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慶祝! (21)

情皆優,先帝早已有意将其指婚給太子,所以就将她從秀女們居住的殿房移到了秋瑟園。獨孤夜想一探究竟,到底是多優秀、多美的女子得了父皇的另眼相看!他趴在牆上就看到了坐在楓樹下攏眉獨自擺棋的司洛荷……

美人如畫,便應是形容獨孤夜看到的那時那景!鵝黃宮裙的少女坐在綠葉之下,纖纖玉指夾着一枚白色棋子猶疑不定,獨孤夜竟一時看得呆了!

終選前,他們相識了,少男少女偷偷的相約在楓樹下的石桌棋盤上下棋……她一向只取白子,從未因他是皇子而讓過步。年少的他還因為總輸給一名少女而大發雷霆,砸毀了棋盤。

此後,少女再見到他便畢恭畢敬的行禮,不再展露明媚笑顏……後來他命人做了這個帶着棋盤的石桌放到她居住的秋瑟園,但她仍是那樣疏離、恭敬的面對他。

也許那時只有他一個人陷進了迷戀而已!

而他與司洛芸的第一個孩子也因為自己對舊日不得的耿耿于懷和諸多算計而失去……重生後再想想上一世的所作所為,獨孤夜都唾棄自己!

“啓禀皇上,陳王太妃往宮裏遞了觐見的牙牌。”何寶權站在泰德殿外,小心翼翼地打斷了皇帝的沉思。

負着手的獨孤夜緩緩轉身,沉聲問道:“她要見這後宮裏的誰?”

“回皇上,陳王太妃是求見太後娘娘。”何寶權應道。

獨孤夜背在身後的手握了握,再度轉身看着窗外的夜色道:“陳王太妃進宮當日,派人在福寧宮外候着!待陳王太妃從徐太後那裏出來後,便告訴她,朕請她去鳳宮看望皇後!”

***3050**

感謝大家對鳥兒的信任與支持,希望大家和諧相處。

對于更新的問題,鳥兒也是一直在解釋因為非專職日常忙、思路等問題,但不可否認鳥兒的确是越更新越晚。

在此,鳥兒再次向大家說抱歉,會盡快調整回六點或上午更新。盡量。

☆、146.姐妹成怨

司洛芸聽聞陳王太妃入宮,去的卻是徐太後的福寧宮!她的心裏不單有失落,還有淡淡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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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的确是個容不下“真情”的地方!

獨孤夜時常過來看望司洛芸,對陳王太妃不便經常入宮也給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畢竟陳王太妃是殇太子的遺孀,陳王又曾是皇太孫……

“娘娘!啓禀皇後娘娘!”宮女春熙跑了進來,福身道,“啓禀皇後娘娘,陳王太妃從福寧宮出來後,便直奔鳳宮來看望娘娘了!”

正坐在榻上百無聊賴的司洛芸聞言亮了雙眼,“真的?還不快請姐……陳王太妃進來!”

“啊?可……陳王太妃與陳王殿下還沒到鳳宮呢,只是在過來的路上。”春熙見皇後催着請人,就傻了眼!

司洛芸眉頭一皺,失望地道:“人還沒到,你怎麽就知道陳王太妃是朝鳳宮來了?”

“這……這個……”春熙急紅了臉。

這都是皇上昨晚吩咐好的,宮人們為了讓皇後娘娘高興才會提前讓春熙過來傳個話,哪成想弄巧成拙了!

春曉朝春熙使了個眼色,随後上前安撫司洛芸道:“娘娘別急,咱們宮裏的內侍丁往是經常在宮裏走動的,想必是他看到了陳王太妃往鳳宮來,才特意跑回來報的信兒。不如趁太妃到達之前,奴婢先服侍娘娘更衣準備相迎吧?”

“對!對!就是小丁公公回來傳的話!”春熙借坡下驢地附和道。

司洛芸因姐姐即将過來而感到高興,倒是沒在意兩名宮女的異樣。便同意讓春曉服侍着更衣。

作為一個有孕*個月的孕婦,司洛芸穿什麽樣的衣裙都顯得臃腫!最後只得選了一套寶藍色的雲錦宮裝穿上。

果然,司洛芸換好衣裙、重新梳理了發髻後,殿外便傳來“陳王太妃觐見”的唱聲。

司洛芸欣喜的站起身,又慌亂像個孩子似的扶了扶頭發、理了理衣裙,一副生怕被長姐訓斥儀容不整的模樣!

也難怪司洛芸會如此小心。從小到大,她幾乎是在母親與長姐的監管下長大!母親是無條件的呵護與疼惜她,長姐則不贊同母親的這種作法,私下裏對有些呆呆笨笨的妹妹要求很嚴格!所以司洛芸對長姐司洛荷的畏懼心理要多一些。

确認儀容無錯後,司洛芸才由春曉扶着出了內殿,請陳王太妃與陳王入內。

司洛荷帶着已經七歲的陳王進了皇後的寝殿明間,簾子一起就看到一名穿着寶藍宮裝、頭戴金色花鳳冠的孕婦坐在榻上。在看到自己時,她站了起來!

“臣婦參見皇後娘娘。”司洛荷比司洛芸快了一步,上前福身行禮。

“姐姐快請起!”司洛芸有些無措地伸出手。

司洛荷向旁邊微微一偏身,躲開了司洛芸相扶的雙手,“謝皇後娘娘。允志,快向皇後娘娘問安。”

站在一旁的獨孤允志像個小大人似的拱手躬身向司洛芸施禮。

司洛芸伸出去的手還懸在空中,被司洛荷避開後只得尴尬地移向陳王。

“乖孩子,免禮吧。”司洛芸拉起獨孤允志。

陳王是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兒,模樣應該是長得像殇太子更多一些,司洛芸幾乎在他的臉上找不到姐姐司洛荷的影子。

命人看座、奉茶後,司洛芸才重新坐回榻上。

“臣婦已經收到了皇後娘娘委托丞相夫人轉交的禮物,臣婦與陳王均是非常喜歡,感謝皇後娘娘記挂。”司洛荷恭敬地道。

“姐姐與陳王喜歡就好。”司洛芸微笑地道,“新王府裏,姐姐與陳王還住得習慣嗎?可有什麽不足與缺少的東西?姐姐……”

“皇後娘娘。”司洛荷擡起眼簾定定地望着興奮的司洛芸,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陳王府很好,住着很舒适、什麽也不缺少。臣婦與陳王此番過來是就那些賞賜的禮物道謝的!娘娘如今有着身孕,不宜勞累過久,臣婦與陳王告退。”

說完,司洛荷站起身向司洛芸再福身行禮,準備告退!

“姐姐,那些不是賞賜,只是……為何你如此着急離開?”司洛芸也站了起來,臉上浮起牽強的笑容,聲音卻有些顫抖,“你我姐妹……”

“臣婦雖與皇後娘娘是一母姐妹,但還是有君臣之別的。”司洛荷淡聲地道,“就算是親生父母站在皇後娘娘面前,也是需行禮問安,何況臣婦只是娘娘的姐姐而已。”

只是姐姐……而已……這話聽得司洛芸心裏發酸!

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司洛芸的笑容自然了許多。

“是啊,陳王太妃說得對,是本宮……一時忘了形,将宮裏的規矩忘了。”司洛芸垂下眼簾也用淡淡的聲調道,“那本宮就不強留太妃與陳王了。春曉,替本宮送太妃與陳王!”

“是,娘娘。”春曉沒想到皇帝一片好心安排,卻被大小姐無情的嫌棄了!

司洛荷不再看司皇後一眼,率先轉身朝外走去。

“姨姨!姨姨!”突然殿外傳來小孩子的叫聲,伴着撲噠撲噠的腳步聲,兩個長相相似、胖乎乎的小娃兒由乳母牽着走進來,與陳王太妃照了個面!

陳王太妃一愣,視線停在粉妝玉琢的兩個娃娃身上,眼中終于有了情緒波動。

“姨姨!”福寶是個大嗓門,看到司洛荷後擡起手指着姨母就喊!喊完了大眼一轉,又看到了陳王獨孤允志,“哥哥!”

哎呀呀,她福寶終于也有哥哥了!

小孩子的天真可愛令明間裏原本有些僵滞的氣氛緩和不少。

本欲告退的司洛荷也停下腳步,溫柔地撫了撫雙生子的發頂,然後從袖中摸出兩枚玉符遞給孩子們的乳母。

“這是臣婦在寺中求得的兩枚平安玉符,就送給公主與皇子做見面禮吧。”司洛荷轉頭對司洛芸道。

司洛芸看着司洛荷輕撫雙生子發頂的溫柔動作時,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時光倒流,她追在司洛荷的身後喊着姐姐,司洛荷就會停下來等着她,然後用手撫着她跑亂的頭發嗔道:不可如此奔跑。

司洛荷又向司洛芸福了福身子,然後腳步不再作任何停留的轉身離開!

待司洛荷出了寝殿,司洛芸才捂着嘴緩緩坐回榻上,眼睛發酸的流下淚來!

**

陳王太妃與陳王出了皇宮,坐上王府的馬車後,司洛荷緊繃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一直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紅潤!

陳王宮那兩年多時光是她過得最平和安寧的日子,甚至她曾想過即使一輩子生活在陳地也是件幸事!可皇帝卻削藩、召他們回京!司洛荷開始痛恨為什麽自己的命運始終不由自己掌握了!

想到今天徐太後跟自己說出的那些無恥話語,司洛荷真想抓花那個老虔婆的臉!竟然想讓她利用舊情去勾*引皇帝,繼而達到保護陳王和謀利的目的!

世間竟有逼自己兒媳婦勾搭小叔子、不守桢潔的婆婆,真匪夷所思!難道皇家就是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

“母妃,剛才在宮裏看到的那兩個小孩兒是誰啊?他們長得很像啊。”獨孤允志好奇地問起福寶與虎兒。

司洛荷也想到獨孤夜與司洛芸的那對雙生子,內心深處有一個地方被輕輕刺痛!不過也只是輕輕的、不易覺察的刺痛而已,沒必要真的去考慮原因!

“那是你的堂妹與堂弟。”司洛荷看着兒子繃緊的小臉、筆直的坐姿,心疼地伸手拍了拍獨孤允志的肩膀。“最近你可有好好的跟傅将軍學習?”

聽到母親查問功課,獨孤允志馬上來了精神!

“母妃放心,除了剛返京的頭兩天要休整與進宮謝恩之外,兒子一天也沒有落下功課!傅将軍教兒子背的書、練的拳腳,兒子都記下來了!連傅将軍都誇兒子聰明!”

司洛荷越聽臉上笑容越大,摟過兒子欣慰地嘆息。

回到陳王府,司洛荷将負責教授陳王習武的傅永覺請到正廳。

瘦削的人影進了正廳後,向上府的陳王太妃施禮。

“末将傅永覺參見太妃。”傅永覺比離京前又清瘦了許多。

陳王太妃微笑地望着傅永覺道:“傅将軍請起。”

傅永覺并未起身,而是為難地道:“太妃,末将并非什麽将軍,不敢承此稱呼。”

“傅将軍擔得這個稱呼。”司洛荷不以為然地道,“傅将軍在軍營裏呆過許久,應該知道很多帶兵有道者都有将軍的野號,你不必太認真的拒絕。”

“……”傅永覺不語,依舊垂首恭立。

司洛荷停了停,才擡頭繼續道:“不知傅将軍準備何時迎娶雲英?聽說傅将軍的父親是位德高望重的禦史大夫,家居上京之內。不如将軍擇日歸家,早些将你與雲英的婚事定下來才是。”

**

又變成隔天章了。。。今天我一定要提前更出來!

☆、147.娘娘洩忿

傅永覺聽到陳王太妃提到雲英姑娘,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直至現在,傅永覺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與黎雲英被軍營中的兄弟和眼前的陳王太妃湊成一對的!

兩年前,到了陳地成為賀将軍的手下後,傅永覺在抵禦外侵和追剿異族的幾次小戰中立了功,被升為校尉。有一次他在邊陲小鎮上救下了被人欺負的民女黎雲英。得知她父親重病、母親體弱、弟弟又年幼,因不忍心抛下家人,便拖到十八歲還未說人家。平日裏靠賣自家做的芝麻餅和一些針線維持生計。

傅永覺敬佩黎雲英的孝心,就向她每天訂十個芝麻餅,軍營裏将領與士兵衣服破了想縫補、或發了饷錢想做新衣,他就幫黎母與黎雲英把活兒攬下來。久而久之,軍營的兄弟們就開玩笑說他是不是看上了皮膚白淨、相貌還不錯的老姑娘黎雲英。但說這些流言的人都被傅永覺給喝斥了,不準他們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突然有一天,陳王宮來人找到傅永覺,說是陳司太後有請他入宮議事。

司、傅兩家一直有來往,年幼時兩家孩子玩在一起沒有什麽避諱。所以,司洛荷也認識傅永覺。

司洛荷從小就是個很嚴肅規矩的姑娘,與傅永覺年紀也只相差一歲,兩個人在司家見面只是點頭互問候的交情,不像司洛芸年紀小,曾跟在司明耀和傅永覺身邊瘋玩過幾年。

既然是舊識,見面說話就多了幾分信任與親近。司洛荷言明想請傅永覺當兒子獨孤允志的老師,因她知道傅永覺能文能武,與自己的大哥司明耀都屬于全才!

傅永覺一開始是拒絕,說自己只想效力于軍營,并不想進宮當陳王的老師。司洛荷便搬出過往和大哥司明耀來感化傅永覺,最後使他不得不答應每個月進宮三次教授陳王武藝,順便提點一下功課。

陳司太後不知從何人處聽到傅永覺與黎雲英的事,便派人将黎家人都接到了安都安置,還把黎雲英接進宮中做女官,專司服侍陳王獨孤允志!

就這樣,所有人都坐實了傅永覺與黎雲英是一對兒的事,其實二人根本就沒有什麽!

所以聽到陳王太妃突然“逼婚”,傅永覺煩躁得不知道如何開口再次撇清自己和黎雲英的關系。

“傅将軍怎麽了?”陳王太妃挑眉看着為難的傅永覺笑道,“難道是傅将軍心中有別的姑娘,并不願娶雲英?還是擔心傅大人與傅夫人不同意?雲英過去是出身貧寒,但現在她可是陳王府的女官,身份也是不低了。”

“回太妃的話,末将并非是嫌棄黎姑娘。”傅永覺沉聲地道,“只是末将與黎姑娘只是泛泛之交,太妃突然說議婚,這個……”

陳王太妃垂下眼簾,用帕子壓了壓鼻端,眼睛朝身後的屏風處瞥了一眼。

“咳。可我聽很多人都說你們是情投意和。”陳王太妃歉然地道,“我是想着雲英年紀再拖下去真是不妥,所以才會想着催促你們……呵呵,原來是誤會了。”

這兩年傅永覺入宮教授陳王武藝時,黎雲英都是在旁相陪的,陳王太妃自然也是将二人之間的關系看得清楚!黎雲英的一片芳心早已傾向傅永覺,可傅永覺完全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對于陳王太妃的自嘲,傅永覺并不想再解釋什麽。

又就陳王的功課對話了幾句,傅永覺便提出告辭之意。他這次返京是奉賀将軍之命護送陳王與陳王太妃一行,順便回家向父母雙親請罪。之後他還是要返回陳地的軍營。

聽傅永覺還要回陳地,陳王太妃的眸光便閃爍起來。

“既然傅将軍去意已決,我也不便強留。”陳王太妃道,“還請将軍臨行前,別忘了到王府道個別。”

“謝太妃成全!”傅永覺拱手道。

傅永覺離開後,陳王太妃才發出疲憊地嘆氣聲。

隔了一會兒,陳王太妃身後的屏風後傳來女子的輕泣聲。

陳王太妃皺皺眉,随即又溫聲地道:“你也聽到他對你無意,以後我會給你挑個好人家的。”

從屏風後繞出來一名白衣綠裙的姑娘,跪在了陳王太妃的面前哭泣。

“奴婢不想嫁人,願服侍太妃與殿下到老!”黎雲英傷心地哭道。

“說傻話。”陳王太妃嗔怪地道,“女子豈能不嫁人?若是因我與陳王耽誤了你的終身,才是罪過!即便宮中女子也是二十五歲便放出宮去婚配了。”

黎雲英抹着眼淚哭得更厲害了,“奴婢不想嫁……”

從傅永覺救了她、又幫助黎家時起,黎雲英的一顆芳心就都牽挂在了他的身上。雖然知道自己無論是出身、才學與容貌上都配不上傅永覺,但她心中也暗暗考慮過,哪怕是做個妾室也好,只要能讓她留在傅永覺身邊服侍着,也是心甘情願的!

後來陳司太後把她接進宮裏當女官,還說知道她與傅永覺之間的事,以後會幫她……黎雲英也就生了也許能成為傅永覺正妻的希望!于是她盡心盡力的服侍陳王,每次傅永覺進陳王宮時,她都會端茶倒水在旁殷勤侍候,只希望能多些與他相處的時光,增進感情!

可今日傅永覺的話令她希望破滅,無論她多努力,也沒被他接受!抛出去的心收不回來,豈能不叫她悲傷難過!

耐心地由着黎雲英委屈的哭了一刻鐘左右,陳王太妃才幽幽地開口道:“我知道這兩年你對傅将軍情根深種,但姻緣這種事不可強求,免得以後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奴婢……奴婢不求成為傅将軍的正妻,哪怕只是做個妾,也是願意的。”黎雲英害羞地說出心聲,“如果太妃肯成全,請太妃放奴婢離開王府,追随傅将軍再回陳地。”

因為黎雲英低着頭,所以沒看到陳王太妃臉上閃過的明顯嘲諷的嗤笑!

世間有些女子就是這麽自甘下賤!有機會好好的成為正妻的機會不要,非得巴巴的跑去給別人作妾!曾是官家小姐的寧姨娘如此,現在平民出身的黎雲英也是這樣!

陳王太妃再看黎雲英的視線就有些輕賤了,“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再想想辦法幫你。”

“多謝太妃!”黎雲英由悲轉喜地磕頭謝恩。

**

鳳宮裏,皇帝與宮女們正費盡心思哄皇後多吃點東西,可司皇後卻這也嫌那也厭,明明快生産的人了,突然厭起食來!

“芸兒,嘗嘗這個雲片糕,你不是最喜歡吃的嗎?”獨孤夜親自夾起碟子中的雲片糕,放到了司洛芸面前的碟中,期待地看着明顯沒什麽興趣的孕婦。

司洛芸用筷子虐待了一會兒雲片糕,紮了很多洞、搗成很多小碎塊兒後,才夾起一小塊送到嘴裏。又嚼了很長時間才咽下去,最後放下筷子沒有再吃的打算。

“……”愁死人了!

皇帝放下筷子,眼如利刃地掃向春曉和遼沐兒!

自從陳王太妃與司皇後見過面之後,司洛芸的食欲便一直不振!太醫輪番來請過脈,都說無病症表現,應該是心中郁結影響了食欲!

追根究底,應該是那日陳王太妃到鳳宮來時過于冷淡疏離的态度,傷了司洛芸的感情。

獨孤夜有些後悔自己強逼着司洛荷來見司洛芸。原是想解了司洛芸渴見長姐的思念,卻不曾料到司洛荷經歷諸多變故後已經變了!

春曉和遼沐兒也很是無辜!

主子從過去半夜都要爬起來吃東西,到現在白天看着東西都不想吃這樣的轉變,還不都是皇帝的自作聰明所害?跟她們這些當差的有半毛關系啊!

但這樣的話她們在心裏滾幾遍就是了,不敢真的吐槽出來。

春曉又在司洛芸面前的碟子裏放了塊紅燒豬排骨,誘勸地道:“娘娘嘗嘗這塊紅燒排骨,是張禦廚精心燒制的呢。您以前不是很喜歡吃……”

“太膩。”司洛芸碰都沒碰紅燒排骨,卻端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仿佛光看着都覺得膩了!

“那這涼拌鳳爪呢?”遼沐兒趕緊夾了只鳳爪放到司洛芸的碟子裏,“按着娘娘的口味調了拌汁,清爽得很,不會膩。”

司洛芸扭了扭身子,又抛下一句,“太清淡了。”

“……”好吧,娘娘,您贏了!

啪!獨孤夜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驚得除了司洛芸之外的所有人心一跳!

“傳話去禦膳房和鳳宮小廚房,如果明日再做不出皇後喜歡的吃食出來,就統統送去夜香房當差!”獨孤夜冷聲地道。

春曉和遼沐兒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

皇上啊,您真敢說!把禦廚們都發配去倒夜香了,是想讓全宮上下都挨餓嗎?那咱們皇後娘娘可真的成頂替殲妃的殲後了!

司洛芸見獨孤夜不高興,眼圈就微微泛紅,将笨重的身子往旁一扭抿唇不說話。

一時屋裏氣氛就僵住了,皇帝黑臉、皇後委屈、宮女和女官傻眼。

這可怎麽辦?皇帝的耐性也是有限,恐怕真是不能總由着皇後娘娘使性子!

最後,還是獨孤夜先繃不住地嘆息出聲。

揮了揮手,他命宮女們先退下去。春曉和遼沐兒識相的、毫不猶豫的退出了明間。

獨孤夜伸手扳過司洛芸的肩膀,看到她眼裏閃着水光,雖然沒有哭出來卻也是快了。

“這幾日是怎麽了?難道陳王太妃與你疏離竟令你這麽難過?難過得連腹中孩兒也不顧的吃不下東西?”獨孤夜想用孩子引起司洛芸的動搖。

“臣妾每天早晚都有喝燕窩粥。”司洛芸小聲地辯解,“午間也會勉強吃上幾塊點心。實在是吃不下……”

“那你可有特別想吃的東西?”這句話他這兩三天一直問,可司洛芸也是想不出答案來。

果然,司洛芸又皺眉開始認真地想,因懷孕而豐腴的臉皺得快成了包子!

“皇上最愛吃什麽?”突然外間傳來司洛芸的聲音。

明間裏的獨孤夜和司洛芸都吓了一跳!明明人坐在這裏,怎麽外面還有一個?

“皇上最愛吃義州小菜!哈哈哈!”大元帥模仿遼沐兒的聲音狂肆地笑着,“義州小菜出自美人手,既飽肚子又飽眼!咩哈哈哈!”

“閉嘴!閉嘴!”外間又傳來遼沐兒驚慌的怒罵聲,“你這只臭鳥兒,給我閉嘴!”

“你給我一個桃兒啊,我還你一個李!我給你一個瓜啊,你給我一塊美玉!我給你一個桃兒啊,你給我一塊美玉!我給你一個李啊,你給我一塊美玉!”鹩哥兒又開始唱歪歌。

獨孤夜的臉先是因“義州小菜”而發黑,後來又被遼沐兒與大元帥的吵鬧給逗得無奈而笑。

坐在獨孤夜身旁的司洛芸卻靈機一動,“皇上,臣妾想到想吃什麽了。”

“……”笑容僵在獨孤夜的臉上,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如讓芙儀宮的司祺給臣妾做幾道義州小菜送來嘗嘗,臣妾也想知道味道到底如何,才會令皇上吃了許久而不膩。”司洛芸期待地看着獨孤夜。

獨孤夜低頭看着司洛芸還閃着水光的雙眼,不知她這番話說得是質氣還是真心。

“皇上?”司洛芸眨了眨眼,眼角就擠出了淚滴,看起來楚楚可憐。

“皇後與司淑妃同出自丞相府,難道以前沒有吃過義州小菜嗎?”獨孤夜淡聲地問。

司洛芸搖搖頭,“回皇上,臣妾并未吃過。”她連聽都沒聽過!

“好。”獨孤夜心一軟,應了下來。“來人!傳芙儀宮的宮女司祺到鳳宮!”

**

司淑妃一直不認命!不願相信自己又“失寵”的事實!好在她現在借着司皇後有孕重新把協理宮務的權力又抓了回來!沒有皇帝的寵愛,她還有權力!

聽宮人說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何公公來芙儀宮求見,喜得司淑妃趕緊傳他進來!

但聽完何寶權傳達的皇帝口谕後,司淑妃臉上的笑容就消失無蹤了!

“原來是皇後娘娘想嘗嘗義州小菜。”司淑妃木木地道,“本宮自然是不敢不從命的。不如命司祺做好後送去鳳宮給皇後娘娘品嘗可好?”

何寶權躬身道:“皇上的口谕是命司祺姑娘親自去趟鳳宮,奴婢可不敢作這個主啊。”

司淑妃咬咬牙,她怕的是皇帝與皇後讓司祺在鳳宮的小廚房當場制作義州小菜!

之前皇帝來芙儀宮時,每頓晚膳都會擺上兩三道義州菜,但都是司祺去禦膳房讓同是義州出來的劉內侍所做!雖說司祺在旁看着也能會了一些,可做出來的味道肯定不對啊!

“淑妃娘娘,皇上與皇後娘娘可等着吶,還請司祺姑娘快些與奴婢過去才好。”何寶權見司淑妃猶豫不決的樣子,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既然如此,司祺你便随何公公去鳳宮一趟吧。”司淑妃對站在身旁的宮女道。

司祺聽得心驚肉跳!她的擔心和司淑妃一樣啊!她哪會做什麽菜!

“娘娘,奴婢……”司祺膽怯地看着主子。

司淑妃使了眼色給宮女,然後道:“皇後娘娘有孕,進口的吃食都需精心、小心。你過去了挑揀食材時也要用心些,莫令皇後娘娘與皇上吃了不适。”

司祺冰雪聰明,接到主子的眼色、又聽司淑妃這麽說,便福身道:“是,娘娘。奴婢省得了。”

何寶權帶着司祺回到鳳宮,皇帝把她叫到明間來道:“你給皇後報幾道不膩、又不會過于清淡的菜名上來,由皇後挑選後再去做來。”

司祺雖不懂作菜,但當初為了應付進宮的條件,寧姨娘還真讓她們幾個婢女下苦功記了二十幾道義州特色菜的菜名!

司祺略作思量,就說出了五六道菜的菜名來,有葷有素。

“皇後想吃什麽?”聽完了菜名,獨孤夜問司洛芸。

司洛芸看着面前恭敬地司祺,她知道這個宮女是不可能會做義州菜的,但禦膳房裏可有人會!

“臣妾記得有道義州密制豬骨湯,味道似乎不錯。”司洛芸想了想道。

司祺一聽這個菜名,吓出一身冷汗來!她方才可沒報這道菜名啊!皇後娘娘怎麽知道這道菜的?難道……

獨孤夜也記得這道令自己“敗北”的湯,聽司洛芸提起,不禁尴尬的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潤。

“那便算上這道豬骨湯!”獨孤夜清咳一聲道。

旁邊執筆的遼沐兒記了下來。

随後,司洛芸又問獨孤夜,“皇上臨幸芙儀宮時,愛吃的是哪幾道菜?”

“……”獨孤夜微哂,他怎麽覺得最近的司洛芸非常難侍候不說,今天的她更是一副要翻舊帳的模樣!

過去的司洛芸可從來沒有這麽明顯的喝過醋啊!真是令皇帝不知該喜該憂。

司祺也是搞不懂司皇後此舉背後的目的了!

若說是妒嫉司淑妃曾得過皇帝的聖寵,卻又為何隔了這麽久才表現出來妒意?豬骨湯的事也過去快兩年了,難道皇後娘娘知道了當年湯裏有問題?

獨孤夜去芙儀宮那些日子是與司洛芸賭氣,哪裏還記得吃過什麽!

司祺卻是機靈,見皇帝面露茫然,便替皇帝作了答,列了三四道出來。

在一旁提筆的遼沐兒心裏罵司祺自作聰明!皇帝都記不起來了,能叫喜歡嗎?你偏要好事的說出幾個來,是故意給人添堵吧!

果然,皇帝的臉色并沒有因為司祺的“解圍”而有所改善,反而更加陰沉了!

“那便這幾道菜吧。”司洛芸淡淡地道,“本宮的小廚房食材備料不足,你便去禦膳房做吧。”

這無異于是天籁之音,司祺趕緊福身應下,又由鳳宮的內侍張財勝陪着去了禦膳房。

當一道道義州菜被送上桌面,司洛芸還真很給面子的每道吃了兩三口。那道密制豬骨湯是真的美味,上次中招就是因為太好喝而多喝了一些,這次司洛芸依舊是喝了兩碗才作罷。

見司皇後能吃能喝了,獨孤夜與宮人們才放下心來。

“不如将這名叫司祺的宮女暫留在鳳宮為皇後做菜做湯如何?”獨孤夜見司洛芸吃得多些了,心裏也甚是寬慰,便萌生了這個想法。

司祺快被吓死了!要是留她在鳳宮服侍,早晚會漏餡啊!

司洛芸漱過了口,用帕子輕拭嘴角後道:“皇上,不必了。臣妾不喜歡奪人心頭之好,司祺是淑妃特意要進宮來做義州小菜的宮女,不能因為臣妾的口腹之欲就要了過來啊。”

獨孤夜眉頭一皺,“只不過是暫時在鳳宮為你做菜做湯而已。”

司洛芸挑眉看向司祺,“既然皇上這麽說了,司祺你可願意暫時留在鳳宮服侍本宮?”

司祺臉色白了白,福下身子道:“奴婢聽從皇上與皇後娘娘的安排。”

司洛芸抿唇笑着望着司祺,靜默了片刻才道:“算了,本宮也只是嘗個新鮮,司祺還是回芙儀宮吧。”

此言一出,懸着心的司祺簡直要喜極而泣!

獨孤夜并未在意司洛芸今日的怪異,反因她多吃了些東西而感到高興。

司祺回到芙儀宮腿就軟了,跪在司淑妃面前眼淚流個不停!吓死她了!

司淑妃詳細追問了司祺到鳳宮後發生的事後,也有些心裏沒底!

司皇後這是怎麽了?突然要吃義州小菜,又特別點了豬骨湯!

皇帝、司淑妃、宮女都有些不解和不安的時候,司洛芸卻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她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出出氣而已!

首當其沖就是送上門的皇帝!用司淑妃當初的義州小菜敲打敲打他,看着皇帝迷惑又尴尬的樣子,司洛芸覺得原本低沉的心情似乎爬高了一些。

再把司祺叫來隔山打牛的敲打一下司淑妃!以司淑妃的性子,肯定會疑神疑鬼!再看司祺聽到豬骨湯和要被留在鳳宮時吓得臉發白、汗直流的樣子,司洛芸的心情又爬高了一些!

人生有太多不如意了,有別人讓你不開心,也有你令別人難釋懷。該放下時還得放下,糾結沒完倒是庸人自擾了!

心情好胃口就好,司皇後很快恢複了食欲,為此還特意賞了東西去芙儀宮給司淑妃與宮女司祺。不但皇後賞了,皇帝也賞了東西!

看着桌上的賞賜,司淑妃氣得胃疼!皇帝為博司皇後展顏,要把她的宮女留在鳳宮服侍,司祺做的菜令司皇後開了胃口,皇帝就高興的也賞東西下來……她司淑妃現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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