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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嘉翊業務繁忙,這個一點都不奇怪,然而如此頻繁的出差,連蘇然都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那天晚上的話語刺激到了他。
章總,我最近課題結了,你說,我倆生個娃咋樣?
不過短短的一段話,蘇然至今都沒法忘卻對面正端着碗的手不經意地輕輕顫抖了半分,繼而擡頭,眼中一瞬間劃過太複雜的情緒,以至于那一刻自己完全不能理解裏面所蘊含的情緒。
可惜,後面他出口的話便讓她瞬間便明了,“我最近比較忙,如果……”
最近比較忙,如此隐晦的回答,蘇然那時很适當地勾起來了笑容,聲音很快地出來打斷,“嘻嘻,開玩笑。”
明明原來還挺好的氣氛,在那一段短暫的對話後便陷入了沉默,婚後,二人之間難得的沉默。
如此沉默加上章嘉翊這一段時間的忙碌,連一向雖不多,卻總有那麽三五個報平安的電話都停歇了下來,這樣的相處方式,頗有幾分冷戰的意思。
冷戰,婚了将近三年,第一次。
将近年關,學校放假,蘇然呆在家一直看論文、寫論文、改論文,而章嘉翊一直在忙碌着。
第九天,直到章嘉翊第九天不曾回來,蘇然那一直安靜着的手機終于響了起來。
蘇然不曾想過,不過相隔一月有餘,再次看到張堯會是在這樣一個環境,會是以這樣平心靜氣的态度。
厚長的大衣穿在身上仿若披挂于身一般,瘦削的臉孔帶着獨屬于病态的蒼白,瘦減下來的臉讓上面那雙眼睛顯得更大卻不若記憶中的神采,滿滿都是大病初愈的虛弱。
“蘇然,能不能出來見一面?”
電話中那句話帶着幾分虛弱,就是幾分的虛弱,讓她在那一刻突然“心血來潮”了。
見面,有時見面,即便如此又能改變什麽?然而,卻不曾想見面以後,他會虛弱如此。
靜坐在座位上,很典型的咖啡店,卻不是記憶中與龍潛譽進入的那種,這個環境太安靜,安靜得蘇然第一次看到他時隐隐的抽氣聲都同樣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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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二人卻仿似相約一般,誰都沒有對方才那一聲抽氣做出任何反應,他只是向她點了點頭,繼而笑了笑,笑容中多了一份神采,終于還是讓那張蒼白的臉顯得略有些好看。
坐下,邊上同樣是不曾問詢便擱到自己面前的飲料,然而不同于上次與龍潛譽見面時不曾問詢的咖啡,此刻她面前的是一大杯尚冒着氣泡的可樂。
褐色的液體,晶瑩透亮的氣泡不斷往上,曾經的她能看着杯中的氣泡,一看便是好幾個小時,此刻看着跟前的可樂,蘇然笑了笑,輕輕地移到一邊,擡手讓服務員加了一杯橙汁。
那頭看着蘇然移到一旁的可樂,眼中因她到來而亮起的色彩暗淡了幾分。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可樂的。”
“嗯,以前是很喜歡。不過,報告說,可樂喝多了會上瘾,所以戒了。”
可樂,無論是那不斷上湧的氣泡,還是那透爽的滋味,抑或是冰鎮後喝到嘴裏微麻的感覺,這些,曾經的蘇然都無比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沉迷,因為沉迷終究還是不可抑止地微微有些上了瘾,可樂喝多了終究還是上瘾了。
上瘾了,才會是戒了,不然只會是不喝了。
“前一段,潛譽去找過你,我很抱歉。”修長的手指握住面前的杯子,指甲上帶着淡淡的黃,病态的黃,不複以往的粉潤色澤。
張堯的手指很漂亮,這是從二人交往的第一天,他拉過她的手後,她便已經發現了的事實。
纖細修長,圓潤而帶着健康的粉色色澤,一雙很适合彈鋼琴的手,比自己那雙刻意拉伸使之修長的手不同,這雙手不曾刻意拉伸過,如若彈鋼琴在鍵盤的掌控上天然地便已經占盡優勢。
視線從他的手上拉回來,抿了一口橙汁,蘇然笑了笑,“不過半道上遇到,為什麽要道歉?”
不過半道上遇到。握着玻璃杯的修長的手緊了緊,眼睛閉了閉,嘴角抿緊,沉默半晌才終于開口,“蘇然,咳咳咳……我們真的要這麽生疏嗎?”
原本蒼白的臉色因這一陣咳嗽帶出了幾分不太正常的紅潤,雖不正常,卻比方才那一分蒼白要好看上很多。
“生疏?”蘇然笑了笑,靜靜看着對方,原本清俊的身姿,此刻滿滿的都是大病痊愈後的疲态,就連幾個月前第一次見到的模樣也已經不複。
最初的相見,他又是怎麽的面貌,蘇然認真地想着,卻發現,那一張臉已經模糊,無論如何思考,腦中揮之不去的都是幾個月前的模樣,那一張記憶中的臉在那麽多年的隐約遺忘中,在幾個月前的猝然相見後就那樣地被無情地替代了。
“張堯,我已經記不得你以前長什麽模樣了。”嘆息了一聲,眼神幽幽,卻不帶任何情緒,僅僅是陳述一個事實,一個多年後相見,平淡地陳述一件平淡的事情。
張堯握住杯子的手輕輕地抖了抖,那一陣咳嗽過去,臉色再次回複了原來的蒼白。
“我卻記得很清楚。”蒼白的臉上逸出一絲笑意,散了一分病态,似乎恢複了幾分原有的清俊模樣,在她看過來後笑笑地補充,“初初見到你的模樣。”
那一年,才上高一,第一天整個教室鬧哄哄,唯獨只有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中間,絕對的中間距離,上下左右,那個絕對的中軸線,低頭看着書,周遭一切仿若不相關。
不知是誰的一聲叫喊,她擡起了頭,眼神冷冷,帶着幾分冷然,帶着幾分孤傲,活脫脫一副傲然萬物的模樣。
傲,徹徹底底的孤傲,這是她給他最早也是最深刻的印象。無論之後如何跳脫,如何調侃,那一份孤傲于自己仿若刻入心扉,永遠揮之不去。
這樣的孤傲,在那尚年輕的歷程中,第一次遇見,因而新鮮,因而好奇,因而想要……摧毀。
想要摧毀的欲望過于強烈,因而小心靠近,小心謀劃,小計謀,小對策,小手段,這一切一切層出不窮。
為了她,他貢獻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寫情書、第一次堵人、第一次省吃儉用、第一次跟蹤、第一次被保安趕、第一次逃課、第一次為她打架、第一次被起哄、第一次被班主任拉到辦公室批、第一次想争第一、第一次自卑、第一次——那樣深切地妒忌着一個人。
他無法形容那一天,一臉冷肅的她突然露出笑容對上他說出那段話時的心情。
“聽說你想追求我,好,我答應了。”
好,我答應了。
幹脆利落,不帶任何猶豫,那時的他腦海中有的只是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那孤傲的模樣,那張笑臉如此燦爛,而他卻只記得她那一張孤傲的臉。
曾經,他以為追上她,他的那些第一次便終将終結,然而卻不清楚,她與他之間的第一次才剛剛開始。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争吵、第一次妥協、第一次倦怠、第一次惱怒、第一次痛恨、第一次口是心非、第一次對她說謊、第一次厭倦、第一次力不從心、第一次想要逃離、第一次醒悟、第一次接觸差距、第一次面對現實、第一次……痛徹心扉。
在那青蔥的年歲裏,無論如何回首、無論喜無論悲,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只與一個姓名息息相關——蘇然。
所以,初初見到你時你的模樣,我一直都記得。
“是嗎?”蘇然笑笑回了一句,之後,二人便是長久的沉默。
我卻記得很清楚,初初見到你的模樣。
如此的肯定句,蘇然笑笑便不再言語,她一直認為自己的記性尚好,那時發生的太多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卻獨獨發現自己記不牢他初初的模樣。
“當年的事……”
當舊事被重提,蘇然看着對面略帶上幾分譏諷笑意的臉,不知是為了那一刻他蒼白臉上那一抹笑還是為了這一刻那一份獨獨記不牢他初初模樣的心緒抑或是龍潛譽與自己說過的話還是終于起了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效果,更甚者,也許是那一段終于願意回想被深想了的回憶中那被剝開來的人性。
原本被提及往事的憤怒在這一刻再也湧不上來,笑了笑,終于還是能夠面對那一刻被勇氣的回憶。
“張堯”笑笑地望着他,蘇然很平靜地打斷了話題,“龍潛譽跟我說過,當年,我父親找過你。”
握着水杯的手慢慢地将杯子擱到桌上,手往下放到大腿處慢慢地放平,沉默片刻才終于擡首看着蘇然,點了點頭,“是。”
“當時,為什麽不跟我說?”
當時為什麽不跟她說,張堯在後來的幾年一直會想這個問題,如果當初跟她說了自己的決定會不會改變,如果當初跟她說了他們之間是不是不用走到這一步。
可惜思來想去,終究還是一個答案,大約是不會的吧。
那時候他父親找到他,第一句話是:我是蘇然的父親。
而第二句話簡單直接:你配不上我女兒。
你配不上我女兒,簡單直接的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個陳述。
張堯配不上蘇然,這樣的話不少人說過,然而哪方面配不上,那個稚嫩的時代,那個以成績說話的年紀,計較來比較去也不過是一個成績的差別。
一個成績不曾掉出年級前十的人與一個成績浮游于中下階層的人,這個在那個年紀裏是一個活生生的階層分界線。
配不上,因為這三個字刺痛了那個尚稚嫩的自己,沒有人知道,這簡單的三個字讓一個天天沉浸網吧的人終于撿起了手中的課本,沒有人知道這三個字讓他在午夜夢回之時手中依舊握緊那一支困極累倒前仍計算着函數的筆,沒有人知道,為了配上她從年級中下游排上年紀前百,自己究竟花了多少時間。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為了考上B市這個名校林立的地方,以一個與她相配的高校位置,自己熬了多少夜,花了多少功夫。
你配不上我女兒,簡單的一句話,似乎将他所有的努力頃刻颠覆。
曾經,他以為,他與她之間的距離不過是成績的高低,然而,他的父親,卻讓他看到了現實的差距。男生愛車,載着蘇然父親的那輛車不是自己喜歡的跑車系,然而卻不比自己喜愛的任何一個跑車系列差。
其實,也并不需要看他的車,他的衣着,他的氣派,僅僅是他的臉,僅僅是他的那一句:我是蘇然的父親。兩人之間的差距便已明了。
讀經濟的,對于那樣一批偶然會活躍于課本的企業,總有着幾分熟悉感。感興趣了連企業中的人物家譜都能夠翻出來。而很不巧的,面前的人便是自己感興趣的,更不巧的是,他是自己女朋友的父親,而自己,從來不曾聽說。
那時候,他說: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配得上我的女兒。
這個機會,他抓住了,然而卻不知道,這個機會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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