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有話說忘記恭喜自己了
提出的刁鑽要求。對此,何苗給餘潤朗回複了一連串的666以示滿意。
餘潤朗回複:【你高興就好。不過,下次別再叫我找這種餐廳了,謝謝。】後面還配了一個微信自帶的微笑臉。
這種微笑表情在中年人看來可能就是微笑的意思,但在何苗看來,還是有一點小小的諷刺。于是她也回了一個微笑臉,然後打字:【那可不行,下次還是繼續麻煩朗哥,誰讓你吃遍天下無敵手呢。】
餘潤朗:【去你的吧。】微笑臉。
何苗:【那我去了。】微笑臉。
這全程裏,鐘意都沒有在群裏發言。于是何苗艾特了一下她:【小意小意。】
鐘意:【什麽事?】
何苗:【朗哥發的那家餐廳,你看了嗎?】
鐘意沒有回複。
何苗又艾特她一下:【我打算去吃一下,你要不要也去吃吃看啊?】
還是沒有回複。
何苗以為鐘意對這家餐廳沒什麽興趣,于是就把話題轉到別的地方上去,這才重新聊起來,但聊着聊着,忽然發現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好像——
不管何苗抛出什麽話題,鐘意和餘潤朗都會加入聊天,但他們都只跟她聊,他們自己之間卻毫無交流,就好像這兩人都站在她面前,卻互相看不見,你一言無一語地,都是在跟她講話。這種感覺——很微妙。
何苗看出來了,這兩人還在鬥氣。為了不要殃及池魚,何苗默默地不說話了。結果她一不說話,另外兩個人也都不說話了。
哎。
何苗在心裏嘆口氣,算着這兩人這氣都生了多久了。她關閉群聊,點開餘潤朗的私聊框,問:【你們怎麽還沒和好呀?】
餘潤朗過了一會兒才回複:【為什麽要和好?】
何苗窘:【哎呀,老夫老妻了,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這次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
餘潤朗頓了好一會兒,何苗就看着最頂端那個“對方正在輸入”,輸入了好久,最後也沒發消息過來。何苗又發了個問號過去,那邊才回了一長段過來。
【苗苗,你知道嗎?其實我挺累的。我和鐘意在一起這麽久了,我倆也算是吵了無數次架了,你知道的,有幾次還差點要分手,但我們都扛過來了,我以為我們是要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所以這次吵架,剛開始,我覺得我們也能扛過去的,可現在仔細想想,我覺得我扛不動。苗苗,我告訴你吧,我和鐘意這麽多次吵架裏面,每一次都是我先認輸,每一次都是我先道歉,每一次都是我先去找她說話。而她呢,就好像理所應當地等着我來低頭,自己坐享其成一般。有時候,我都搞不清楚,我是在談戀愛呢,還是在認錯。我不想再這樣了。她脾氣炸,這次炸到了我爸媽,我爸媽還關心我是不是覺得委屈,是不是不高興,可她呢,問過我一句嗎?】
這一長段話,餘潤朗打得很快,幾乎全是他掏心窩子的話。他和何苗說這些,其實也并不是想何苗回複什麽,他只是缺個能訴說的人。何苗恰好能體會這種感覺,但一時又不知道要怎麽安慰餘潤朗。
過了好久,她才回:【可是朗哥,你剛認識小意的時候,就知道她脾氣炸呀。】
【是啊,是我瞎了眼。】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可以換個脾氣不炸的女朋友呀。比如像我,你會喜歡嗎?】
【開什麽玩笑啊,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的。親的那種。】
【那不就得了,你看,朗哥你還是喜歡脾氣炸的。】
【……】
餘潤朗沒想到自己被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噎了一下,頓了一會兒,才又回複:【喜歡又有什麽用,能不能在一起,看的是喜不喜歡,而能不能長久地在一起,看的卻是适不适合。】
【難道你們不适合嗎?】
【我不知道。一開始,我以為我們是适合的,但到後來,我不确定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愛我,也不确定她到底愛我多少。我是男人,我應該多包容她,但我也會害怕,我怕我把自己整顆心掏出去了,卻并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
何苗沒有再回複了,餘潤朗也沒有。這段聊天記錄,在何苗到家前,被她删除了。
鐘意還沒有回來,她在微信上和何苗提前說過,今天要留下加班。何苗一直沒睡,她要等鐘意回來。大概到十一點的時候,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何苗打開卧室房門去看,只見一個人影咣當咣當地沖進來,直奔到洗手間去。
鐘意喝多了,正扒着馬桶狂吐。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上一份調查問卷作廢。
重新來一份。
A.日更3000
B.選A
C.選B
D.随緣更新
請大家随意選吧,我覺得這四個答案都很合理。
☆、海鹽冰激淩
洗手間裏瞬間就臭氣熏天的,鐘意吐得天昏地暗的,差點沒把自己的胃都吐出來。
何苗在旁邊一直給她順背,看她實在是吐無可吐了,才把人扶起來,帶進卧室裏去。然後,她又去倒了杯水給鐘意,鐘意根本喝不下,直喊難受。
“難受也得漱漱口呀,漱完口了你會舒服一點兒。”
“我不要舒服,我就要這樣,挺好。”
何苗皺了皺眉。
“你不是說加班嗎?怎麽喝酒去了?”
“我們喝酒就是加班啊,幹銷售的就是這樣。不僅今天要加班,明天也要,後天也要。今天這個項目拿不下來,那就繼續喝,喝到拿下來為止。”
何苗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地,心疼地說:“小意,你不要這樣。”
“這是我的工作。”
“你以前從沒這樣工作過。”
“……”
“小意,你和我好好聊聊吧,聊聊你和朗哥的事。有問題我們一起想辦法嘛,你不要這樣自暴自棄。”
“不想聊。”
鐘意直挺挺地倒到床上去,面朝着天花板,兩眼空空地瞪着什麽,跟躺在棺材裏似的。何苗也不動,就這麽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看到鐘意流眼淚了。
“餘潤朗,王八蛋。”
“是啊,他王八蛋。但是這個王八蛋,對你很好。每次吵架,都是他先低頭,我從沒見過這麽慫的王八蛋。不過既然他低頭了,那就是他的錯。這次也一樣,他不該把吳堂介紹給我,吳堂對我死纏爛打,他也不該不攔着,還有和你講電話,你罵他,他就應該聽着,不該還嘴。”
“……”
“……”
“餘潤朗,就是個王八蛋。可是這次,我鐘意比他更王八蛋。”
“……”
“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他發火的,他沒有錯,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出于好心。不講道理的人是我,我一生氣就沒有理智,沒有理智就吼他罵他,他給自己辯解我還覺得是他頂嘴。”鐘意坐起來,哭得嗚嗚嗚嗚的,差點沒把自己鼻涕吃到嘴巴裏去,“我這麽兇,還被他爸媽聽到了,這下完了,他爸媽肯定對我印象不好了,我該怎麽辦啊。苗苗,如果我是大雄就好了,我是大雄我就有機器貓,我有機器貓我就有時光機,我有時光機我就回到過去,我回到過去我就把自己打暈,省得叽裏咕嚕地亂講電話——”
所以,總結起來,這就是一個電話引發的慘案。
何苗說:“那你現在就給朗哥打個電話,跟他把事情都講開來啊。”
“我不。”鐘意搖頭,“我不是大雄,我沒有機器貓,我沒有時光機,我不能回到過去,我沒法打暈自己,那我也不能先低頭。我這次先低頭,他下次就不會先低頭了。”
“哦。”
鐘意還在哭,一邊哭一邊看着何苗,哦什麽哦啊,她這麽難過,居然就得到一個哦字。何苗也看着鐘意,神情淡淡的,等看夠了,很幹脆地起身,說:“現在已經很晚了小意,你睡覺吧,明天你不是還要繼續喝酒嗎?我也要去睡了,明天還要上班。”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鐘意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那扇被何苗慢慢合上的門,最後還是沒忍住,哭得更厲害,終于把那兩條鼻涕吃到嘴巴裏去了。
回到房間以後,何苗關了燈,打開床頭櫃的小臺燈,然後鑽進被子裏去,空調有點開大了,她調高了兩度,又設置了定時關機,最後,才舒舒服服地躺下來,取出手機刷微信。
點開餘潤朗的聊天框,別的什麽廢話也不多說,就發了一條錄音過去。
然後,她嘴角一勾,關燈睡覺,深藏功與名。
當天晚上,餘潤朗收到一條很長的錄音,點開來聽,裏面是兩個女人的對話。對話以“餘潤朗,王八蛋”開始,以單字“哦”結束。
第二天上班,公司裏要開月末總結會議,要求全員參加。但公司裏只有一間小會議室,能坐的座位有限,先到先得,後到的只能自己搬條椅子過來,靠牆坐着。何苗和盛嬌惠是文秘崗位,也就不和別的同事搶座位了,很主動地自己搬了椅子,一左一右地坐在馮照緯的身後。
會議開始了。
這是何苗入職以來,第一次參加這種公司內部全員性的會議,還是覺得有點新奇的。她捧着一本厚厚的會議記錄本,筆尖貼在紙上,随時準備記錄什麽。
會議是馮照緯開頭,然後幾個小領導代表發言,這個部門工作進度到哪裏啦,那個部門完成多少業績啦,諸如此類。會議進行了一半,按照慣例,要由老劉講話了。大都是一些老生常談的話,比如這個月所有部門的工作完成情況都較好,個別部門個別同事尤其優秀,再比如辦公室衛生問題,所有同事都做到“門前五包”,及時清理了留在辦公區的垃圾,共同營造了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再接下來,就是員工考勤統計了。
“這個月,我要重點講一下我們的上下班打卡問題。”老劉一邊說,一邊掃視着會議室裏的人,目光碰到馮照緯的時候,他刻意停頓了一下,馮照緯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坐着,兩條手臂擱在椅子把手上,其中一只手稍微擡了擡,示意老劉繼續。
于是老劉又把犀利的視線轉向在座的同事們,說:“首先,當然要肯定一下我們大部分同事都是十分遵守公司制定的考勤制度的,基本做到不遲到不早退,請小假報告直屬領導,請長假走OA審批流程。但是——”
這個但是音拖得很長,而且,老劉明顯把目光投到某個方向去。
何苗忙低了低頭,假裝在記錄本上記錄什麽。
“但是,也有某些同事,完全視公司規章制度為無物,任性妄為,連續幾天上班都不打卡,也不知道是遲到了不打卡,還是幹脆上午曠工了不打卡。這種行為,是要受到嚴厲批評,嚴肅警告的。”
說到這裏,老劉又頓了頓,看了看馮照緯,然後才繼續說:“那麽,一會兒會議結束以後,我就會把本月考核通報張貼在公告欄上,請被通報批評的人員認真對待,真心悔改。”
接下來的會議內容,何苗完全沒有聽進去,她只是低着頭自管自地在記錄本上亂塗亂畫,無意識的那種。她就坐在馮照緯的右手邊,馮照緯只要稍一偏頭,就能看到她畫在紙上的一團亂麻。
大概就和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吧。
馮照緯收回餘光,在心裏暗自發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本來放在椅子把手上的右手忽地往旁邊一墜,勾起的食指像是不經意一般,敲在何苗記錄本的左上角上,震得她手一松,筆就掉了下去。她回了神,彎腰去撿,起身的同時,聽到耳邊馮照緯戲谑地說:“開小差?是不是要老劉再出一個開小差的通報批評?”
聲音刻意壓得很低,何苗差點沒聽真切,但最後通報批評那四個字,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她臉上一熱,小心翼翼地瞧了馮照緯一眼,馮照緯早閉了嘴,支着右手肘,一臉的若無其事。
等老劉講完了,其他人也報告完畢了,會議進入尾聲。會議桌旁的幾個小領導都在會議記錄本上寫寫劃劃,沒有寫寫劃劃的也低着頭看着記錄本,沒人要走。這是在等馮照緯發言呢。但其實馮照緯也沒打算發什麽正經的言,他最煩長篇大論,不過這會兒确實有些事情要交代。
于是他示意了一下老劉,說:“你接下來把我兩個文秘也納入考核,重點考核她們的工作完成情況,這個會影響到我對她們今後的工作部署。”
老劉點頭,在記錄本上記了下來。
會議結束了。人從會議室裏魚貫而出。
何苗落在最後面,她既不想走出會議室,又不想留在會議室,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只想找條縫把自己塞進去。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點名通報批評的事,其實也根本都不需要什麽通報批評,會議上,老劉那眼神意有所指得實在太明顯,他口中那個“某些同事”,誰都知道,指的就是何苗。
盛嬌惠從她邊上走過去,也沒說話,直接走出會議室,回到自己的格子間去。沒等她坐下,又被馮照緯叫到辦公室裏去。
盛嬌惠把辦公室的門一關上,門外那些嘈雜的聲音就輕了許多,然後她走近馮照緯的辦公桌,問:“馮總,您有什麽吩咐?”
馮照緯轉着辦公椅,也不急着交代什麽,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說,“坐。”
“好的。”
盛嬌惠坐下來,直覺馮照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講,下一秒,果然聽到馮照緯說:“你在崗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對自己的工作職責和基本內容,應該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我叫你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對于今後的工作方向,你的期待是偏向于辦公室內呢,還是辦公室外?”
當然是辦公室外。盛嬌惠在心裏搶答。
但表面上,她倒是表現得很沉着,只笑笑說:“這個問題,我記得在我剛入職的時候就遇到過了。那時候,我是非常期待跟您一起出差的。而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和學習,我成長了不少,所以,無論內外,我認為,我都可以勝任。但是,如果一定要二選一的話,我選擇辦公室外。”
意料之中。馮照緯想。
他把椅子轉正,兩手搭在辦公桌上,看着盛嬌惠,說:“其實我挺好奇的,因為這個問題不管放在誰身上,誰都會選擇辦公室內,畢竟輕松嘛。你倒好,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所以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是為什麽,一心只想跟着我出差到處跑呢?”
沒等盛嬌惠回答,馮照緯又豎起食指,補了一句:“要講真的。”
盛嬌惠笑了笑,答:“不管您信不信,我就是很想替您分憂,一直跟在您身邊,随時為您服務,我認為這才是秘書這個崗位的真正價值所在。”
“……”
馮照緯挑了挑眉,不說話。他看着盛嬌惠,好幾秒都不移開視線,像是要透過她外表這層冠冕堂皇的皮,看進她的內心世界。但最後,馮照緯還是別開眼。他不是x光,沒法搞透視,暫時猜不出盛嬌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知道一時半會是沒法套出盛嬌惠的真心話了,于是就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你出去吧,然後替我把何苗叫進來。”
“好的,馮總。”
作者有話要說: 馮照緯:以後不要給我安排這麽花言巧語的女配角。
酸角大糕糕:那請問馮總想要什麽樣的女配角呢?
馮照緯:剛才那句話說錯了,我重說。
酸角大糕糕:???
馮照緯:以後不要給我安排女配角。
☆、海鹽冰激淩
沒過幾秒,何苗進來了。馮照緯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何苗眼觀鼻鼻觀心地站着,半天沒聽到聲音,這才擡頭看了馮照緯一眼。馮照緯倒是優哉游哉的樣子,臉上還挂着笑呢。何苗忽然就想到來公司面試的那天,那天的馮照緯,好像也是這麽笑的。
“知道我叫你進來幹什麽嗎?”馮照緯說。
何苗搖搖頭。
她确實不知道。剛才盛嬌惠出來,把她換進去,也沒透露什麽。按理說,這種情況下,知情的應該給不知情的提個小醒,但自從打卡事件以後,她和盛嬌惠除了一些必要的互動,幾乎已經毫無交流了。
馮照緯舉起茶杯,慢騰騰地喝了口茶。茶水是盛嬌惠倒的,給他泡的西湖龍井,滾燙,但這裏冷氣很足,喝口熱的剛剛好。一邊喝,一邊問:“這幾天,你為什麽不打卡?老劉他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遵守規章制度,不是那種不打卡的人。”
何苗一愣,就怕他找她來問這個,想也不想地,直接開口敷衍:“我忘記了。”
馮照緯嘴角一勾,明顯不信她這套說辭,低着眼,又呷了一口茶。
“你也不是那種會忘記打卡的人。”
“……”
馮照緯說得斬釘截鐵,倒是把何苗說得有些啞口無言。憑什麽啊?他怎麽就能這麽确定?他們一起共事也就個把月,但他這種語氣,好像是能把她看穿一樣,叫她一個勁地心虛。
“到底是什麽原因?我難得有閑情逸致,你确定不要抓住機會好好辯解一番?”
“我……是真忘記了。”
何苗抿了抿唇,反正她是打死也不會把指紋膜的事說出來的,從小到大,她就不是那種背地裏打小報告的人。
馮照緯擰了擰眉,盛嬌惠虛與委蛇,不和他說實話也就罷了,何苗怎麽也這樣。什麽打卡不打卡的,要換別人,他才懶得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算了,他叫她來,也不是為了讨論打卡的話題。
還是剛才問盛嬌惠的那個問題——今後意向是駐守辦公室,還是随他到處出差——馮照緯又問了何苗一遍。
何苗很直接地告訴他:“我想留在辦公室。”
這才是正常人的回答。馮照緯點點頭,故意逗她一句:“但是留在辦公室,是要每天按時打卡的。”
“嗯。”
“恰好,我剛剛把盛嬌惠叫到辦公室來,也問了她這個問題,結果——”馮照緯臉上是一副遺憾的神情,眼睛裏卻閃着狡猾的光,“她告訴我,她也想留在辦公室。你們兩個都想留在辦公室。你說,怎麽辦好?”
何苗覺得不對,“可是據我所知,她應該是想跟着您出差的呀?”
“據你所知?你怎麽據,怎麽知的?”
“呃——是她一直以來的表現吧,我覺得她一直都挺争取出差的機會的。比如去北京出差那次,她準備得挺積極的。”
“那去海南那次呢?她不是把機會推給你了?”
“……”
“人的想法會變的,她會變,你也會變。和我去海南出差過了,你的想法就沒有變?”
“沒有。”
“……”
馮照緯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這難啃的骨頭。
“既然如此,那你們只好競争上崗了。”馮照緯說,“剛才在會上我也說過了,叫老劉重點考核你們的工作情況,下個月,正好有幾個重要的會要開,會上我要發言,我會讓你們給我寫發言稿,就這一個工作,你們誰完成得好,誰就留在辦公室吧。”
說完,馮照緯擺擺手,“好了,你出去吧。”
何苗點點頭轉身正要走,忽然想到什麽,又回過頭來。
馮照緯問:“還有什麽事?”
何苗說:“馮總,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想請你吃飯。就是吳堂那個事,我想好好感謝一下你。餐廳我已經選好了,應該挺不錯的。”
“午飯還是晚飯?”
“你來定吧,我都可以。”
“好。”
何苗出了辦公室,回到自己的格子間。等她坐下了,盛嬌惠往她這邊瞟了一眼。不用問,她就知道,馮照緯剛才和何苗聊了什麽。接下來的這個月,對她來說很關鍵,工作上不能出錯,人際關系也要維系好,尤其是老劉這個人,她得想辦法巴結一下。
何苗倒是沒想這麽多,下班後,沒直接回家,在外面繞了一圈,買了點東西才回去。
家裏沒人,她給自己下了碗面,吃完後又洗了澡,磨蹭來磨蹭去,天就黑了。有人敲門,她跑去把門打開,說:“你怎麽才來呀!”
把人迎進來後,她又把門關了,順手還反鎖了一下。
“銀行今天留下開小會了,出來以後路上又堵車,你們小區我繞了幾圈沒找到停車位,又把車停到外面去了,我是跑過來的。”
餘潤朗說着說着,額頭上的汗就很給面子地流了下來。他擡手随便一擦,頭發就順着他手上的動作被捋到後面去,像來了一陣大風,把他頭頂的稻草吹得變了方向似的。沒過一會兒,因為慣性,餘潤朗的頭發又翹了回來,他發量算多的,這時候被汗沾濕了,全部高高地矗立着,像個雞冠頭。
何苗瞄了瞄雞冠,說:“朗哥,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呢?”
“收到你微信,我馬上就過來了,哪兒來得及吃飯。”
“哦。”
餘潤朗下意識往廚房看了幾眼,何苗不為所動,說:“我這兒不包你的飯啊,你別想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餘潤朗這才把望眼欲穿的神情收起來,看了下時間,問何苗:“鐘意什麽時候回來?”
“她說她這兩天都要加班,其實就是在和人拼酒。昨晚反正是回來得挺晚的,而且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我看着特別心疼。今晚不知道怎麽樣,不過我估計也夠嗆吧。”
餘潤朗皺了皺眉,沒說話。
“朗哥,我給你發錄音了,你聽了嗎?”
“聽了。”
“那你聯系小意沒有?”
餘潤朗搖搖頭,“她微信不回,電話也不接。”
“我就知道,所以我叫你今天過來,真得好好哄哄她。朗哥你就認了吧,她就是非得你哄才會消氣。”
說着,何苗轉身去拿東西,餘潤朗等在那兒,沒過一會兒,就看見何苗捧着一大束紅玫瑰走了出來,乍眼一看,都數不出到底有幾朵,反正挺大一捧,何苗抱着它,差不多把整張臉都擋住了。
這捧紅玫瑰是何苗下班後去買的,挑的最大最鮮豔的,花了不少錢。
她把紅玫瑰鄭重其事地交到餘潤朗手裏,說:“小意喜歡花,看見這個她肯定高興。朗哥,我就猜到你會空手來,所以幫你買了。不用感謝我了啊。”
餘潤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過去,才說:“苗苗,你對鐘意是真心的。”
“她對我也是真心的。我和她認識這麽久了,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朗哥,你都多久沒送小意花了?不久前,她才剛和我念叨過這事呢。”
“是我不對,和她處久了,就忘了這些了。”
都說男人和女人談戀愛,就是一開始表現得殷勤,等和女人處久了,立馬轉變為老夫老妻模式,花和禮物不送了,情話不說了,大部分男人覺得這很正常,但同樣,大部分女人也覺得有落差感。
餘潤朗工科出身,本就不是什麽耍浪漫的花花公子,再加上和鐘意吵了架,認真地冷着戰呢,冷着冷着,差點就要涼涼,要不是何苗那段及時的語音,餘潤朗也不會回心轉意,這麽快下定決心又屁颠颠跑過來先低頭。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本就是一物降一物。
其實餘潤朗要的也很簡單,不過是要鐘意點個頭,說一聲她很愛他,她很在乎他,這就夠了。所以在鐘意和餘潤朗的愛情裏,注定是她降他。
算算時間,鐘意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何苗吸着酸奶,坐在一旁等着,餘潤朗沒她耐性好,明顯等不及了,手上還捧着花呢,就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的,晃得人眼花。
何苗說:“朗哥,別晃了,你還餓着肚子呢,節省點兒體力吧。”
餘潤朗瞪她一眼,最後,還是停住腳步,在門後站住。
沒過一會兒,門外就傳來開鎖的聲音。但這門提前被何苗反鎖了,門外有鑰匙也開不進來,鐘意就砰砰砰敲門,喊:“苗苗!門怎麽鎖了?快給我開下門!”
何苗沒動,餘潤朗去扭反鎖鈕,外面還擰着鑰匙,這麽一解鎖,門直接從外面打開了,鐘意直沖進來,正想抓着何苗大說一通為什麽要鎖門,可看見眼前的男人,她話到了嘴邊,又活生生咽了下去。
“……”
“……”
冷戰久了的後遺症就是,明明相愛着,忽然一下子見了面,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鐘意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首先去看何苗,何苗忙別過頭,兩手把臉捂住,聲音從雙手裏透出來,悶悶的,“你就當看不見我吧。”
鐘意這才把視線放到眼前,先是看人,“你怎麽來了?”然後又低頭看了看那些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哪兒來的花啊。”一邊說着,她一邊在心裏冷哼一聲,用一捧花就想來讨好她?嘁,哪有這麽容易。
“對不起。”餘潤朗說,“我不想和你繼續冷戰了,我們和好吧。”
“……”
本還想着怎麽把花留下,把人踹出去的鐘意,這時候聽到對不起三個字,心馬上就酸了,再看餘潤朗的臉,她忽然覺得五味雜陳。這張臉讓她日思夜想,所以她恨,而這張臉現在就在眼前,好像瘦了,好像憔悴了,她又很心疼。
鐘意要的,和餘潤朗要的一樣簡單——不過就是想餘潤朗出現在她面前。
讨好她,其實還真挺容易的。
什麽話也不用多說了,鐘意連人帶花地抱上去。可是這花實在是太厚實了,鐘意想靠餘潤朗胸膛也靠不上去,靠來靠去都靠空了,最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臉擱在了花上。
這畫面,吃瓜群衆何苗看着覺得挺搞笑的。
餘潤朗自己也覺得好笑,還苦着剛才的一張臉呢,現在卻又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把花放下,這才把鐘意抱了個滿懷。鐘意整個人埋在他胸膛裏,看不見臉,聽不見聲,正在悄悄掉淚呢,手也攥成小拳拳,捶着餘潤朗胸口呢。
“好痛。”餘潤朗抓住她手腕,低低地控訴。
“你痛什麽,我手還痛呢。”
于是餘潤朗把臉低下去,吻了吻鐘意的拳頭,“這樣呢?這樣還痛嗎?”
鐘意破涕為笑,重新把臉埋進人胸膛。
這戀愛的酸腐氣息啊。作為一只單身狗,何苗覺得她是時候回避一下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極有可能是十八禁少兒不宜。
“你沒有喝酒?”餘潤朗低了低頭,嗅了嗅,好像并沒有聞到鐘意身上有酒味。
鐘意說:“昨晚那幾個糟老頭子灌我酒,差點沒把我吐死,好難受啊。我又不傻,今晚還送上去讓他們灌啊——”
她的職業特征要求她必須得喝酒,所以她總得想方設法地逃避酒局,保護自己。餘潤朗心知肚明,很心疼她,把她又抱得緊了些,好像要讓彼此鑲嵌在一起,就連鐘意的呼吸都被他埋進身體裏。
“我好餓。”餘潤朗把下巴擱在鐘意頭頂,一下一下,充滿愛意和缱绻地摩挲着。
鐘意抿嘴笑了一下,又捶了捶餘潤朗的胸口,聲音含羞帶怯的,“你這人怎麽這樣啊——”然後她擡起臉,把餘潤朗往卧室的方向帶。
餘潤朗:???
“要去哪兒?”他被鐘意牽着手,像個麻袋一樣拖着。
鐘意回頭,對上餘潤朗的懵逼臉,“嗯?不是要——”不是要不可描述嗎?
眼神對上的那一刻,餘潤朗瞬間明白鐘意的意思。他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揚着,手臂稍一用力,就把人卷了回來,帶着笑意低聲說道:“我是說,我肚子好餓。我還沒吃晚飯呢,你別急啊,我能不能先吃飽?然後——我才有力氣解決你說的那種餓啊。”
“……”
鐘意一愣,猛把人一推,翻臉不認人,“什麽我說的那種餓啊?我哪種餓?哪種餓啊?你給我走開!”氣得她直往廚房跑,真是的,搞得好像就她一個人沒羞沒躁似的。
“又去哪兒啊?”
“廚房!我給你泡個紅燒牛肉面!撐死你!”
“哦,那你快點兒啊,一會兒可別把你自己給‘餓’壞了。”
“去死吧你!”
何苗在奶茶店裏坐着,一杯奶茶,她愣是喝了将近兩個小時。這裏雖然開着空調,但也開着門,亮着燈呢,不斷引着蚊蟲進來。何苗小腿上被啃了好幾個包,癢得很。她手伸下去,使勁地撓啊撓,為了她女朋友的幸福和性福,今晚,她可算是無償獻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酸角大糕糕:小意小意,對于苗苗為了你的性福無私獻血的精神,你是怎麽看的?
鐘意:沒齒難忘。所以我想用我本文第一善良女配的名義送她一條祝福。
酸角大糕糕:什麽祝福?
鐘意:祝願她在收獲她的第一份性福之時,也能像今晚這樣生命不息,獻血不止。
何苗:你确定你這樣是第一善良嗎?
酸角大糕糕:恭喜鐘意榮獲本文第一內涵女配角的稱號。
☆、海鹽冰激淩
隔天到了辦公室,馮照緯就把發言稿的工作交代下來了。何苗和盛嬌惠各領幾篇,何苗手上有一篇加急的,第二天就有會議,馬上要用,于是她整天就是坐在電腦前編輯發言稿,寫完了還要交給馮照緯過目,然後拿回來修改。
這事兒對何苗來說,還是很輕松的。畢竟她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的就是怎麽寫東西,而且她向來作文寫得好,尤其是議論文,以前總被老師拎出來當範文。再加上她的知識儲備也足,文筆又好,寫出來的發言稿,激情中帶着沉穩,沉穩中帶着活力,活力中帶着老練,馮照緯看了一遍,只是在她的基礎上修改了一兩處,就讓她完稿了。
盛嬌惠在邊上看得有點眼紅。
她和何苗不一樣,首先她不是相關專業,其次她也不太會寫作。手頭上幾個發言稿,會議主題和會議主要內容都有,但她憋了半天,就是憋不出像樣的東西來。其實她也不是不會寫,只是寫得不如何苗好。
到後來,她索性不寫了,先忙別的工作去。
這兩天,她的心思全在怎麽和老劉拉近關系上。但老劉是出了名的正派人,她幾次去老劉格子間串門,都是無功而返。她想着老劉那兒肯定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于是主動提出給人分擔,但都被老劉拒絕了。
反倒是坐老劉隔壁的幾個同事,看笑話似的看着,說:“嬌惠你這麽有空的啊?我這兒剛好有幾個報表要核對一下,你這麽熱心,幫幫我呗?”
“這怎麽核對啊,我怕我弄不來。”
“挺簡單的,我稍微教你一下,你肯定就會了。”
“哦,那行啊,交給我吧。”
盛嬌惠就這麽給自己領了個活回去,當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她又不能當場回絕,不然她的司馬昭之心,不是就得人盡皆知了麽。
坐回格子間,盛嬌惠才小聲地罵罵咧咧,說那同事沒眼力勁兒,還趁火打劫,早晚有一天要遭報應balabala的。罵完了痛快了,她不情不願地核對起來。确實挺簡單的,但也挺麻煩的,很多細小的地方都要注意,差點沒把她眼睛看瞎了。
于是,核對了沒一會兒,她又繼續罵罵咧咧。側頭看看旁邊何苗,專心致志地敲着鍵盤,碼着發言稿,文思泉湧的樣兒,氣得她想抓頭發。
到了下班前幾分鐘,她站起來拍拍手,招呼大家,說:“同志們,一會兒大家先別着急走,我知道附近有家還不錯的飯店,今晚我請大家吃飯!”
“哇——你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快,你們現在就先整理一下,一會兒到點了直接跟着我走!”
“所有人都請嗎?哇,大手筆啊!”
盛嬌惠笑着,擺擺手示意大家先安靜一下,然後說:“來公司這麽久了,還沒請大家聚餐過呢。所以,擇日不如撞日,我今晚就做一回東,請所有同事飽餐一頓。說得比較臨時,你們大家應該都有時間的吧?”
“有有有,當然有,有人請客吃飯還會沒時間啊?沒時間也得有時間!”
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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