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話說那天裴錦之回房,縮頭烏龜似地躲在被子裏,希望自己快點醒過來,結果反而不知不覺睡着了,醒來時院子和平常沒兩樣,她開始相信那一切只是個夢境,因此連正眼也不敢看向淩隆。

恐怕他們之間的夫妻之實都沒這麽讓她羞怯呢!

至于淩隆,只要看到她懊惱地漲紅臉正襟危坐,正經八百地掩飾心虛的模樣,就偷偷笑到肚子疼。

這陣子房東大娘每晚都幫他們熬養肝補氣的補湯,這才沒讓夜間留守虎贲營的兩人太過勞累。裴錦之的感謝就不用說了,淩隆雖然明白大娘是奉命行事,卻也對大娘和堂弟的周到感到窩心。

裴錦之作為隊長以上的将官,留守時多半在辦公堂內,有緊急狀況才需要出動發號施令。規矩上每天晚上至少要有一到兩名隊長以上的将官留守在營裏,而且半夜人不多,外頭又安靜,常讓她有整個營裏就剩她和淩隆的錯覺。

裴錦之又想到那個羞恥的夢境,當下假裝喉嗤不舒服,躲到辦公堂後頭喝茶水與小憩的房間。

她想一會兒還是到處走走好了,反正堂上有淩隆這副參将在,虎贲營那麽大,她作為副尉不時巡邏一下也是應該的。正這麽想,淩隆竟然也走進小間裏,裴錦之佯裝若無其事就要退出去,淩隆卻快一步以手臂按在牆上擋住她的去路。

“怎麽,有什麽心虛的事不好意思跟我獨處嗎?”他故意道。

“什……什麽心虛?”裴錦之不甘示弱,可被他困在牆角,他人高馬大輕易就讓她氣焰盡失。

但是,她心虛什麽?就算那是她的夢境好了,他也不可能知曉。裴錦之虛張聲勢地把下巴擡高,“不就是……付訂金給你嗎?”她可是誠實交易!有什麽好心虛的!

或許就是,他的詭計迫使她把自己當訂金,讓他心裏不太爽快吧?聽到她這麽滿不在乎地說出口,更讓他覺得刺耳。

可他又有什麽理由怪罪她?

默默壓下不爽,他決定今晚欺負她欺負定了!呵呵……

“是嗎?可我看你也一直用眼睛揩我的油呢!”他故意輕佻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什麽用眼睛揩你的油?”聽起來是這家夥覺得自己俊美到天天被她用眼睛輕薄……且不說她可能真的不小心在偷看他時被發現,更不說他也确實是很俊,俊得路上姑娘總是頻頻回視,但是本人這麽理所當然地說出口,未免臉皮太厚!啊!她差點忘了,他的臉皮本來就天下第一厚!

“沒有嗎?”淩隆笑得邪惡又輕佻,“難道你沒有偷偷地在以為我沒發現時盯着我看?難道每次我沐浴過後就猛盯着我身子看的人不是你?”他又啧啧兩聲,“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連晚上作夢,都夢見我光着屁股對你調情呢?”他一手還無恥地在她頸子上輕輕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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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之刷地漲紅臉,“你……”鎮定!她打死不承認的話,就當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吧!“我幹嘛要妄想你這個嘴巴壞心眼也壞的大路癡光着屁股跟我調情?”說完她又心虛了,“我……我還怕長針眼呢!”她總算拍掉害得她想縮起肩膀的賊手。

“別亂說話啊,當心真的長了針眼。”他逼近她,好像故意觀察她是否真長了針眼那般,“就憑你偷看我的次數……唉,我怕你眼睛長成了針包,我會心疼的。”

什麽眼睛長成針包?

可是他這麽一說,她竟然也擔心了。

“又……又不是我自己要看……”要是真的看一次就要長針眼,她會痛死吧?長成了針包,那還能見人嗎?

這丫頭總是在奇怪的地方特別認真,害得他差點又失笑,卻故意壞心眼地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裏,“我聽說,要看光別人卻不長針眼的法子也是有的。”

“什麽?”

“讓我看回來啰!”他的手已經探向她腰帶。

“你……鬼扯!”她才沒那麽好騙!

“是真的。要不你以為為何偷看別人光屁股會長針眼,可夫妻每晚要行房,你聽過哪對夫妻因為行房長針眼的嗎?”這種鬼話,他從小說到大,簡直像喝水一樣容易。

“……”好像真的沒有。

“是不是?因為他們彼此互看,就扯平了。”他扯下她的腰帶,在營裏不會穿上鎖子甲,正好方便他上下其手。

“等……等一下!現在不行!”裴錦之小聲抗議。

“當然要趁現在,打完更後他們才會巡邏回來,快讓我看看,免得你眼睛要腫成針包。”

“你一定在騙我!”她努力抵擋他的狼爪,卻還是被剝到褲子都滑到地板上。

“你要怎麽證明我騙你?”

裴錦之被堵得不知如何回應,因為緊張和羞恥,她的腦袋有些淩亂。

淩隆雙手探向她衣襟內,在觸碰到綁住她胸口的布巾時卻嘆氣道:“其實不用綁,應該也看不出來……”話沒說完就吃了一記粉拳,“不,我意思是,我早上好不容易努力揉了半天,你又綁住,這樣我辛苦都白費了。看來我得再多揉幾次才行啊。”原本對大娘胡說八道感到氣惱,現在他卻感謝大娘的胡說八道,嘿嘿!

“那也不要在這裏……”

“不在這裏要在哪裏?外頭嗎?”他拆開她胸前的布巾,把她抱到矮榻上,讓她坐在自己懷裏。

原本真的只想鬧一鬧她,逗她玩,這會兒淩隆可是欲焰焚身,恨不得把懷裏的裴錦之揉進身體裏,或者一寸一寸品嘗她,吃幹抹淨。

他雙手由裴錦之腋下環到她身前,包覆住胸前被綁得泛紅的雪乳,先是輕輕地推揉,然後呼吸越來越急促的同時難掩急色地粗魯狎弄。

裴錦之只能将臉埋進他的頸窩,淩隆可不打算讓她躲藏,深深地吻住她的嘴,兩腿間暫時無法得到纾解的欲望,仿佛要借此得到發洩和安慰那般地,蠻橫攪弄她的檀口,貪婪享用甜美的蜜。

但這一切終究只是火上澆油,渴望得到解放的欲望躁動得令他疼痛,他只好探尋她的回應,一只大掌探向她亵褲裏,在觸碰到一片濕潤水滑時,喜悅令他的喉嚨深處逸出一陣嘆息。

在第一次釋放後仍無法滿足,索性将她撲倒在矮榻上,男性未抽離半分,高大的身軀由上而下壓制着她,頃刻間又充血火熱如硬鐵的男性放縱了速度和力道,肉體交合的聲響令裴錦之害怕地捂住臉,卻四肢無力而且越來越舒服地任由淩隆狠狠地一再野蠻需索。

在某些事情上一旦踩了裴錦之的底線,可是要吃苦頭的。

“公務在身時,別再做這種事。”當她冷靜而懊悔地穿上衣裳卻不再看他時,淩隆知道自己肯定踩到了那條底線。

他也許可以混帳地取笑她,身體比嘴巴還誠實。不過,反過來說,認為身體比嘴巴還誠實重要過一切,所以可以胡來的他,豈不是比一個小妮子還不如?連小丫頭片子都比他一個男人重視公私分明,他算什麽?

他沒有回嘴,只是看着她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可是也拉不下臉來道歉。

然後她就跟他冷戰了三天,除了沒有拒絕他依舊亦步亦趨地守護,也沒有丢下他讓他迷路以外,拒絕任何眼神交集與對話。

嗚——三天!孤單寂寞覺得冷的三天,連陪睡的福利都沒了!

當然,他也想過,祭出他們淩家家傳絕學,男人跟自己婆娘道歉的絕招——猛虎落地式!此招名稱威風凜凜,實則深含大義——男子漢大丈夫,當如猛虎骁勇,必要時也當如“萌虎”柔軟,四肢貼伏在地上磕頭認錯也就是了。

但是,對不住,這太可恥,他就是拉不下臉來。

當朝所有吃公家飯的基本上都是十天一休,然而不知道淩曦怎麽得知了他和裴錦之冷戰的消息,第四天時,他發下一張公文說兩人過陣子有機要任務得參與,所以給三天假讓他們養精蓄銳。

淩隆再也忍不住了,兩人回到住所後,他就來敲裴錦之房門。

如果她态度沒有軟化,就會找借口拒絕開門。但裴錦之終究開了房門,平靜地看着他。

“那個……”淩隆眼神左右飄移,還伸手搔了搔腦袋,“我想你應該會喜歡……”他捧着個用方巾包住的柔軟包裹,裴錦之狐疑地接過,非常輕盈,像布料,一手掀開布巾來看,連原本打定主意故作冷靜的裴錦之都輕呼出聲。

裴錦之來到京城後,平日幾乎只能穿着虎軍的青色勁裝,回到家多半換上輕便的常服——當然她還是只挑好看的穿。對愛美的她來說女扮男裝其實有很多無奈,過去三年每到休假,她就戴上紗帽,穿上她最喜歡的漂亮衣服,出門買更多她穿不完也穿不到的漂亮衣服與首飾,京城市集裏女孩子家穿的用的,品項可比五棱鎮多太多了,簡直看得眼花缭亂,只可惜她一個月也就穿三天過過瘾。

加上要把一部分的錢寄回家,若不是省吃儉用存錢買,就是只能幹瞪着鋪子裏的名貴衣裳興嘆,還不時得提醒正在巡邏的自己,別看得太明顯,大男人老是對女人家的東西有興趣會被側目的。

躺在布巾裏的,正是這陣子她總會在回家時繞過去看兩眼的一套對襟齊腰襦裙。

不知是哪家織坊起的頭,讓布料染後呈現深淺或色澤變化,染不好或顏色差了,可會乏人問津,但這家織坊染出來的織料色澤就是特別好看。再加上他們的繡工比別家精致,一套好看的衣服可能剛放上去就被買走了。

這件襦裙叫“天水碧”,顧名思義,四片裙呈現湖水倒映着天空的深淺色澤,深色的裙擺尾端染出了形似水波流動的濃淡,襯裏的部分在裙角繡上了菖蒲,是夏裝時興的圖樣。

上襦也是夏裝時興的輕紗,飄逸的虜袖上繡着彩蝶與流雲,搭配彩霞一樣的粉色披帛與淺金色絹帶,都不知道讓裴錦之眼巴巴地觀賞過多少回了。

除了衣裳,還有一支鎏金點翠蝴蝶步搖,是她沒見過的樣式,卻也讓她眼睛一亮。

配上這套襦裙,一定很好看!

“我想……應該很适合。”淩隆道。

說起來,淩隆其實很有挑禮物的眼光,而這要拜他們那老頑童爺爺之賜,每年總有一次孝親大會考,目的除了考核淩家男兒的武藝與行走江湖的能耐,還有就是考他們對家人的觀察與體貼入微,除了路癡毛病難以克服外,他的考核成續向來都是名列前茅。

“謝謝。”裴錦之有些別扭,低着頭道:“我還是堅持你不應該在工作時那麽做……其它情況下,你高興就好。”

這丫頭也太好收買。這不是告訴他只要工作以外的時間,他想幹嘛就幹嘛嗎?雖然在心裏吐槽,但也讓他瞬間欲望蠢動。淩隆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接下來三天休假,要不要到處走走?”才剛被原諒,他表現得極有分寸,連裴錦之都上了當,心想他真的是認錯了。

其實就只是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跟他相處久了,就不應該有“他很乖”的錯覺啊!

裴錦之當然期待難得的休假,就算是過去,十天一休也是她難得能穿回女裝好好逛市集的時候,即便紗帽幾乎不能拿下來。

“還是算了,在家休息就好。”她一個人戴上紗帽,小心避開虎軍同僚勉強可行,有他跟在身邊,紗帽作用實在不大。

難不成兩人都得戴上紗帽嗎?

他是不介意在家休息啦,兩個人可以在家做的事多着!光是想像都讓淩隆下腹抽緊,喉結因為強咽下呻吟而滾動,差點想改變主意,三天都窩在房裏對她做各種刺激又邪惡的事。

對任何人他都不會有愧疚感,可獨獨對這丫頭不行,因此當下,淩隆終究還是道:“如果你是怕會被認出來,我倒是知道個好地方,你連帽子都不用戴。”

“要出城嗎?”三天的話,出城走走倒不錯。

“阿曦家很大。”他笑着否決她的提議。

“……”裴錦之瞪着他,半晌才道:“不太好吧……”雖然他們是堂兄弟,如果不是為了她,他本來就應該住在昭寧公主府,但哪有休假時把她帶到堂弟家裏閑晃的道理?

“沒有什麽不好,阿曦也答應了,他會在家裏安排節目,你待在公主府穿回女裝不會被發現。”重點是,待在公主府比較安全。

裴錦之的猶豫沒有讓淩隆改變主意,她終究在隔日換回女裝,跟着淩隆乘上馬車,到公主府做客。

可以的話,她想三天都換不同衣裳。

難得的休假啊!難得能換回女裝啊!這三年來她別的開銷能省則省,只有衣服首飾買了不少,還有好些都沒穿過呢!

但是到公主府做客,她又羞于帶太多行李,總不好表現得像要去長住似的,最後只好遺憾地揀了幾件貼身細軟帶着了。

“歡迎。”淩曦一身绛紅雨絲錦常服迎客,“把這裏當自己家,不用客氣,也不用擔心有外人,這座公主府除了奴仆之外,就只住了我一個鎮日無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加上你們兩個也僅僅是從非常冷清變成很冷清罷了,所以千萬不用拘謹。”

淩曦說的是事實。

有時淩隆忍不住想,這小子愛湊熱鬧,貪冒險的性子,大概是太寂寞了吧。

父親長年鎮守東北,淩曦成年後這座公主府幾乎只有他一個主人,換作別的貴族老早納了好幾房小妾一母親那邊的親戚,還會管他的除了舅舅今川王,就是太皇太後了,這兩位長輩想盡各種方法塞女人給他,但他總是有辦法泥鳅似地推掉。

問他為什麽?他說若要找女人,才智當然要匹配得上他,庸脂俗粉只會扯後腿;性格也要出衆特立,才能陪他一塊兒興風作浪啊!

更重要的是,他的二十八宿與好友蘭玺的下屬,就有不少在達官貴人身邊僞裝成小妾的眼線,女人能搞的破壞太多了,他可不會笨到自找麻煩。

父親那邊的長輩不管他,只希望他真能找到心靈相依的伴侶,淩家比較常做的就是讓他回翡翠山莊走走,或讓家裏的人來陪他住上一段時曰。

“讓你回青陽城得三催四請,到北方去跟四叔住你又嫌悶。”淩隆忍不住吐槽道。

“你不懂啊,京城才有熱鬧看,青陽城等我養老時再搬也不遲。”至于回東北的将軍府跟父親住就算了,無聊會殺死他!

淩曦笑咪咪地道:“好啦,我不當電燈泡了,今晚我有個飯局,會在外面吃,但你們院落可以開小竈,不合胃口的話盡管再叫大廚房上菜,整座宅邸你們都能随便逛,但是逛到我院子要小心了,機關很多,呵呵!”

電燈泡?裴錦之曾在淩隆嘴裏聽過這個詞,以為只是淩隆胡扯,怎麽連淩曦也脫口而出?

“我已經吩咐商號的人過來。”淩曦笑得有些暧昧,“皇商的貨不只是最上乘,外頭千金難買,錦之看上了就盡管開口要吧,反正堂哥的田産多到他管不動,憑他的懶散也是遲早要荒廢,你替他多花一點還更實際。”

在裴錦之的錯愕與無語當中,商號的總管已經領着人進到公主府,照淩曦的吩咐,将號子和倉庫裏所有女人家的飾品衣服布料,全都搬出來——諾大的前院與偏廳都擺滿大箱子,後頭還有馬車在卸貨,這些還不是全部。

“慢慢看,反正有三天的時間,一件件仔細看也沒關系,絕不會有人催你,或是要你別擋着他們做生意。”

裴錦之漲紅臉,懷疑她過去逛那些鋪子,卻窘迫地碰了一鼻子灰時,都被看在眼裏。

淩曦這招讓淩隆有些佩服。

他相信光是這些貨,錦之這丫頭在看完前都不會想出城去招惹瓦西裏的眼線。

商號總管眼色好,知道淩隆是貴客,總是鼓吹裴錦之看上眼的就試穿,還讓人取來一面玻璃鏡,喚來四個手腳利落的穿衣與梳頭婢女,幫她更快換好一套衣服并且做出搭配,這簡直大大滿足裴錦之愛美的心思——不管她有沒有錢買,更不打算如淩曦所說,理所當然地花淩隆的錢,只是看着鏡子裏久違的,自己扮得美美的模樣,很少有女人不開心。

當然這也讓淩隆在百般無聊中好歹能一飽眼福。

嗯,雖然他覺得這丫頭最好看是在他身下時……呵呵!

身為男人,在這種場合多半覺得無聊,不過為了裴錦之能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高興,這也就夠了,他只負責觀察這丫頭對正在看的東西喜不喜歡,然後給總管一個眼色,讓他記在帳上就夠了。

到了用飯時,裴錦之總算覺得過意不去,讪讪地表示她看夠了,勞煩大夥人花大把時間卻只是陪她看這些女人家的玩意兒,讓她過意不去。

若不是真的太興奮,她早就該适可而止。

“我是無所謂,”淩隆更怕她想跑出去,就當自己在欣賞風景也不錯。“不過人家也是大老遠地把倉庫和店鋪裏的貨搬過來,你也不用客氣。”他這金主都沒在客氣了。

“是啊!”商號總管連忙道,“姑娘若想晚上或明後天再看也行的,主子給我們的任務就是這三天都待在公主府由兩位貴客差遣,下人房和食堂也早都備好了三天的份,除非宮裏的娘娘們召喚,否則我們也是在這兒待滿三天才走。”

淩曦的大方真讓裴錦之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她不知道這三年來,她其實一直都被默默護在羽翼之下。“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錢買,這樣讓你們白忙實在過意不去。”

總管看了一眼淩隆,後者輕輕搖頭,他便會意了,笑道:“您這是哪的話呢?我們皇商做生意,和外邊那些只求利潤的市井商人不同,目的是為皇親國戚和貴人們服務,有些貨其實在倉庫裏也放了一段時日了,姑娘您不穿穿看試試看,我們也是得一件一件搬出來檢視,總不能進到了宮裏,讓娘娘們發現貨有瑕疵吧?您這也是幫了忙的。”

眼色不夠利,怎當得上皇商商號的總管事?光從貴客的幾句話和行為,就得揣度出她的性子與想法,然後不着痕跡地讓她放下心防。裴錦之算是非常好應付的,宮裏那些娘娘聚在一起看貨時還明槍暗箭,你來我往一番,萬一不小心說錯話可要大難臨頭。

“這樣啊……”她不了解皇商生意,不過倒是放心了一點。只是想起淩隆在一旁也無聊,便道:“那明天一早再幫你們看好了,你可以盡管挑那些放在倉庫裏久一點的。”

“好的。姑娘,您真是體貼入微又出得了廳堂,将來娶了您的可有福氣了。”

一番話誇得裴錦之雙頰泛紅,偷偷看了一眼淩隆,見他只是百無聊賴地支着臉頰發呆,心裏有些失落,卻佯裝若無其事地道:“我先把衣服換下來……”雖然很舍不得,但過過瘾也就夠了。

“不用不用!”總管又忙不疊道:“這件衣裳的布料來自廣延國,您瞧上頭的金流蘇和披帛上繁複的金線繡珍珠,都是虜延國宮廷時興的樣式,其實宮裏的娘娘們看了幾回,新奇歸新奇卻還挺猶豫的,說是這天氣穿久了不知道舒不舒适,在禦花園裏活動會不會不方便……不如您就幫我們試試,晚上再換回來,順道告訴我們您試穿的心得,如果真的不好,我們也好教織坊的人想法子改進,好的話才能和娘娘們推薦。”

淩隆還真佩服這位商號總管,立刻就編出很有那麽一回事的理由來,但也替他省了不少麻煩。如果他直接說這衣裳他早買下來了,丫頭肯定又會跟他推拒老半天。

看上眼的漂亮衣裳能穿一整天,裴錦之當然歡喜,還能幫上忙,也就答應了。

“隆少爺和姑娘想在哪邊用膳?”公主府二總管見裴錦之打算休息了,上前來問道。

每餐在不同地方用飯,對豪園只住了自己一位主人的公子爺來說也是理所當然,淩隆也不知該替堂弟覺得心酸,還是覺得他沒事找事。“哪邊涼快舒服,就在哪邊用膳。”

“鱗湖的荷花已經開了,銀光水榭能盡覽朱華園與鱗湖的景致;如果嫌水榭旁的瀑布吵的話,碧竹環繞的晴風軒也清幽舒适。”

雖然淩隆喜歡晴風軒,那兒真是夏季午後打瞌睡的好地方,不過稍嫌無聊了點,“就銀光水榭吧。”

二總管立刻交代下去,然後道:“那就請隆少爺和姑娘随我來。”昭寧公主府的二總管,是洪福一手帶上來的徒弟,也是玄武七宿當中,負責護衛主上安全的鬥宿一員。

鬥宿隊長,代號木懈的洪福随主上赴宴,徒弟自然要留下來招待主上的貴客,想當然耳也很清楚淩隆的路癡小毛病。

二總管領着他們稍微繞了一點遠路,走南側梧栖園,穿越綠樹成蔭的靜心齋前庭,來到木槿花盛開的文魁樓,再從鱗湖東側進入朱華園。

并非二總管存心讓他們繞圈子繞到頭昏眼花,一來是讓底下人有時間把銀光水榭布置好,二來也是特地挑了有涼蔭的路走,偶爾還是有幾處沒有諒蔭的地方,則早有婢子等着幫忙撐傘,盡管淩隆不撐傘,他仍是接過婢女手中的傘,替走在身旁的裴錦之遮陽。

大概是為了緩解她的緊張,進到公主府後他一反常态地一直走在她身側,前頭的二總管也走得悠哉,不時替他們介紹府內一些有趣的看點,或告訴他們途中經過的地方是做什麽用,讓他們下午可以過來打發時間。淩隆當然清楚公主府內能有什麽消遣,不過一來他自己不會走,二來主要是介紹給裴錦之。

在他們到達銀光水榭時,一切布置就緒,就等他倆就座用餐了。

僅僅走這麽一遭,裴錦之可謂大開眼界。

一路上彎彎繞繞且不說,這朱華園根本看不到盡頭。她驚訝的是一直覺得擁擠的京城竟有這樣的豪園,原本以為像淩隆家那樣占山為王的土財主,在京城難得一見,原來只是她見識太少。

天子腳下的富豪與地方上的土財主,擺闊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裴錦之真難想像,淩隆說過他們淩家祖厝——青陽城的翡翠山莊,比他在五棱鎮的家還大……淩家人到底多有錢啊?每天省吃儉用才買得起漂亮衣裳的裴錦之決定還是別想這個問題比較不會心升感嘆。

關于寝房,淩曦将裴錦之與淩隆安排在淩家人每到公主府時使用的無拘苑,原本是公主府最寬闊的主院,但在昭寧公主薨逝後,淩和明也不願久住京城,淩曦自己又住慣了清涼閣,當家後索性便将主院拆了重建,主院該有的一應俱全,就是房間更多,加蓋了幾棟樓房和校武場,而京城裏一般的富豪之家也不過就是一個無拘苑的規格。

裴錦之的房間就在淩隆隔壁,要他安分個一晚倒也無妨,但這麽一來他今晚肯定睡不着,于是也懶得惺惺作态,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幹淨,披上一件單衣,便去敲裴錦之房門。

裴錦之都開始懷疑這家夥不會有穿着整齊來敲她房門的時候了。

淩隆一手壓在門板上,吊兒郎當地道:“我來确認我的奴隸這幾天少了幾斤肉和幾根寒毛。”

“……”裴錦之額冒青筋,忍住沒賞他一記拳頭,終究讓他進屋。畢竟條件老早說好了。

裴錦之顯然已經梳洗完畢正準備就寝,淩隆大致看了一下這間房,許多東西是新添上的,并不是從淩家女眷住過的屋子裏挪過來。

裴錦之坐在床邊,“我先睡了,你負責熄燈。”她一派冷靜地上了床,不着痕跡地縮向床鋪內側,面向牆壁,因此沒看見淩隆狐貍似的賊笑。

這種反應更加誘引出他逗弄她的興致。

“還這麽早,”毫無預警地,淩隆已經爬到她身後,高大的身軀将她包覆在懷裏,“你已經想睡了嗎?”

懷裏纖細的身軀明顯地一顫,雖然想故作冷靜,可迅速紅透了的耳朵與脖子洩漏了她的緊張。

淩隆就像貓兒把老鼠困在牆角逗弄那般地樂。

“對!早睡早起不是你說的嗎?還有你好歹也把燈給熄了。”裴錦之維持着同樣的姿勢,不肯示弱。

淩隆反倒好整以暇地單手支頰,一手已經侵門踏戶地探進她單薄的單衣內。

裴錦之吞下一聲呻吟,在感覺到貼着她臀部,越發堅硬腫脹的男性,挫敗地發現自己霎時渾身酥軟。

淩隆欺向她,以挺直的鼻尖在她紅燙的耳朵上磨蹭,“我怕黑。”

鬼扯!不說他的語氣沒有一絲害怕,在暗夜的深山野林裏摸黑也能安然無恙的家夥說自己怕黑,鬼都不信!

“奇怪,你聞起來好香……”他更加大膽地在她頰畔與頸間嗅聞着,柔軟的唇與濕熱的舌頭仿佛不經意地舔過柔嫩的耳珠,另一手已經大膽地直接探向她身下,雙手擒抱住她。

啊……那一刻他幾乎再也忍不住,不想再玩這種貓逗老鼠的游戲,直接享受獵物了。

而那一刻,裴錦之得握緊拳頭,才沒讓身子的顫抖和嘴裏的呻吟太明顯。

“來玩個游戲,你贏了,我任你處置一回合,我贏了,你任我處置一回合。”

“……”真的假的?裴錦之不相信他會把主控權交出來。

而且,他說一回合,就是不讓她耍詐直接結束的意思。

裴錦之清了清喉嚨,才道:“什麽游戲?”

他的嗓音輕柔得仿佛真的打算和他懷裏的小家夥玩游戲,“你猜,我現在要親你哪裏?”

她對他太熟悉了,魔鬼的溫柔是裹着糖蜜的陷阱。

“這種游戲,根本你說了算吧?”當她三歲小孩啊?

“沒錯啊。不過這回合你答錯了,我的處罰是,脫衣服。”他說着就動手剝光她身上所有礙事的布料,一件不剩,只剩她頸子上他的玉佩,而這更讓他欲望熾烈。

“喂!”裴錦之根本無法抵抗。

“第二回合,”淩隆繼續好整以暇地将渾身赤裸的她困在身下,“我接下來想親你哪裏?”

他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問出這種會讓她羞到想死的問題啊?

噢,或許這就是他樂在其中的原因,她答或不答都令他興奮。

裴錦之實在不想如他所賴,可是此刻胸口悸動的原因并不是只有氣他的狡詐。

“額頭吧。”她故意不看他,臉頰泛起了紅暈。

呵呵!這就是她可愛的地方啊!明知道他設下了陷阱,卻還是以最純情的方式和他抗争到底。

“算你答對一半。”他果真伏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所以換我脫衣服。”

他根本是在玩她吧!裴錦之都不知道這算不算她自己開口要求他親吻她的額頭?她才不想承認,可是心裏确實有些開心,然而在她來不及品嘗這微不足道的勝利喜悅,他已跪坐起身,雙腿跪在她身體兩側,就在她的瞪視下将自己身上僅有的單衣丢到床下。

燭火未熄,他健壯而優雅的身子比過去都更近、也更清楚地袒裎在她眼前。

那高高昂起的,火熱且腫脹得青筋浮突的男性也是,充滿了威脅地與她相對,裴錦之幾乎是心慌地別開視線。

太……大了,難怪她那麽痛!

不……其實後來那次也沒那麽痛了。

淩隆雙手撐在她肩膀上方,“那麽現在,我又想親你哪邊?”

該選哪邊?裴錦之猶豫了,“嘴……吧?”

“嘴啊?”淩隆一手搓着下巴,笑得一臉興味昂然,“很可惜,但是為了安慰一直猜錯的你,我可以如你所願。”

什麽如她所願啊,這個混蛋!裴錦之怒視他突然逼近的俊臉,雙眼一花,他柔軟的唇覆上了她的,舌頭撬開了她不甘卻又期待的嘴,溫柔而色情地用舌頭攪弄她嘴裏的每一寸。

當他的舌纏上她的時,更是特別迎合她的探索。

光是被他吻着,她已經為他準備好了,腿心因為渴望而濕潤。

“我實現了你的心願,那麽禮尚往來,你也要實現我的。”

裴錦之被吻得有些迷茫,好半晌才會意過來。

他哪裏是實現她的心願啊?根本怎麽玩都是他主導好嗎?

淩隆往後坐在被褥上,雙腿大刺刺地對着她張開,然後一手指着自己比方才更加腫脹的男性,“如果你不想被折騰得明天下不了床看漂亮衣裳的話,就用你的小嘴伺候它一次吧。”

若是在平常,她只會賞他一拳,讓他作夢去!

但欲望的魔力會讓最高傲的人也低下頭來屈服,此刻他在她眼裏是主宰她的王,她任由情蠱毒遍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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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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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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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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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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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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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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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