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不朽着的,(1)

(更新時間:2004-08-25 本章字數:12933 九衆書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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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噻!阿姨,您不僅人長得這麽漂亮,您廚藝也這麽厲害!真是,真是,我們太有口福了!怪不得靜兒象媽媽!”石偉賊眼兮兮的轉溜着,用力品吸餐廳裏四處飄逸的香味,嘴唇聳動着,誇張的奉承道,掉頭又望向杜慈,“肚子,你看,今天可是最有意義的日子,江南、太湖、鄉野、雪花,這是心曠神怡的自然景致,愛人、親情、哥們,這是地老天荒的人間真情,你看都是些賞心悅目的絕色佳麗,呵呵,包括你!這一屋子都是些忠肝義膽的雄性帥哥,哈哈,包括我,高高在上的自然就有遠見卓識經天緯地舉世矚目的三位神仙文學家哲學家經濟學家,嘿嘿,老人家!古典高雅的餐桌上擺放的是令我神魂颠倒的美味佳肴!肚子,今天恩準我喝點酒,行不行?”

正在幫忙端菜的龍镔被石偉一連串的成語逗樂了,尤其是最後那句話,龍镔咧嘴一笑:“怎麽,老三,喝酒還得向杜慈打申請報告?”

杜慈本來正準備怒目圓睜對石偉痛加訓斥的,頓感有些不妥,讪讪的一笑:“你瞧他胡扯的!不過少喝點吧,別又把胃喝壞了!”

石偉如得聖旨,立刻臉上堆滿了笑,打着圓場說道:“嘿嘿,這可是我的肚子關心我,龍老六,你就沒這個福分了!我的胃就是我的肚子,我要是再象以前那樣把胃喝壞了,那我的肚子還不得急壞?肚子,你說是不是?”

石偉知道自己貧嘴的後果,在杜慈的手還沒有正式教育他的思想根據地的時候,就已經快速閃身走向洗手間,一邊走,一邊唱誦斯達舒膠囊的廣告詞“胃,你好嗎?胃,你好嗎?胃,你好嗎”,他的鴨公嗓子聲音出奇的大,全部的人都清晰的聽到了他一邊洗手一邊即興表演的童歌“小朋友,要聽話,吃飯前,先洗手,小手帕,來擦幹,肚子說,石癟三,講衛生···”

一堂哄笑!

杜慈氣得跺腳。他倒坦然無事的出來,臉上挂滿微笑,對着靜兒嘻嘻問道:“你上次不是說你們家裏有陳年的女兒紅嗎?”

*****

康定莊他們三個自感沒有身份,堅持不肯和大家同桌入席,一直到錢老發話,才在靜兒爸爸和石偉的拉扯下就座。

三個老人也在彼此的客套下結束讓座,這是一張大圓臺,可以将就着容納這十三個人。

錢老居中,左側是德老,德老身邊就是龍镔,緊挨着的是秋雅,靜兒、杜慈、石偉,右側是靜兒爺爺,靜兒爸爸,靜兒媽媽,以及康定莊、康鐵、周擎。

石偉平生最喜愛的就是酒桌的氣氛情調,他搶先起身,挨個兒替大家斟着酒,對于三位老人他是不敢多斟的,半杯,對這些個女性則務必保證第一杯都斟滿,理由:如此風景如此席,不喝,成嗎?不倒滿,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觀衆嗎?

石偉回到座位上正要舌綻蓮花展現酒精風範,杜慈掐着他,湊到他耳邊低嗔:“你給我坐好,是你說話的時候嗎?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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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都把眼睛投視到三位老人身上,德老和錢老卻又把年輕人們眼睛導向靜兒爺爺。

靜兒爺爺赫然一笑,端起酒杯用手轉動了兩下,平緩慈善的說道:“人類造酒喝酒的歷史少說已有幾千年了,帝王将相、販夫走卒、文人騷客都飲酒,大江南北,蠻荒極地,僻壤窮鄉,老百姓們飲酒,貪官污吏們也飲酒,心術不正者飲酒,正大光明者也飲酒,呵呵,就連和尚道士們也飲酒,就連猴子也知道釀造猴子酒,呵呵,它除了因釀造的品質有差異外對于飲用者可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沒有規定誰能喝,誰不能喝。”

“可它這玩意卻是有生命有品性的。它的生命它的品性都是我們這些釀酒喝酒思考酒的人給的,呵呵,怎麽給,怎麽看,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了,我們三個老家夥都老了,已經不需要這種液體來達到感覺的境地或是解讀什麽心情了,喝點好茶,也許還更可以看清這世界的神秘,是不是,德老,錢老?”

靜兒爺爺滿是笑意的看着另外兩位老人,錢老、德老點頭稱是。

靜兒爺爺的眼睛似乎立刻變得無限空幽,穿過門牆,穿過窗戶,穿過鄉野,直到蒼穹深處,複又收回來柔和的看着每一位年輕人,從龍镔的眼睛一直掃視到康鐵周擎,靜兒爺爺似乎就是一輪祥和的冬日用其無處不到的煦暖化解融散着那草地田間小路上的積雪,聲音轉由剛才的平緩慈善變得煦暖祥和:“呵呵,孩子們,我們中國人是很講究飲酒的時機和環境的,也很講究同桌共飲者的格調的,酒能結友,卻不能知友,酒能遠憂,卻不能解愁。呵呵,今天我蘇老頭子就着我八十耄耋的年紀,唠叨了一下,石偉小朋友說得好,這是一個值得喝酒的好日子,來來,大家舉杯,這酒裏可有我們靜丫頭精心炮制的梅香啊,可得細細嘗一嘗。來來!”

······

三位老人顯是都調動起了情緒,雖然每次都只輕輕抿上一點,可酒桌的氣氛已經充分活躍起來。他們開始了吟詩作對,笑話古今。

但是年輕人們終是不敢放開肚皮飲酒,石偉一邊和大家低聲海天胡地的瞎扯,一邊暗自失望,他一門劃拳鬥酒的心思不得不落空,覺得敗興得很,冷不丁湊到杜慈耳邊悄然說道:“肚子,你數數,這酒桌上剛好十三個人,邪門,是不是有點子象耶稣最後的晚餐?”

石偉被杜慈死力揪肉懲罰後頗感委屈,索性起身準備為每一個人添酒。

*****

“不用添了,不用添了,小石,喝酒是你們年輕人的專利,我們就夠了!難得高興,你們就放開喝吧,別喝醉就行。”錢老微笑着用手示意石偉,轉頭對着德老道,“德老,你說淮陰侯韓信廟的那副對聯‘十年興敗一知己,七尺存亡兩婦人’,我跟你的看法一樣,這副聯還是有待斟酌的,并不能概論淮陰侯的一生,它和那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樣,不過就是那些沒有真正懂淮陰侯的文人膚淺的評判而已。其實我看,淮陰侯韓信就只能做個将帥,不管有沒有蕭何呂後,不管有沒有高祖劉邦,他終歸不能得天下,我看他最大的造化也就只能做個短時期裂土割疆的諸侯。是不是,小龍?”錢老說完話後就将目光看向正在凝神聆聽着的龍镔。

龍镔正在回思着這個歷史故事,忙回神應道:“哦,董事長,我覺得韓信是個軍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弱智,他的性格并不适合他的人品,他性格多疑思維複雜,了解軍事戰争的謀略和特點,也強于掌控一般士兵的作戰心理,但是他并不善于了解與其存在利益沖突的權利階層各自不同的利益訴求,也不具備在同盟團隊裏應付不需要刀槍拼殺矛盾的權變機智,他不懂得性格和人品必須協調的道理,他失敗是必然的,遇上劉邦他就只有個時間長短的問題。相反,我倒覺得如果沒有劉邦,說不定蕭何可以統治好天下!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德老并不喜歡自己的孫子如此赤裸裸的表達個人的觀點,這明顯存在過多表現的嫌疑,他希望龍镔可以含蓄些,說話要含蓄點不要這麽直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提醒龍镔了,得給他敲敲警鐘,不能過多受到商場鬥争的影響!而且也得避免孫子的這些話對錢老産生不好的想法!

德老稍略加重了點語氣份量,道:“蕭何憑什麽能統治天下?能建立煜煜漢朝?沒有劉邦,蕭何能有當時的功績?劉邦盡管有些不好的習氣,但是他能屈能伸,一呼百應,從谏如流,器量如海,意志堅強,能得人心,善于駕馭全盤,消弭了當時的戰亂,保證了社會發展安定。這點蕭何、韓信能作到嗎?龍镔,歷史是不能重現的,你得從全局上考慮問題,不要老是糾纏于那些局部、談論利益的得失!歷史的所得和所失之間的邏輯關系是一門大學問啊,哪象你口中的那樣簡單!”

德老又舉起杯中的酒,繼續道:“就象這酒,它是用農民生産的糧食作物釀造出來的,從外表看,它和水一樣,可是它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水,因為它比水多了其他成分在內。但是不同的酒類存在很大的品質差異,給人的口感和刺激有不同。但是再怎麽有品質差異的酒,喝多了結果都一樣,就會過于刺激你的身體,就是醉,會對你的身體有損害。

茶則有所不同。茶會使你保持清醒,茶不會麻醉你的思維,不會傷害你的身體,酒、茶都是水的混成液體,為什麽他們的作用如此大相徑庭?原因就是在這水裏的成分,茶是君子,酒是小人。”

德老輕輕放低酒杯,不留神碰到桌沿,濺出幾滴,德老無視,接着沉思着說道:“孩子,今天跟你講這些,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告訴你,人的思想就象是一杯水,揣情量權、勾心鬥角、争權奪利就是酒的成分,會讓你醉,光明正大襟懷坦蕩、仰不愧天俯不祚地、誠善待人處世有良知就是好茶,是不會醉的。你是要成為怎麽樣的酒還是成為怎麽樣的茶,這個你得學會用全局的觀感來從環境中吸取真正有用的成分,要懂得如何智慧的煅養自己的思想靈魂,不要過于在局部中沉溺······”

這時,也被吸引住眼球和耳朵的石偉插着嘴道:“德爺爺,茶喝多了也會醉,而且也會得膽結石、胃結石、小腸結石、大···”

他住嘴了,杜慈采用手段讓他住嘴了,他有些呲牙咧嘴,是痛的。

德老欣然一笑,望着龍镔,正在受教的龍镔微皺着眉頭,似乎是在品味這字裏行間隐藏的深刻。

靜兒莞爾,接口道:“石偉,那不同的,酒是醉人傷身,茶是醉心明人。”

石偉不甘,駁道:“酒、茶包括這菜湯說到最後都是水,都是液體,哪有這麽多道道?你靜兒家的酒好喝,泡的茶好喝,就連阿姨做的湯也好喝,我看啦,哪用得着象你們這樣作什麽如此神秘難懂的解釋!就一句話:那是因為是你靜兒家的!是不是?關鍵在于做的人水平檔次了。不信,你們跟我去肚子家就知道什麽叫作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哎喲!”

*****

“水,液體,酒茶湯各種液體,那除去成分後不都成了原本的水嗎?它們的本原本相不都是水嗎?”龍镔并沒有象大家那樣哄然大笑,卻象是被石偉無心駁嘴的話打入更深的沉思境地,喃喃自語說道。

沒想到靜兒爺爺的耳朵這麽靈光,立時欣然接口說道:“這不就對——了!”

三位老人吃了個七分飽後又一起去書房了,反正該說的已經說了,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怎麽領悟是他們自己的機緣,三位老人都深知牛頭不能強壓喝水的基本教育道理,索性就給這些孩子們一個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空間去找他們年輕人的快樂,老人們單獨交流人生趣事體驗不是更好?

靜兒爸爸也上樓忙乎自己的事去了,據說他最近在專心研究古代符咒和人體意念場的關系。

靜兒媽媽也忙乎着把下酒菜去微波爐裏進行加熱處理,她不需要熱心的年輕人幫忙。

石偉終于等到了他自由發揮自如揮灑的時辰,只見他把酒杯用力向龍镔一撐,大聲叫嚷:“老六,你要還把我當兄弟當哥們當鐵杆你就和我幹了這杯!是男人就不準娘娘腔!”

龍镔覺得好笑,這個見縫插針的家夥,剛才死氣沉沉的,長輩一走就活了!逗他一下!便不當真的說道:“老三,就你那點酒量,也敢學海濤的豪爽?你不是只能喝啤酒,不能沾白的嗎?”

石偉登時惡從膽邊生!綠豆眼極力一瞪,喝道:“呀喝!還激将我?!你不知道有句老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你丫的小壞蛋,你八個月沒和我喝酒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同學給我起了一個外號?”

龍镔覺得石偉,此刻的石偉特逗,滿心以為他就那麽點喝酒賴皮的手段,便繼續道:“什麽外號?該不會又是什麽風流潇灑英俊倜傥的雕牌排骨吧?”

石偉顯然對于龍镔的孤陋寡聞強烈不滿,他将全身的憤怒與內心的傷害盡皆轉嫁到這個已經快被他捏碎的酒杯上,一字一字的恨然說道:“我的外號就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單幹戶’!”

說罷,猛然仰頭飲盡!放下酒杯後,森森的盯住龍镔,冷冰冰的道:“同志,到你了!”

來不及制止他的杜慈急壞了朝向龍镔發洩怨氣道:“臭龍镔!他不能喝酒!他有腸胃炎,上次喝得胃出血後我就不準他喝酒了!”

這件事秋雅還不知道,便訝異的問道:“怎麽會這樣?難道他喝得太多了?”

提起來又是一件傷心的往事,杜慈氣憤的打了石偉一下,沖着龍镔就道:“還不是因為他!那個許志為被放出來後就找人揍了石偉,這個死癟三就和海濤、文宣出去借酒澆愁,等我和芬姐找到他們的時候,三個大男人正喝得亂七八糟的在抱頭痛苦,哭喊什麽‘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老六太不幸了!’什麽‘女人太壞了!男人太壞了!’,把我們弄得莫名其妙,後來我們仔細問了緣由才知道原來那些警察推三阻四不管事,他們想和你聊天,可你這個臭龍镔又打不通電話,文宣的女朋友嫌他沒錢沒背景要和他分手,說什麽遲分不如早分,長痛不如短痛,文宣又得知他的女朋友竟然和幾個同寝室的女大學生在外面偷偷賣淫,所以就···,可恨的是,他們還不準我們勸,結果三個人都醉了,送到醫院打點滴,對石偉還進行了洗腸急救!”

龍镔呆愣了,歉疚的道:“哎呀,對不起,杜慈,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絕不會逗他了!我以為他還是象以前那樣,盡吹牛沒酒膽的!”

頓頓,杜慈氣不過,又狠狠揪了石偉的大腿一把,沒好氣的對龍镔斥道:“就是你和海濤害的!說什麽生活就是下酒菜,愛情友情就是下酒菜,弄得他菜沒有吃到,人倒變成酒缸了!你以為他那個什麽‘一個令人尊敬的單幹戶’是個了不起光榮的外號?shit!其實就是單單幹杯就醉倒的用戶!你說,幹上幾杯就醉倒難道還不令人尊敬?你個臭龍镔怎麽變得比石偉還石偉?你還是不是龍镔啊?”

石偉歪斜着嘴巴,一副痛苦狀,許是被杜慈毫無愛意的體罰導致神經系統無休止的在向他大腦傳送痛覺體驗,他忍熬着怪聲叫道:“啊嗨嗨~~!他不是龍镔,怎麽可能他不是龍镔?就他今天那赤身裸體的樣子我絕對可以斷定他就是龍镔!嘿嘿嘿,要說有什麽不同吧,我看可能是喝廣東的水喝多了,不是全國範圍上下就廣東的嫖客妓女最多嗎?剛才德爺爺不是說了嗎,加什麽成分就變成什麽樣的東西,(他賊賊的笑着)我看準是一喝這廣東的水後那男人女人就會變壞,所以我們龍老六就跟以前有點不同了,今天居然就明目張膽、膽大妄為的當着靜兒這麽一個漂亮妹妹給一股腦脫個精光,向靜兒展示炫耀他的人體美!色狼啊!流氓啊!變态啊!”

石偉轉又一副向蒼天悲喊的語調,故作哀嘆道:“蒼天啊,你為什麽這麽高深莫測?你到底在全世界的水裏整個宇宙的液體都各自加了些什麽神秘物理成分化學成分?為什麽酒是醉的,茶是香的,湯是美的,淚是苦的,汗是鹹的,礦泉水是沒味的?為什麽杜慈的口水是甜的,杜慈的鼻涕又是臭的呢?為什麽給龍镔這個色情狂喝的水卻又是風騷流氓加變态的啊?蒼天香蕉你個麻辣!你回答我。”

康定莊他們被石偉的無厘頭倒是逗樂了。

可靜兒滿臉通紅,秋雅面容僵僵的笑了兩下,無法作什麽回顧解釋的龍镔尴尬的幹笑着,杜慈卻氣鼓鼓的搖頭:“石瘋子,死癟三,瘋子!”

*****

誰都知道,靜兒家就那麽兩層的樓房是安排不了這麽多人住宿的。

錢老已經達到了此次帶着龍镔尋訪靜兒爺爺的目的,看看時辰,已是下午三點半,起身準備告辭。

靜兒爺爺從不過于刻意的留客,見到錢老執意堅持,便也起身相送。

上午送他們來的一個司機一直就在無錫市內轉悠,康鐵一個電話他就趕來了,正在遵從顧客要求等候在河的對岸,橋的那頭。

錢老已經對龍镔交代過了,要他再陪着德老玩幾天,順便把身體檢查一下,不用這麽急着趕回集團去,龍镔表示應承。

周擎是得跟着去把車再從上海開到蘇州來的。錢老和康定莊一行四人在大家的簇擁下,走上這個石橋。

錢老看着這些年輕人的臉,看着這些年輕人的眼睛,尤其是看到龍镔眼睛裏的那種說不出來的神韻之時,登地感覺一股酸氣上湧,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了這種心神搖曳的舒慰了!他忙将臉轉向靜兒爺爺和德老,指着橋那頭的道路,掩飾着老懷的激動自嘲似的笑道:“蘇老,德老,我也很想學學二老‘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盡情極興享受這所剩無幾的時光,可是不行啊,俗務太多不得不回去處理啊!你看,等下我就得再沿着來路回去了!雪水煮茶、把手言談,真想留住此情此景啊!”

德老同樣為之渭然:“錢老啊,真正多謝您對镔兒的照顧和器重,我真為镔兒有您······而萬分高興啊!我一定會登門拜訪您的!”

錢老呵呵朗笑:“歡迎,歡迎,一定掃席以待!”錢老望向正在觀景的靜兒爺爺,也問道,“蘇老,您是否攜手同來?到時,我們不但是把手言談,更是可以秉燭品茗,抵足而眠啊!”

靜兒爺爺微微笑着,兩眼象是看到了未來一樣看着天上流雲看着橋下流水看着身絆流風,聲音古遠而又神秘,低低的說道:“生命如雲如水如風,生了逝了去了,只有孩子們才記得留下孩子們的回憶。老家夥們,有緣自然還會有相見的時候,這,我們不是都知道嗎?”

錢老點點頭:“是啊,譬如這雲,飄着飄着就改變了,就不見了,只有看見過這雲的人還記得有過這麽一朵雲在天上飄過。”

德老也點點頭:“是啊,就像這風,吹着吹着就過去了,就消失了,只有被這風吹過的生靈還記得有過這麽一陣風在身邊吹過。

靜兒爺爺不易察覺的點點頭:“也就象這水,從來處流來,又奔向去處而去,生命有水性,自然就得衰老,就要回到該去的地方,水的來處和去處本來就是一個循環,誰又可分得出它的來處和去處?”

錢老和德老更是點了點頭,不約而同的道:“是啊,誰又可分得出它的來處和去處?”

三位老人面面相對,齊聲大笑起來,繼而齊聲說道:“水到自然就會渠成!哈哈哈!——”

*****

靜兒找個借口離開了她的小書房。

秋雅似乎再度意識到兩人已經處于競争狀态,便當着她的面,當着石偉杜慈的面,緊緊的抓握住龍镔的手臂,以幸福的姿勢依偎着龍镔。

靜兒并不嫉恨秋雅在她的書房裏當着大家的面表示她秋雅和龍镔那非同一般的關系,她真的不怪秋雅,因為她理解秋雅的性格,她并不是被秋雅任性的帶着示威性質的炫耀而受到傷害,準确的說,但是靜兒卻很是在乎龍镔那照舊談笑風生的樣子,那似乎把這看成理所當然的意識,那對她的芳心漠然無視的神情,深深有些刺傷了。

于是靜兒找個借口離開了她的小書房。

石偉朝向靜兒離去的背影吐了一下舌頭,作出一個理解的怪相,又對着龍镔努了一下嘴。

龍镔用眼角的餘光瞥看着靜兒纖巧的背影,對着石偉卻說道:“三哥,真的,要是你和杜慈姐的工作還沒有确定的話,真的可以來利衡工作啊!我相信利衡會很歡迎的。”

石偉知道這家夥的心思,無外乎就是故意轉移話題,便出言譏刺道:“小子,我看你最好還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擺平再管別人吧!秋雅她家要她回蘇州,你怎麽辦?難道你還想拐騙人家的漂亮寶貝女兒,一個招呼都不打就私奔?虧你還自稱是個有孝心的人!”

這倒真是一個難題,秋雅父母已經對秋雅發出最後通牒“雅雅,你這樣任性的不怕父母傷心的要和這個小流氓逃犯在一起,不願意和常成重歸舊好,你不怕拿家裏廠子的命運開玩笑,我們也拿你沒辦法,你就回來上班也好,幫我們打點工廠也好,你也可以花費你的青春做代價等那個流氓從監獄裏放出來,你們再成家結婚,我們都随你,我們只有一個要求,但是你必須到我們身邊來,我們傷心不要緊,就是你爺爺奶奶都已經老了,太挂念你,你要還有一點點作孫女的良心,就得為他們兩個老人家想想!”

秋雅已經對龍镔說過了,要龍镔給她一個答案,不管怎麽樣,她都會去做,前提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秋雅再也不離開龍镔一步,而且絕不!她實在忍受不了那異地他鄉相思斷腸的痛苦了!為了避免給龍镔的逃亡帶來某種惡果,為了等着這一天,她不惜和常成虛與委蛇,不惜屈從于常成的要挾條件,去了加拿大,在國外的日子,冷眸拒絕別人的追求,将時間全部打發在書本之上,表面上一副惡補功課争取考上大學留學的樣子,實際上哪一天不是在深入骨髓的擔憂中?哪一天不是在相思輾側中煎熬?

龍镔被石偉的話說得無以回答,便起身說道:“走,我們一起去外公那裏聊聊天吧,別老是我們幾個年輕人說話,把他們撇到一邊去了。”

又躲,又躲,我看你躲到什麽時候!不過也好,石偉暗道,看爺爺準備怎麽處理你龍老六的法律實質問題!

*****

冬天的夜色自然比夏夜來得早,才六點多一點,天色就已經越越沉沉的幽暗下來,不過雪夜裏,那一片蒼茫的大地上泛映出清白又似乎是溫暖的寒光,點點零星着的燈火,各自照耀着各自的家居,靜心望去,這方地域倒着實朦胧霧演着一種迷離的雪夜清華,淡淡的,幽幽的,遠遠的,輕輕的,分辨不出這到底是人間還是天堂。

龍镔他們下樓走進靜兒爺爺的書房,卻意外的發現居然靜兒正在那裏暗暗飲泣,兩行晶亮晶亮的液體正順着靜兒白裏透紅的臉頰簌然滑淌,那滿是淚光的眼睛在和龍镔眼睛相碰的時候分明就寫着這是少女心懷傷感的新恨!

德老正在好言的安慰着她,靜兒在無限哀怨憂傷的看了一眼龍镔之後,扭回頭就用紙巾擦去了淚痕,強顏歡笑的打着招呼說道:“你們來了,來坐吧,我正在聽德爺爺講感人的故事,德爺爺講得好有哲理,好讓人感動,我都掉眼淚了。”

說石偉糊塗吧,他一點兒都不糊塗;說他不糊塗吧,他又純粹是亂七八糟瞎搗蛋的一個玩意。只見他立時一副“喲和,又有什麽奇聞異事!”的神情,忙不疊的追問道:“什麽故事,什麽哲理,靜兒快說來聽聽!”

待大家坐定,靜兒便對着石偉說道:“你們進來之前德爺爺正跟我在說‘就是神也很難在戀愛中保持其聰明’,還說了德爺爺和德奶奶他們在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那時所經歷的故事,還說了德爺爺被打成右派份子時德奶奶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的情景,這不,我都感動得掉眼淚了!”

德爺爺暗自嘆息:好個冰雪聰明慧質蘭心的小姑娘啊!自己明明是因為她在落淚而試着勸解,沒想到她輕言幾句就把自己為孫子傷心的淚說成是為別人的愛情而感動的淚,避免了場面的尴尬!

杜慈一愣暗道:那段往事不是德爺爺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已經說過了的嗎?當時怎麽又不見靜兒哭?有問題,我看準是看着秋雅和龍镔一起親熱就心裏不爽才又氣又傷心,所以才掉的眼淚!

石偉大喜,樂道:“靜兒,快複述給我聽,我也要感動感動!也要領會一下關于愛情的哲學!我要把這哲學用來指導我和肚子的愛情實踐工作!快!快說!”

龍镔壓抑着心裏的隐隐浪濤,用盡量調節着的面部微笑表情展現給大家,也任随秋雅緊挨着他,緊依偎着他。

靜兒的眼神回複神采與明亮,晶瑩剔透極了,她的語音就象這屋外又隐約飛揚的雪粒兒隐約偶爾打在窗戶玻璃上一般,叮叮當當,煞是清脆好聽。

靜兒輕輕的,柔軟的,珠圓玉潤的,侬個江南水鄉話語道:“你垂詢什麽是愛嗎?當我們在自身思想的幽谷中發現一片虛空,從而在天地萬物中呼喚、尋求與身內之物的通感對應之時,受到我們所感、所懼、所企望的事物的那種情不自禁的、強有力的吸引,就是愛。”

這可是這些個大學生最為熟悉的詩句,秋雅立刻接口背誦道:“倘使我們推理,我們總希望能夠被人理解;倘若我們遐想,我們總希望自己頭腦中逍遙自在的孩童會在別人的頭腦裏獲得新生;倘若我們感受,那麽,我們祈求他人的神經能和着我們的一起共振,他人的目光和我們的交融,他人的眼睛和我們的一樣炯炯有神···”

靜兒的眼睛莫名的又濕潤了,淚光閃閃,有幾分哽咽,接着背下去:“我們祈願漠然麻木的冰唇不要對另一顆火熱的心、顫抖的唇譏诮嘲諷。這就是愛,這就是那不僅聯結了人與人而且聯結了人與萬物的神聖的契約和債券!······”

哈哈,杜慈也記起來了她最為深刻的一段,便得意的插入進來背道:“當我們在大千世界尋覓到了靈魂的對應物,在天地萬物中發現了可以無誤地評估我們自身的知音,我們與對應物就好比兩架精美的豎琴弦,在一個快樂聲音的伴奏下發出音響,這音響與我們自身神經組織的震顫相共振。這——就是愛所要達到的無形的、不可企及的目标。石偉,我還背得不錯吧?”

石偉樂和不已,大聲贊美:“不錯不錯,我的肚子真是不錯!”

靜兒的眼睛重幽怨的盯着一臉肅然的龍镔,淚滑了下來,哽聲道:“正是它,驅使人的力量去追逐其淡淡的影子;”

秋雅又憶起那分離忐忑的日子,便毫不示弱也不甘落後,同樣落下淚,不過此時的淚裏充溢了一種叫做幸福的元素,用英語接上口背誦起來:“沒有它,為愛所駕馭的心靈就永遠不會安寧,永遠不會歇息。因此,在孤獨中,或處在一群不理解我們的人之中,我們會熱愛花朵、小草、河流以及天空。就在藍天下,在春天樹葉的顫動中,我們找到了秘密的心靈的回應,無語的風中有一種雄辯;流淌的溪水和河邊瑟瑟的葦葉聲中,有一首歌謠。它們與我們靈魂之間神秘的感應,喚醒我們心中的精靈去跳一場酣暢淋漓的狂喜之舞,并使神秘的、溫柔的淚盈滿我們的眼睛,如勇士勝利的熱情,又如愛人為你獨自歌唱之音。”

靜兒再也控制不住了,看着龍镔,看着無語的龍镔終于淚流滿面!哽咽抽泣出聲:“愛的需求和力量一旦死去,人就成為一個活着的墓穴,茍延殘喘的就只是一副軀殼!”

龍镔心如千載古鐘,被這兩個姑娘相同卻又不相同的淚水如被兩柄百斤重錘無聲狠擊!他完全明白這淚水中,這神秘的液體中兩人彼此那相同卻又不相同的元素,徹底的掀起滔天巨浪!這是他一直以來非常擔憂見到的場面!

很久以來,他就覺得秋雅和靜兒對他的情感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對和處理的,秋雅感動着他,可他卻又對靜兒感動,不同的受體,不同的施體,暗傳着一種三角的情感,被感動而産生的愛和因為愛而産生的感動矛盾交織着這種奇怪的三角情感,是感動在先還是愛在先徹底成為他感情的難題!他甚至納悶過:難道我就連我的感情都被上蒼詛咒了嗎?他也曾暗暗卑鄙貪婪的幻想過:要是我可以兩個都娶那多好啊,先祖們不是也娶過幾個老婆嗎?可現在卻是現代社會,難道自己還要将心破開兩半嗎?那不是對神聖愛情無恥的玷污?!

雖然他覺得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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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神州,有人皇立道統,有聖賢宗門傳道,有諸侯雄踞一方王國,諸強林立,神州動亂千萬載,值此之時,一代天驕葉青帝及東凰大帝橫空出世,東方神州一統!
然,葉青帝忽然暴斃,世間雕像盡皆被毀,于世間除名,淪為禁忌;從此神州唯東凰大帝獨尊!
十五年後,東海青州城,一名為葉伏天的少年,開啓了他的傳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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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級仙醫在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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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醫者,生死人,肉白骨。
神級仙醫者,敢改閻王令,逆天能改命。
他是仙醫門第二十五代傳人,他資質逆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又是個大學生,本想低調,但螢火蟲在夜中,豈能無光?
行走都市,一路喧嚣,神級仙醫,我心逍遙。

爽文 掠痕
757.2萬字
英雄無敵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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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唐雪見肖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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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見肖遙是唐雪見肖遙的經典玄幻小說類作品,唐雪見肖遙主要講述了:唐雪見肖遙簡介:主角:唐雪見肖遙站在離婚大廳的門口,唐雪見想到了八年前和肖遙領證結婚的日子。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很冷,但心卻是熱的。
不像此時,四肢冰涼,寒氣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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