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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裏，趁着課後這段悠閑時光，孔思怡和杜曼卿研究着閃婚這一不算新潮的話題。

“閃婚接下去該幹嘛？”

孔思怡沒什麽形象地癱坐在椅子上，神色卻異常的興奮，絲毫沒有剛站了兩節課的疲憊。

“從語言對稱學角度分析，閃離這詞用得勉強，不過應該勉強能接上你的疑問。”

杜曼卿抱着保溫杯，端坐着沉眉回應。

“多短才叫閃。”

“多則兩三月少則兩三天。從語言學角度看，這語言具有模糊性，人們對年歲這概念也劃分得比較混亂，從人們約定俗成目光看，兩三天過于短暫，絕對可行，兩三月勉強，倒也可行。”

杜曼卿對“閃離”時間角度的分析讓翻着資料的蘇然一怔，這“閃離”的時間竟然這麽短？

“唉，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可悲可嘆啊，親們，咱們去哪兒努力加餐飯啊？”

翻着資料的手一頓，轉眼看過去，已經站起了伸懶腰的孔思怡讓蘇然不由感嘆，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的——神轉折。

“中山北路新開的那家壽司店不錯。”

杜曼卿接得也相當痛快，嗯，默契是培養出來的，才三個月的時間，杜曼卿已經完全熟悉了孔思怡的神轉折了。

“蘇然？”

“走吧。”

“前方兩點鐘方向一波大咖被一成熟穩重型帥哥帶領着向我方湧了過來。”

頗為激動地拽停了出了會議室的門的蘇然和杜曼卿，孔思怡語氣有點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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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曼卿擡頭看了一眼那頭所謂的一大波人，在看到全院的大咖幾乎全都出動後，似乎想起了什麽，認真解惑，“傳聞是過來商談省裏文化宣傳還有接收大四實習的。”

“哦，看那吳書記笑得還真的有夠谄媚的。”

“是應該谄媚的，大金主嘛。”

“喲，聽這語氣，卿卿君，你知道□□？”

“如果用據傳，話說開始，說出的話可以不負責任嗎？”

“據說，話說什麽開始的，最具民間話本氣質了，這種故事本宮甚喜，是吧，蘇然。”

蘇然看了一眼前方，模糊的面貌，熟悉的身影，還是應該把眼鏡戴上的，失策失策。

“願聞其詳。”肯定地點着頭，蘇然看着那頭已經慢慢湧近的人，終于在可接受範圍內看清那個身影時，還是忍不住僵了僵。果然是應該戴眼鏡啊，失策失策。

“院長書記們好啊。”

終于被那一波人逼近，孔思怡很有禮貌且正經地招呼着。

“好。”傅院長應答完，人便轉過身準備把“金主”迎進去。

“三位是？”

頗有些冷清的聲音，在三人準備擦身而過時響起。

“三位是我們院裏的老師，都是名校的女博士。”

吳書記看着盯着三人看的“金主”，盡責地解釋着。

蘇然看了一眼孔思怡，果然，依然如故頗有些扭曲的臉。無論出自誰的口，每次聽到那聲“女博士”，孔思怡總有那麽一兩分鐘不舒爽。

女博士，這麽一個等同于第三種人的稱呼，博士就博士，加什麽女，有人看不出自己是女的嗎？博士、博士，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學、三年碩士，二至四年博士，暴露年齡的最佳利器啊。

還是老師這大衆化的名字聽着舒爽，君不見，正經老師叫上一聲老師，前輩上級叫上一聲老師，演員作家叫上一聲老師，連島國愛情動作片的主角都能叫上一聲老師，多麽大隐隐于市的稱呼，偏偏叫上那麽一聲——女博士。

“嗯。”

依舊沒有任何起伏的冷清語氣，應答完，卻沒有前進的意向，依舊不緊不慢看着三個不知該進該退的——女博士。

“章總，給您介紹一下，這三位是杜曼卿，孔思怡，蘇然。”

在聽到第一個名字時，“金主”原本站立着接過身後助手遞過來的文件的手停頓了半秒，眼睛在杜曼卿身上也停留不到半秒，終于還是很有禮貌地在杜曼卿伸出手後握了上去。

“你好。”

非常虛僞地一一握手，蘇然看着孔思怡那雙亮亮的眼睛，嗯，一會兒茶餘飯後絕對不會缺少話題了。

“蘇教授，你好。”

教授，嗯，蘇教授，明明前面都是簡單明了的“你好”，到自己便多了一個稱呼名詞。

蘇然盯着一臉正色的人，暗暗給自己打氣，要笑，得體地笑。只是，教授，叫獸……你才教授，你全家都叫獸。

不對，不能全家。

“章總，我只是講師。”

“抱歉，蘇講師。”

“呵……”

在對方平靜看過來的那一眼中，蘇然自覺地把另一個“呵”字果斷地省略，得體地對着對方微笑，點頭便往後退開了兩步，恰恰留下了适當的距離讓這一大撥人繼續前進。

“果真是帥。”孔思怡對着已經熱鬧的會議室不大不小地吹了一聲響哨，過後才左瞧右瞧，在确定沒人後小小地嘆了口氣，“這生活真his mother’s讓人憋屈啊，想光明正大地調戲個帥哥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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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卿卿君，你那不負責任的據傳，傳聞呢？”酒飽飯足，孔思怡手撐着頭，對上杜曼卿來了一句。

“傳聞中的金主，全名章嘉翊，SR的掌權人,廣益集團掌權人章義彥原配的兒子……”

“原配？”

“現在的章二夫人是第三位老婆。”

“哇，靠之，這果真是升官發財死老婆，老婆如衣服的節奏啊，抛棄糟糠什麽的，這商人果真，啧啧……”

“這倒不是，傳聞中是原配甩的他。”

“喲，這麽帶感？抛棄億萬富翁，怎麽有人可以這麽帥。”

“原配身後的宋家也不是好欺負的，溫宋葉蘇章聽過沒有？”

“略有耳聞。”

“章義彥的原配就出自排名第二的宋家，比末流的章家過之而無不及。”

“哦，溫宋葉蘇章，喲，蘇家，蘇然你家上榜了，我菜，蘇然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蘇家傳人吧，快說你是，快說，快說，大腿啊，土豪的大腿啊，蘇然，來，快把你的大腿伸出來，啊，土豪，求抱大腿，抱大腿，蘇然，你怎麽就姓蘇呢？說，你說蘇家是怎麽混上去的？”

蘇然撐着頭的手指收了收，擡頭，對着一臉挪揄的孔思怡笑了笑，一臉嚴肅地攤手，“祖先太給力，我也沒辦法。”說完，對上杜曼卿的笑臉，蘇然笑了笑，一臉坦然。

“我去，這樣說來，我家太太太□□仲尼大人分分鐘秒殺衆人。好，卿卿君你繼續。”

“嗯，章嘉翊，雖說宋章兩家是失敗的聯姻，但是，兩家的彪悍基因卻很好地遺傳了，從小學一路保送到高中，一直到了十七歲一舉拿下了美英加三國七家名牌大學的offer，最終選了很具盛名的Cambridge，大學那段，玩票兒一樣賺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二十歲被挖到美國，跟着自己碩導轉戰華爾街，二十四歲在華爾街獨自搏殺，短短兩年便闖出了名堂。”

“我菜，這還是人嗎？”孔思怡怒了。

“确實不太像人。”

這麽彪悍的學霸史，作為第一次聽說的蘇然，很淡定地補充，可惜，孔思怡的下一句，讓蘇然極想把自己這句話收回。

“啊，大神，求包養，求包養。”

“孔子後人，請注意節操。”

“能被這樣的神人包養，管他碎不碎成渣渣。”孔思怡攤在桌子上，瞧着杜曼卿，眼睛閃亮，“繼續繼續。”

“華爾街搏殺兩年，可惜剛闖出點兒成績便被母親家的宋老太爺召了回來。回來不到一年，通過自己在華爾街的獵頭公司和宋家小少爺宋恪的幫助快速地吞并了十幾個小的廣告、傳媒、電子企業和自家父親旗下的文化傳媒成立了現在的SR。”杜曼卿修長漂亮的手指細細撫摸着清酒瓶上平淡無奇的細紋，食指上那一圈素圈在落日斜射進來的亮光中閃耀柔和的光亮，淡淡地陳述着，臉色平淡，一如衆多敘述着別人故事的講述者。

“哇，卿卿君，這特麽太帶感了，這王子複仇記麽？哇，豪門恩怨什麽的最能調節我等一衆茶餘飯後健康向上的精神生活了。來，再給姐爆點更猛烈的，例如章大少怎麽報複自家渣爹，又例如，章宋兩家當年是怎麽撕破臉的……”

蘇然靜靜地看着眼睛都在發亮的孔思怡興奮地追問，嘴角微微揚起，轉過頭，玻璃牆上便映出了對街星巴克門口那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合體的西裝，曾經飛揚的發絲現在一絲不茍地貼服在頭上，捧着的咖啡杯微微傾斜，人半靠在燈柱下，周身精英氣息中帶着一絲絲慵懶，蘇然半眯着度數不大的眼睛，在看清那張半勾着笑的臉後，大腿上的手微微地蜷縮了一下，只是，很快便松了開來。

“蘇然，看什麽那麽入神呢？”

眼前的視線被搖着的一雙圓潤白嫩的手阻擋，蘇然笑笑地回首，看着将自己深思拉回來的孔思怡，“當然是看帥哥啊。”

“喲，帥哥，幾點鐘方向。”

“厄，兩點……”視線再次調到外頭，外頭，那個身影已然離開，仿若自己錯覺一般，兩點鐘的方向，那個身影不再存在，就仿若自己的錯覺一般，“喲，真巧，帥哥溜了。”

“唉，沒眼福，對了，剛剛說到哪了？”孔思怡視線在确定沒帥哥後迅速回轉。

“曼卿似乎對章家二少很熟悉？”蘇然看着同樣從窗外拉回目光的杜曼卿，笑了笑。

“我對章家的歷史比對章家二少熟悉。”杜曼卿聳了聳肩，嘴角微微揚起，那一聲“章家二少”的聲調比其他重了不僅僅是一兩分。蘇然手指扣着桌沿，慢慢地收縮。

“喲，這種家族歷史什麽的，本宮甚喜，卿卿君，來，大家繼續分享分享。”思維從帥哥身上快速轉到了家族歷史，孔思怡對于這種轉移表示毫無壓力。

“章家，家族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宋代，最輝煌的時候出過一門兩尚書，封過侯，奪過爵，典型的書香世家。元明時候，可能基因突然變異了，出了好幾個虎将。清代應該是混得最落魄的，一直到現在可以正式追溯發跡的章家第一代。章家的第一代在十九世紀通過跟人開辦錢莊拿下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其後投資紡織業開創了自己事業，一戰期間投資造船業和部分輕工業逐漸成為巨頭。一戰後，第一代很有遠見地逐漸轉移自己的資産到國外，可惜，資産尚未轉移完，人完了。第二代嘛，保守，而且沒大局觀，如果和平年代，守成倒是可以，可惜生不逢時。第三代倒是有第一代的眼見，抛下家裏，一哧溜跟人打仗去了，然後拉上自家兒子，直接耗了兩代，終于在軍政界立足成功。第五代中大兒子章宏彥倒是子承父業，繼承了第三第四代的業績，至于小兒子章義彥，聰明地靠着家裏，趕上了第一波的下海潮，把老祖宗的根業又撿了回來。到了第六代，章宏彥一子一女，女兒倒比兒子在官場上混得出色，至于章嘉翊，章義彥長子，你們懂的。”

蘇然看着平靜地敘述着的杜曼卿，眉毛輕輕皺了皺，這樣的家族史，果然是非同一般的複雜，都可以寫上一本厚達千頁的《章氏物語》了。

“唔，雖然是彪悍的發家史，但是，卿卿君，我還是在你這樣的熟悉章家歷史，還有那樣的熟知作為金主的章總的到來中聞到了濃濃的JQ味道哦，說，你跟章家大少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算是吧，不過不是章家大少，章家大少是章宏彥的兒子，章嘉翊是章家二少，對吧，蘇然。”

“厄？”雖然一如孔思怡猜測着杜曼卿和章嘉翊的關系，但是這樣突然被點名，蘇然還是有幾分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