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流浪者 20—修
梅林站在山巅,罡風中衣衫獵獵作響,他左手棍長老右手大長老,将他們丢出去,兩位長老被雪繩抓住,分別被俘在莫慈的一左一右。
梅林厲聲問:“棍長老、大長老,你們偷盜邪物摧毀莫皇,又熄了聖火,到底是何居心?”
棍長老被控制得最徹底,他幾乎相當于梅月的喉舌,說出梅月替他準備好的臺詞:“我要懷安右護法與另外兩位長老以死謝罪!是他們兵變叛皇,搞出了邪靈控制了莫皇,是他們砍掉了聖火燈撚,熄滅了聖火,也是他們給我們帶來了這場災難!”
梅林将一條巨大的繩索丢下來,那條亞麻色的繩子像蛇一樣盤着身體,同樣被另一片“蛛網”撈住,挂在空中。
“這就是他們砍下的聖火燈撚!”
衆人聽到這話,如晴天霹靂當頭劈下,幾乎全盤崩潰。
他們用激烈的肢體動作表達憤怒,“打倒邪靈!殺死長老!還我們聖女……”
卓靜篤嘆為觀止,非常想把自己的膝蓋整個獻給梅林,看看人家這寫臺詞的功底,本世界那些神劇編劇們可以以死謝罪了!
連他卓爺都不得不感慨,這波操作,真的是又穩又六。
反派智商在線,他們先砍了聖火燈撚,又将兩位長老控制,滅了聖火,再讓莫慈也感染命運元素,就是為了當衆讓所有人看到,莫慈現在已經不是聖女而是邪靈了。
等會兒梅月甚至可以操控莫慈當着全天下流浪者們表演,自己是如何被邪靈控制的。
黎動聽着喧嘩聲,問:“梅林到底要什麽?”
美美長老看着大長老,他面容平靜,幾乎是一種陷在大歡喜中的模樣。
她心一恸,說:“要權力。心魔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梅月的教導一向是極端扭曲的,梅林這一生,只被允許做人上人。但在我們世界,護法啊長老啊說到底都是人民公仆,莫慈,趕鴨子上架的小姑娘,不過是她稀奇古怪的想法能多給滿足一些,哪裏來的什麽人上人。”
懷安突然說:“梅林要那種呼風喚雨,要叱咤風雲。他真要成皇,那我們世界将會成為一個怎麽樣的世界。”
美美長老看着她,梅林要的,懷安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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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動思考,他們既然已經能夠控制天空的隕石屑,那麽也許這場大戲之後,他們真能夠讓那些隕石屑離開,放出光明。
這樣梅林跟梅月就是救世主,是承擔着神父旨意的天賜救星。
這應該就是他們完整的計劃了。
黎動知道梅林在等什麽,他在等他們幾個現身,将他們處決,他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信任。
于是他将空間包調成雙向可視模式,他們幾人一虎漂浮在空中,不置一詞,平靜地看着梅林。
地上民衆望見平平飄在半空的他們,又開始騷亂。
梅林就等他們出現這一刻,他腳下一蹬,旋身飛起,所有人耳中出現一聲極莊嚴的嗡鳴。
“聖劍出——
“斬邪佞——
“歸!安!寧!”
他像一尊寶相的怒目金剛,聖劍劃出熊熊烈火,以救贖之名,興正義之師。
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這烈火是欲障的業火。
聖劍猛然一橫,砍向黎動懷安幾人。
他們不躲避,也不動,就那麽靜靜地站着,卓靜篤一臉桀骜,心想我就靜靜看你裝逼不說話。
梅林滿拟将這幾人斬得灰飛煙滅,然而淩厲劍風像斬中一團空氣,從他們的腰間空空劃過。
他們的裝備!梅林泛起冷笑,行吧,莫慈是邪他是聖已是板上釘釘、鐵證如山。
真是螳臂當車,不知死活。
這時大長老睜開眼,他眼前出現一種永恒的虛空,亘古的虛無,他終于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識從梅月的控制中抽離出來。
坐在冰山之巅椅上的梅月翹着腿,好整以暇看着這一局穩贏的棋。她發現手裏的屏蔽器已經成廢物之後直接丢了,三顆黑曜石咕嚕嚕滾下地。
大長老眼前一幀一幀閃過所有人的思維圖譜,他抓到梅林的,用他的意念在梅林腦中定格許多圖案,輸入許多對話。
流浪者世界沒有一夫一妻制,其實壓根沒有婚姻制,大家想生孩子的就**,不想生也由得他們。
這世界基因的控制欲不怎麽強,還有點佛系。不像本世界,人類基因求存心切,恨不得殖民全宇宙。
也許是因為在這世界,最少也能活好幾百歲。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由于沒有“受精卵只接受那顆跑贏了的精子”的生物學知識,很多流浪者世界的女性相信,她們的孩子是自己子宮裏所有精子的産物。
梅林就是梅月與她精心挑選出的很多位優質男性結合之後生出來的。梅林一直和梅月同住,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父親是哪位。
事實證明,不在乎的人,不一定就傷害不了他。
梅月一直跟他提起,她有過一個男人,是個被所有人仰視的唯尊之王,是宇宙至高無上的主宰者,他曾賜予她良宵一度。
但他離開她。
他的離開其殘酷程度,相當于将她流放。
梅月堅信,梅林是她精心培育出來的,他日後,要成為制定世界規則的人,要把那個流放她的男人踩在腳底下。
她試圖把自己的自尊心挽留住,試圖說服自己那男人不夠格,試圖證明是自己看不上他,是他配不上自己。
可是她總是不能停止咒罵那個男人,每一次想起來,就像被針紮了一下子,疼到渾身毛孔喧嚣,她經常不加預警對小梅林拳打腳踢,“為什麽你不成器!為什麽神谕不指你為王!”
有時候又不一樣,寵愛到骨子裏,幾乎讓梅林溺在母親的愛意當中。
因為那個男人,梅林在母親手裏,死去又活來,活來再死去。
到後來,她有點分不清了,不再出門,每天只呆在家裏,要梅林陪她演戲,她是女皇,他是皇子。
再後來,徹底地分不清楚,她變得天真爛漫,甚至有時候,會把梅林認錯成那個梅林一直覺得從真實未存在過的男人。
一切開始扭曲。
二十天之前,她忽然從妄想中清醒過來,自殺。
畸形母子關系陡然斷裂,扣響了扳機,崩掉了梅林腦海中殘存的理智。
他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還有他覺得依舊“活着”的母親,投給他的視線。那雙眼睛,時時窺視着他,看他是不是如她所願,成為了人上人。
兩只眼像激光,在梅林心裏戳出孔洞,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平。于是他開始制定計劃,奪聖劍,搶聖位子。
梅林感覺到渾身的顫抖一直鑽到胸腔核心,惡心得想吐,他聽到梅月說:“我死了,你再也沒有理由,不成我想要你成為的人了。你再也不準忤逆我!”
他給梅月渾身澆了蠟,制成蠟像人偶,但是梅月竟醒了,還把他從迷蹤坡救了出來。
沒用的仍然是他。
梅林的臉部肌肉随着眼前這些畫面逐漸清晰,開始歪扭猙獰。
大長老繼續往他腦中灌:梅月不停打他耳光,罵他沒用。把他從床上扔到地上,再從地上掄回床上;他腦中恍若全世界的炮竹齊齊爆炸;他身上桠桠叉叉長滿了拳頭和腳印。
耳光的聲音暴脆,拳頭唱出的歌聲悶悶的,腳踹過來的時候,膝蓋屁股會發出通通通的鼓點。
媽媽,為什麽你的愛力氣這麽大?為什麽你的愛這麽疼?
梅月在對他說話,她說:“你跟莫慈同年同日生,又住在隔壁。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他們循着聖言找來,找錯了人?”
神谕沒有錯,錯的是聽從神谕的人,他們找錯了救世主。
可是莫慈根本沒有家人,她是大長老從老虎洞穴裏找到的,她也不可能跟梅林住隔壁。
——“你連莫慈一個傻姑娘都不如!”
——“你怎麽不去死?為什麽莫慈不是我女兒?”
——“直到現在,你靠的還是我!沒了我你什麽幹不成,這輩子一事無成!”
命運元素會放大一個人本身最顯眼的特質,梅林恨梅月。
大長老精準無誤地找到了梅林的軟肋,一針見血戳了下去,他仿佛能看見梅林一顆心上面那冒着血泡的血窟窿。
大長老感覺到一陣報複性的快意,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道貌岸然,僞君子。
他繼續煽動梅林已快炸裂的情緒,梅林聽見梅月說:“你心裏沒有愛,也沒有恨,除了窩囊什麽都沒有,你根本不能做一個領袖,我是不會把流浪者世界交給你的。你還真以為我要讓你做聖子啊哈哈哈……真是病得不清,聖女的位置是我的!你們全都給我臣服!”
“你閉嘴!”梅林瘋狂舉起聖劍,出乎所有人意料,這一次他的聖劍朝梅月斬下。
梅月吃了一驚,迅速踏雪繩飛起,過了半秒,她身後的椅子才分開,向兩側倒去。
她的一從頭發在梅林聖劍之下悠悠飄落。
梅月立刻侵入梅林腦中,梅林眼球上翻,手中劍當啷落地,暈倒在冰山之巅。梅月狠狠看着他:“沒用……”
她扭頭看大長老,臉上肌肉抽動,抓起聖劍飄到他身旁,低聲說:“我最後給你清醒,是為了讓你清醒地看着子民全部落到我手裏,是為了讓你清醒着痛不欲生,不是讓你蠱惑你兒子來殺我!”
莫慈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她聽見梅月的話疑惑地蹙眉。梅月大聲說:“大長老!你利用邪物蠱惑梅林來殺我,你已經罪不可赦了,斬立決!”
大長老突然跪下來,撲通一聲,膝蓋撞上雪繩,砸痛了莫慈。
他不是那種會給人下跪的人,死都不是。可是他現在跪了下來,他看向莫慈,“莫皇……求你,饒恕他的罪,她的罪,也饒恕我的罪。”
梅月橫着劍,她沒想到他會跪,她想起很多事,腦中混亂一片。
大長老微微一笑:“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了。”他身體逃離雪繩,沖向聖劍,血沖出,飙灑到莫慈和梅月身上。
梅月急急撤手,大長老脖子卡在劍鋒,身體被帶着轉向莫慈,最後的死亡到來之時,大長老給莫慈腦中致幻出了一個故事,莫慈聽見他說:“我還沒給你講過故事,聽完故事就忘了我,忘了這一切,忘了,這一切。”
他早該想到,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縫補。
一開始總是那樣,梅林母親要最好的人種,所以找上了大長老。他額頭刻着川字,寫滿威嚴,但也抵不過一時軟弱,就那麽開始了。
但是在她提出要成為長老夫人,然後讓梅林統治流浪者世界開始,他的威嚴變成了臨陣脫逃。
聖書已預言了流浪者世界的救贖者,不是梅月,更不是梅林。何況阿九伯伯說了,一個人只能有一個父親,大長老根本不知道梅林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梅月在大長老面前從未掩飾過她的治國野心,她要建立等級,她要創造階層、社會,而她要站在所有等級的最頂端,萬人之上。
大長老在所有人眼裏一直是個老派的貴族人,他永遠端着公正心,沒有私欲。
後來不知怎麽,規則演化成:任何一個長老絕不可成婚,這是亵渎神靈,會帶來災難。
所有長老都必須為了天理,滅了人欲。
他不該跟梅林母親結合。
當他發現自己無法說服梅林母親之後,他覺得毛骨悚然,怕自己一朝被拉下來,零落成泥碾作塵。
怕梅林母親那種可以跟他同死的狠,乃至最後,他開始害怕梅林母親的臉。
這張臉讓他看到自己高潔腐爛的全過程,看到所有子民對他的指點,也看到了自己的污穢。
二十一年前最後一次梅月見面,大長老催眠了她。給她腦中灌進了一個故事,一個至高無上的主宰者男人,跟梅月過了一晚,之後将她抛棄。
他用那個虛構的男人,代替了他自己。
梅月為之痛苦一生的,是假的,虛構的。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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