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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白苓遂提掌運功,以內力不斷沖擊着展昭背部幾大要穴。

劇痛之下,冷汗淋漓。展昭此時神智漸複,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微微擡起眼簾,正看到包大人那慈愛的臉龐和充滿疼惜的目光,雖然痛苦難當,仍勉力笑道:“屬下慚愧……讓大人擔心了……”只艱難的一句,便垂下頭去,再無力多作言語。

包拯見展昭痛苦如此,真恨不得以己代之,他來到床邊,拿過汗巾替展昭輕輕擦拭臉上的汗珠,心疼的說道:“展護衛,你一定要挺住,再忍一忍……”話未說完,展昭忽然一張口,噴出一大口黑色污血。

“展護衛!”

“展大人!”

衆人驚呼,白苓卻運掌在展昭雙肩一陣連續拍打。展昭再也忍耐不住,接連有污血從口中嘔出,直到最後,血色終于轉為鮮紅。白苓這才長舒一口氣道:“好了,再吃些調理氣血和止痛的藥,過幾日即可痊愈。”

天氣漸漸轉涼,秋風蕭瑟,不過陽光卻很明媚,片片黃葉輕輕飄落,好似飛舞的蝴蝶,落在地上随着秋風盤旋着,開封府的後院裏并無蕭條跡象,各種菊花争相怒放繁榮似錦。

花叢中,二人并肩走着,展昭雖然大病初愈,不過身形依然筆直,衣襟随着秋風輕輕翻動,略顯寬大。他走到一株開得正盛的紅菊跟前,靜默不語。

“原來習武之人也有賞花的雅興。”白苓跟上來說道。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展昭嘆道,“現在百花盡皆凋謝,唯有菊花不畏寒冷,猶自盛開,才使得這蕭索的秋天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白苓看了展昭一眼,有些意外這番話是出自一個習武之人口中,随即道:“菊花不似牡丹嬌豔,不如桃花柔美,卻獨有一份淡然雅致,乃花之隐士,昔日陶淵明便極愛菊花,不過展大人身居廟堂公務繁忙,平日裏恐怕很少有賞花的閑情逸致。”

展昭淡淡一笑:“在下不敢自比五柳先生,但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從此再無不平之事,到那時尋一處世外桃源悄然隐居倒也合我心願。”

“哦?我還以為你的心願是永遠留在開封府,留在包拯的身邊呢。”

展昭略仰起頭,清亮的眸中滿是堅定神色,只聽他緩緩道:“心願歸心願,保護大人是展昭的責任,也是展昭必須做的事。”

二人正說着,就聽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近前一看,乃是張龍。

“展大人,白五爺來了,在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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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展昭驚喜中帶點意外,“新郎官不在家好好陪新娘子,大老遠跑開封府來,真是只閑不住的老鼠。”

“是帶着新娘子一起來的。”張龍憨憨笑道,“嘿嘿,白夫人挺漂亮的。”

展昭不由失笑,微微點頭道:“我這就去。”繼而轉向白苓,“白姑娘請自便,展昭失陪。”随即邁步朝客廳方向走去。

白苓未作言語,只望着那漸行漸遠的幽藍背影,怔怔的有些失神。

白玉堂是展昭的朋友,陷空五義排行老麽的錦毛鼠便是此人。二人能成為朋友說起來很有些傳奇色彩,所謂不打不相識,傲氣自負的白五爺當年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跟一只迂腐的笨貓成為朋友。不過現如今若是再有人問起他與展昭的交情,白五爺會毫不猶豫地說,那是生死之交。這種可以托付生死的友誼在他心裏甚至超越了與四位哥哥的兄弟之情。這種友誼中包含更多的是敬重,敬他為國為民不辭勞苦,敬他不畏強權正直不阿,敬他身在廟堂卻從未丢過江湖人的臉,保江山、護青天,十幾年如一日,怎能不令人佩服。

展昭慢慢往客廳走慢慢地想,聽說前些日子這只耗子成親了,自己中毒昏迷也未能喝上喜酒,醒來後聽人說起直呼可惜,還琢磨着哪天有時間去趟陷空島道喜,這耗子便自己找上門來。這也好,省去自己不少時間。

“貓兒!”剛到門口,一個白衣人忽然從屋裏跳出來,一下到了展昭跟前。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白玉堂笑意滿滿,好看的桃花眼添上了幾分靈動之氣。

展昭笑道:“本想過幾天給你去道喜,你就先來了。”

白玉堂半開玩笑道:“不敢不敢,貓大人貴人事忙,還是小弟來看你好了。這次死裏逃生實屬萬幸,聽說你又活了我可高興了,真不愧九命怪貓的稱號,哈哈,養好身體要緊,道喜的事不急。”

“展某已無大礙,多謝賢弟關心。”展昭早習慣了白玉堂的調侃,微笑着往屋裏走,白玉堂也跟着進去。進得門來便看見一名女子坐在桌邊,展昭已知她的身份,笑着對白玉堂道:“這位就是弟妹吧!”

“沒錯,她就是我夫人,不過她和你也是關系匪淺哦。”白玉堂挑一挑眉,惡劣地笑。

“.....”死耗子你說什麽呢,展昭在心裏抱怨,面上便有些尴尬。

“哈哈哈!”白玉堂扇子一展,沒形象地大笑起來。

展昭正不知說什麽好,那女子已站了起來,大大方方道:“我叫丁月影,丁氏雙俠是我兄長,展大哥你未來的夫人便是我姐姐。”

“啊!原來是丁姑娘。”展昭恍然,早就聽說月華有個小妹,從小送到峨嵋派習武,了因師太的俗家弟子,原來就是她。

“我夫人可厲害了,臭貓你可未必是她對手,江湖人送外號‘月玲珑’,厲害吧。”白玉堂止了笑,又誇贊起自己夫人來。

展昭無語,這外號聽不出來有多厲害呀,聽着倒是個美人該有的外號。“月玲珑”丁月影,“水芙蓉”丁月華,丁家一對姐妹花。

這時小厮奉上茶來,三人分別落座,品茗閑談。

都是江湖兒女,彼此間便沒有那麽多繁缛俗禮,丁月影是活潑灑脫性子,展昭和丁氏雙俠又是多年的好友,再加上丁月華的關系,三個人越聊越投機,客廳裏不時傳出笑聲。

“眼高于頂的白五爺突然成家立事,不知跟丁姑娘怎麽結識的?”展昭笑問。

“那還用說,自然是月影慧眼識英雄,一下就看中了我。”白玉堂搖着折扇,依舊一付風流天下我一人的欠揍模樣。

“說什麽呢,小白!”丁月影伸手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耳朵,“展大哥又不是外人,你怎不照實說,當初你是怎麽死纏爛打非要纏着我,還跑到丁家莊跟我兩位兄長說盡好話。我哥哥不理你,你又施苦肉計,居然胡說八道說你自己中了天下無解的劇毒命不久矣只求見我一面,被我二哥一頓好揍!”

“哎呦哎呦,夫人你快放手,我錯了還不行嘛。”白玉堂捂住耳朵一個勁地叫。展昭看着他那個可憐樣拼命忍住笑,所謂一物降一物半點不假,很難想象白耗子也有被老婆揪住耳朵求饒的時候。

“唉!”展昭煞有介事的嘆氣,忽然心中一動就想逗一逗這只老鼠,“白五爺這一成親,不知有多少姑娘要傷心了,那些個江湖上的紅顏知己......”

“都有誰呀?”丁月影柳眉一挑,揪住白玉堂耳朵的手更用力了,聲音故意拖長。

展昭很是心領神會,一本正經道:“蘇紅算一個,含晴,雙雙......還有......還有些我也記不住名字......”

“展小貓!”白玉堂哭喪着臉大叫,“雖說以前我總是找你麻煩,也不帶這樣的啊!”

展昭一臉無辜看他。

丁月影道:“展大哥不說,就當我不知道嗎?我既然敢嫁給你這只好色老鼠,就一定有辦法管得住你。”

“是,是,那當然,沒點兒過人之處怎配做我白玉堂的夫人。”

“貧嘴!”丁月影笑罵,纖指終于是松開了那只可憐的老鼠耳朵。

白玉堂也笑,仍然是那飛揚自在笑容,眼底更添明亮神采,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碧螺春的淡淡香氣飄進鼻端,白玉堂回想起與丁月影初識的情景,嘴角慢慢地勾起弧度。

那日,自己也是在飲茶......

驕陽似火,烤得人煩躁不已,唯有回雁樓的碧螺春可解暑氣,絲絲茶香沁人心脾。選個靠窗位子坐下,白衣翩然的白五爺獨自飲茶消暑,好不惬意。

不久外面人聲嘈雜,從二樓窗子望下去,幾個無賴正要欺侮一名女子。那些無賴形容猥瑣舉動輕薄,拉扯女子衣衫,女子一邊躲避一邊喊救命。

豈有此理!五爺怒不可遏,胸中俠義氣概瞬間被激起,飛身躍下樓頭準備來個英雄救美。

不料前一刻還在喊救命的女子忽然嬌軀一轉纖足橫掃,竟是一招漂亮的峨嵋派正宗招式“浮光掠影”,僅此一招便把一群無賴全部打倒。

無賴們呲牙裂嘴從地上爬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知今日運氣不好遇上了女俠客。女子哼了一聲似乎無意處置他們,那還等什麽,衆無賴發一聲喊,撒腿逃命去也。

女子也不阻攔,待無賴全跑光,沖白玉堂一笑,是那種陽光般的明麗燦爛笑容,随後大大方方說道:“謝謝你。”

謝?謝什麽謝,又沒幫到她,僅僅是謝謝自己這份俠義之心吧,白玉堂覺得有點窘迫,不過很快高興起來,因為女子對他笑了。明亮雙眸将眼前人細細打量,自命風流的白五爺也有見了女子心跳加劇的時候......

穿一件淡青色衣衫,長發微微有些亂,細看之下倒也不是什麽人間絕色,不過那纖細的眉眼,纖細的身姿,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別有番雅致清麗。白玉堂見過的美女不少,卻沒有一個能像這女子一樣打動他的心。

“就這樣我認識了月影。”白玉堂笑容燦爛,“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雙俠的小妹,丁白兩家本是世交,我讓家父上門去提親,與月影的婚事那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至于她兩個哥哥,先前與我是有些誤會,不過那都是為了自家妹子好,想考驗考驗我。”

“我哥哥哪裏想得到你臉皮那麽厚,死纏爛打的功夫一流。”丁月影無奈地道,說完就笑了起來。

展昭微笑着聽,微笑着點頭。他本以為丁月影能夠打動白玉堂的心必然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曲折,沒想到這故事非但不精彩還有些叫人無語,英雄救美未遂就跑到人家府上死纏爛打,簡直有損白五爺形象。不過白五爺心甘情願也就沒什麽,看來是命裏注定了。情之一字,自古難說,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之後自然說到丁月華。月華和月影不同,親姐妹倆性格迥異,丁月影明朗活潑,又有幾分俠女的灑脫,丁月華也灑脫,但更多的是那種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氣質。展昭與她早有婚約卻尚未完婚,公務繁忙是一個原因,再有就是上天似乎總故意安排些磨難給這一對有情人。像這次中毒的事,展昭真要撒手人寰,丁月華未出嫁便守了寡,豈不造孽。

只聽丁月影道:“這次展大哥出事,姐姐擔心的不得了,她素來要強,不肯在人前顯露,心中郁結卻是難免,等一聽說沒事了,懸着的心忽地落下來,竟然病倒了。”

展昭清澈的目光瞬間變得柔軟:“是我不好,讓月華擔心,現在她好些沒有?”

丁月影道:“好多了,本要一起來的,我娘攔着,說剛好些不讓她往外跑。”

“是該好好休息。”展昭眼神更溫柔,“過些日子我就去看她。”?

☆、4.白衣魅影

? 啊--!

沉重的夜色陡然間被一聲凄厲慘叫撕破,叫聲是從輔國将軍府卧房中傳出。

輔國将軍徐仲元昨夜三更在家中暴斃!

包拯得到這個消息着實吃了一驚,天還未亮便帶着展昭來到了将軍府。這時府中已亂作一團。

說起這徐仲元,實乃國之良将。數月前西夏擾我邊境,就是他率領大宋将士與之相抗,輪番告捷。仁宗大喜,封他為正二品輔國大将軍。這樣一個人,想不到竟在家中遭此橫禍!徐仲元武将出身,一向身康體健,說是暴斃,包拯不信。

經過初步調查并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包拯把目光轉向一旁的衆家眷,為首抽泣不止的中年婦人是徐夫人,其餘五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都是徐仲元的小妾。

“請夫人回想一下将軍這兩日可有何不妥之處?”包拯問道。

徐夫人道:“老爺每天都很忙,我也不能時常見他。”

包拯皺眉道:“那麽出事之時将軍人在哪裏?”

徐夫人道:“在凝雪那裏。”

“凝雪?”包拯将目光投向那幾個年輕女子,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徐夫人又道:“凝雪是老爺兩月前新納的第七個小妾,老爺很喜歡她,出事時就在她那兒。半夜凝雪發現老爺蹙死,受驚昏厥,現下卧病在床。”

包拯心想,這輔國将軍哪裏都好,就是太過風流。再看那幾個小妾雖然眼睛紅紅,目光竟還有意無意瞟向立于自己旁邊的那身紅衣,而展昭顯然已極為尴尬。包拯暗笑,有心給展昭解圍,遂對徐夫人道:“煩請帶路,包拯有事想當面詢問七夫人。”

“包大人請。”徐夫人點點頭,當先而行。包拯和展昭随後跟上。

來到門口,小丫鬟上前施禮,徐夫人皺眉道:“為何不在裏面伺候?”

小丫鬟垂首答道:“七夫人只讓奴婢候在門外。”

包拯微覺詫異,這時徐夫人已擡手敲門。

“凝雪!凝雪!”

沒有回應。

“凝雪!”

徐夫人連叫兩遍,始終一片寂靜,伸手推門,門竟被反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包拯不由看向展昭,而展昭早已在側耳細聽,他可以肯定屋內沒有人的呼吸聲,此時再不猶豫,飛起一腳踢開房門。

這是間很清冷的屋子,與想象中的将軍寵姬的房間不太一樣。沒有奢華的裝飾,沒有撲鼻的香氣,淡淡寒意彌散開來,使人精神為之一爽。

屋內裝飾全是冷色調,迎面一張大床,水幔紗帳萦繞其間,為這房間的主人憑添一絲神秘。包拯走上前想要揭開紗帳,身後紅衣人握劍的手一緊,莫名感到一陣近在咫尺的危險,展昭急喝道:“大人小心!”同時一晃擋在包拯身前,巨闕探出,流星箭矢般挑開紗帳!

......?!

所有人俱是一愣,連展昭自己都怔住了,那飄飄忽忽的紗帳之後唯一張空床而已,哪有半個人影!展昭眉心輕蹙了蹙,略現尴尬之色,不過一顆心倒是放下了,暗中松了口氣。

“凝雪人呢?”徐夫人更加疑惑,把擋在床前的紗帳徹底拉開,包拯和展昭也走到近前查看。突然,一只纖纖素手從帳頂伸出,瞬間抛灑出一片白色粉末,展昭暗道“不好”,就見包大人于自己面前轟然栽倒!緊接着胸口氣息一滞,展昭掙紮着沖上前,托住了緩緩墜後的魁梧身軀,同時,清晰視野漸漸陷入一片黑暗中。

失去意識前他似乎看到一個女人,身材曼妙,容貌極美,似曾相識......

嘩——!

一盆冷水當頭澆落。展昭渾身一個激靈,慢慢張開了眼睛。

面前女子身穿白衣,眉眼間與白苓有幾分像,但她不是白苓。白苓是那種冷麗端莊的美,而眼前女子的美只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妖魅。青絲如雲,面若桃花,尤其那雙眼眸如水似霧,宛如勾魂利器。此時盯着展昭笑道:“展大人,得罪了!”她不笑已魅極,這一笑更是銷魂蝕骨。

展昭微微掙動,嘩啦嘩啦的鐵鏈聲立時傳入耳中,自己兩只手被綁得牢牢的,分開了吊在兩邊粗鐵柱上,令他動彈不得。再環視四周,原來置身一個石洞中,四壁刀刻痕跡甚重,顯是人工開鑿,雖然前方石壁上燃了根火把,光線仍然很暗,看樣子,此洞應該深處山腹之中。這妖魅女子何許人也,究竟為了什麽把自己綁來此洞?包大人呢?為什麽沒有看見包大人?

展昭深邃的目光審視着白衣女子,冷冷道:“展某與姑娘素不相識,更談不上有何仇怨,不管你因何将我擄來此地,請不要為難包大人。”

白衣女子纖指輕拂鬓邊發絲,媚笑道:“真是只盡忠職守的貓兒!展大人放心,包大人此刻正被我家主上奉為上賓,定然以禮相待,何來為難一說。”

“你家主上是誰?”展昭冷哼道。

“這個不勞展大人費心,展大人現在是我的客人,我一定要好好款待。”白衣女子轉到展昭眼前,站在一個最有利展昭看到她的位置上說道。

如此裝模作樣,令展昭極為不屑。“是嗎?那你将我綁起來吊在這裏,又算什麽待客之道?”

“呵,展大人誤會了,這須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南俠武藝高強,在江湖上聲名赫赫,不這樣對你實在叫我不能放心呀!”她說這話時,腰肢款擺,媚眼如絲,當真是風情萬種。展昭卻厭惡地移開目光,別過臉去不看她。

白衣女子見此,立刻發出咯咯嬌笑,展昭皺眉,驀然感到頸間一片溫熱氣息,渾身一震,怒道:“姑娘,請自重!”

“自重?呵呵,展大人果然是正人君子。”白衣女子再次轉到展昭眼前,纖指撫上他胸口,“我倒要看看,正人君子和好色之徒究竟有什麽不一樣……”綿軟的語氣銷魂蝕骨,慢慢地,手滑向腰帶……展昭怒極,本能運起內力反抗,突然面色微變,只覺丹田之內空空如也,奇經八脈更是酸脹的難受。

“不用白費力氣了,你已中了我的軟筋散,沒服解藥是使不出內力的。”白衣女子得意地笑着,卻也為展昭黑眸中的凜然所震懾,輕浮之态稍斂,松開了扯住展昭衣襟的手。

“展大人不必焦急,且在這裏好生休養,明日我再來看你,哈哈哈……”

嬌笑聲漸漸遠去,直到雪色身影消失于山洞外。

展昭舒了口氣,經脈中酸脹感愈烈,當難忍的疲倦襲遍全身的時候,展昭再次陷入昏睡中。

……

“展大人,展大人!”

誰在叫我?……

展昭睜開迷蒙雙眼,強撐着昏沉不堪的神智,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雪白身影。白衣勝雪不染纖塵,是那種素雅的純白……是白苓。

“白姑娘!”展昭漸漸清醒,“你怎會到這裏來?”

“別多問!”白苓迅速塞給展昭一粒藥丸道,“先把這個吃了。”

“這是什麽?”

“軟筋散的解藥。”

“你……”

“叫你別多問!”白苓似乎有些急,一字一頓地道,“如果你信我,就把解藥吃了。”

展昭微一猶豫,驀然笑了,手指輕彈将解藥抛入口中。白苓望着展昭笑容,眼眶不由一熱,忙轉開了臉,淡淡道:“先離開這裏再說。”兩指拈住綁縛展昭的鐵鏈用力一扭,鐵鏈斷裂哐啷落地。

解藥見效很快,展昭略活動下手腕,試着運氣于丹田,內息瞬間流轉通暢。

展昭看了白苓半晌,垂下眼眸輕聲道:“謝謝。”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白苓轉身先縱出石洞,展昭提氣随後跟上道,“不能走,包大人也被抓了,展某要去找包大人。”

白苓有些不悅,微微蹙眉:“你自己尚未脫險,還有心思去管別人!”

“展昭職責所在,必須救出包大人!”

“這麽說,救不出包大人你就不肯走了?”

“展昭決不獨自離開!”

“你真固執!”白苓氣結,卻也無法,默然半晌不由嘆了口氣,“……你找不到的,包拯不在這裏。”

展昭一震,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緊盯着白苓的臉沉聲道:“你究竟知道什麽,告訴我!”

白苓心潮翻湧,瞬間作出一個決定:“先離開這裏,我答應陪你去救包大人。”

“……好,一言為定!”展昭抱拳,恭身一禮,“展某在此先行謝過。”

“恐怕沒那麽容易。”一聲嬌笑劃破寂靜。

輕輕軟軟的聲音,如同江南三月的春風,又帶着說不出的嬌柔魅惑。展昭收斂心神,駐足站定。白苓的面色卻驟然繃緊,環顧周圍夜色,冷冷看向聲音來處。

刀光閃爍間,幾個黑衣女子如鬼魅般自黑幕浮現,緩緩走近兩人。妖魅聲音又悠悠飄來:“想離開這裏,就先過我這一關。”

餘聲回蕩,仿佛要将人的心都勾了出來。白苓擔憂地看了展昭一眼,卻見他鎮定如常,眸正神清,絲毫未有被蠱惑的跡象,當即放下心來,不由暗暗佩服。冷麗的臉上一派凝重,白苓緩緩道:“沐師姐,出來吧,單憑這幾個魅影又怎是我的對手!”

猛振腕,雪色衣袖揮出,橫卷魅影。那幾名女子齊聲悶哼,被逼退丈餘。

“展大人你先走,我來斷後。”低聲交代了一句,白苓身影一晃,雪袖穿過魅影漫天刀光,直襲暗夜,“沐師姐,出來吧!”

展昭望着白苓身影傲然道:“展昭決非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徒,你來救我,我又豈能獨自逃走!”

“哼!”嬌柔魅惑的清叱揚起,暗夜中又一條白影浮現,比聲音更快飄近,臂一伸,向白苓肩頭拍落。身周氣流似乎已瞬息凝滞,白苓揮袖,亦是一掌拍出——

雙掌在空中膠合,竟未發出半點聲響,但強烈內力暗湧,沿手腕如電流竄,散進全身每一個毛孔,兩道白影于半空凝滞片刻,倏地分開,各自掠出丈餘,飄然落地。

“白師妹,你好大膽子,竟敢私自救走展昭!”魅音飄散開,帶着怒氣。

白苓面色如常,聲音是一貫的冷:“你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沐師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父只叫你混入輔國将軍府,這開封府可是跟你沒什麽關系。”

“白師妹別誤會,我可沒興趣多管閑事,是包黑子和展昭自己送上門來,我便順手牽羊抓了他們。我知道,對付開封府是白師妹你的任務,可你為何遲遲不肯動手?莫非……是被這只貓迷住了心竅?”女子嬌笑着,眼波滑過展昭的臉。

白苓聽了,表情無甚變化,只冷冷道:“多說無益,我們要離開這裏,請師姐不要阻路。”

“哼!做夢!”那女子怒道,“包黑子和展昭是我抓到的,此事師父已然知曉,白師妹你一意孤行就不怕師父責罰?”

白苓道:“我自會向師父請罪,不勞師姐挂懷。”

女子妖魅眼中滿含譏诮審視着白苓:“師姐還是勸你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年輕俊朗的更是靠不住,這只開封府的貓不知有多少女子惦記着呢,白師妹你于感情上心思單純,可不要被他騙了!”

“既不讓路,何必多說!”白苓美麗的臉殺氣隐現,盯着從十丈外緩緩包抄過來的魅影。眸光突地一閃,山間樹林外人影幢幢,應該還有很多魅影埋伏其間。

纖纖素手輕輕一拍,四下肅立無聲的魅影立時如浪湧上,将展昭和白苓二人緊緊圍住。

妖魅女子笑着負起手:“限你們一柱香內擒住這兩人,白苓私放犯人,已違門規,不必姑息!”?

☆、5.瀚海黃沙

? 命令傳出,依然帶着魅惑,餘音尚回蕩山間,刀劍已锵锒争鳴。

雪袖飛卷,巨闕亦揮灑出連圈冷芒,數招之間魅影中便有多人受傷,被逼得連連後退。

這邊氣勢懾人,但那些魅影一窒後又複沖上,竟似毫不畏死。只是對方似乎識得展昭厲害,這一次大部分人都朝白苓殺去。

長袖卷倒左側數人,白苓攻勢稍滞,右側便有匕首向她頸中砍到。

那妖魅女子一直靜立旁觀,見白苓此刻急擋右側匕首,背後露出空門。她眼中笑意浮現,手腕一翻,三點寒星捏在手中,指上微一用力,尖嘯着直飛白苓——

“時辰已到,師姐送你一程。”女子悠然嘆息,眼中透出得意之色。

“小心!”展昭一劍逼退糾纏自己的魅影,身形倏地彈起,飛快向白苓撲去——

光線陡然一暗,寒芒驟滅,三枚暗器中的兩枚被展昭接在手中,還有一枚悄無聲息沒入展昭背心,又“噗”地穿胸而過,餘勁不衰,帶着鮮血一路繼續前飛,“篤”地一聲輕響,釘上樹幹才止住去勢。

“呃……”

“展大人!”

白苓見展昭受傷心口不由一陣悶痛,那暗器竟似打在自己身上。美眸中冷芒如電,怒視妖魅女子,雪袖驀地收緊,一顆人頭飛向半空,反袖回卷又從身後幾名魅影攔腰斬過。

“咳咳……”輕輕悶咳溢出口邊,巨闕伴着龍吟铮鳴刺出,比魅影更快,就在瞬息之間劃出淡藍弧光,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那些魅影就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愣立在原地。

撲通,撲通,随着一個個倒下去的身影,妖魅女子眼中仿佛含着鋼針,狠狠射向那身紅衣,她不能相信自己苦心訓練的魅影殺手在這個人面前如此不堪一擊,她不甘心!

最後一滴鮮血沿着巨闕的凹槽滴下來,展昭飄至白苓身邊低聲道:“快走!”

白苓微點頭,一紅一白兩道身影連閃,幾個起落,已消失茫茫夜色中。

山間頃刻死寂,只有鮮血的腥味随風飄過鼻端,妖魅女子望着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眼中恨意翻湧。

......

“這是怎麽了,怒氣沖沖的?等你半天,還以為你留戀這中原風物不打算回去了。”中年美婦端坐馬上,看着縱馬奔至近前的徒兒,表情雖嚴肅卻并沒有責怪之意。

“宮主,白師妹放走了展昭!”

“雪兒,我說過很多次了,私下裏叫師父就行。”中年美婦不疾不徐地道,顯然并沒有被這個消息驚到。

“是,師父,白師妹她......”雪兒猶自不服。

“不必管她,我們回吧。”

“可是展昭還在她手上。”

中年美婦道:“放心,展昭跑不了,包拯不是在我們手上嗎?”

雪兒還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唇終是沒說,二人打馬緩緩前行。

半晌無言,中年美婦扭頭,看了雪兒一眼,眼裏帶上點笑意:“苓兒沒招惹你啊,怎麽就是看她不順眼?”

雪兒一怔,繼而笑得妖魅:“師父誤會了,我們師姐妹之間鬧着玩兒的。”

中年美婦似是有些無奈地道:“你呀,凡事争強好勝,其實苓兒無心跟你比。”

雪兒沒說話,中年美婦也就沉默。馬兒加快步伐,兩側白雲青山漸漸連成一幅流動的畫卷,将滾滾煙塵盡數抛在身後。

月色深沉,一紅一白兩道身影穿行于斑駁的月影之中,紅衣步履踉跄,越走越慢,單手捂住胸口,殷紅鮮血沿指縫緩緩滴落。一滴,兩滴,三滴……

“呃!”一聲低哼,展昭突然扶住一棵樹,臉色蒼白的吓人。

“你怎麽樣?”白苓擔心地問道。

“……扶我坐下。”

白苓依言扶他坐下,向四周看了看,道:“這裏地處偏僻,師姐應該找不到,透骨針歹毒得很,不能再拖了。”

展昭點點頭,冷汗順着他的下颌滴下來,白苓遲疑了一下,随即輕輕解開展昭官服,肩膀往下靠近胸口的位置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絲絲鮮紅正不斷滲出。

就近揀了些幹草點燃,白苓一邊抽出展昭的巨闕放到火苗上燒着,一邊飛快點了他胸口幾處穴道,展昭臉色越來越蒼白,漆黑的發絲被汗水粘在肩上。

白苓握緊巨闕,咬咬牙道:“你忍一下。”可握着巨闕的手卻不禁顫抖,汗水劃過眼簾,望見面前的人有些模糊。

“沒事,來吧。”低沉的聲音響起,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傳進耳中。

白苓拭去眼前汗水,而後深吸一口氣,将劍尖抵在展昭胸前血洞處,微用力巨闕已刺進皮肉。

回手劍尖帶着絲絲鮮紅□□,留下一寸來長的血口。輕輕掀開皮肉,白苓盯着傷口細瞧,突然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從血肉裏露了出來。找到了!

原來那妖魅女子的透骨針外表雖與普通暗器無異,內裏卻另有玄機,一但打在身上就會觸動機關,從針尾再射出三枚細針,所以那枚打中展昭的透骨針雖是透胸而過,卻仍有細針紮在傷口裏,真是歹毒之極。

白苓從衣袋中取出塊磁石,慢慢貼近那亮晶晶的針尖,只聽一聲輕響,随之傳來一聲悶哼,那堅強的肩膀輕輕顫抖着。白苓不敢分神,緊咬牙關,慢慢将那細針□□,随後如發炮制,又拔出另外兩根細針。

至此白苓才長舒一口氣,暗道僥幸。那三根細針,兩根紮在肋骨上,還有一根紮在肉裏,并未傷及內髒。

再看展昭,額頭已布滿密密的汗珠,清冷的月光打在臉上,顯得分外蒼白。“還好令師姐沒有在暗器上淬毒,否則我早就一命嗚呼了。”話音雖虛弱,神色卻輕松不少,竟還帶點自嘲意味。

白苓望着他的臉,一時間竟有些癡了,忽然回過神來,慌忙翻出金創藥,給他止了血,再把傷口包紮好。

“謝謝。”展昭亦覺有些尴尬,低頭忍痛拉好衣襟,整好官服。

一時間二人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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