遞過來一張紙巾,對她的道謝置若罔聞,“擦手。”

三個人在這說了一會話,不一會季溫玉喊走了齊北寒,齊北寒頓了兩秒,才起身過去,沒多久,陸世昉也被一個身形俏麗的女生拽走,季青蘿聽見陸世昉呲牙咧嘴喊女生陸宛,你給我撒手。

她笑笑沒再去看,把陸世昉遞給她的蛋糕吃完,嘴裏都是奶油的香甜,也不膩,但也需要一杯爽口的香槟過濾掉嘴裏的甜味。

季青蘿把一杯香槟喝了大半,繞着宴會廳轉了一圈,剛喝下去的半杯香槟似乎有了反應,她想去洗手間。

問了宴會廳的侍者洗手間的方向,季青蘿出了宴會廳,走去了宴會廳旁側的洗手間。

解決完個人問題出來,順着記憶中的路線原路返回時,卻正巧撞見陸旻出了宴會廳,他步行沉穩,步與步的距離卻有點大。

季青蘿僅僅招呼一聲,“陸總。”便打算擦着他身側重新進入宴會廳。

但有人沒讓她如願,手腕被抓住,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帶着往宴會廳外走了。

“陸總,您這是要幹嘛呀?”季青蘿不解。

陸旻并沒解釋,但身後傳來一疊聲追趕的腳步聲算是替他有了說辭。

有人在追陸旻,還不是一個人。

這就很有意思了。

以前也有聽說過陸旻會在宴會上被各種年輕漂亮的女客追着堵着,那些女客仗着陸旻君子言行,不會出言不遜或者對她們厲聲呵斥,便肆無忌憚地追着圍着表達愛意。

季青蘿忍不住笑了一聲,轉瞬又笑不出來了,因為陸旻這爺躲歸躲,但是帶着她幹嘛?她又沒那麽無聊給那些富家千金指路他躲去哪了。

“陸總,我還要回宴會廳,您就在這裏松開我吧,我保證不給那些小姐說您在這。”季青蘿被半拉着走,她好言相勸着。

陸旻偏頭看她一眼,黑眸平靜,停下了腳步。

季青蘿以為有望,正要再保證一遍時,陸旻另只手推開了一扇房間門,把她塞了進去,他後邁步跟了進來。

“咔噠”一聲鎖門聲。

陸旻鎖的。

季青蘿:“……”

不是,這爺不會是想對她霸王硬上弓外加逼問吧。

不至于不至于。

季青蘿在心裏安慰自己,但腳步還是不動聲色遠離了玄關處的陸旻,裝作打量往房間裏面走了兩步。

這裏是一件卧室,看裝修跟家具擺件,都是上等木材和工藝,還連接着一個寬敞的衣帽間,應該不是客卧。

季青蘿已經離陸旻很遠,他還在玄關處站着,她已經站在了大床的另一側,她偏頭看陸旻,淺笑道:“陸總,您別告訴我,這是您的卧室?”

陸旻往裏走了兩步,扯松了領帶,只“嗯”了一聲,并沒多話。

季青蘿看着陸旻松領帶的動作,真的緊張到吞了下口水。這爺真的像是要在這裏霸王硬上弓一樣。

她繼續往後挪,使勁挪,挪到了床頭櫃那,“您把我帶到您的卧室,您難不成還想做點什麽?陸總,您應該不是這種人。”

陸旻坐在床尾,瞥一眼季青蘿緊張的動作,“不用緊張,我不會在這裏在這個時間節點對你做任何強迫的事。”

“……”那他想在哪裏哪個時間節點對她做強迫的事?季青蘿心裏抓着陸旻話裏的漏洞顫顫巍巍,不一會卻慢慢松懈下來。暫且不管其他的,陸旻說話一向算話,起碼她現在是安全的。

她放松下來後,倒是有心思仔細打量陸旻的卧室了。

那一年季青蘿進過無數處陸旻的私人房産,唯獨在老宅的卧室,她一次也沒踏足過,眼下人在這裏,難免好奇心起。

陸旻見她四處打量,問:“在找什麽?”

季青蘿稀奇:“陸總房間裏竟然一件女生物件都沒,好奇怪,您這麽有錢有地位還有長相,到了這個年紀還不談戀愛,這心裏不得有個白月光什麽的。”

陸旻:“所以你以為會有什麽?”

季青蘿說:“比如白月光或者初戀女友的照片啊。”

陸旻正要說什麽,房門卻被扣響,一道明麗輕快的女生聲線響在外面,“陸旻,我知道你在裏面,你要是不出來,我就喊陸伯父過來了。”

季青蘿幸災樂禍,“陸總,您這朵桃花還挺锲而不舍。”

陸旻看她帶笑的臉,起身,走到玄關處,像是要開門。

季青蘿沒時間多想,立即閃身躲進了衣帽間。心裏惱着陸旻,要是讓外面那些女生看見了她跟陸旻待在他的卧室,她估計會成為整場宴會的公敵。

陸旻餘光見她進了衣帽間,手才切實握上了門把手,開房門,走了出去,然後再次拉上了房門。

季青蘿聽見房門閉合聲,知道陸旻出了房間,應付那些圍堵到卧室門口的莺莺燕燕去了。

她人在衣帽間,沒着急出去,鼻尖萦繞着厚重的檀木香,季青蘿手指一件一件拂過工整挂起來的西裝外套和各式襯衣。

陸旻從來不用商業香,他身上的冷檀木香多數是衣物上熏帶的。

指腹下的布料冰涼舒服,季青蘿很想拿走一件,夜裏枕着睡肯定會讓她做徹夜美夢,但理智阻止了她。

她僅在衣帽間呆了小二十分鐘,便退了出去。

開了卧室門前,特意趴在門前聽了聽外面動靜,察覺到沒有人時,才開了門,出了他的卧室。

季溫玉剛才被陶舒月拉着,一起跟褚明央過來堵陸旻,不過她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褚明央那群大小姐就沒影了,她摸索着往回走時,餘光掃見什麽,她微頓,仔細看過去,就見季青蘿正從一間卧室出來。

她看着季青蘿走遠的身影,想到前幾天她坐齊北寒的副駕駛回來一事,腳下動彈,走了幾步,進了那間卧室。

季青蘿重新進了宴會廳,陸旻也在,此刻他身邊女孩子不多,就一個,是上次在江城酒店大廳看見的高挑女生。

女生顯然對陸旻很感興趣,側着身對着陸旻,捧着一杯酒,喋喋不休地跟陸旻說着話。

季青蘿仗着站得遠,看好戲似得目不轉睛盯着那邊,不一會季溫玉從她身邊走開,才稍稍引開她一點注意力。

宴會結束時,季青蘿跟在季瑕林身側同陸時軍道別,季青蘿走在她斜後面,手邊跟着的不是齊北寒,是她的小姐妹陶舒月。

陶舒月正要跟季溫玉約明天喝下午茶,還沒說話,腳下卻突然被什麽絆倒,她“哎”地一聲,直接撲向了正前方的季青蘿。

季青蘿聽見聲就利落躲開了,但手包沒躲開,被陶舒月撞到了,瞬間從她手中脫落,掉在了不遠處的地板上。

她今天配小禮服的包包是貝殼包,很小巧,扣子就是兩枚珍珠纏繞着,眼下被陶舒月撞在地上,手包這麽一摔,包包扣子直接交錯崩開,裏面的東西掉一地。

好巧不巧,全都零星散落在了陸旻皮鞋周遭。

季青蘿看過去,有一枚特別顯眼的手表明顯不是她的,是一塊機械腕表,明顯是男士才會佩戴的,而且看起來價格不菲。

她心下生疑着,誰把這塊表塞進她的手包裏的,而且這是誰的手表?

陶舒月從地上拍起來,見周遭還有不少人沒走,她跟季青蘿道歉,季青蘿沒管她,目光擱在季溫玉臉上。

季溫玉沒跟季青蘿對視,只瞧着陸旻彎了腰,一一撿起了季青蘿的手包、唇膏、紙巾、項鏈、耳環還有那塊他的表,她屏着呼吸等着陸旻發問。

但是并沒有。

陸旻把他手上那些東西全都裝進手包裏,包括他那塊一千萬的江詩丹頓腕表,然後走到季青蘿跟前,淡聲:“拿好。”

季青蘿知道那塊表是有人想陷害她,但她也知道這時候不應該說出來那塊表不是她的,不然就是一場說不清楚的誤會,她只好接住手包,沖陸旻淺笑:“謝謝陸總。”

季溫玉睜大了眼,這跟預想的不一樣,陸旻不會不認識自己的表,但是他竟然沒揭發?

季青蘿上了車,坐在後排,腰後靠着軟枕,從手包裏拿出那塊表,她打量了幾眼,認出了牌子,是以前陸旻經常戴的一個牌子,她似有所覺,掏出手機給陸旻發微信。

甜菠蘿:【陸總,那塊表是?】

陸旻回的很快:【我的。】

季青蘿:“……”

這可真有點說不清了,他親眼見她進了他的衣帽間,衣帽間正中間正是放表的透明儲櫃,她在衣帽間流連時就注意到了,但眼下衣帽間的一塊價格不菲的表出現在她的手包裏,任何人都會覺得,她偷拿了衣帽間的一塊表塞進了自己包裏吧。

她蹙眉打字:【不是我拿的。】

陸旻:【嗯,知道。】

甜菠蘿:【我明天給您送回去吧。】

陸旻:【不用。】

甜菠蘿:【不行,我可不能拿您這麽貴重的東西,你明天在公司吧?】

陸旻:【應該。】

甜菠蘿:【那我出發前再跟您确認吧。】

陸旻:【嗯。】

季青蘿關掉對話框,心裏還是不舒服,雖說行得正坐得端,陸旻也沒懷疑她,但眼下這塊表這情景,倒更像是她真的偷拿了被正主發現了然後才矢口否認主動上交贓物一般,心裏的憋屈只增不減,她瞥向後視鏡,齊北寒的車子跟在季瑕林車後,上面坐着季溫玉。

除了季溫玉,誰還會無聊到做這種事陷害她?

要不是陸旻壓下不提他的名表,眼下她就是趁陸時軍壽宴手腳不幹淨的小偷,名聲在上流圈能臭死。

作者有話說:

因為青蘿這本不會太長,所以防盜設置了100%。

感謝2023-03-24 23:46:29~2023-03-25 21:55: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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