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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趙德國的心髒一下就提起來了,魂不守舍道:“萬一真被拍下來了,那攝像機被條子找到了怎麽辦?”
“現在知道害怕了,當時怎麽不動腦子想想,”那民警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以後動手的時候要學會斬草除根,否則後面還要有人跟着給你擦屁股!”
趙德國的小命在對方手裏拿捏着,一點不敢反駁,臉色鐵青地說:“是是是!”
那民警想了想,表情陰鸷道:“不要輕舉妄動,我先在這裏打聽情況,有消息了會通知你。”
趙德國:“這次是我考慮不周,就麻煩兄弟了,等這次……”
那民警直接挂了電話。
趙德國聽着耳邊傳來的忙音,面容扭曲了片刻,忽然擡手“砰!”地砸了手機,拳頭在床板上猛然砸下,狠狠地猙罵了一聲:“媽的!”
“林匪石,你打算……”
江裴遺推開辦公室的門,本來是想找他商量關于“攝像機”的事,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只見林匪石身體平躺在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自然伸直,黑色皮鞋脫在旁邊,他穿着一雙櫻花圖案的襪子,蓋着薄被、帶着耳機,正在閉着眼午睡。
江裴遺關門的動作一頓,然後幾乎是沒出一絲聲音地把門給帶上了。
這姓林的經常大白天在辦公室裏睡覺,晚上成天睡不飽似的,也不知道在幹嘛,一開始江裴遺進門他還會察覺,然後半醒不醒困唧唧地坐起來,一臉地不情願,哼哼着小聲說“沒睡醒”“江隊我困”,哼唧一會兒然後接着躺下睡。
後來江裴遺就不管他了,讓他睡到自然醒為止,林匪石也經常聽不見他開門,大概是對這個人沒有防備了。
──市局刑偵隊的同事們大老遠聽到江裴遺咳嗽一聲都瞬間正襟危坐,不敢有一點違紀的動作,殊不知某位膽大的同志在冷面閻王的眼皮子底下睡的安然無憂。
三點來鐘,林匪石終于有點要醒的意思了,眼皮還沒睜開,從沙發上坐起來搓了一下眼,帶着一點鼻音軟綿綿地問:“江裴遺,你在幹嘛呀?”
江裴遺心平氣和地說:“趙德國放出去第四天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請他吃這頓‘回頭客’?”
“唔,”林匪石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慢吞吞道:“還不到四點,應該來得及……就今天吧。”
江裴遺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這邊你準備處理。”
林匪石兩條長腿落地,腳尖伸進皮鞋裏:“嗯,我一會兒就過去。”
重光市局看守所,幾個民警閑來無事,在辦公室裏開始讨論八卦:“這個趙德國現在還有人成天看着呢?”
“好像是沒了,撤回來了吧,誰願意蹲點盯着一個大老爺們。”另外一個民警回道:“這都好幾天了不也沒什麽動靜,萬一找不着證據,總不能再把人抓回來吧?我感覺那向來出神入化的江隊這次可能要翻車了啊。”
還是那個“大嘴巴子”反駁說:“你別說,好像是剛剛找着了,我回來的時候聽刑偵隊的人說正準備組織着過去搜呢,我看警車都停在大門口了,估計馬上就走了。”
這柳暗花明的轉折點一出,吃瓜民警頓時精神了,開始七嘴八舌地打聽起來:“那攝影機找到了?不是都丢了半年多了嗎?在哪兒找到的?”
“就在那個死者的家裏!好像是當時本來打算當二手貨賣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又沒賣,用死人的東西多晦氣啊,反正就那麽留下了。”
有人狐疑道:“不對啊,這證人不是都臨陣倒戈了嗎,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那證人就是不承認趙德國是兇手,又不是完全不配合調查,基本案情肯定要實話實說的,否則就是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明着犯法啊,”那人道:“就咱們這支隊長一肚子彎彎繞繞神通廣大的,指不定是怎麽從他嘴裏套出話的呢!”
旁邊民警拍手道:“那敢情好,我看這趙德國在外面潇灑快活不了幾天咯,兄弟們準備迎接他三進宮吧!”
在他們談話間,有個民警悄無聲息地退出了辦公室,然後快步走出了長廊,走到角落裏沒有監控的地方打了一個電話──
“那個攝像機很有可能就在謝雪死的那個家裏,你知道她家在哪兒,現在馬上去她家裏找,在警察動身之前找到錄像,然後趕緊走,別留下任何指紋痕跡,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趙德國接到通風報信的電話,直接一骨碌從床上爬下來,馬不停蹄地往外跑,他騎着年久失修的摩托車,油到烏黑的發動機暴怒般發出“轟隆”響聲,一路冒着黑煙兒奔馳前進。
與此同時,市局的警車緩緩鳴笛而出。
趙德國一路火花帶閃電地趕往謝雪生前的住所,這說是“生死時速”也不為過了,總算是比警車早到了一時三刻,他把摩托車往門口一停,大步跑到了門口,“咣”一腳踹開了質量本來就不怎麽樣的木門,然後帶上膠皮手套開始在這個冷寂空蕩的家裏翻箱倒櫃。
這間屋子其實是很清冷的,因為死過一個人的緣故,氣流似乎都格外陰冷,寒氣從毛孔滲進骨頭裏似的。
趙德國先從卧室裏的櫃子開始找,床頭櫃書架上的東西被他掀的到處都是,又走到了旁邊的陽臺蹲下,然後是客廳桌子上、茶幾底下,最後甚至把廚房都翻了個底朝天──越想找東西就越找不到,趙德國的臉色越來越恐怖,心裏急的火燒火燎,陰森逼人的戾氣幾乎能從他的眉眼間迸出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又踹開浴室的門,從盛放洗漱用品的架子上翻找。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道含笑的男聲:“找到了嗎?需要我幫你嗎?”
趙德國想也不想不耐煩道:“滾!”
──三秒鐘後他忽然反應過來什麽,整個人渾身一機靈,後脖子的汗毛都炸起來了,猛地轉頭往後看去!
林匪石靠在光禿禿的門框邊,沖他歪了一下頭,微笑道:“嗨,這麽快又見面了。”趙德國難以置信地看着幽靈般無聲出現在他背後的男人,瞳孔瞬間縮緊,濃重不詳的預感在他心裏不斷氤氲,他往後退了一步:“你……”
江裴遺從林匪石的身後走了出來,兩只手插在牛仔外套的兜裏,微微擡着下巴,目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淡聲問:“趙德國,你還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趙德國的腦子從來沒轉的那麽快過,這時候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會決定他的生死,在快速審度了現下局勢之後,他還是決定死不認罪,反正情況不可能比死刑更差了,他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嘶聲道:“我有什麽好解釋的?無罪釋放不是你們的判斷嗎?怎麽,現在又要開始冤枉我了?”
“這裏是謝雪的家,這個姑娘死的時候才只有24歲,準備跟她的男朋友訂婚了,”林匪石直視着趙德國的雙眼,輕聲地說,“第一次到這裏害的她家破人亡,第二次來把這裏弄的天翻地覆,你不覺得問心有愧嗎?”
趙德國冷笑一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為什麽要覺得愧疚?”
“你是來找攝影機的吧。”林匪石問,“找到了嗎?”
趙德國心髒一緊,然後迅速反唇相譏:“林警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現在是有人身自由權的公民,到哪兒還需要跟你彙報嗎?你配嗎?什麽攝影機,我沒聽過!”
這個趙德國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犟種,把證據怼他眼珠子上都不一定能讓他心甘情願地認罪,對付一般犯人的辦法都對付不了他。
“──趙德國,雖然我暫時還沒調查出是誰給你通風報信,但是有件事可以告訴你,其實根本沒有什麽錄像,也沒有攝像機。”
趙德國的瞳孔一震!
林匪石保持微笑道:“你會無中生有,難道我就不會麽?”
時間推回半個月前──
林匪石倏然擡起眼皮:“那時候她的攝像機還開着嗎?”
李思傑:“……”
他艱難地搖了搖頭:“沒有,她當時應該是對着客廳裏的鏡子照的,還沒有開始拍,不然應該可以留下證據。”
林匪石:“關于謝雪的案子,你還有什麽想對我們警方說的嗎?”
李思傑面如死灰:“沒有了。”
從李思傑的家裏離開,林匪石坐在二八大杠的後車座上,伸手抱着江裴遺的腰,忽然開口對他說:“江隊,我剛剛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江裴遺蹬着腳踏車,淡聲問:“什麽主意?”
“我想,我們現在不是缺證據嗎?假設出一個證據就好了,到時候第一個坐不住的肯定是趙德國,還有他背後的那一幫人。”林匪石貼着他的後背道:“既然看守所裏有他們的耳朵,我們就利用這個釘子把假消息傳出去,然後來一手甕中捉鼈、請君入甕。”
江裴遺若有所思:“……你是說,假設存在這麽一段錄像?”
“是的。”林匪石桃花眼彎了起來,十分狡黠地一笑:“──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的評論都會看的QAQ!
希望小可愛們多多留言
感謝殷殷同學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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