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不朽着的,(2)
靜兒和自己更近一些,但他是絕對不敢也不忍心背棄秋雅濃烈的深情的,就憑秋雅的個性,就看秋雅面對愛情的那種做法,就憑秋雅那要追随跳河的愛情決心,他怎麽敢又怎麽忍心呢?如果沒有石瘋子的搗蛋胡鬧,他就可以狠心繼續對着靜兒裝糊塗,反正自己只能最多活到三十歲,沒必要在剩下不多的歲月情海中鼓搗什麽貪婪的心無定性的醋浪,多幹些有意義的實業。
可現在呢?靜兒完全就是在明刀真槍的當着秋雅的面,當着她爺爺的面,當着剛剛相認的外公的面,當着大家的面,向他袒露無遺的表白少女哀怨的情懷,難道自己還要繼續大裝糊塗或者無情的私底下用言語刺激打傷靜兒――這個自己早就為之感動為之也動了愛意的女孩嗎?
怎麽可能不知道你靜兒的心思呢?你靜兒背誦着詩人雪萊的詩句,你無非就是為了要表達你現在“帶着無法承受這種現實的情緒,在溫柔的顫栗和虛弱中,在海角天涯尋覓知音而得到的卻只是憎恨與失望”嗎?可我龍镔又能怎麽做?我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是罪惡的,都是無恥的,必然也都是錯誤的!
矛盾交加的龍镔根本無法解釋這淚水中、這情感中、這生命靈魂中那不朽着的神秘,他擡眼望着秋雅,望着靜兒,望着石偉杜慈,望着外公德老,望着靜兒爺爺,有些理解卻又更多的是迷惑,這種來自生命來自靈魂的不朽的神秘是《鬼谷子》《孫子兵法》乃至各大應用技術知識書籍所無法給予解釋的,因為它所表達的是基于個體人性意識思維裏的生活!
龍镔着實矛盾得很,也就只想到了這個層次,于是他清了清似乎有些堵住的嗓子,整了整有些僵滞的笑容,似有所指的又不着邊際的空洞的說道:“因此, 什麽才是愛呢?我看要回答這個問題,還是讓我們先問問那些早就經歷過這種情感的老人,或是去問問那些正活着經歷着的人們。不過說到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看,要知道什麽是愛,就得先搞清楚什麽才是生活?雪萊不是也說了嗎?‘去問那些虔誠的教徒吧,什麽是上帝?’?是不是,蘇老?外公?”
靜兒爺爺、德老用老人特有的寬容看着這些個小孩子,他們理解,因為這一切都是生命活着,一個有靈魂的智慧生命活着就得經歷的必然過程。
于是他們也就呵呵的笑着,卻并不作什麽回答,只不過靜兒爺爺在晚飯後對着大家說道:“孩子們,明天跟我和德老去看太湖!”
*****
最先,就連龍镔也不知道靜兒爺爺的用意,為什麽要費老大的周折坐着小機動船不辭辛勞的去這太湖裏的鳌頭渚。
但是,漸漸的,他明白了。
湖風總是清泠的,湖光亦總是借着遠遠的山色交相疊映着這似乎岑寂又似乎升騰的神秘,一群越冬的水鴨驚喜的撲棱着湖面的天空,雙翅震落的水滴在漫空閃現着朝陽瞬間的晶瑩,粼粼的水波積積湧蕩着,分着叉,劃着圈,遙遙的平靜,近近的起伏,一切泊泊的卻又是一切慵倦的,一切分離的卻又是一切依戀的。
湖波潋滟,晨雲春樹,山水卻又是在如少女跳舞嬉戲的足那般輕靈的流淌着朦胧,極目而去,浩淼而又飄忽,視線不再曲折,變得異常銳利,就連那湖岸邊一株焦黃的的蘆葦那無奈彎腰的情形都一清二楚,聽覺也不再受到凡塵噪響的幹擾,變得異常敏銳,甚至聽到了那水底的一條爬行的魚發出的一聲嘆息!
這分明就是活着的天然啊!
就在老人們慈祥的注視裏,龍镔不同于大家一樣的被這景致迷住了,靜兒、秋雅、石偉、杜慈各自不同于大家的被迷住了!
石偉啧啧不絕的贊嘆:“媽媽的,這裏的景色真是美呆了!”他趴在船頭對着深邃的湖水自言自語的又道,“真不知道這太湖的水有多深,不知是不是和那東湖洞庭湖一樣,不過看上去,好象這太湖的水要深一些!”
湖水其實深不可測,并不是那種純然透明的清澈,龍镔努力的想将視力向湖的深度進軍,發現很是枉然,湖水依舊清悠的冰涼而又深沉着,似乎任得龍镔如何窺探,它根本不需用什麽刻意來隐藏它的神秘,它就已經高深莫測的不朽着了。
Advertisement
靜兒爺爺感覺到了龍镔的作為,樂呵呵的點撥着道:“你看得穿嗎?”
德老用他瘦弱而又溫暖的手摸着龍镔的頭,道:“孩子,還記得我對你打過的啞語嗎?”
*****
江山入目,幾重畫意,湖風滿懷,另種詩情!
德老突然輕誦出聲道:“雪夜誰吹短簫聲,欲催心思入小樓。”
靜兒正是情緒滿懷,一時憶起昨夜,又正好遠遠看到一只不知名的水鳥鳴叫着貼着湖面飛掠随即接句道:“燭屏闌影和古調,寒凫無辜負霜愁。”
靜兒爺爺盡管已經八十高齡,可才思真謂敏捷,立刻接了下句:“任得奇山蒼風勁,渡浪何妨禦扁舟?”
三人都已經說了,遂全部将目光看向龍镔。
龍镔此刻已然似乎有些悟了,他也看着那只小水鳥一翅一翅的飛遠,飛遠,直奔那鳌頭渚去,便也得句,道:“笑将兩羽飛日月,我自行雲向鳌頭。”
*****
石偉拊掌大聲贊好,卻又不知趣的問靜兒道:“靜兒,你說這首七律叫什麽名字好呢?”
靜兒看了秋雅又看了龍镔一眼,別臉看着湖水,低聲說道:“四人和誦,卻各有主題,就叫《無題》吧!”
*****
初次進入看守所那關押犯人的住處的鄭學,跪在地上,正被兩個同監的犯人老大玩着游戲。
那個被遞過的光頭上已經長出半寸長頭發的黑壯個子男人壓低嗓子怒斥鄭學:“日你個先人板板!你個婊子養的!你給我老實點跪好!我告訴你,你沒有資格和我談什麽雞巴條件!我哥們已經傳話進來了,一定要在這幾天之內給你玩遍所有的好玩的游戲!”
說罷,怒然将手惡狠狠的戳着鄭學的腦袋。
那個白瘦的犯人嘿然着用腳觸探着鄭學的陰部,鄭學畏懼的将身子後縮着,并倒伏在地,驚恐哀戚卻又極力壓低聲音哀求着說:“老大,我求你們了,以前那些事都是進哥他們搞的,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我實在是再也不能陪你們玩游戲了,幾天沒抽,我根本沒力氣啊!”
黑壯個子男人陰森的道:“你個婊子養的!你不是有很多條子罩着你嗎?你怎麽不傳出去話叫他們給你送一點進來?”
鄭學不敢答話,泣聲求情饒了他。
“呀喝!你還敢不答話?!來,媽拉個逼!老子們來幫你戒毒!” 黑壯個子男人想着外面兄弟們的交待,怒氣油然又上來了,低喝,“說,你是要喝咖啡還是可樂還是牛奶,你自己選一樣!”
鄭學拼命磕頭,想躲過這個災難,他知道咖啡、可樂、牛奶都是些什麽玩意,許志為早就給他說過這幾類監獄裏比較流行的液體飲料,據說都是些很有營養的高級液體,不過這種營養不是對男人而言,咖啡、可樂都只适合于各種植物,對任何靈長類動物的身體卻會有不大不小的傷害,至于牛奶,那就更加不能用于很帥的他身上,更不能喝下去,萬一喝了那就會比死還難受,牛奶那玩意只适合于有某種特異愛好的女人,據說這種快感産生出來的精華如果女人喝了的話可以滋陰補腎,如果用于塗抹肌膚做面模的話還可以美容!
鄭學拼命磕頭,想躲過這個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