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二節課,謝殊跑去一看,這才明白過來

,無奈之下只得重新走回去。

無意間,謝殊卻瞥見前排的一個人影。

竟是自己家隔壁的那位溫先生!

其實謝殊認人能力并不好,能認得溫明之純粹是因為那天被告白的經歷太過驚悚,印象太過深刻,想不記得都難。

估計是知名校友。謝殊想着,很快又将溫明之抛之腦後。

而溫明之卻沒有謝殊那麽不在意,從謝殊走上臺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這些天他一直在糾結,在猶豫,在矛盾,謝殊身上有一種氣息一直吸引着他,他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麽。

那種吸引力致命的就好像犯了許久毒瘾的人遇見了□□一樣。

一方面,從感性上來說,他很想得到這個女孩,另一方面,他卻理智的在阻止自己行動,因為他知道為了謝殊他将失去一些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正想着,父親已下臺了,坐在他身邊。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就是那個女孩?”

他擡眼看去,臺上的女孩有些腼腆的對着話筒說着一些很官方的致謝詞,口齒清晰,條理分明,随着她的動作,腦後的馬尾微微擺動着,翹起的發梢撩動了溫明之的心弦。

溫明之沒有說話,用沉默給了父親肯定的答案。

“你不小了,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應該分得清,別讓我再操心了。”不鹹不淡,不愠怒也不寬和,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提醒。

這就夠了。

溫明之不說話,收斂神思。

溫父沉默了片刻,又道:“晚上去辛欣那兒給她撐個場子吧,難得那小姑娘有這個善心。”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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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啊,妹紙們,這麽久才更新。卡文加上項目申報,每天忙完了回宿舍已經快十點了,洗洗弄弄倒頭就睡,實在沒時間精力更新,真的很抱歉!上個肥的,撫慰一下各位美人,麽麽噠!!!

☆、北齊書·卷十一·列傳第三

今天是N大校慶。

這是一個令南京舉城歡騰的事情,畢竟N大是南京所有高校裏最好的一所,也是歷史最為悠久的一所,所以傅遠臻這個江蘇省□□再怎麽說也得過來露個面,意思意思。

其實不讓傅遠臻來,他還是回來。

自己老婆的母校校慶,做女婿的怎麽能缺席!

重點是,說不準還能巧遇一下謝殊。

傅書記一周之前就琢磨上了,感覺很美好,很羅曼蒂克。

于是傅書記在省政廳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忙完政事,就帶着沈煜到了N大的老校區。

等到傅書記白龍微服的走進N大,這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很傻很天真。整個校園到處擠滿了人,有學生,有老師,有校友,有參觀的路人,還有記者······

人來人往,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傅書記放棄了,直接打電話給謝殊。

話說,那廂謝殊剛溜出大禮堂,傅遠臻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她有點心虛的看了林纾夏桑兩眼,見兩人正抱着在紙袋裏窩成一團睡覺的阿白熱切的議論着中午吃什麽的問題,這才小聲接了電話。

“喂?”

“在哪兒?”傅遠臻也不羅嗦,開門見山。

謝殊習慣了傅遠臻幹練的脾氣:“學校。”想了想,又補充道:“老校區這邊,學校校慶。”

電話那頭的傅遠臻輕輕笑了,眉目好看的令旁人紛紛側目,他卻毫不在意,柔聲說着:“聽莫沫說你得獎學金了?”

一提獎學金謝殊就郁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到賬呢!”

聽着謝殊悶悶的聲音,傅遠臻腦海中不禁勾勒起謝殊現在的樣子,黛色的眉毛蹙着,扁着嘴,腮幫子微微鼓起來,還真是可愛!

“總會到賬的。”他笑着安慰:“我請你吃午飯好不好?”

“這個······”謝殊猶豫的看了看不遠處的兩人一貓,抉擇不定。

傅遠臻何許人也,一下子就聽出了謝殊的難言之隐,他低低嘆氣:“阿殊,我們在一起都一個多月了,這才見了三次面。”

這麽一個大男人突然放低身段,聲音低柔,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震得謝殊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直跳,頓時紅了耳朵。

說實話,這也怪不得謝殊。其一,謝殊上學早,再加上小學跳級,如今大二了還不到十九歲,因此謝家父母一直不贊成謝殊談戀愛,于是每次傅遠臻得了空想帶謝殊出去約會,謝殊十有八九要拒絕,理由是沒有理由糊弄父母。其二,謝殊平時又要上課又要去老校區跟着教授做研究,有時連周末都沒得歇,再加上傅遠臻公務纏身,兩人更是找不到時間在一起。

可憐傅遠臻追到女朋友一個多月,才牽了幾次小手。

【傅書記:這還不都是你搞得!】

【江戶(鄙視):幹我毛事?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好的吧!】

【傅書記(挑眉):你還敢說?】

【江戶(一個哆嗦飛撲上去抱大腿):書記我錯了,為了劇情作為人民公仆你要懂得犧牲小我啊!】

【傅書記(冷笑):你再給我拖!你拖幾章我就讓大學多上幾周課。】

【江戶:我錯了!書記你表雞凍,要淡定,肉很快就會有,表激動表激動!】

謝殊被傅書記突如其來的“撒嬌”震飛了魂,暈頭暈腦的答應了傅書記。

沖動是有代價的。

謝殊絞盡腦汁編出來一個要陪導師吃飯的理由,這才騙過兩個小夥伴們。送走林纾和夏桑後,謝殊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等傅遠臻,無聊卻又不想玩手機,只好低着頭數石磚。

傅遠臻到的時候只見謝殊低垂着頭不知在看什麽,羽扇般的睫毛掩住了烏黑的眸,微涼的秋風拂過帶着秋日獨有的金黃色彩的銀杏樹葉,打着缱绻的卷撩起謝殊散落的發,陽光斜斜的打在梨花白色的毛線開衫上,繞着那一個個精巧的結上細細小小的絨毛氤氲出一個又一個柔美的光暈。

他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沒等他走兩步,謝殊卻好似感應到什麽擡起了頭,恰好與他四目相對。那一霎那,眼底閃過無數的情緒,好像有欣喜,好像有委屈,好像有羞澀,好像有閃躲······傅遠臻沒有給她繼續思考的機會,加大步伐走到她身邊。

“等很久了?走吧,帶你去吃飯。”他伸手幫她拿下落在她發間的落葉,幹枯泛黃的枝葉在指尖一旋便飄落在地上,無聲無息。他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做出邀請的姿勢。

牽起傅遠臻的手,謝殊從椅子上站起來:“還好,不算久。”

校慶這天,N大的校園裏到處都是人,随處可見情侶夫妻,所以謝殊也不顯尴尬,只是跟着傅遠臻往校門口去。

謝殊是女孩,步伐小,傅遠臻為了遷就她走的也慢。沒過一會兒,迎面走來了一位老人。老人眼尖,立刻認出來了兩人。

“喲,這不是遠臻和謝殊嘛!”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謝殊的導師,傅遠臻的外公的學生馬教授。老人家穿着一件褐色的馬甲,花白的頭發梳的齊整,精神很好,笑眯眯的看着兩人,目光在兩人的臉上和交握的手上徘徊着,帶着了然。

謝殊有些不好意思,染紅了了雙頰,喏嗫着叫人。馬教授樂呵呵的應着,打趣道:“遠臻也是一表人才啊,有了好事別忘了我這老頭子的一杯酒啊。”

這話一說謝殊臉更紅了。傅遠臻倒是鎮定,滿口應下:“到時候我和阿殊一定親自給您送喜帖。”

馬教授又說了幾句,便樂呵呵的走了,傅遠臻帶着謝殊一路無話的把車開到了上海路的一家香港茶餐廳。

餐廳的名字挺普通的,香港寶翠茶餐廳,但裏面的餐點卻一點不普通。傅遠臻之所以帶謝殊來,不過是偶然聽到省政廳裏的那些南京本地的公務員們聊起,為此,他還特地讓狗頭軍師莫沫登陸了大衆美團那些什麽網站看了好幾頁的評價才敢帶謝殊來。

拿到菜單,憑着記憶,傅遠臻點了蝦餃皇、榴蓮酥、蟹籽燒賣、富貴炒飯什麽的,謝殊又要了一份雲吞面和菠蘿油。

傅遠臻一路都沉默着,故而謝殊也不太敢說話。說實話,盡管和傅遠臻談了一個多月的戀愛,謝殊至今還有些怕他,也不知是為什麽。

他曾說過自己在政府工作,家在北京,可謝殊卻總覺得他遠沒有他自己說的簡單。

座位是二樓臨窗的,謝殊閑着無聊,只好一邊喝水一邊歪着頭欣賞外面的街景。

“阿殊?”

傅遠臻突然說道,謝殊連忙回頭去看他。

“什麽?”

“寒假和我一起回北京好不好?”

話音落,緊接着便是一片寂靜。謝殊睜大了眼睛直看着傅遠臻,傅遠臻知道她被吓到了。他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他緩下嗓子,柔聲道:“不願意就算了,沒事。”

“沒,不是······”謝殊眨着眼睛連連擺手,緊張的都有些結巴,語無倫次的說:“只是······只是覺得······有點快了。”

見傅遠臻欲說話,她忙搶着說道:“我們才認識沒多久,這樣······太草率。”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手足無措的低着頭看着手中的杯子,嫩白的手指在杯壁不住的摳着。

這幅怯生生的神态落在傅遠臻眼裏,不免勾起心中的幾分愛憐和苦笑,他伸手撫過她柔軟的發,聲音低沉而溫柔:“好了,我都說了沒事了。”

謝殊擡眸,目光與傅遠臻的相撞,隐約間她好像在傅遠臻的眸中看到些什麽,她正欲開口說話,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霹靂哐當的聲音,謝殊一驚,轉頭看去,不由大驚失色。

原來後面那桌正好坐着林纾和夏桑,她們在這裏吃飯的時候,正好傅遠臻帶着謝殊過來。兩人沒想到謝殊竟然是陪男朋友吃飯的,憤怒之餘,兩顆八卦心緊密結合在了一起,兩人一拍即合,偷窺開始。

剛剛傅遠臻和謝殊離得較近,林纾和夏桑兩個竟是以為他們兩人是在接吻,過度激動失手打翻了玻璃杯。

······

這個世界最危險的事情之一就是交友不慎,謝殊絕對絕對在這上面栽了!

林纾雖然改邪歸正了,但這不妨礙她身上依舊殘留着一些女流氓的品質,而夏桑,作為校報的主編,她對八卦的嗅覺和死纏爛打窮追不舍的功力絕對不亞于任何一位知名娛記,也就是人們俗稱的狗仔。

兩個人一點不尴尬,立刻撲過來和謝殊拼桌,趁着傅遠臻上廁所的空當,在林纾的威逼,夏桑的利誘下,再加上阿白唯恐天下不亂喵喵的騷擾,謝殊無奈的把事情的整個經過招供了。

“好吧,謝殊你就在不清楚人家的職業,不知道人家的家世的情況下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謝殊回憶片刻:“好像······是的。”

“······”林纾無語扶額:“謝殊,現在我發現——”她猛地擡起頭湊近謝殊,一次一頓的說:“我收回我之前對你的形容,你不天然,你只是呆而已。”

謝殊:······

夏桑在邊上打圓場:“好啦,沒事的,好在碰上的不是騙子。”

“高幹比騙子可怕一百倍!”林纾扭頭怒吼,瞬間咆哮帝附身,義正言辭:“這年頭遇上騙子不可怕,就怕騙子有文化,我們家小殊殊要是給人家騙財又騙色腫麽辦?!”

“······也沒那麽可怕吧,那個姓傅的看起來還挺人模人樣的,不像什麽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啊······應該不會吧,再說謝殊哪有財可以騙。”她思索了一會,聲音的猶豫暴露了她心中的不篤定:“不過你們不覺得那個姓傅的長的有那麽點兒眼熟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陷入沉思,突然,夏桑一拍大腿:“□□啊!”

林纾、謝殊一臉迷茫的看着夏桑:“□□是誰啊?”

夏桑:······

作為一名優秀的狗仔,啊不對,是記者,夏桑對林纾謝殊這兩個從來不看直播南京新聞聯播不讀書看報的人表示了深深地鄙視之情後,掏出手機一陣十指翻飛,将手機推到兩個新聞盲面前。

“這誰啊?”

“好像······還真挺像啊,就是少了副眼鏡。”

“······”

“······”

謝殊和林纾面面相觑,紛紛陷入沉默。

“原來柯南不止生存在二次元裏啊!”林纾感概,她拍拍謝殊的肩膀:“小小殊,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你了。”

“古有蘭陵王戴面具,今有□□戴眼鏡。”夏桑一巴掌拍開林纾擱在謝殊肩膀上的鹹豬手,沒好氣的說:“林纾你不要這麽悲觀嘛,說不準那個姓傅的對我們小殊殊是認真的呢,說不準來個什麽虐戀情深,以身殉情呢!”

“哼!”林纾冷哼一聲,一記白眼毫不客氣的丢過去:“寫高幹小說呢你,胡扯個什麽鬼!”

話音像晚秋最後一片幹枯的樹葉伴着蒼涼的寒風落地,無聲無息,沉默似寒流襲來,自腳底蔓延開去,三個人靜坐一處,一聲不響。

傅遠臻回來時,面對的便是這樣的一片死寂。

“怎麽了?”他坐下來,問坐在對面的謝殊。

“沒什麽。”謝殊不知道該做何表情,只能勉強扯出一抹笑。

這樣的笑剛落在傅遠臻眼底,傅遠臻便知道有什麽地方不對了。畢竟是在官場浸淫了這麽些年,再加上家學淵源,謝殊這樣被父母保護的太好的孩子哪裏是他的對手。

林纾和夏桑吃完飯就告辭離開了,只留下紙袋裏蜷作一團睡得香甜的阿白,不是沒義氣,而是知道繼續留着也沒什麽用,再說謝殊雖然單純,但也不蠢,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也清楚。

“一副沒精神的樣子,怎麽了?”傅遠臻将最後一勺炒飯舀到謝殊碗裏,狀似無意的問。

“沒事,有點困了。”扯扯嘴角,謝殊有些敷衍,拿了一個蝦餃喂進阿白嘴裏。

傅遠臻沉默片刻,面露惋惜的說道:“那一會送你回去吧。”

詭異的寂靜在兩人周圍雜草般蔓延,停滞了言語,糾結了心靈。

車平緩的行駛在馬路上,穿梭在梧桐日漸稀疏的樹影間,一個個光斑前赴後繼的趴伏在擋風玻璃上,很快又被車子甩在後面。傅遠臻不着痕跡的打量着謝殊,雖然覺得謝殊有些地方不對,但一時間也搞不清是哪裏出了問題。

直到謝殊抱着白貓下車,兩人之間的對話僅有“我到家了,謝謝,再見”,“路上小心”這樣簡單枯燥的幾句。

看着那個纖細的身影逐漸被人海樹影淹沒,傅遠臻心中突然滋生出濃重的無力感和不安。

她的心防遠比旁人的重,他謹慎小心,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沒想到這麽快自己又被她推之門外。

謝殊,怎樣才能讓你相信我?

傅遠臻仰面倒在椅背上,望着一片荒蕪的車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濁氣,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讓各位久等了!

傅書記和小小殊之間還是存在着很多問題噠,但是最後都會解決噠【微笑】。

提前祝大家五一快樂!嘿嘿,我五一要去島國看望好基友,順便觀光旅游買點好吃的,回來更啊!我訂機票去啦,拜拜~~~【飛吻】

☆、夢回1912

南京城的夜生活基本上都集中在1912街區。

1912在有些人眼裏是一串數,在某些人嘴裏是一個年份,而在南京人心裏它是一條街,也是一種風情,白天看起來它樸實的就如同那頤和路一樣,青灰色與磚紅色相互交織的民國建築群錯落有致,石磚與鵝卵石拼接而成的道路幹淨而文雅,你不知道何時就會從一個街角走出一位梳着麻花辮子穿着布衣的女學生或是一個梳着三八頭穿着中山裝的年輕男子來。夜幕降臨,這兒卻全變了樣兒,燈紅酒綠如那塗脂抹粉紅唇媚眼的旗袍美人,青蔥玉指間夾着細長的煙,吐納出如蘭氣息,煙視媚行,滿滿都是擋不住的風塵味,看不盡的風流陣仗。

玉樹□□,桑間濮上,大約也不過如此。

傅遠臻踏着一地混着胭脂酒精的風塵氣味推開sunrise lounge bar那扇燈火迷離的大門,拂去靡靡的音樂穿過紛繁喧鬧的人群向一邊而去。在靠牆邊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男子,面容被暧昧的暖橙色燈光模糊了輪廓,線條似墨水在光影中暈染開去,整個人都變得朦胧起來,好似他也已沉醉在這笙歌豔舞之中,醉生夢死了。傅遠臻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下,要了杯冰水就揮退了服務員。

“怎麽有空來南京了?”

他擡眸看着對面坐着的男子,語氣熟稔。

“啪”

是金屬打火機蓋發出響亮的碰撞聲,火苗一下子竄上來,幽綠泛藍的火光點亮了男子手中的煙,也點亮了男子的臉。男子拿着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片刻後微微起唇,一個漂亮的煙圈慢慢升騰到半空,一絲絲一縷縷在複雜的空氣中飄散開去。

他笑的痞氣:“怎麽?不歡迎我?”

“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不歡迎”傅遠臻笑笑,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開門見山:“說吧,什麽事。”

“爽快!”男子豎起大拇指,按滅了煙:“爺就喜歡你這調調,真是爺的好哥們!”

他伸手欲拍傅遠臻的肩膀,卻被傅遠臻不着痕跡的躲了去,他也不氣,自然的收回手,喝起酒來,邊和邊對傅遠臻說:“爺在南京開的那家涮羊肉的地兒給人搞走了,估摸着明年年初爺就得騰地兒,你們現在不是把湖南路那一條街都拆了嗎?到時候別忘了給小爺我留個地兒,我給開家分店去!”

傅遠臻有些疑惑的看他:“那地怎麽給人搞走了?幹休所的老首長們不全給你哄得好好的嘛!”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男子放下酒杯,半躺在沙發上,笑的譏諷:“再說,人家有市長撐腰,還會怕我這個既沒權又沒勢的外地人?”

“你沒權?”傅遠臻嗤笑着:“周立顯你少開點玩笑!先不提你爺爺,就你爸那一方豪強,封疆大吏的能讓你被人欺負了去?”

他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意有所指:“你就忍忍吧,他也蹦跶不了幾年了。”

“我忍什麽,老子明兒個就走了,忍什麽?”周立顯一聽傅遠臻那話,立刻笑的不懷好意看向傅遠臻:“要忍的分明是你!”

傅遠臻不怒反笑:“話說你家那個妹妹······怎麽樣了?”

不出傅遠臻意料,周立顯立刻垮了臉。

衆所周知,周家老二大名周喬意,堪稱現代版言官,身為律師,高舉禮義廉恥大旗,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有理論基礎,有辯論實力,聲情并茂舌綻蓮花滔滔不絕,詭辯水準奇高,比媒婆還能颠倒黑白!她不僅能說服你的頭腦,還要感動你的心靈,就算說服不了你也要煩死你,完美的展現了女性死纏爛打的牛皮糖特性!其殺傷力之強,令人聞風喪膽。

“當我沒說。”很識時務的周立顯二話不說舉手求和。

傅遠臻笑笑,起身拿起大衣扣上扣子,一面随口道:“明兒你在你那涮羊肉給我排個小包間。”

“唷,這麽早就回去了,還要包間!”周立顯擡頭看了傅遠臻兩眼,吊兒郎當的翹着二郎腿調笑道:“前陣子我還聽說你媽還拒了黃家的婚事,說是你有女朋友了呀,看這樣子,還真的呢!這麽早就成家啊,你不怕将來瘆的慌!”

“我樂意,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好好開你的涮羊肉店才是正經,少聽聽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傅遠臻冷冷的瞥了某個坐沒坐相的高幹弟子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後的周立顯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摟住上前搭讪的女子,低頭暧昧低語起來。女子笑的嬌媚可人,卻沒發現她頭頂上那雙漆黑的眼裏杳無笑意。

安定下來這種事,等他周立顯下輩子的時候再跟他提吧!

無論周立顯那厮怎麽折騰,傅遠臻是真的想安穩下來了。他都三十多了,再這麽拖下去,哪有力氣管孩子?少年時大多時間都投注在了學習,年長一點就去了軍校,一呆就是四五年,從政後背調去新疆、西藏這種地方,一路折騰下來,還有多少時間供他揮霍?

說心裏話,傅遠臻巴不得現在就把謝殊娶回家。自己尋了這麽多年才找到一個對的人,怎麽可能不心急?只是謝殊畢竟戒心重,現在的高幹又多數如周立顯那樣風月場裏玩樂一場醉夢回去結個政治婚姻,這樣一來自己形象就糟糕了,再加上她年紀又如此小,這婚眼看着就遙遙無期了。

現在傅遠臻只能自我安慰自己攻占謝殊心房的時間很充裕了。

這陣子他總覺得謝殊有些怪怪的,感覺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東西變了,卻又說不出來變的是什麽。這個問題至今依舊盤旋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卻又一直尋不到解答。

他躺在床上,腦海裏那只無形的筆再次輕輕勾勒慢慢渲染出那朱紅長廊邊,畫棟飛檐下,少女明媚似四月春風,妍麗如芍藥吐妍般的容顏。

“阿殊。”情不自禁,他呢喃出聲。自己都未曾察覺,那聲聲呼喚飽含了多少深情。

莊周夢蝶。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我多想沉迷在這虛幻的夢境裏,不再醒來,只要與你厮守。

夢回莺啭,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抛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你側着宜春髻子恰憑闌。翦不斷,理還亂,悶無端。已分付催花莺燕借春看。

那是誰家的花園裏,姹紫嫣紅,繁花錦簇?那是誰家的女孩,杏眼桃腮,笑靥如花?

謝殊不知道。

芭蕉肥厚的葉墜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露珠滴滴答答的順着紋路落下,擊打在鵝卵石上,發出叮咚脆響,茂密翠綠的海棠樹葉沾染着早晨的稀疏的霧氣簇擁着嫣紅粉嫩的花朵遮擋了所有的視線,隐約間,遠處傳來袅袅的歌聲,像是女孩輕聲的嬉笑,此起彼伏,奏出一曲歡樂的歌。

循着歌聲,謝殊拂開一叢叢的樹葉,穿花拂柳。

那兒是哪兒?

謝殊問自己,卻想不出答案來,但不知為什麽,她竟如此肯定,就是那兒。

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點一點前行着,循着那歌,循着那笑。衣服粘上了露水,濕潤了衣角,浸潤了絲綢的絲線。

“袅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雲偏。”旖旎的唱腔有着袅娜的身線,輕盈的掠過青翠欲滴的芭蕉葉,飛燕般點過沾露的芍藥,悄無聲息的鑽進謝殊的耳。

面前被一叢蓊郁的薔薇花葉堵着了,謝殊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帶着一絲潮濕的花葉,突然猶豫了一下。

這後面會是什麽呢?

她想着,手卻不由自主的将那從花葉向一邊兒拂去。

等回過神了,一切都已呈現在眼前了,覆水難收。

只見眼前是一群二八年華的豆蔻女孩,一窩蜂的圍做一處,叽叽咕咕的嬉笑個不停,竟是沒有一個察覺到謝殊的存在。

謝殊有些不知所措的上前半步,小聲開口:“那個······請問——”

還沒問出口,那群女孩子像是受了驚的生靈一樣,齊齊的轉頭瞪着眼望向她,弄得謝殊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我——”

一開口,剛發出一個字節的音,眼前一片迷亂,只耳畔聽見一陣撲棱棱的喧鬧聲,那群女孩竟然一個個化作一只只雀鳥振翅而去。

謝殊驚詫的看着天空,半天沒緩過神來。

半晌,她才低下頭,看向那群女孩剛剛坐着的地方,如今正坐着一個男子。

高冠峨帶,一身海藍的袍子,上面的花紋或明或暗,流雲霞光般流動在紋理間,一片光華流轉。不經意間,他早已起身,向她走來。

“阿殊。”

他已到了面前,向自己伸出手。

又是那樣的姿勢,掌心向上,一派邀請的姿勢,掌心紋理錯綜交錯,如一張織好的網,等待着獵物的自投羅網。

我該怎麽做?謝殊凝視着那雙似曾相識的手,緩緩的,擡起了自己的手臂。

······

好像有一只手猛地拽住謝殊的領口将她從一片迷蒙斑斓的海洋中提出水面,好像沉溺在水底的人猛地脫離水面。謝殊睜開酸澀的眼,無神的注目着蒼白的天花板,好像溺水的人終于得救了一樣劇烈喘息着。

終于平複了急促如鼓點般的心跳,謝殊疲憊的合上沉重的眼睑,手臂無力的蓋在眼睛上,冰涼的溫度順着皮膚流淌,鎮定了喧嚣躁動的神經。夢中的一幕幕宛如古舊發黃的電影膠片一般在逐漸清晰的腦海裏回放,牽扯着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經和情愫,發出生鏽樂得齒輪摩擦時才有的咔噠咔噠的獨特聲響。

那人竟是傅遠臻!

謝殊移開早已冰冷到麻木的手臂,仰面倒在床上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

竟然連夢裏都出現了他的身影,自己這是怎麽了?魔障了嗎?

究竟是怎麽回事?她什麽都不知道,沒有答案,沒有解答,一切好似陷入了一片迷境,她如困獸版般左突右撞,卻怎麽也找不到出口。謝殊自嘲的笑着,四肢百骸裏盡是無力。

她放任自己在驚惶的海洋裏下沉,任由那令人心神不寧的氣息海水般灌進鼻息,深入骨髓!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掙紮着更新了。

花了兩天時間才搞定了報表,我快把前五年的銀行報表翻爛了,心好累。

馬上有FRM考試,六月初有ACCA的考試,六月中又六級,七月有期末考,哎喲不說了,我得趕快滾回去撸題庫了,說多了都是淚,考試費好貴的,窮逼傷不起啊!大家千萬別跟我一樣作死,報那麽多考試,活生生累死人,還浪費錢啊!

各位美人兒們晚安,麽麽噠(*  ̄3)(ε ̄ *)~~~~

滾了~

☆、廁所引發的血案

陽光如一把利劍射穿窗簾,玻璃将冰冷的風擋在窗外,陽光給了房間的一切溫暖的溫度,暖金色的色彩為整個房間添加了幾分小清新的氣息。

謝殊推開宿舍門,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唯美文藝的畫面。她将裝着包子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放,随手扯過一個晾衣架,戳了戳其他三張床的床底,邊戳邊喊着:“起來了,今天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大三學長負責打卡,我不敢幫你們打,快起來,現在去還來得及。”

“不起,死都不起!”秦寶抱着被子,像一個蠶繭一樣在床上滾了半圈,躲過謝殊的衣架攻擊,口齒不清的嘟囔着。

“不行啊,要被通報批評的!”謝殊急了,使了勁兒的繼續捅。

這不能怪謝殊殘忍,校規上明文規定了不去晨跑簽到不僅扣學分還會在系統上被通報批評,但這項規定對于謝殊宿舍另外三人而言與廢話無異。

何文靜懶洋洋的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松散淩亂的長發,沒好氣的說:“得了吧,誰這麽閑,天天吃飽了撐着沒事幹,還上系統看啊。”

如此大無畏的精神謝殊也是醉了,她無奈的放下晾衣杆,坐回椅子上彎腰從抽屜裏翻出一紙盒牛奶就着吃起了包子。

等到謝殊吃完包子背完單詞已經是早上九點了,謝殊再次抄起晾衣杆開始她的叫起活動。

“起床!今天早上量子力學要課堂測驗,算平時成績的!”

這回倒是幹脆,連貝書绮都一個鯉魚打挺抱着被子頂着鳥窩似的頭發坐起來了,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手腳并用的爬下床,嘴裏一邊說着:“真棒!”

“棒什麽棒?”秦寶睡眼惺忪一步三晃的往廁所走去:“這麽冷的天起床簡直就是對我身體的□□!”

貝書绮卻絲毫未被秦寶的壞心情影響到,她一把搶過秦寶手中的牙膏:“我做了個好夢。”擠好牙膏,貝書绮擡頭對着鏡子露出了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我夢見學校派志願者來給我們刷廁所了!”

秦寶:“”

何文靜一巴掌摔在貝書绮腦門上:“妹子你睡了一天把腦子睡糊了吧!”

其實這不怪貝書绮,實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還得從一周之前說起。

也不知道貝書绮那幾天吃了什麽,只要她一上大號,坑就堵,且氣味之難聞令路過者側目,何文靜差點以為自己遭到了生化武器的攻擊,周末回家所以完全不知情的謝殊周末剛進廁所就直接被如此“芬芳”的氣息給熏出來了,實在憋不住只好直接跑到隔壁宿舍去上,離去時身後還跟着秦寶慘絕人寰的呼號:“謝殊——關——廁——所——門——臭臭臭——死人——啦啦啦啦!!!”。

為了全宿舍人員的生命安全,貝書绮只好帶着口罩,一手套一個塑料袋全副武裝滾進廁所刷坑。

可憐的貝書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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