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江裴遺盯着他的手機屏幕,艱難開口道:“你的……兒子?”
“雲養蛙,體驗雙倍的快樂,怎麽了?”
林匪石看他一言難盡的表情,忽然福至心靈恍然大悟:“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有兒子了吧!”
江裴遺:“……”
林匪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裴遺:“……”
“我跟全天下的未婚少女都是好朋友,”林匪石想了想,感覺事無不可對人言,就坦然道:“但是我喜歡的是男生,從小就是這樣的,不出意外這輩子都有不會兒子的。”
江裴遺有些意外地“啊”了一聲。
其實對于性取向這種事,江裴遺一向是沒什麽概念的,因為他從來沒有打算找伴侶,他的工作太危險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不告而別、甚至流血喪生,何必去耽誤人家。
──假如有幸能夠活到七老八十,也算是不負一生終老。
林匪石點了兩下手機:“給你看我兒子給我寄的明信片,所有的ssr都有了!”
江裴遺打眼一望,一個憨态可掬的小青蛙還有幾只大撲棱蛾子其樂融融地框在同一個畫面裏,他無語了半晌,對林匪石睡貝殼床、養小青蛙的特殊喜好表示一點都不能理解。
“你那是什麽表情,青蛙不可愛嗎。”林匪石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收回手機,“其實我很喜歡養寵物的,小貓小狗什麽都喜歡,但是現在居無定所,有時候還不能按點回家,養個活物太不負責任了。”
“可以養魚。”江裴遺冷不丁地說。
林匪石慚愧地嘆氣:“被我撐死的魚可以圍繞大西洋一圈了。”
江裴遺:“……”
林匪石不好意思地舔了一下嘴唇,提起以前的黑歷史:“以前我老是忍不住喂它們,喂多少它們就吃多少,當時我覺得這魚胃口可真好啊,結果第二天我過去看,都飄在水面上翻白肚了。”
江裴遺:“……”
他不禁喃喃地說:“你能養活自己就行了。”
林匪石走到窗邊,懶洋洋地坐下,打開窗戶曬了會兒太陽,嘴角輕微上翹,他什麽時候都是特別無憂無慮的。
他惬意地閉着眼,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咔咔咔”的脆響,林匪石轉頭一看,就看到江裴遺坐在桌子旁邊,單手把局裏配的拆成了一堆金屬零件,然後又以讓人眼花缭亂的速度裝了起來,又“咔咔咔”地卸成了零碎的部件。
林匪石“……”
他已經看到以後得罪江裴遺的倒黴蛋們的下場了。
“你手還帶着病呢,別玩這些危險物品了,不疼嗎。”林匪石說。
江裴遺看着眼前的零件,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
“……這個锟铻,”林匪石忽然說,“現在我們在明、他在暗,想找到他不容易,你打算怎麽對付他?”
“……我不知道,”江裴遺輕輕搖了搖頭,“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于锟铻的情報,就連老三那群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跟他打過很久的交道,锟铻這個人行事小心謹慎,反偵查意識非常強,除非他主動露面,否則我們是找不到他的。”
“區區一個窮山惡水的重光市,真是藏龍卧虎啊。”林匪石感嘆似的說:“以前我就聽過黑鹫臭名昭著的斑斑劣跡,沒想到有跟他正面對上的這一天。”
“沒什麽好期待的,锟铻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瘋子,人命在他眼裏有如草芥糞土,從來不忌憚跟你魚死網破,每次跟他的戰鬥都非常慘烈,不論輸贏。”江裴遺有些自嘲地說:“我們自以為是一場天衣無縫的局,沒想到是被人算計到牽着鼻子走,真是……”
林匪石順水推舟地附和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江裴遺冷冷地掀開眼皮看他一眼。
林匪石光速轉移話題:“對了,你當時說,那個箭毒木是怎麽回事?”
“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同事被箭毒木的汁液弄瞎了眼睛,那個罪魁禍首就是黑鹫的手下,”江裴遺說:“因為箭毒木的出現,我一度以為苗成仁的死是黑鹫的手筆,懷疑過锟铻有可能沒有死──但是後來沙洲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我以為這只是一個巧合。”
因為當時在他們的認知裏锟铻已經跳崖死了,在沒有板上釘釘的确鑿證據之前,想到一個人會死而複生,這是一件很荒謬的事。
林匪石沉默片刻:“所幸沒有人員傷亡,這次行動失敗也算不了什麽,我一直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秋後的螞蚱更蹦跶不了多久。”
江裴遺輕諷道:“希望如此吧。”
針對本地毒枭的行動以失敗的結局暫時告一段落,難以繼續進行,虛空之中好似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無處不在地監視着江裴遺的一舉一動,锟铻一定是非常了解江裴遺的性格,才能這麽機關算盡地算計他,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後脊發寒。
市局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接到新的報案──除了發生在“分局互相踢皮球無人管轄區”的故意案,一般的小打小鬧都不會上報到市局,只有發生在重光市內的大案、要案,才會由市局接手。
所以刑警的工作日常就好比設計師,沒案子的時候普遍閑的長毛,來案子了就開始日夜不休地偵查走訪,江裴遺在市局沒事,就把以前因為各種緣故還沒結的懸案翻了出來。
林匪石有事的時候都經常不務正業,閑下來當然更不可能主動工作了,就在“風紀委員”江裴遺的眼皮底下,明目張膽地躺在沙發上,跟光大網友們玩“飛花令”。
他輸完一行“東方樹色起招搖”,點擊發送,對面的人15秒內沒有回答,估計是再想不出帶“搖”的詩句了,系統判定林匪石守擂成功,自動匹配下一個挑戰擂主的玩家。
林匪石關閉了匹配,歪頭看着江裴遺:“我說江副隊,你都看了一上午了,不無聊啊。”
江裴遺的目光透過眼鏡的玻璃看向他。
“反正一會兒就下班了,跟我玩兒飛花令吧。”林匪石邀請道。
江裴遺看了一眼時間,确實是有些累了,于是淡淡地說:“怎麽玩兒?”
林匪石坐了起來,對他招了招手,讓他過來,“規則很簡單,游戲系統會給出一個字,比如‘秋’字,然後你就要輸入一句帶秋字的古詩,并且你跟對手的所有詩詞都不能重複,誰先對不出來就輸了。”
江裴遺有些遲疑道:“我好久沒看過古詩文了。”
“沒事有我在呢,你打字,我跟你說。”林匪石道,“我現在是擂主,在線就會一直有人挑戰我,你随便匹配一個就好了。”
江裴遺接過他的手機,匹配成功,飛的是“國”字。
對面的屏幕上先出一句:“國破山河在。”
林匪石想也沒想:“紅豆生南國。”
江裴遺單手打字輸入,系統判定詩句存在,又輪到了對面的飛花時間。
一開始的詩句都是耳熟能詳的,後來就越來越冷門了,江裴遺連聽都沒聽過,最後以林匪石的一句“聖祚千春萬國朝”告終──對面的人江郎才盡,對不上了。
江裴遺看了一眼統計,這兩個人你來我往足足對了七十多句古詩。
“唉,好想輸一局啊,可是沒人能對過我,”林匪石托着下巴嘆氣:“沒辦法,無敵是多麽的寂寞。”
江裴遺感覺這人不務正業的造詣還真挺厲害的,不由驚訝道:“你怎麽會知道那麽多古詩詞?”
林匪石炫耀道:“以前我媽立志把我培養成一個在古典文學領域上的偉人,小時候就逼着我背古詩,我家書櫃裏除了全唐詩就是全宋詞,恨不能把我裱起來裝裏面去──不過可惜後來我不慎走了‘歪路’,沒能如她老人家的願。”
江裴遺還想說什麽,這時候一個刑警冒冒失失地推門進來,大叫道:“江隊,林隊,大事不好了!”
林匪石聽到這個臺詞差點笑出聲,好不容易忍住了沒笑,輕聲慢語道:“沒事不着急,你慢慢說。”
小警帽兒立正了一下,話音好像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往外噴:“是這樣的!當時我們趙隊還在的時候,隊裏接了一個案子,是同一個兇手連續犯下的兩樁故意案,作案手法相當殘忍,後來那個犯罪嫌疑人落網,一開始他拒不認罪──他在短短兩天的時間內殺了一男一女,而且當時受害人的戀人就在現場,沒有被滅口,但是都吓瘋球了。我們警方找到了兩個目擊證人,并且在兇手家裏找到了作案用的工具,不過那時候工具上已經沒有血跡了。”
“由于有兩個目擊證人的指控,兇手很快就認罪伏法,老老實實跟我們把作案的過程都交代了,對我們公安來說這案子就結了,移送到了檢察院那邊。檢察院的人确認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确鑿,就向法院那邊提起公訴,在今天正式開庭審理。”
江裴遺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然後呢?”
“結果那孫子在法庭突然改口翻供了!”男警簡直氣壞了,臉色綠的像大蔥,頭發都豎了起來,他氣急敗壞地說:“他說是因為我們公安對他進行刑訊逼供,他才不得已承認了莫須有的罪名──檢察官當庭聯系兩個目擊證人,想要重新取證,沒想到這倆證人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異口同聲說根本沒有這回事兒!”
【倒V開始】
“當時我們辦案的時候,最鐵的證據就是那兩個目擊證人的口供,還有他家裏的那把長刀,再加上兇手本人都認罪了,基本上可以定死他的罪名。”
“但是,現在目擊證人改口,兇手又在法庭上信口雌黃颠倒黑白,那把刀雖然有兇手的指紋,但是誰也沒有辦法證明他是拿這把刀的──現在這個案子難辦了。”
江裴遺問:“當時審訊時候的監控錄像還有嗎?”
“有是有──但是只要他們找個理由,說是我們刑偵支隊破案心切,私底下對他們進行了威逼利誘,使用非法手段讓他們指認兇手,我們也無話可說。”刑警面如菜色地回答。
只要在法院沒有宣判之前,一切都還沒有蓋棺定論,随時都會發生變化,從前的口供可以完全推翻,從而導致整個案件的走向都發生改變,這在以前并不是沒有先例的。
“我知道了。”江裴遺平靜道,“法院那邊怎麽說?”
小刑警蔫不拉幾地回答:“肯定是不能繼續審了,打回重偵呗。”
江裴遺當天就看了打回來的卷宗──這兇手叫趙德國,是個典型的“反社會人格”,這人在被捕的時候,死鴨子嘴硬拒不認罪,堅持他從來沒有殺過人,在證據确鑿之後還是不知悔改,從頭到尾都是“大不了就是一死”的嚣張态度,在法庭上翻供的時候更是大放厥詞,說重光警方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刑訊逼供,他才不得不承認了子虛烏有的罪行,希望英明的法官能給他做主。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他是在當庭放屁,一聽就是在胡扯蛋,但是兩個目擊證人不約而同地一起跟着改了口,這就有些微妙了。
“這個案子已經過去快半年了,”林匪石晃着保溫杯裏的牛奶,悠悠道:“陳年的紅酒好喝,但是陳年的案子不好辦啊。”
舊案重啓,這就好比考試之前突擊的內容,再過幾個月之後可能腦子裏連根毛都不剩了,案發現場早就被破壞地沒有任何價值,關鍵性證據也不可能留在原地等着他們發現──總而言之,這個時候想要再找到趙德國犯罪的證據,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本來是板上釘釘的案子,現在犯罪嫌疑人和兩個目擊證人好像早有約定似的一起改口,後面一定有人在故意推動,他想保住趙德國這個人。”林匪石說:“但是趙德國一直被關在看守所,他是怎麽跟外面的人聯系的?”
“不用想了,看守所內部肯定有鬼,”江裴遺停頓了片刻,又輕聲地道:“我們不能确定市局的人也是絕對安全的。”
在重光這個地方,“黑警”是最防不勝防的,當初塔步村那麽大一個制毒窩點,向陽分局都憑借一己之力都藏了那麽久,市局恐怕就更加魚龍混雜了,只要有一個人洩露風聲,或許一切就功虧一篑。
“腹背受敵的感覺可真不好受,說句話都要心驚肉跳的,”林匪石說話時的神情倒是沒有一點心驚肉跳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說,“不管是沙洲還是锟铻的人,現在都還沒有發展成型,對于一個處在發展期的犯罪團夥來說,這個殘忍又冷酷的趙德國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覺得這次在背後翻江倒海的人會是誰?”
“我不能确定,但是這很像锟铻的風格。”江裴遺低聲道:“在以前的時候,锟铻的身邊就都是這種喪心病狂的畜生,這些人與法律和公衆為敵,人間容不下他們,锟铻就設法把他們拖入地獄,這些人将來都是他最忠誠的走狗。”
“啧,不得不說,這些人廢物利用的頭腦還挺發達的,法院裏那些故意的案子,最好趕緊往下判。”林匪石翻閱着卷宗,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忽然樂不可支地說:“──我看審訊筆錄,這個趙德國說他是早有預謀的,就盯着人家成雙入對的小情侶下手,殺一個留一個,我跟你說江隊,這人十有八九硬不起來。”
江裴遺:“……”
“一會兒我去聯系一下那兩個目擊證人,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線索吧,”林匪石又一本正經地說:“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找不出新的證據,最壞的可能性,就是趙德國無罪釋放了。”
江裴遺冷冷地回道:“就算找不到證據,偵查期間,在拘留所至少還能關他七個月,以锟铻的能耐,到時候他的勢力早就發展壯大,不需要趙德國了,他就是一枚沒用的棄子。”
林匪石“嗯?”了一聲,并不贊成這個說法:“說不準,這種蔑視王法草菅人命的瘋子,是最好用、最鋒利的刀刃,在什麽時候都不嫌多。”
“我調一下那兩個目擊證人的聯系方式,先打個電話試探一下口風吧。”
林匪石從系統資料裏搜查出目擊證人的信息,死者是一男一女,目擊證人也是一男一女,身份都是死者的戀人,他想了想,先給那個叫苗珍的女生打了電話。
林匪石刻意放低了聲音,聽起來溫柔又磁性:“你好,我是重光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林匪石,你是苗珍嗎?”
“是我,請問有什麽事嗎?”
──有點出乎林匪石的意料,對面的語氣居然一點都不心虛,甚至是特別平靜的、低柔的女聲。
“關于趙德國的案子,我的同事在今天應該給你打過一個電話了,在電話裏你說,當時你認錯人了,兇手并不是趙德國,對嗎?”
“是,我認錯人了。”苗珍一點猶豫都沒有,好像背課文似的機械複述,腔調甚至有些死板怪異:“當時我男朋友死了,我的精神狀态不太好,有點妄想症,看誰都覺得像是兇手,你們警察告訴我趙德國是兇手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指認了他,後來又看到這個人的照片我才發現,是我認錯人了。”
林匪石繼續溫聲道:“那在你的印象裏,兇手的五官是什麽樣子的?”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我記不起來了。”
“關于這起案子,你還有其他的線索可以提供嗎?”
苗珍:“沒有了。”
林匪石本來想多問一些問題,但是想了想,還是說了聲“打擾了”,然後直接挂了電話。
江裴遺:“怎麽?”
林匪石舔了一下嘴唇,江裴遺從他的眼裏看出了不懷好意的賊笑,然後就聽此人道:“聽聲音感覺是個妙齡少女,我覺得我可以跟她當面聊一聊這個案子,應該會有效果。”
江裴遺想了想,感覺讓林匪石這個盛世美顏的基佬犧牲一下不要錢的色相好像并沒有什麽問題,就沒有反對這個計劃。
“另外一個你來打吧,”林匪石把手機遞給江裴遺,有些慚愧地說:“我不是很擅長對付性取向為‘女’的男性,這群人把我當人民公敵。”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只有微弱的日光透過窗簾映了進來,但是微乎其微,外面分明豔陽高照,屋子裏卻好似一片不見天日的昏暗。
一個身形瘦弱的姑娘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渾身都是淤青的痕跡,淚水無聲流滿了臉龐,聲音抖的不成調子:“我已經……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回答了,以後……以後也不會再改口的,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放過我……”
男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單手提上褲子,吹了一聲口哨道:“這小娘們的滋味真不錯,看你還算識相,走了。”
說完,兩個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屋子。
苗珍目光頹廢、雙眼通紅,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好像一個被舍棄了的布娃娃──忽然捂着臉崩潰地嚎啕大哭起來。
另外一個目擊證人的說辭跟苗珍大同小異,都咬定自己是認錯人了,兇手其實另有其人,趙德國本人則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
當天下午,趙德國就從法院那邊的看守所提回了市局,等待刑偵支隊下一步的行動:假如能找到證據證明趙德國是兇手,他就馬上要挨槍子兒,可如果找不到有力的證據,這人就要無罪釋放,重新回到社會上為所欲為。
江裴遺今天值班,晚上八點多才從市局離開,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打算睡覺了,他現在只有一只手能用,幹什麽都不太方便。
九點鐘左右,他閉着眼剛要入睡,手機忽然“釘”的一聲響,是“純情男大學生”發的微信:“別睡,我等下過去。”
江裴遺皺了皺眉:這個點他過來幹什麽?
他回了一個“?”過去。
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江裴遺起身,穿着拖鞋給他開門,問:“有事?”
林匪石晃了晃手裏的袋子,微笑說:“你的手,該換藥了。”
江裴遺怔了一下,他都忘了三天這回事了,然後轉身讓他進來。
林匪石把袋子放在茶幾上,拿出裏面盛着的東西:醫用手套,燒傷用的藥膏,一團紗布,碘伏,幹淨的毛巾。
他把江裴遺的手腕墊在大腿上,開始将他手上纏的紗布拆下來,動作看起來非常熟練。
現在江裴遺知道為什麽林匪石當時說“這個我會”了,他估計以前沒少給自己換過藥,畢竟林匪石那時候……
用沾着碘伏的濕潤紗布輕輕抹掉沒有被吸收的藥膏,江裴遺的手心浮起一層薄薄的皮,是當時起水泡的時候留下的。
林匪石道:“這層皮以後會自然脫落的,沒有什麽影響,但是現在不能弄掉,不然裏面的傷口可能會感染。”
清理完了傷口,林匪石帶着手套蘸出一層藥膏,慢慢敷在江裴遺的手心,他本來就是一個特別細心溫柔的人,基本上沒有讓江裴遺感到任何疼痛。
從江裴遺的角度看過去,林匪石眉骨和鼻骨的形狀格外清晰,修長烏黑的睫毛向下低垂着,目光帶着一點罕見的認真,好像在對待一個珍貴又易碎的瓷器,讓人格外心動。
江裴遺轉移了視線,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跟苗珍見面?”
林匪石想了想:“明天下午吧。”
江裴遺淡淡地說:“我送你過去。”
林匪石含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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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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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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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