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春夜群芳
只見那人眉似柳葉微攢,一雙杏目盈光,薄唇稍泯,頭戴青冠,身被藍袍,不是那少年千凝,又能是誰?而他手中緊緊拽住的,正是晉瓊的衣角一片。
晉瓊眼中精光閃動,立刻拚退兩側衆人,往他邁了半步:“千凝這是何意?”
“施主進不得裏面。”
她挑眉:“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是、放浪的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
她狡黠一笑:“你進去過?”
千凝将頭甩的根撥浪鼓似的,辯解道:“沒有沒有,是師父告訴我的,我從沒去過。”
晉瓊又進了半步:“那為何女子就去不得?”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
“這女子能開青樓,能住青樓,為何女子就上不得青樓,尋|歡作|樂,為什麽一定要是男子才行?”
她的發問,千凝根本就無法回答,他從小在廟裏長大,對外界所有的認識都來源于師父口中和這一年來的見識。可這花花世界,他每每經過,都是側目快行,哪懂得什麽叫做尋|歡作|樂。
晉瓊拍拍他的手臂,目光誠懇:“師父有沒有說過不知便要求解,今日不如随我一同進去看看,你對裏面一無所知,又怎能勸導別人呢?”
他遲疑地點點頭,雖覺得哪裏不對,但師父好像确實如此說過。
“晉施主一片好心,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可他光是往那花紅柳綠的世界看了眼,就已經覺得面似火烤,連忙在心中默念寧心咒。千凝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晉瓊眼裏,她在紅塵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處處留情卻仍孑然一身,原因之一自然是以她的江湖地位,沒人敢多做糾纏;其二就是因為無論對手的何種攻勢,她都能泰然處之,一一化解。可如今面對這個未及弱冠的懵懂少年,她竟然心如蟻爬,有了些想法。
走進群芳笑,便被早已等候在門內的姑娘們團團圍住,晉瓊左擁右抱,甚是游刃有餘,千凝那廂卻一個勁地:“施主自重,施主自重。”引得姑娘們頻頻低笑,他沒了辦法,只好向晉瓊投來求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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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凝今日是來求知的,你們就先放他一馬吧,省的吓得以後都不敢再來了。”
粉袖綠衣們這次依依不舍地去了別處。
“玉郎,杜三爺正在二層雅舍吃酒。”
千凝聽得困惑不解,晉瓊自若道:“愛稱、愛稱。”
一層笙歌豔|舞,有把酒言歡的,有相擁而吻的,千凝亦步亦趨地跟着晉瓊,頭也不敢多擡。上了二層,已有人為他們推開了雅舍的門,裏面已由五六個姑娘圍在一個身材雄壯的男子身側,玩着塞子賭輸贏。
晉瓊大步就跨了進去,直接走到壯漢邊上,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壺,仰頭便飲,喝完才指着他說:“錢豹子,你不夠意思啊,喝花酒居然把我撇下。”
杜三錢正欲作答,身邊的姑娘已站到晉瓊左右,挽着她的手臂道:“玉郎,人家今天等你好久了,還以為你又不來了呢。”
“是啊,昨日就不見你,姐妹們等得好辛苦啊。”
晉瓊挨着安撫道:“昨日有些意外耽擱了,以後在下天天來陪各位姐姐妹妹可好?”
孤零零的杜三錢悲憤道:“表表,你居然連我的後宮都不放過。”
晉瓊甩了把溫柔的眼刀給他,轉身招呼千凝坐下,“這位是在下好友,羅門幫杜三錢杜幫主,錢豹子,這是千凝,我朋友。”
千凝雙手合十:“杜施主幸會。”
杜三錢一面舉着酒杯:“幸會幸會。”一面甩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晉瓊。晉瓊回了他個簡單粗暴的眼神:閉嘴喝酒。
她席地而坐,大手一揮:“織霞,上酒!”
蒼穹殘月之下,廣陵已是萬家燈火,夜市盡開,貨郎的叫賣聲不絕于耳,孩童的嬉戲聲充盈于空。
千凝捧着茶杯,正襟危坐,仔細地聽着晉瓊與杜三錢天南地北的侃大山。你一壺我一碗,從幫內事務聊到各自生意,又從各派功夫扯到當下實事,誇獎了一番百姓的勤勞勇敢,又諷刺了一通朝廷的不作為。千凝淺了一口茶,若有所悟,原來這便是喝花酒啊,并沒有師父說的那般不堪,反而覺得有點兒意思。
“千兄弟,我說你坐到窗邊那麽遠作甚,嫌棄錢豹子我不夠斯文?”杜三錢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
晉瓊靠在織霞的懷裏,搖搖頭:“不對,我猜小千凝一定是在盤算着,若是姑娘們撲上去,他從二樓跳去逃生的機會有多大。”
捶腿的姑娘嘟起嘴:“玉郎怎麽把我們說得像洪水猛獸一樣啊,有那麽可怕嗎?”
“對呀,有那麽可怕嗎?”這話是對着千凝說的,“小千凝,來,坐這兒,我就告訴你,我跟錢豹子是怎麽認識的。”晉瓊拍着手邊的位置。
說到這個,千凝還真有興趣,兩個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人,怎麽就成了至交好友?雖然心中依舊有些勉強,他還是抱着強烈的求知欲挪到了晉瓊邊上。
晉瓊對他柔和一笑閉上眼,織霞給她揉着太陽穴:“是哪一年的春夏秋冬記不清了,我從剛從峨嵋回到江城,還沒進城門呢,就讓一夥要買路財的給攔住了,這裏面就有那個不長眼的。”
杜三錢“哼”的一聲別過頭将碗中殘酒一飲而盡。
“我說‘要錢沒有,要命來拿’,估計他看我上了我的美貌,就對我說了那句老掉牙的臺詞
‘那你就跟我上山當我壓寨夫人’。”
杜三錢“哼”的一聲別過頭,白眼一翻。
千凝不自覺地抓住晉瓊的袖口:“然後你就跟他去了?”
晉瓊乘機摸了把他細滑的手,高深一笑:“我看見前面有個酒鋪,便跟他說‘咱們倆鬥回酒,你要是贏了我跟你走,輸了,你的山頭就歸我了。別告訴我,你連個小姑娘都怕。’”
杜三錢默默的在姑娘的裙角上蹭掉了眼角的淚花。
千凝目光躲閃,握着自己剛被吃了豆腐的手,卻還不忘追問:“輸贏如何?”
晉瓊若無其事地摸着下巴,仔細的回想了片刻:“喝到最後我已經忘記了,就記得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他寨子裏。這家夥和他那幫兄弟讓人揍得七葷八素的,我看着都覺得慘,也不知道誰下手這麽黑,身上一塊好皮都沒有。我問他誰贏了,他就背了個包袱離家出走了,于是我就在他山頭住下了。”
說到這裏杜三錢終于忍無可忍,摳着桌角咆哮:“除了你還有誰下手這麽黑出手這麽重! 輸了不認賬,喝醉了就打人,還霸占了別人老家!”
晉瓊連忙坐起來遞給他張手帕,“乖,不哭啊,你肯定記錯了,像我這樣溫柔如水的女子,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等卑鄙之事。”說着她轉頭看了看千凝,一副“我真的是好人”的表情。
杜三錢扯過手帕擤起了鼻涕:“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一路被追着打,那晚上真是老子這輩子的噩夢。但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雖然是我單方面被打,唉,罷了不許再提傷心事了。千兄弟,今日你我相識一場,這杯酒我敬你。”
“杜施主,我不會喝酒,可否以茶代之?”
“除了表表,哪有人生來就會喝酒的,還有別老是施主施主的叫,聽着真別扭,爽快的話就叫我一聲大哥。”
千凝難得露出了笑容,鼻梁高挺,酒窩深璇,光是他俊朗的側臉,晉瓊看得心口都酥了,他怎能這般美好,單單是坐在那裏,就讓整個群芳笑對她都沒了吸引力。
他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只覺辛辣無比,“杜大哥,只是我還有一問,您口中的表表究竟是誰?”
杜三錢仰頭長笑三聲,“你終于問到點子上了,你可知道晉瓊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做‘辣手摧花一只女表’?”
“瞎扯!”晉瓊哐的放下酒壇,“本大爺明明是‘'玉手憐花一枝表’。”
杜三錢聳聳肩看着千凝,臉上寫着:這下你懂得了吧。
又是幾壇子酒下肚,晉瓊“不勝酒力”倒在千凝身上,一顆腦袋在他胸前蹭來蹭去,再順勢環住他的細腰:“小千凝,你都喊錢豹子大哥了,快叫我聲姐姐來聽聽。”
天曉得喝了那杯酒後,千凝早已覺得灼熱難耐,頭腦發昏,只是一直在強裝無事,如今被她這麽一推,直接靠在了身後的牆角。那人還不依不饒爬到他身上,一手攀着他的肩,一手勾住了他的下巴,绛唇輕啓,酒香醉人:“快叫姐姐,不然我便親你。”合着哪邊都是她占便宜。
被她這麽毫無間隙地貼着,他想推開卻見她香肩半露,便更不敢碰她,只得将頭側開。可一閉眼,腦中竟然全是她嬌豔的眼,和素潔的頸。
原本只是打算稍稍戲弄他一番,可他滿臉的羞憤欲死,晉瓊看得更覺心癢,只想好好蹂|躏一把。關于忍耐力這玩意兒,大概打從她出生起,就落在娘胎裏了,況且肆意妄為慣了,把握眼前風景就是她做人的信條。
所以,眼前是千凝似櫻瓣粉嫩的唇,她并沒有什麽好猶豫的。
千凝在在內心掙紮了半天,終于鼓起勇氣:“瓊——”
哪知“姐”還未叫出口,唇已被人封住,他頓時瞪大了眼,腦海一片空白。
他的唇,如她想象般的溫熱瑩潤,舌尖一舔,這似雲朵的觸感就叫她把持不住。托住他略為僵直的後頸,她更進一步,他滾燙的呼吸讓她狂躁,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最美妙的,是他口中的殘酒。她一路攻城略地,攪得他早已癱成一片。
不知何時,屋內只剩兩人的呼吸聲,旁人早已靜靜退去,只留下一盞嬌弱的燭火。
好不容易,晉瓊才舍得放開他,千凝癱倒在地喘息着,迷離地望向她。她半撐着身子,靠坐在他臂邊,玄發鋪地,麻衣已亂,卻絲毫不見狼狽,丹唇含笑,目映燭光,美得驚心動魄而不自知。他的心狂跳不止,想要開口,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最終只得顫抖着握住她的玉腕,低低叫了聲:“瓊姐。”
晉瓊瞬間如墜鳳池,滿腔憐愛,再難自抑,垂頭,與他四目相對:“千凝,我喜歡你。”
少年初歷人事,處處不得要領,只會學着她的模樣,笨拙地回吻撫摸。晉瓊環着他的鵝頸,跪坐在他身上,一步一步引導着他。他如炙鐵般的灼熱,在她身下來回游走,卻不知該如何前進,只能埋首在她胸前,一次次喚着:“瓊姐、瓊姐。”
晉瓊捧起他的頭,在他唇角輕輕咬了一下,探手扶住了他,緩緩的,一點一點帶他走向密林深處。千凝低吟一聲,終于将她推倒在地,急不可耐的動起來,晉瓊連忙攀住他的肩:“好大,慢些、慢些。”
千凝粗喘着放慢了速度,晉瓊伸手抹去他額頭細密的汗珠,眼中波光流轉。
樓外笙歌暫歇,樓內人影交疊,燈臺燭火燃盡,月下此夜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尺度,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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