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3)
時不時瞟一下龍镔。
這就是劍眉啊,這樣的鼻子才叫鼻如懸膽嘛,他的眼睛好深哦,可又時不時在和石偉的吵鬧中露出只有小孩才有的童真,這麽無邪。
看樣子,他的衣服都很便宜,可是這根本不影響他的那股子讓人贊嘆的東西,就那樣在他的一切不經意的舉動中,就連在那嘴角的輕微抽動中,就流露出來了。
真不該當時說他的壞話,看不起他的。想象一下,這麽小的一個孩子是怎麽靠打工來掙錢養活自己,甚至交納學費的。
怪不得雯麗在和他下決心分手時,那種不甘不敢不願不舍的心态,要不是鄭學這麽狂追,還再三求自己幫忙的話,那……。
真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要這麽堅決不肯再要雯麗的錢,寧肯自己掙!想象我自己要是沒有錢花,那不是太痛苦了!
簡直難以理解一個大男人一個月怎麽可能只用一百來元,我可是每學期都要一萬多啊。
他可真是個謎,難解。
要是常成有他一半的有魅力就好了。
自己也就不用這麽煩!郁悶!
※※※
石偉正摟着龍镔,請求龍镔怎麽着今年過年也得去他家過,再也不能象去年春節那樣,一個人呆在學校。不過最好是學校放假後先去一趟山城,讓他見識見識一下,到底要怎樣的山水才能養育出象龍镔這麽一個怪物。
海濤也湊過來,慫恿。
龍镔反複強調自己家裏現在肯定老鼠成堆,一切破舊不堪,畢竟有一年多沒回去了。
但是石偉那萬中無一的好奇性和探險精神令他展開不屈不饒的訴求。他現在滿腦子就是在一個下雪的天,他和龍镔兩人帶着無比聰明的豹子,手持獵槍,悄悄的埋伏在雪地裏,看着兔子一步一步警惕地走近麥地,自己仔細舉槍瞄準,砰的,就是一槍,正中兔子大腿!緊接着,豹子一聲怒嘯,縱身過去,死死咬住兔子的脖頸,兔子的腿就這麽蹬了兩下,嗝屁了。接下來的就是架起柴火,來個根據叫化雞改編而做出來的叫化野兔。
那味兒,嗨!哪是這些菜能比的!
Advertisement
龍镔知道這小子現在滿腦子就是上山打獵,他反複告訴石偉,打獵是非常要有耐心的,必須一動不動,或者就是滿山一個人黑燈瞎火的走,很辛苦的。山上風又大,不比城市。那風一鼓勁的就往你骨子裏鑽。
說句實在話,也許是他以前看扁龍镔的原因,也許是海濤畢竟年紀大成熟些,現在海濤對這個小弟弟的情感來得比其他人都深刻。他也再三要求要和石偉一起去玩幾天,見識見識,所有開支都歸他負責。
龍镔真是拿他們沒轍。可現在自己的那個家怎麽能回去呢?
大家借着酒勁,什麽都談,氣氛非常熱鬧。
甚至石偉還和寶貝芬談起了問她什麽時候作媽媽。
寶貝芬這才意識到肯定是海濤對兄弟們講了他們兩人已經發生負距離關系,寶貝芬羞惱不堪,對海濤發起了嬌嗔。
海濤可是有些得意。
石偉察言觀色,覺得到了再開口的時候了:老大,我有個問題纏繞了我很久了,每每想問可又不敢開口,不問吧,心理難受,你說咋辦?
老大現在高興的很,非常充滿愛意的看着他的寶貝芬,毫不思索的道:有什麽,你就問吧。
龍镔站起身來給大家添酒,幾個女孩正端起杯子準備喝飲料,文宣和廖業正劃着拳。
石偉賊眼溜了兩溜道:老大,你到底用的避孕套是不是雕牌?
所有的人全部的人 ……`` 石偉已經跑了,估計十幾分鐘之內不會回來。
原來他早就做好準備随時開溜,沒等海老大的屁股離座,他已經自稱去買包煙掩門就走。
眨眼不見。
※※※
叮叮鈴,一陣手機的音樂響起,打斷黃秋雅的亂想,她一看號碼。常成的。
掐了。
一會兒,又響起。
她又掐了。
這時龍镔他們一夥已經沒笑了,大家有點奇怪為什麽黃秋雅不接電話。
杜慈知道這肯定是常成的電話,她早就發覺自從她倆經常到石偉他們寝室玩後,她就感到秋雅動不動就和她談論龍镔,并且,看到常成來找她,她就惡聲惡語,可在石偉他們面前卻很文靜,簡直就象兩個人。
她可有點怕黃秋雅,那罵常成時的樣子,真想不明白,怎麽會有男人可以象常成那樣忍受!
她試探着悄聲問道:是常成的吧?
黃秋雅本就是在極力回避這個問題,現在在這樣的場合。
大家都沒有做聲,也許是靜靜的等待她的下文,也許是不想打擾她接這個電話,因此氣氛一下子很靜。
偏偏杜慈不識好歹,竟然這樣問她,在旁人聽來也許聲音真的很小,但是在黃秋雅的耳朵裏就象一個炸雷。
看到黃秋雅好象很漠然的樣子,根本不知道還有掐電話這一招的龍镔關心的問道:咦,黃秋雅,怎麽你不接電話?
一針見血。這是杜慈後來給龍镔的評價。
愚蠢的關心,天才的揭短。這是石偉、海濤等各位兄弟的事後評語。
黃秋雅的臉唰的白了。
偏偏電話又叮叮鈴起,這手機的聲音在龍镔的耳裏還是那麽好聽。
黃秋雅噌的站起來,一語不發,向外沖去。
杜慈吐了一下舌頭,趕緊跟去。
龍镔敏銳的眼睛卻立刻發現了黃秋雅忘了她的小巧的手機,他連忙起身抓起向外道:黃秋雅,你的手機!
她沒回答,龍镔趕到走廊。
她急沖沖的走着,頭也不回。杜慈用手指向她指了一下,示意龍镔跟上去,可龍镔誤以為杜慈要他把手機給黃秋雅送去。眼見黃秋雅快到樓梯口了,龍镔喊到:黃秋雅,等等,你的手機!說罷,大跨幾步,遞了過去。
黃秋雅正是羞怒難當之機,見他這麽不知趣,也實在無法再繼續忍耐他的低能了,她回轉頭喝道:我不要你管!你給我…
她根本沒看到已經到了樓梯邊了,還在邊走邊回頭邊罵,結果一腳懸空,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一頭載了下去!
龍镔走路很快的,剛好此時到了她身後,甚至還看清了她白嫩的脖子右旁邊有一顆淡褐色的肉痣。龍镔見狀不對,立刻大跨幾步,在她還沒有摔到之前右手一伸,插到她胸前用力往回一帶,總算化險為夷。
石偉恰好在外溜達一圈回來正在上樓,整個過程他歷歷在目。
黃秋雅面色慘白,以龍镔的經驗看,很顯然她剛才受了一個很大的驚吓。
※※※
我感到現在這個在我懷裏顫抖的女生象個小動物,象熊山上我常常和豹子一起用槍幹掉的兔子,恩,真的很象,捏捏,手感也是軟軟的,柔柔的。
哇,龍镔,你太過分了吧,耍流氓啦?還抱着不放?還摸?!
石偉在下面表達着他的驚奇。
杜慈也吓得不得了,跑過來時,剛好看到我的右手正好捂住黃秋雅的胸前凸起。
她張大了嘴。
要不是石偉沖上來後奇特的看着我陰笑的話,我肯定還在感覺着這柔軟,回思着熊山的風光。
杜慈抓過手機和黃秋雅迅速走了下樓。
石偉名牌的陰笑着,笑裏有很多內容。
※※※
天,已經下雪了,飄飄揚揚,也和熊山一樣,都是冥冥蒙蒙,在龍镔看來區別只是熊山上的雪花似乎要比武漢的要大。
一切都有點模糊了。
下午沒課,龍镔破天荒的坐在寝室,就連圖書館也沒去。
石偉他們正在鬥着地主,這小子簡直就沒有過安靜的時候,打牌那更是他充分極度表現的最佳場所。
對打牌,龍镔完全沒興趣,比打牌有意思的事多着呢。
就譬如現在,他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
我越來越有些尴尬,對自己身體的那種反應,同時我又感到一種可怕的傷心。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我簡直越來越想不明白了。
自從那次黃秋雅下樓事件後,就好象有一種奇特的東西在我的內分泌系統開始肆虐,幾天下來,它已經一統中原。
什麽東東嘛!一上床躺下,它就立刻發動血液集體在腹股溝游行示威,逼得小龍镔不得不響應它的召喚,擡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居然還要按照心跳的節奏,自個兒将短褲當成皮鼓,沒命的敲着鼓點。
以前可不是這樣啊,最多也就早上硬邦邦的,可是撒泡尿就得歇下去啊!
可現在……
小龍镔簡直就被它催化得有點變态!
只要一看到長頭發的、雌性特征明顯的、略有點姿色的,小龍镔大白天就有點蠢蠢欲動!
尤其是身材窈窕的、胸部曲線凸起姿态優美的、善于将兩腿的蓮步輕移的或是從身邊走過會飄來一陣幽香的,那小龍镔可就真不太聽使喚了,就開始沒命的向大腦傳遞要“我要探險!我要探險!”的行動主張!
當然這可不行!
害得自己不得不花錢買了幾條超緊彈力短褲,怎麽說,我雖然控制不了小龍镔那毫無規律、毫無前兆的一舉一動,可再怎麽說我是他爹,我完全可以控制他的活動範圍,約束他的運動空間啊!
我是學過生理衛生的,近來,也在圖書館翻看了不少有關的書,也了解這是雄性激素的作怪,可是,按道理,這個階段我早就過去了啊,要不然,我怎麽會變聲?怎麽會因為怕小龍镔太孤單,就給它找來很多毛毛兄弟,讓他們在一起好好的相依為命,沒事就玩玩藏貓貓的游戲。
它怎麽這麽不知足呀!
還非得要反複對我提出上訴:老爹!有道是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啊!
這我知道,不用你這黑不溜秋的、厚顏無恥的、傻頭傻腦的、又壞又讒的小子講!
也是!那有這麽無恥的、不分好歹的雞雞!我怎麽生來就帶了這樣一個賤種到身邊,如今想來,真還不如把它丢在鄉下,把豹子帶來!
說歸說,現在的腦子裏總有點不由自主的幻想一些色情場面,譬如,前不久自己翻了一下《金瓶梅》,可好,一下子,腦瓜子就開始暈乎,等自己發覺時,已經是只能坐着不敢站起來了。
硬生硬生把它往下扳,再用雙腿夾住,堅決不準它動彈。
可每到晚上就有點子回想以前抱着雯麗時的感覺,卻又似乎很遙遠很模糊了;反倒是對那次抓捏黃秋雅胸部的感覺很清晰。
頗有點想再次試試的念頭。
我雖還不至于跟石偉摻和在一起對學校的MM們評頭論足,說什麽誰的波肯定很大,誰的屁股肯定很翹之類的話,可卻對他們話題越來越想深入了解。
石偉其實還是個處男,這是他偷偷告訴我的,并反複交代決不容許我洩露,否則,兄弟沒得做!
我是不象他那樣的,也不太喜歡或習慣與人主動聊天扯談,更不用說作那些我反感的八卦事情。保住石偉的處男秘密,有助于他在兄弟面前吹噓他的性愛史,其實我最清楚,他全是上網看的,還有他看過很多黃片,他說他不喜歡看美國佬的,聽說美國佬幹起來象是畜生;他說他比較欣賞黃色人種演的床上戲,又溫柔又含蓄,時不時把關鍵部位露一下,一個字“爽”!
我沒看過,不知道究竟是啥樣。不過聽他說起來那副比較神往的樣子,我也有了想去見識一下的念頭。
……
※※※
想着,想着,小龍镔又支起了帳篷,不過由于壓迫太大,帳篷的高度有限,看樣子,它早就受夠了委屈!
海濤老大無意中回頭看到了正在床上眯着眼睛的我的特殊形态,就悄悄的走過來,對着我的耳朵輕聲道:老六,想黃秋雅了?
我聞聲從沉思中驚醒,看是老大,忙道:沒有,在瞎想。
瞎想?不用騙我了吧?我可是個過來人哦。老大最近也有點傳染上了石偉的賊兮兮。
真的沒有!我認為自己那根本就不算在想黃秋雅,我只是最多回思了一下那次那種感覺而已,不過見老大這麽說,我倒還真想問問老大我這到底怎麽回事。
※※※
海濤沉吟良久,也許是正在默默回想自己的以前,是怎樣的感受和怎樣的經歷。
老六,也許你的情況特殊一些,跟我的有些不同。盡管我的那時在白天也有時會雄起,可也沒象你這樣發威得這麽厲害!按照你所說的看,我估計,可能是你本身發育就比別人早,由于對女人有過一點小小的接觸,海老大特地加重“小小的”這個詞語的語氣,所以導致激素分泌異常。我那時侯也就是比較想搞清楚女人的生殖構造而已,那有你這麽厲害的表現!
說罷,特地用眼光瞧瞧龍镔那頂屹立不倒的帳篷。
再有,我象你這麽大時,弟弟才剛開始長毛,可你——據說早已森林密布?還有,你的未免個頭太大了一點,簡直超出了國人的正常水平嘛!你自己拿出來露露,多偉大!連我都有些自卑了!
石偉敏銳的聽覺早已發現了龍镔和海老大的反常,這兩個家夥講悄悄話,肯定有鬼有秘密。屏息聽了一會,立時把牌一丢,竄過來就低聲道:老六,你有沒有遺過精?
龍镔雖然驚愕他的聽覺,可決不驚愕他的問題,老實的答道:沒有。
我靠!你連這麽美好的遺精都沒遺過,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石偉最擅長上綱上線的手法,據他說,這樣可以充分掌握語言交流的主動權。
老三!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這和是不是男人有關系嗎?海老大表示了明顯不滿,知道你小子經歷得不少,有本事你說來聽聽!
石偉對待新事物新問題,向來有自己獨特的招數。眼睛一轉就道:老六,說實話,你的雞巴是不是還包着前面,是個包莖?你的頭是不是一直沒有露出來見過太陽乘過涼?
這句話給了龍镔一個憤怒的驚異:怎麽,你上次還看得這麽仔細?
龍镔卻沒有聽出來剛才石偉說的是“你的頭”而不是“你的龜頭”。石偉賺了嘴上的一個大便宜,心裏開心的很。
海老大卻聽出來了,盯了石偉一眼,用手把他扒開一邊。
龍镔悶悶不樂的,海老大決定使出自己的絕招,力争徹底幫助龍镔脫離雄性激素、睾丸激素、雌性激素、生長激素的苦海。
※※※
龍镔,海老大的臉色顯得無比莊重,我現在決定傳給你這個海氏成長絕招,你聽好了!
聽說有絕招,幾個兄弟呼地全部壓身過來:快說!快說!
別吵!別吵!海老大顯然有些對大家把體重都加在他寬厚的背上有些惱火,再吵吵鬧鬧我就不說給你們聽拉!
好好好!不吵不吵!老大,說!
我以前自己很難受的時候,我就是采取這樣的辦法的,海老大又有些遲疑了,媽的,該不該說呢?
什麽辦法?什麽辦法?老大,快說!石偉急得要上桌子了。龍镔也一樣用饑渴求知的眼光比較仰慕的看着大哥。
就是當你自己實在很難受的時候,你就用手抓住你的弟弟,象這樣,海老大作了一個抓麥克風的圈桶狀手勢,又道,然後你就上下左右前後搖擺,不停的揉搓,把那些讓你很癢的液體,哦對了,也就是你的子孫後代,把他們弄出來,你就舒服了!
我們全體目瞪口呆!
老大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讪讪的在笑……!
石偉最先反應過來,尖聲大叫!
這不就是手淫嗎!!!!!!?!?!?
……
我~~~~暈~~~~~!
我正躺在床上休息,石偉、海濤他們在各自忙着各自的活。
我破天荒的在他們做事的時候,在床上休息。
海濤正和邬齊芬柔柔耳語,廖業和劉思雲、文宣和馮硯以及邱秦和衛韻萍,他們都在一起甜言蜜語着,時不時還忙些什麽雜事。
就連石偉也拼命向杜慈讨好賣乖,那神情恨不得跪在地上,求杜慈馬上答應。
我看着他們,覺得很溫馨,看了一會兒,便又拿了一本書看起來,可看了幾行什麽都沒看明白,這只是二月河的歷史小說《康熙皇帝》,通俗的,我怎麽會看不明白了的呢?為什麽感覺就象是在看黑格爾的小邏輯?
我把書的封面翻過來一看,居然連上面的字都變形了,象甲骨文一樣扭扭曲曲,還不停的好象在水中游動,漸漸的,連這幾個字也不認識了。
我把書重新放到桌上,又躺在床上,我把鞋子脫了,襪子也脫了,我感覺不冷,這樣涼快。
大家依舊在忙着自己正幹着的活,講着正應該講的話。
沒人看到我躺在床上,正在發愣。
進來兩個人,一個穿白衣服,一個穿黑衣服,白衣服的臉白些,黑衣服的臉黑些,他們一進門就查起電線,檢查電燈,大家看了他們一眼,又忙乎起自己的事。
過一會兒,他們兩人朝我的床走了過來,我想禮貌的起來對他們打招呼,可他們沒笑也沒說話,我的身子很軟,我想起來可是根本沒力氣起來,我只好對他們點了一下頭以示歉意。
他們都坐在了我的床上,黑衣服的坐在我腳邊,白衣服的坐在我的肩膀前。
黑衣服的拿起了我的右腳,白衣服的拿起了我的右手。
我覺得很奇怪,他們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們這是要幹啥?
黑衣服和白衣服兩人對着我的眼睛笑了笑,兩人又對看了一眼。
我很想掙脫他們,我覺得實在難受,他們這樣抓着我,我很難受。
可我全身沒力,我連頭都動不了,更不用說翻身反抗。
黑衣服的用嘴啃起了我的腳趾,嘴裏砸砸有聲。
白衣服的用嘴吃起了我的手指,嘴裏沒有發出聲。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感覺不到疼痛,但是我看到他們在吃我時,似乎表情很高興,好象很好吃的樣子。
我完全無力翻身,完全無力蹬腳,完全無力甩手,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很高興的吃着我。
我的眼睛只能看着他們,我已經連我的那些就在這間很小的寝室裏戲耍玩鬧、花前月下的結拜兄弟們都看不到了,似乎我的眼前只有這灰蒙蒙的牆壁,牆壁上有很多流動着的色彩,色彩也不鮮豔。
我萬幸自己還可以聽見石偉他們的各種聲音,好清楚,好清晰,而且就在寝室裏,就在耳邊。
我的右小腿已被黑衣服的吃掉了,現在他已經開始吃我的右大腿。
我的右手上臂已被白衣服的吃完了,現在他已經開始吃我的右手下臂。
我沒見我的血流出來,也沒見我的碎骨頭從他們的嘴裏掉出來。
他們是完全一點不浪費的啃吃着我,表情很滿足,笑着。
我動彈不得,我無比恐懼了!
我極力張開我的嘴,我拼命的想叫出聲來,我相信,只要我叫出聲了,我的那些兄弟們一定會制止他們繼續吃我,一定會将他們打跑,一定會将我送往醫院,我想我應該還會有救。
我已經沒有考慮我以後是不是個瘸子,是不是個斷臂。我唯一迫切的就是我要喊出聲來,告訴我的兄弟,我有災難了,我要向兄弟們求救!
我并且還一定要大聲的喊,沒命的喊,聲嘶力竭的喊!
我要求救!我要兄弟們來救我!我急切的需要他們來救我!
可我竟無法出聲!我甚至連嘴巴都張不開!
眼見我的右大腿我的右手臂越來越少,眼見他們越來越高興的在笑,我極度恐懼了!
極度的恐懼令終于我張開了嘴,我将全身僅餘的那一絲氣力全部灌注在我的嗓門。
喊!!!
可我只張大了嘴,蠕動着我的嘴唇,我無法出聲!
我根本無法出聲!
我的聲音呢?
我的聲音呢?
我的聲音呢!!
我的眼睛在我完全消耗掉那僅餘的氣力後,合上了。
我連我的眼都睜不開了!
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他們吃光的!
我已經聽不到兄弟們的聲音了,就連這兩個吃我的人嘴裏對肉對骨頭的咀嚼聲我都聽不到了!
絕望的悲哀完全侵入了我的整個大腦,我的大腦也開始漸漸迷糊,漸漸……
漸漸空白。
我連被噬掉感覺都沒了。
靈臺裏唯一還餘一絲空明,提醒我,我似乎又是在資江的水中,水面就在頭頂,我的褲腰被胡德海拽住了,他臨死的掙紮将我帶到了水深處。
我極力想擺脫他恐怖的求生力量,我用力,用力,集聚生命、集聚靈魂、集聚一切我可以集聚到的力量,我要掙脫,我一定要掙脫,否則,我會死的!
水面似乎很高,又似乎觸手可及。
我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呼吸了,我滿腔的壓抑,恐怖中又充滿生的欲望與激情。
我竭盡全力一蹬!
終于,我的鼻孔我的嘴巴我的臉露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對準這兩個人,黑衣服和白衣服,我猛地,我本能地用我的左手揮過去,本能地用我的左腿踢過去!
……
※※※
龍镔突地張開了眼。
四周什麽也沒有,什麽也沒有,沒有黑衣服和白衣服,也沒有兄弟們和他們的女友們。
全身冷汗淋漓,心跳如鼓,四肢很是乏力。
龍镔長長吸了幾口氣,試圖把心跳平複下來。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
是個夢而已,是個夢而已,不是真的,雖然和真的一樣。
看看表,才九點不到。今天是聖誕節,現在就是聖誕節的晚上九點鐘不到。
※※※
這個聖誕節是個白色的聖誕節,今年的雪下的厚,山上房屋頂上的雪還沒化,路上也已經幹爽,給人的感覺很清涼。
這樣的晚上是兩人世界最浪漫的時辰,龍镔不願做電燈,兄弟們都早已各自和自己的女友戲耍玩鬧、花前月下去了,就連石偉也約杜慈出去了。龍镔就一個人在宿舍做了這個夢。
龍镔一個人慢慢的踱在東湖南路,右手邊就是東湖。
龍镔慢慢的踱着,來到了東湖邊。
冬夜東湖的景致煞是美麗,尤其湖面動蕩着的點點燈光,象是給了東湖的生命。
龍镔反複的想着這個夢,要是按照弗羅伊德對夢的解釋,自己應該做怎樣的解釋呢?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就象正在發生着,就發生在這裏,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
德老已養成了習慣,每天要在這個時辰走到東湖邊,看看,想想。
不過今天是聖誕節,現在的學生喜歡過西方的聖誕節,今天路上的學生情侶明顯比往常多。
德老喜歡年輕人的活力,他總愛看着年輕人那親熱的樣子,這讓他容易想起已逝多年的老伴。老人了嘛,除了搞點學術研究就真的只有回憶了。如今可真的老了,就眼前這個學生叫自己,自己就硬是想不起來了。呵,不過想不起也是必然的,畢竟自己現在基本上就沒和學生們面對面的交流多少,哪象以前那樣,到底是退休了嘛。
不過倒可以看出來,這個男孩子對自己是很尊敬的,就連叫自己的聲音裏都可以聽得出真誠。
※※※
沒想到在這東湖邊碰到了自己最尊敬的德老,我連忙迎過前去叫了一聲“德老,您好!”
德老對我笑了笑,道:小夥子,你也喜歡和我老頭子一樣看風景啊,怎麽沒和同學們一起出去玩玩?
看到德老似乎是要往回走,我覺得機會難得,必須要向他老人家請教那個我一直沒有悟透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德老一個多月前布置我們自己思考的,可後來德老一直沒有再提起過,也沒有在課堂上講解過,而我感覺自己一直沒有悟到德老的真正含義。
德老聽到我的提問,,笑着看着我,對我上下打量一番,在問了我的名字後,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接着指了指到處可見的行人,又指了指他自己的頭和心,指了指我的頭,最後德老還把他象齊爺爺那樣枯瘦卻沒有齊爺爺那麽多老繭的右手放在我的胸前,正是心跳動的地方,停留了一下。
德老對我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走了。
德老是在點化我什麽嗎?
就象西游記裏的孫悟空被菩提老祖點化一樣?
到底什麽是智慧呢?
德老到底要我領悟什麽?
難道就這指幾下這麽簡單?
……
※※※
回到寝室,只有廖業回來了,他對我笑笑,也沒聊天說話,他就自己躺在床上看着書。
我看見他那情形,也不好打擾他。
杜慈在寝室裏化着妝,自從她和石偉交上朋友後,她也學會了裝扮自己,畢竟女為悅己者容嘛。黃秋雅坐在她對面的桌前,張了張嘴,似乎想對她說什麽,可又閉上嘴巴。
杜慈看在眼裏,暗想:說不準黃秋雅是想問自己,是不是又是要去石偉那裏啊。我來逗逗她先。
杜慈故意大聲道:真沒想到,原來龍镔的毛筆字寫得這麽好,怪不得以前他在鄉下靠賣字都能掙錢!我看啦,要是他參加今年五一學校舉辦的書法大賽,肯定能拿第一!
黃秋雅接口道:你又不會看字,你又沒練過書法,你怎麽就斷定他的字有這麽好?可以拿第一?
那還用說,我昨天就仔細欣賞了一番,石偉都要他用小楷寫了一份《醉翁亭記》作字帖呢!石偉已經下了決心要從現在開始努力練字,準備将來當個書法家什麽的!杜慈心裏打着鬼主意,要逗逗黃秋雅,她接着道,秋雅,你有空嗎?要不我們兩個一起去欣賞一下?去看龍镔寫字?
黃秋雅非常情緒化,聞言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刻作臉道:要去你自己去,扯我幹什麽!你少給來這些死花招!說罷,站起來就向外走。
※※※
杜慈可是負有艱巨的偵察任務的,這是石偉鄭重其事交代給她的。
杜慈很鬼,和石偉差不多,在大家的眼裏,他倆簡直就是絕配。
杜慈有點矮胖,石偉卻比較瘦高;杜慈是圓臉,石偉卻是長臉;杜慈是大眼睛,石偉是小眼睛;石偉誰都敢開玩笑,可就有點秫杜慈。杜慈見石偉給她偷偷安個外號叫“肚子”,結果杜慈一口氣就把石偉命名為“便士”、“癟十”、“石癟三”甚至叫SHIT,石偉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就連石偉也自稱他們倆是外在系統的互補,內心性格的交融,語言風格的互賞,彼此情感的互愛,完全是情侶的典範。
杜慈早就看出黃秋雅肯定對龍镔有點子想頭,可也感覺到秋雅很矛盾。自從杜慈目睹那次黃秋雅在下樓事件中被龍镔抓摸胸部後,黃秋雅就再也不去龍镔他們寝室,可是,每每常成來找她,她卻更加冷淡,雖然已經不怎麽罵常成了,可卻變得有點象是在對待一個沒什麽關系的人。他倆的家族可是世交呀,更況且兩人的交往歷史不短。
杜慈已經向石偉充分仔細的彙報了敵情,石偉經過分析,也覺得問題不好處理。因為根據他的觀察,他發現自從聖誕節龍镔被大家丢下,一個人過聖誕節後,龍镔就有些回複原樣。一晃已經幾個月過去了,不管自己如何的花神費力,龍镔依舊很沉默寡言,基本上很少有多少開朗的笑聲,常常一個人沉思。
按理說,龍镔早就沒有了生活壓力了,現在他的家教名聲早就是隔着窗子吹喇叭,幾乎每個晚上都是将兩個住得近的小孩一起上家教,星期六星期天就更忙了,和一大幫小孩打成一片,那些個小不點簡直就把龍镔崇拜得象神!現在不少家長都相信,只要經過龍镔的輔導和感化,再玩劣的家夥也會變成聽話的乖乖。
可為什麽現在有銀子了,龍镔倒反而又變得不開心了呢?雖然以前那種憂郁的神情不見了,可現在卻顯得是在發愣,并且發愣時眼睛卻還看着書。
幾個兄弟琢磨過了,龍镔準是犯了相思病,因為這種情況的症狀,在他們身上曾多少出現過。
相思誰呢?
根據目前情況看,對什麽雯麗已經是不可能得了,因為龍镔早就知道雯麗又和鄭學和好如初了,據說,兩人還偷偷在外面租了房子。龍镔和石偉在路上也看見過雯麗幾次,龍镔還友好的向雯麗和鄭學打了招呼,石偉當時比較巧妙的拿着龍镔的手,探過脈搏,根本沒有什麽心跳加速的表現。龍镔的女性圈子人數極其有限,從諸多事件上看,唯一的可能的就只有黃秋雅了。
這倒是個難題,雖然杜慈在情況通報中反映,黃秋雅很有可能真的喜歡上了龍镔,可是兩人實在有點不太現實。黃秋雅家對常成家族怎麽說都依賴太多,沒有常氏企業的護持和需求,黃秋雅家的工廠将立刻陷入困境,看來黃秋雅也自己明白這一點,所以一直不敢和常成斷絕關系。再況且,龍镔怎麽着都比黃秋雅小四歲多,這段年齡坎是個大問題。
想來也是,誰叫這小子這麽點子大就發情了,害得兄弟們真有點傷腦筋。
順其自然吧,又實在不願意龍镔又變回以前自閉的模樣,管吧,又不知從何下手。無奈之際,只好由杜慈進行側面迂回。因為,俗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