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番外一

秦笙歌才進門, 就聽到了風無痕抛過來的問題, 無奈地瞪了小龍景一眼, 答道：“是啊, 剛剛青海把過脈, 說是一個多月了。”

風無痕臉色全是喜色，跑到秦笙歌身邊将他整個人抱了起來，吓得他一聲驚呼, 輕輕拍打了風無痕幾下才被放下來，說：“我生茶茶的時候誰說不想我受苦了來着？”

“我說的。”風無痕道, “但是你懷孕，我還是開心的。”

秦笙歌聞言笑起來，問道：“那如果我說我不想要了呢？”

“那就不要。”風無痕答得很幹脆, “都聽歌兒的。”

“我才舍不得。”秦笙歌撫上肚子，眼神溫柔了許多，“自然是要生下來的。”

小龍景跑到兩人身旁，擡着小腦袋，奶裏奶氣問道：“有弟弟妹妹了, 父尊父後還陪我玩嗎？”

秦笙歌被問得一愣，無奈地笑出聲, 把孩子抱了起來, “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小龍景歪着腦袋組織了一下語言，斷斷續續道，“因為有人陪我玩了，父尊父後就不陪我了。”

秦笙歌還以為這小家夥是擔心自己偏心, 聽到他的話後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像父後不想陪你，你就會乖乖自己玩了一樣。”

小龍景聞言有點不好意思，趴到秦笙歌肩上“嘻嘻”笑起來，風無痕看他這樣也心軟，伸過手摸了摸他的頭，“景兒永遠都是父尊父後的寶貝。”

“那弟弟妹妹呢？”

“弟弟妹妹也是啊。”秦笙歌笑眯眯地親了小龍景一口，“景兒是大寶貝，弟弟妹妹是小寶貝。”

秦笙歌懷孕的消息當天就傳遍了赤焰宮，聽說要多個小主子了，大家都開心得很，但一想到小龍景那愛搗蛋的脾性，立刻又垮了臉。

其中最想哭的莫過于綿綿了，她成天追在小祖宗屁股後面跑，現在再多一個，她可能要死了。

知道這件事深海跟無上也過來了，他們努力了三年，始終沒能讓秦笙歌松口，也沒成功讓小龍景叫自己師父。

“是大龍龍。”

“什麽大龍龍！叫師父！”深海簡直要被這個稱呼氣死了，當時他為了讓小龍景對他産生點崇拜的意思，特地變了原型給他看，結果這小崽子不崇拜他就算，還給他起了個外號。

後來他才想起來，赤焰宮裏就養着兩條龍，雖然長得不一樣，但對小龍景來說龍也不是什麽稀奇玩意，就因為這破理由他就直接從叔叔降級成了寵物了！

無上在旁邊笑得氣都快喘不上了，小龍景看見他指着他說：“大豬豬。”

然後就輪到深海笑了，無上倒是沒本體，但是有一次深海趁他不注意施了點法術在他身上，愣是把他變成了一頭大野豬，還教小龍景這麽叫，本着互相傷害的心思把無上坑了一頓。

看兩人臉黑得不行，這次輪到秦笙歌笑了，看秦笙歌笑，小龍景也笑，然後兩人臉色就……陰轉晴了。

他們這次來的目标也很明确，反正一大一小，肯定是要收個徒弟回去的，然而秦笙歌還是不肯。

雖說沒拜師，但小龍景其實是會跟其他人學些術法的，也會捏着小樹枝學習劍術，但大多還是玩樂心态，只要不會受傷，秦笙歌也不太會去管他。

小龍景承了風無痕的血，不能算是人，加上九炎珠跟雲水珠的存在，壽命其實很長，有很多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秦笙歌想讓他去找自己想做的事，就算要花很長時間也無所謂。

對于這一點，深海跟無上倒是理解，卻不支持，畢竟小龍景是個有天分的。

傷仲永的道理秦笙歌是懂的，但他在這件事上卻異常堅持，風無痕也依着他，他們兩個是小龍景的父親，他們做出這個決定，別人自然不能置喙什麽。

秦笙歌又回到了那種控制飲食的日子，廚房天天給他煲補湯，有時候喝不完會偷偷分給小龍景吃，後來被青海禁止了，說是小孩子補要适可而止，之後就變成喂給風無痕喝了。

風無痕一開始是不肯的，但是耐不住秦笙歌軟磨硬泡，還是幫他喝了不少。

秦笙歌這第二胎的妊娠反應比懷小龍景的時候還要大，吃什麽吐什麽，但身體需要攝入營養，只能吃，越吃越吐，幾天時間迅速瘦成了一副人形骷髅。

風無痕看在眼裏，心疼得不行，一直說不要這個孩子了，結果每次一說，秦笙歌就鬧，小龍景也哭，提了幾次他也就不敢開口了。

雖然很想要弟弟妹妹，但看秦笙歌這樣，小龍景還是很擔心的，風無痕不在的時候都會乖乖地呆在房間裏陪他，跟他說話。

秦笙歌因為孩子的貼心心裏全是暖意，讓人搬了很多書到房裏，一點點給他說，有正史，也有話本。

小龍景自己也會去翻看，但是不認字，只能看書上的插畫，看到好玩的就指着讓秦笙歌給他講。

秦笙歌有時候講累了，便教小龍景認字，最先教的便是名字，他在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龍景”兩個字，說：“這是茶茶的名字。”

小龍景站在椅子上看着書案上的紙，指着兩個字念道：“風龍……唔……”

“是龍景。”秦笙歌指了一下紙上的字，“龍景，會照着寫嗎？”

小龍景點了一下頭，接過秦笙歌的筆，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地模仿着秦笙歌的字。他這會與其說是寫，不如說是畫，但無論是哪種，都是歪歪扭扭的，尤其是那個景字，連模樣都看不太出來。

他照着臨了幾遍，就氣呼呼把筆扔了，說：“我不要這個名字了！”

秦笙歌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抓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教他寫，到後來看他能自己寫了，才松了手。

風無痕進屋的時候就看小龍景拿着筆蹲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着字，紙散了一地，他從腳邊撿了一張起來，就看上面寫着兩個歪扭的字，“日……京……？”

“是景。”小龍景捏着筆鼓着臉道，“是龍景！”

風無痕這才把兩個字連在一起看，笑道：“的确，是個景字。”

小龍景這才驕傲地揚着小腦袋，臉上還沾了些墨水，風無痕過去蹲下來，擦掉了他臉上的污漬，“景兒在寫自己的名字？”

小龍景點了一下頭，捏着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龍景”兩個字，還指着字念給他聽。

風無痕聽得開心，把孩子抱到懷裏，又在他寫的名字上寫了一個“風”字，小龍景立刻就看懂了，說：“風龍景！”

“對。”風無痕柔聲道，“景兒要記住，你是我的兒子，赤焰宮的小主人，将來……”

“你少給茶茶瞎灌東西，茶茶乖，來父後這。”

“歌兒。”風無痕雖說無奈，到底也沒說什麽，走到秦笙歌身邊坐下，摸了摸他的肚子，“最近怎麽樣？”

“能怎麽樣。”秦笙歌嘆了口氣，“這可比茶茶難伺候多了。”

“餓不餓？”

秦笙歌搖搖頭，一副要虛脫的樣子靠在風無痕身上，“吃不下，難受……”他話還沒說完，就又捂着嘴幹嘔起來，他胃裏什麽都沒有，自然也什麽都吐不出來。

風無痕輕輕拍着他的背，小龍景也在旁邊瞪着眼睛看着，秦笙歌拍了拍他的腦袋，“我沒事，你們兩個先去吃東西吧。”

小龍景搖了搖頭，還是被風無痕拎去吃飯，秦笙歌還是吃了點，雖然全吐完了，但也不能放棄治療。

這會還是春天，外頭雖涼，卻不冷，秦笙歌便跟風無痕一起帶着小龍景一起到外頭去散步。秦笙歌這會沒什麽氣力，也沒辦法走太遠，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走了挺長一段時間。

院子裏的老樹看到他們來了，少見地搭了話，“又要多一個了。”

秦笙歌聞言摸了摸肚子，笑道：“會覺得煩？”

“不……”老樹說話慢慢的，聽起來像要睡着了一樣，“又要熱鬧起來了。”

秦笙歌對他這個“又”字倒是覺得很感興趣，老樹說過他在這個地方呆了很久，可能上千年，也可能更久。所以它應該是知道九炎族的，風無痕應該也是知道它的，只是二者從來沒說過這些事，秦笙歌也就沒問。

小龍景又跟老樹說了幾句話，老樹倒是不理他了，他也知道再說下去沒什麽用，揪了他兩片葉子就跟着兩人走了。

秦笙歌這會還不顯懷，便借着這會把小龍景留在了房裏，畢竟等月份大了之後怕孩子壓到肚子，也怕孩子束手束腳的睡不好，所以跟他說好了等以後要自己睡了。

小龍景應得也爽快，一困了就自己爬到床上去，在上面滾來滾去的，“父後，睡覺覺了。”

“好，睡覺了。”

秦笙歌走過去爬上床，小龍景立刻讓了位子出來給他，等他躺下了才把自己塞進他懷裏，“父後，講故事。”

“茶茶想聽什麽？”

小龍景想都沒想就答道：“要聽沒聽過的！”

秦笙歌垂着眸子想了一下，“那就跟你說東方某一個國家的故事好了，那是一個偏僻的村子，村子裏有一對老夫婦……”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緩，小龍景也聽得很認真，風無痕看他們這樣也不打擾，揮手熄了燭火，跟着躺到床上去了。

小龍景困得很快，故事才說了不到一半就睡着了，秦笙歌這才幫他把被子蓋好，自己也躺下睡覺。

風無痕的手伸過來，跨過小龍景搭在秦笙歌側腰上，“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