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話說忘記恭喜自己了

講臺上的老師一個粉筆頭扔過來,毫不客氣地點名:“郭一鳴!黑板上這道題,就你來做吧!”

郭一鳴騰地站起來,求助的眼光瞄了瞄馮胖,馮胖很給面子地送他一個口型,郭一鳴心中有數,很有底氣地上了講臺,手一揮就把正确答案寫了出來。

老師又一個粉筆頭扔過去,“就寫個答案?解題過程呢?”

郭一鳴摸了摸被粉筆頭連砸兩下的頭,苦着臉說:“解題過程被你這粉筆一砸,全砸忘了。”

敢情還把責任推老師身上了?氣得老師又想扔粉筆頭。

後半節課,郭一鳴直接被請出了教室。老師本來還想下課後再過來好好和郭一鳴講講道理,但下節課是體育課,下課鈴一響,教室外哪還有郭一鳴的身影,這下又把老師氣得不輕。

體育課先跑步再做操,一套流程結束以後,老師也懶得管他們,直接放他們自由活動了。

郭一鳴和幾個男同學打籃球,打完了滿身汗地跑到操場領獎臺上,馮胖坐在領獎臺旁的臺階上,郭一鳴也跟着坐上去,撞撞他肩膀,說:“哎,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

郭一鳴嘁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文科班那個班花嗎?”

文科班和理科班是分樓層的,2層以上都是理科班,文科班在1層。這棟教學樓的1層又靠着操場領獎臺,坐在領獎臺旁的臺階上,剛好可以看到1層的幾個文科班。

班花就坐在靠窗的那一大組,明明一轉頭,互相就能對上眼的距離,可馮胖和班花之間卻好像隔着楚河漢界一般,從來沒有碰撞過一眼。

郭一鳴拍拍馮胖,“哎,你看上的這個班花學習太認真了,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上次月考,她排名第一。”

“優秀優秀!”郭一鳴敷衍地誇了兩句,對他來說,成績什麽的都不重要,“馮胖我告訴你,你這樣是不行的,她排第一就排第一好了,關你什麽事啊?”

“我也排第一。”

郭一鳴又是嘁的一聲,“就算你倆都第一那又怎麽了?還能比翼雙飛啊?”

“……”

“要我說,還是得來點實際的!”

“比如?”

郭一鳴摸摸下巴,過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吧,我到時候幫你打聽打聽,這班花的喜惡啊什麽的,到時候我們對症下藥!”

這事兒就交給郭一鳴去辦了。郭一鳴這人皮是皮,但這種皮也有好處啊,像他在學校裏的這些狐朋狗友,都是他皮出來的。

在文科班,有幾個男生被郭一鳴皮啊皮的,最後皮熟了,所以打聽班花的事,也容易很多。沒過兩天,這位排名第一的班花的全部信息,就都被郭一鳴掌握了。

“她最喜歡的科目是語文,最擅長的科目也是語文,月考中經常拿滿分作文。最喜歡的歌是《七裏香》,最喜歡的歌手是周傑倫,最近周傑倫要來杭州辦演唱會了,所以她正準備買門票呢。”

說到這裏,郭一鳴停頓了一下。馮胖很機智地劃出了重點,說:“她買到門票了嗎?”

“你懂的,這種咖位的天王一票難求。”

“懂了。”

馮胖點點頭,明明是住校生,當晚特意請假回了趟家,隔天再來學校的時候,周傑倫演唱會的最前排門票就到手了。

“還是你牛!”郭一鳴豎着大拇指,說,“好了,現在趕緊去文科班,給班花雪中送炭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第一更哦。

即将是第二更哦。

馮照緯:馮胖?

酸角大糕糕:曾經還想過馮胖子、馮大胖子、馮小胖、馮大胖、馮胖胖、馮肥等一系列綽號。

馮照緯:那還是馮胖吧。

酸角大糕糕:嗯嗯,兩個字簡單利索,簡潔中透露着一絲可愛,可愛中隐藏了一絲诙諧,充分地突顯了你男主角至高無上的地位。

馮照緯:呵呵。趕緊給我結束和馮胖有關的章節。

☆、海鹽冰激淩

趁着下課十分鐘的時間,馮胖噸噸噸地下到1樓,走到文科班門口。文科班裏男生極少,僅有的幾個也不在教室裏,走廊上也沒人,不知道跑哪兒瘋玩去了。班級裏幾乎都是女生,尤其是班花附近,不知道正在讨論什麽大事呢,此時正圍着一大圈人。

這一大圈人層層疊疊的,像層巒疊嶂一般,把班花完全擋住了。馮胖拿着兩張周傑倫的票,忽地就躊躇了。旁邊郭一鳴着急,推搡了馮胖一下,催他,“你思考人生呢?一會兒該上課了,你倒是進去啊!”

馮胖沒動。

郭一鳴大概不能體會這種心情,他懂什麽啊,整天咋咋呼呼的,還不知道喜歡兩個字的含義,也不知道少年的思慕是沉甸甸的。馮胖和班花沒打過照面,這是對班花而言,而對馮胖來說,他們實際上已有千萬次的擦肩而過。

在學校裏,都是同一棟教學樓的學生,上下樓的走廊上,總會偶爾撞見。班花的女生緣很好,好幾次,都有不同的女生親密地挽着她的胳膊,一邊走着,一邊聊着各式各樣女生間的話題。大都是她身邊的女生在聊,班花只是笑着,很安靜地聽,偶爾回上一兩句,聲音軟軟的,路過她的時候,馮胖的心都像被拎了起來一樣,飛在半空中。

每天的早操,在偌大的操場上,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方陣相隔甚遠,學生們又都穿着一模一樣的校服,但馮胖卻總是能大概找出班花在哪個位置。當然,他也不是什麽千裏眼,肯定是沒法把人看清楚,但能看到這個人在蹦蹦跳跳的,腦後的馬尾辮像有靈魂一般,也跟着蹦蹦跳跳的。

食堂裏,文科班的人總會固定坐在那一帶的位置,班花被幾個男女同學圍在中間,視線中,總有閑雜人等的身影晃過,班花的臉就像一幕幕的電影畫面,時而被鏡頭捕捉到,時而被藏匿起來。班花吃飯的速度算慢的,盛得不多,但總是吃得很幹淨,一點也不浪費。這點倒是和馮胖不謀而合,他也從不剩下一點飯菜。

到了放學時候,班花習慣坐公交車回家,這一路車人很擁擠,每次到學校這一站的時候,車上根本一個空座都沒有。班花個子算高的,所以握着頭頂的把手剛剛好。回家的路上沒有相熟的同學作伴,班花就塞耳塞聽歌,夕陽從車窗哐哐哐地劃過,把她的側臉也照得忽明忽暗。

有時候幸運的話,班花能搶到一個靠窗的座位,但很快又會讓出去。這一路上車的老頭老太很多,各個背着菜籃子,打算去集市上買賣。班花讓了座後表情笑笑的,被老人誇了兩句,臉上就帶着紅暈。

是個臉皮很薄,很不經誇的小姑娘。

馮胖上下學有車接送,但偶爾也想坐坐公交車,每次都搶占後排,靜靜地目送班花到站下車。

大部分時候,馮胖都是處于這麽一個默默關注的位置。這樣的關注顯得有些孤零零,但其實在馮胖心裏,卻又很雀躍。不知道對別的少年少女來說,喜歡一個人意味着什麽,但對馮胖來說,喜歡的分量并不是男女生看對眼了,就可以随便地牽手擁抱,被老師家長發現了棒打鴛鴦,說分手就能分手那麽輕的。

他的少年時代,晃進了一個少女,就像十二點鐘響把門關上,不想再把人輕易放走。

所以,他才會躊躇,到底要不要就這麽草率地把門關上呢?

叮地一陣鈴響,耳邊郭一鳴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又漸漸清晰起來,身旁一群男生跑過,這群文科班的男生裏有幾個是認識郭一鳴的,看到他站在班門口還挺訝異的,說:“上課了郭一鳴!你這是打算來我們文科班聽歷史課是吧?”

“還真被你說對了!”

郭一鳴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什麽鬼主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搶了馮胖手裏的票,跟着那幾個男生一同擠進了文科班裏,這節歷史課的老師認出他,笑着打趣:“郭一鳴?理科班的吧?上課了就不要到處串門了,是不是又想被你們班主任請喝茶了?”

郭一鳴也打趣,“老師,你能不能和我們班主任商量一下,請喝茶就請喝茶吧,能不能別老是泡龍井,來個鐵觀音行不行?”

說話間,他已走到班花桌旁,雙手奉上演唱會門票,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在萬衆矚目之下走出文科班。馮胖看着他,忽覺得一切好像塵埃落定一般,有人替他做了決定。

郭一鳴一出來就摟上馮胖的肩膀,倆腦袋抵在一塊兒打商量。

“我剛了解了一下,班花好像是打算和班上幾個女生一起去看演唱會的,我大概數了一下,總共是10個人吧,可你就給了兩張票。你看,要不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明白,這事兒容易。”

“不愧是馮胖,做人就是闊綽!”

于是當晚馮胖又請假回去搞票,郭一鳴替他跑腿,把剩餘幾張票送到班花手裏。回來的時候,手上居然多了一沓錢,馮胖蹙眉看他,問:“怎麽回事?”

郭一鳴有點氣餒,說:“還能怎麽回事,人家不想平白無故接受你獻的殷勤呗。這不,幾張票多少錢,算得清清楚楚,一分不差地還回來了。”

馮胖心下一沉,回過頭無意識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書本,也沒說話。

郭一鳴還在唧唧歪歪,“真不是滋味啊!明明是一片好意也不求回報,現在倒好,我們好像成了代買票的了!還不如黃牛呢,人黃牛起碼還能賺個幾塊,我們這是純做好事啊!”

說着,郭一鳴唉聲嘆氣起來,看旁邊馮胖一聲不吭的,就推了他肩膀一把,說:“傻眼了吧?怎麽不說話了?”

馮胖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只是搖搖頭,說:“你說得不對。”

“哪兒不對了?”

“誰說不求回報?我也不是平白無故地獻殷勤,我是有目的的,我的目的還不單純,我是要求回報的。所以,她還錢和我撇清關系是想保護自己,也是正常的。”

郭一鳴一怔,然後才說:“還替她說話呢你?得,門票這事兒做得,全打水漂了。”

馮胖勾勾嘴角笑了下,也不算全打水漂吧,起碼知道班花的态度了。什麽态度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這麽一想,馮胖又笑不出來了。

不過馮胖這人挺有辦法的,知道班花不收大禮,那他就給人塞點小恩小惠吧。他們都是住校生,學校裏能吃能喝的東西不多,有的學生嘴饞,經常下了晚自習偷偷到學校大門口,去接門外的外賣,各種小吃飲料,應有盡有。

但這事兒還是挺冒風險的,因為點外賣學校是明令禁止的。那怎麽辦呢?馮胖就想,他每周回一次家,過完休息日再回校,回校的時候帶點吃的喝的來,總不觸犯學校禁令吧。于是他每次回校都裝一車吃喝,同樣是應有盡有,差點沒把全班同學高興壞了。

但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賄賂班花。

郭一鳴一邊挑着貴的好的,一邊耍嘴皮子,“所以說,我們這都是跟着沾班花的光了?哎,那我可得擇個吉日,好好跟班花道個謝。”

“你說她都喜歡吃什麽?”

“女生嘛,這種小零食都會喜歡的。”郭一鳴轉轉眼珠子,又打了個主意,“要不,我再替你去問問?”

“靠你了。”

“包我身上吧!就是好吃好喝的給我多留點兒,就當勞務費了。”

“沒問題。”

郭一鳴領了聖旨又去東奔西忙,趁着大課間,溜到了文科班。文科班裏沒什麽人,大部分人都去操場了,只有一兩個來例假的女生留在班級裏。班花恰好也在,不知道是不是例假來了肚子痛,她正趴在課桌上一動不動。

郭一鳴大步流星地走進去,正想打招呼,卻忽然發現班花這不是痛經,這是睡着了。他這才把動作放輕點。

此時正值盛夏,班花穿着短袖校服,別看她人細胳膊細腿兒的,可就是這麽苗條一人,竟然把整張桌子都霸占滿了。桌角還疊着高高的書堆,郭一鳴手上拿着一排養樂多,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零嘴,根本沒處放啊。

想來想去,要不直接給人塞桌肚裏去吧。

于是郭一鳴就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往班花桌肚裏塞東西。一邊塞,還得一邊觀察着班花的神情,可別動作太大,把人吵醒了。

但這班花睡得挺沉的,不管郭一鳴暗地裏在幹什麽,都沒把她吵醒。這下,郭一鳴的目光就越發變得肆無忌憚了。其實他們理科班也有班花,但理科班的班花和文科班的班花怎麽好比?文科班的班花就算是一根頭發絲都是烏黑發亮的,還飄着洗頭膏的香味。

但一般來說,越是好看的班花,就越嬌慣。周圍人把她捧高了,她自然而然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像朵高嶺之花,恨不得拿鼻子瞧人。

眼前這班花倒是還好,人挺文氣的,連睡覺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青眉烏眼翹鼻子,紅紅的小嘴抿着,像浸在水裏的草莓一樣。這副樣子郭一鳴早看過無數遍了,剛開始也就覺得還好吧,可今天仔細看了,又覺得這班花确實挺耐看的。

少年心事總是春。

郭一鳴忽然間有些恍惚,心裏好像撥弦一樣微微抖起來。此時此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好不容易收拾了亂飛的心,正打算要走,餘光又瞥到了什麽。

校服的袖口寬大,從郭一鳴這個仰視的角度,正好能通過班花的袖口看到裏面的別有洞天。高中有些女生已經發育得很好了,平日體育課,男生們就愛圍觀女生跑步,當然不是真看跑步,而是看女生們跑步的時候晃來晃去的胸。

班花裏面裹着的是粉白色的那種運動文胸,小小的山丘一般,弧線好看,充滿生機。郭一鳴心思活絡,小小年紀就對性充滿好奇,家裏電腦偷偷藏着好多種子,他怎麽說也算是閱片無數了。像班花這種大小的,其實一點也不雄偉,但郭一鳴就是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晚上回了宿舍,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宿舍是上下鋪,床板有點老舊,随便動一下就吱嘎吱嘎地響。郭一鳴睡在上鋪,下鋪的人煩不勝煩,擡腳就踹了下上面的床板,低聲罵:“發春啦?還睡不睡了?”

郭一鳴忽然就不動了,大字型躺着,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快到淩晨才漸漸睡去,宿舍裏打起床鈴,郭一鳴說什麽也爬不起來,又是下鋪的好兄弟拍了拍他床板,他這才不情不願地醒來。

剛做的夢眨眼就忘了,他坐直身體想回憶一下,這麽起身一動彈,才猛然發覺自己的內褲居然全濕了。郭一鳴怔了怔,這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到了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到宿舍,這一晚郭一鳴倒是倒頭就睡了,醒來後做的什麽夢也清清楚楚。

他摸摸自己的褲/裆,不出意料是黏糊糊的。

完蛋。

郭一鳴在心裏暗罵,這班花到底給他下了什麽藥啊,連續幾天做的夢裏都有她,做的還都是春夢。

要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啦啦啦啦啦。

馮胖:噸噸噸?腳步聲?

酸角大糕糕(叉腰挺胸):對呀,多形象的象聲詞!

☆、海鹽冰激淩

又是體育課,郭一鳴大老遠地就看到馮胖坐在領獎臺邊的臺階上,他也走過去坐下的時候,馮胖還有點驚訝,看了眼手表,說:“還沒快下課呢,你怎麽就過來了?今天不打籃球了?”

“不打了,老打沒意思。”

郭一鳴瞧了馮胖一眼,又回頭去看看文科班,這節課文科班可能正在用投影儀,這時候所有窗戶都拉着窗簾呢。

根本瞧不見班花。

但郭一鳴還是心甘情願地陪着馮胖坐着,他忽然有點理解馮胖的心境了。大夏天的操場,和一群大老爺們兒搶個球有什麽好玩的啊?真不如坐這兒吹吹風,瞧瞧溫溫軟軟的女同學。

馮胖大馬金刀地坐在臺階最頂一層,倆腿老長,擱在往下數第三四層上,手肘分別搭在兩只膝蓋上,拎着瓶喝了大半的礦泉水,無意識地晃啊晃的。

郭一鳴難得安靜,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浮現昨晚上的夢,太燥熱了。他砸吧砸吧嘴,忽然就覺得渴了,于是直接拿了馮胖那半瓶子水,開了蓋就猛灌。

沒碰到嘴,瓶口在半空舉着。有些水沒倒好,汩汩地流出來,郭一鳴喝痛快了,拿手臂抹了把嘴巴,說:“哎,我說,七夕快到了,你打算怎麽過啊?”

“這還用說?”

郭一鳴秒懂,咧嘴笑笑,“禮物準備好了?”

“差不多吧。”

馮胖嘴上說得輕巧,郭一鳴還真以為是有多差不多呢,結果等馮胖把禮物一股腦拿出來後,郭一鳴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他以為的差不多就是那種一束花加一張賀卡的差不多,稍微好點的,就再加一盒進口巧克力吧。哪想馮胖的差不多是價值都不知道多少的一籮筐東西。

什麽護膚品化妝品的,精致玲珑地全裝在一個方形大禮盒裏,品種多樣,郭一鳴孤陋寡聞,只認得其中一瓶子海藍之謎,還有一只權杖口紅。別的那些,瓶瓶罐罐上标的都是外文,他只知道是名牌,卻叫不出具體的名字。

“你你你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郭一鳴震驚,他知道文科班好多女生都化妝,送這些東西确實挺實用的,但是,“我記得班花她是不化妝的啊?人家長得好看那是人家天生麗質,你送這些不是沒有用武之地了嗎?”

“嗯。”

馮胖當然知道,所以除了這些東西,他又額外準備了一只蘋果最新版手機。現在的高中生各個都有手機,學校裏不讓用,大家就偷偷用,暗地裏也助長了一些攀比之風。當時大家都不屑于用國産手機,所以凡是家裏有錢的,那肯定用蘋果,蘋果又分老蘋果和新蘋果,馮胖買的這臺最新版蘋果,定價又創了新高,但盡管如此,還是有前仆後繼的國人強着購買,有些人光有錢還買不到呢。

郭一鳴接過這最新版的蘋果手機左看右看,說:“哎,這個可以啊,我挺喜歡的!”

“你喜歡有什麽用,關你什麽事。”

手機又被拿回去,郭一鳴眼睜睜看着它被馮胖一并放進那禮盒裏,禮盒蓋子又合上,纏在外面的寬絲帶也重新紮好,這才一拍大腿說:“花!花呢?”

“我沒買。”

馮胖不以為意。其實早先他也想過買花的事,但實際上班花并不是個招搖的人,那種捧着幾百朵鮮花告白的行為實在太高調了,與其在大庭廣衆之下讓人騎虎難下,不如實實在在地送點有用的東西。

但郭一鳴不這麽想啊,“這怎麽行?七夕哎!沒有花那叫七夕嗎?你先別急,等我出去一趟,我給你買花去!”

這人猴蹿似的,馮胖沒把人攔住,人眨眼間就跑得沒影了。他也不急,在座位上耐心地坐着等。也不知道郭一鳴跑哪家花店去了,老半天也不回來。馮胖坐久了,就離了座位,到洗手間洗把臉。

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馮胖回來了,郭一鳴也回來了。但他人不在座位上,剛捧着一大捧花,太顯眼了,學校裏到處有老師走來走去,郭一鳴心想着得趁早把這花送出去。回到教室,沒看到馮胖,心急地等了幾分鐘,等不下去了,直接帶上禮盒捧着花,去找班花了。

這些是教室裏別的同學告訴馮胖的,當下馮胖就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想陪班花過七夕,結果郭一鳴這太監比他還着急。

居然還上趕着把禮物送過去了?

沒過多久,郭一鳴就回來了。馮胖看着他兩手空空,直接在後門口把人堵住,說:“你怎麽回事?”

郭一鳴一臉陰沉沉的神色,瞥了馮胖一眼,“什麽我怎麽回事?我這不是好心替你跑腿嗎?結果呢?我真是倒了大黴了!”

馮胖皺了皺眉,身體一松懈,郭一鳴就從一邊縫裏溜進教室。

“我是替你去的,還想着那麽多好東西,人班花得多高興呢,怎麽着也得笑臉相迎吧?可實際上呢,人家根本看不上你!是啊!她是臉好看身材又好,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照樣膚淺,只喜歡帥哥?”

郭一鳴說着說着,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張幹癟癟的瘦臉頓時憋得通紅。

馮胖心裏咯噔一下,聲音都涼了,“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不就是拒絕你的意思麽!”郭一鳴很是有些同仇敵忾,“不過我說你也真是的,怎麽就看上班花了呢?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麽丢臉!”

“你怎麽丢臉了?”馮胖頓了頓,又說,“她到底說什麽了?”

郭一鳴沒好氣地在座位坐下,用力地嘩啦啦翻書,“說你別再去煩她了!馮胖啊馮胖,你也有點腦子好不好?長這麽胖還觊觎人班花,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馮胖臉色一沉,心像是被誰猛地掐住似的一緊,“她是這麽說的?”

“像她這樣的班花,有的是男生追她,你那些精心準備的禮物,人家還不屑得要呢!我勸你,你還是別醜人多作怪了啊!”

郭一鳴眼裏滿是輕視,既是對馮胖,又是對自己,更是對班花。他見馮胖站在那兒低着頭,也不說話,心想這人不會還不死心吧?于是又恨恨地說了一句:“怎麽?你不信?”

沒有回答。

“好啊,那你自己去文科班看看!我們學校校草你認得吧?你那班花正和人校草在打情罵俏呢!你有本事就過去質問清楚啊,反正我是不去了,我丢不起這個人!”

話音落了,教室裏驀然安靜下來。他們一個生氣一個絕望,都沒意識到說話聲音太大,全班同學都聽見了。

這下,所有的目光都投過來,有好奇的,有驚訝的,有疑惑的,最多的是看好戲的。

馮胖頭越低越下,眉心早皺得深深,上課鈴響,他卻忽然轉身出了教室,三步并作兩步地直接下樓,不管不顧的。

郭一鳴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但耳聽為虛,他得眼見為實。

文科班在上體育課,班級裏空無一人。班花在走廊上,她對面又高又壯的男生正是校草。校草是班花隔壁文科班的,兩個文科班這節課剛好都上體育,別的同學都去操場了,就這倆人磨磨蹭蹭的。

校草是校籃球隊的,身上還穿着籃球服,可能剛打過一場籃球,此時渾身都冒着熱氣,臉上也都是汗,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帥氣,反而更添了幾分男子漢的氣魄。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班花笑得花枝亂顫的。看着她笑,校草也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亮閃閃的,格外好看。

他實在是太熱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掀起了籃球服擦汗,露出腹部漂亮的肌肉,巧克力一般碼了八塊。班花看了一眼臉頰就泛紅了,很快別開了眼,但好像還覺得這樣不夠似的,又嬌羞地轉過了身去。

校草就這麽站在那兒,笑看着她。見她還不轉回來,就去抓她手臂,說:“別躲了,我把衣服放下了。”

班花這才轉回來,可校草哪裏把衣服放下了啊?明明還是剛才擦汗的樣子,一點沒變。班花一不小心又看了一眼,氣得跺了下腳又轉身了。

這是什麽樣的畫面啊。

好看的少年和少女,就算什麽也不做,光是這樣站在一起,随便一個神态,就是讓人心悸不已的青春了。

馮胖站在樓梯上,最後一階他還沒來得及跨下去,又靜悄悄地把腿收了回來。

回到教室,老師已經在上課了。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坐回座位,趁人不注意,郭一鳴對他說:“怎麽樣?我說什麽來着?是不是丢臉了?”

馮胖沒回。這一節課,不管郭一鳴和他說什麽,他都沒回。

下節課,馮胖就不見人了。

正是高二升高三的時候,任課老師們都很有緊張感,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對學生們管得都很嚴格。平時班級裏挺鬧騰的那幾個,這段時間也不敢太作死,也就郭一鳴有膽量再去辦公室喝茶了。

班主任正訓斥他呢,他有些神游太空,冷不丁地,他忽然問了一句:“老師,我同桌去哪兒了?”

班主任一愣,又是一頓罵:“和你說正經事呢,你有沒有好好聽?除了學習,別的事你管這麽多幹什麽?”

但頓了頓,還是回答他,“馮照緯轉學了。”

馮照緯父親的公司業務拓展到國外去了,早在馮照緯高一的時候,就試圖舉家搬到大洋彼岸去暫居,但一方面由于馮照緯母親工作的緣故,另一方面又由于馮照緯不太願意,這事兒就一直擱淺到現在。

結果有一天不知怎麽的,馮照緯忽然松口了,看樣子像是願意去美國讀書了,他父母當然高興,立馬就把這件事落實起來。

到了美國,馮照緯幾乎斷了和國內的所有聯系,卡換了,舊手機也不用了,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平時除了學習,他還花大量時間運動和健身,馮照緯做人做事都很有韌性,這樣規律的生活一堅持就是兩年。

公寓裏,他看着全身鏡裏的自己,也試着把衣服掀起來,窄瘦的腰上兩條人魚線像是刻上去似的,腹肌一格一格像棋盤一般。

他沒什麽笑意地笑一笑。

多簡單的事。

他把衣服放下,就好像放下了什麽曾經很在意而現在不以為意的東西一樣,這時候,他才忽然想到儲物間的其中一個抽屜裏,還存放着他的一些舊物。

那只舊手機也在其中。

馮照緯把手機拿在手裏把玩,時間真是一劑良藥,竟然使他淡忘了兩年前手機的款式和型號,現在一看,居然覺得有些新奇。

鬼使神差地,他給這只手機充了電,又開了機。瞬間,像水庫開閘一般,一下子湧進來許多短信。

那時候微信還不流行,人與人之間除了打電話就是發短信。

馮照緯潦草地看了看,什麽廣告的,推銷的,詐騙的,還有10086的,各種各樣,都是些沒什麽意思的內容。在這些沒什麽意思的短信裏,有一條顯得有些突兀。

馮照緯正想退出短信頁面,注意到這條又點了回來。收到短信的時間是在兩年前,發信人是女班長蘇寧。

短信有點長,密密麻麻一大段。馮照緯花了點時間把這些字全部看完。看着看着,他捧着手機的手就有些輕微地抖起來,半晌,他唰地一下按黑了屏幕。

“當年我給你發那條短信,是因為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我和郭一鳴關系要好,所以我深知他是什麽樣的人,當初他做出這麽離譜的事,又對你說了那麽多難聽的話,我想他一定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不過馮總,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也沒必要再記郭一鳴的仇,就當那是青春的遺憾,一笑而過吧。”

蘇寧捧着茶杯,茶水的熱氣在眼前彌漫,模糊了馮照緯的視野。

好一個一笑而過。

當年馮照緯把郭一鳴當兄弟,一腔赤誠地對待他,可他郭一鳴呢,同樣喜歡班花以後,轉頭對馮照緯就插了一刀。

什麽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什麽醜人多做怪,郭一鳴蒙出這種話還嫁禍給班花,當下他的心是有多麽醜惡啊?

“那個禮物郭一鳴沒替你轉交,我看到他出了教室就把東西扔垃圾桶裏了,但是那束花他留下了。我站得遠,聽得不清楚,只是看到郭一鳴把花送給班花,但班花沒要,周圍好幾個人都在起哄,班花态度很堅決,郭一鳴面子上挂不住,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嗯。”

馮照緯沒多說什麽,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面上敲着。到底是不是要記仇,到底是不是要一笑而過,這些不該是蘇寧來勸的事。但有一句話,蘇寧說得很對。

事情已經過去了。

在馮照緯看來,這些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他早已不想再提。但現在蘇寧提了,不過是因為她和他不熟,坐在這裏沒有別的話題好講,只好再把這件事翻出來咀嚼。

蘇寧是明眼人,很快就看出馮照緯興味缺缺,于是她馬上轉了話鋒,說:“對了馮總,今天我過來除了還錢,還有一個好消息帶給你。”

馮照緯挑一挑眉,蘇寧又繼續說:“之前為了辦那個同學會,我費了不少功夫,找到了許多老同學的聯系方式,你知道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網就是這樣,錯綜複雜又千絲萬縷,我找啊找,你猜怎麽着?我居然找到了當年那個文科班班花的手機號碼!”

說到這裏,她特意頓了頓,看着馮照緯的臉,察言觀色。

馮照緯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下,嘴角勾起笑了笑。

“哦?”

這事兒有戲。

蘇寧眼睛一亮,當即把茶杯放一邊,取出手機,找到那一串號碼,說:“其實感情這回事啊,有時候想想還真奇妙,你瞧,有些人兜兜轉轉,最後居然又要回到最初的原點。”

叮地一聲,馮照緯的手機收到微信新消息提醒。

“馮總,班花的聯系方式我已經發到你微信上了,據我了解,這位班花至今還是單身呢。”

馮照緯笑着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我知道了,難為你還替我找聯系方式,你有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寧電器姐姐:嘿嘿嘿終于給馮總和班花牽上線搭上橋了,這事兒要能成,我就傍上馮總這富得流油的大款了嘿嘿嘿。

馮照緯冷哼一聲:我拿你當同學,你拿我當大款?呵。偏不讓你稱心如意。

☆、海鹽冰激淩

“這點小事有什麽的,應該的。”

蘇寧重新把茶杯捧起來,剛才收手機的時候看了眼時間,她逗留得也夠久的了,“馮總,今晚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借你錢對我來說也是小事,舉手之勞而已。”

“馮總不要推辭了吧?我包廂都已經訂好了。”

“那我可能要爽約了。”

馮照緯示意了一下桌面上鋪着的文件,說:“你看我這裏,文件都要堆積如山了,實在忙不過來。”

“哦,這樣啊。馮總生意做得好做得大,自然是大忙人一個了。”

蘇寧附和着說。其實眼前哪有什麽堆積如山的文件啊,馮照緯到底是不是忙不過來,蘇寧不知道,但馮照緯确實是不想赴她的約一起吃飯,蘇寧看出來了。

算了,這種事本來就不好勉強。

“那好吧,馮總您繼續忙,我就不打擾了。”

她站起來,順便把自己喝剩下的茶水也一并帶上,又和馮照緯打了聲招呼,就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辦公室外,何苗看到門口從裏面開了一道縫,馬上從格子間裏站起來,蘇寧走出來的時候,她剛好進去。擦肩而過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蘇寧不由回頭看了一眼,但何苗沒轉身,她只看到一個婷婷袅袅的背影,蘇寧擰了擰眉,嘀咕,“這麽不小心呢。”

辦公室門應聲合上。

何苗沒動,就這麽站在門邊,臉上帶着一點小怨念,說:“怎麽這麽久啊。”

馮照緯朝她張開雙臂,說:“過來。”

何苗還是沒動,腳尖在地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你不是說現在不忙麽?剛才那個是誰呀?”

“沒誰。”

馮照緯看樣子并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何苗也只是随口一問,她等得确實有點久了,一個人坐在格子間發愣,耳邊是噼裏啪啦的敲鍵盤聲,好像還有一些好事的眼睛望過來。當時她就低了低頭,像現在這麽用腳尖戳着地板。

她這副樣子,看得馮照緯有些心軟,說話的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變軟。何苗這才背着手一步兩步地挪過去,走到馮照緯辦公桌旁的時候,馮照緯出其不意地握住她的手腕,稍微一帶,就把人拉到眼前。

何苗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眨眼間,她就坐在了馮照緯的大腿上,這裏是辦公室,何苗還是有些忌憚的,于是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