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降世二
? 仙界,景陽殿。
“殿下,不可啊!”一把年紀的老侍從張臂攔在面前,阻擋着青年的路。
被擋路的青年一身華服,天生貴胄之氣。分明是俊俏的模樣,他卻怒目而視,手中握着一把血紅色的劍,額角與手上已是青筋暴起,顯出幾分猙獰。
“讓開!”
侍從跪在他面前,老淚縱橫:“殿下劈不開帝君的仙障,這是何苦呢?出去了又能如何,半神降世,殿下是奈何不了她的。”
青年聽得此話,怒火更甚,若不是這侍從跟了他多年,早便一劍下去了。
“一千多年前,她傷我仙眼,害我當了千年的瞎子,累及父皇動用本源龍氣才使我重見天日!”青年指着自己的雙眼,咬牙切齒,“但終究也只是看得見,與凡人又有何異!她今日降世,是半神又當如何!父皇為了我,将她囚禁足足八百年,以酷刑折磨,又誅殺其弟,她那麽傲氣,如今難道不來報複?我豈能看着父皇一人承擔!”
青年說着,繞開侍從,照着仙障便重重劈了下去。劍是龍鱗劍,劈山斷流不在話下,赤紅的劍光險些刺瞎了侍從的眼。
然而,那仙障竟紋絲不動,反倒将青年擊退數米。
“修光殿下,莫要沖動!”侍從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帝君就殿下這麽一個皇子,帝位的唯一傳承之人,可千萬不能出事的啊!這樣出去,豈不辜負了帝君的一片苦心!”
修光眼中隐隐泛着眼淚,極是不甘,奈何這仙障龍氣密布,他無論如何也劈不開。若是父皇當真被那女人報複了,那時仙障才會消失,他也才能出去。
他想要這仙障破,卻害怕它真的破了。修光在景陽殿中不安地來回走動,侍從跪在原地,不敢把眼神從他身上挪開一寸。
“怪我,當初真是迷了心竅!我堂堂天界皇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氣,怎知她不識好歹,竟用凡音劍毀我雙眼。”
“殿下息怒,息怒啊……”
“息什麽怒!殺了她我才能息怒!若不是父皇為治我的眼而動了龍氣,又豈會敵不過魔界,不得已放她出來,反倒給她成了個半神!”
修光咒罵間,殿外忽然狂風四起,竟刮起風雪。要知道,天界是不可能有雨雪的,這麽大的風更是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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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的陣仗,即便是在仙障內,他也能感覺到那種壓迫的氣息。而這仙障似有感知,竟然向後退了數尺,光芒也跟着黯淡下去。
“呵,半神……她終于來了。”修光把臉貼在仙障上,死死盯着啓泰殿的方向,牙齒緊緊咬住,眉間的金蟒印記隐約便要勃發出來。
“殿下,不可!即便化作金蟒,您也突破不了陛下的金龍仙障!反倒……反倒叫帝君擔心啊。”
五爪金龍,四爪為蟒,他本應承繼血脈,生而為龍,卻不知為何僅僅為蟒。此時他尚未修成金龍,這仙障是當真破不了的。修光不甘心,卻只能按下化形的念頭,定定望着遠處。
風雪迷茫間,一道白影閃過,伴随着更加猛烈的風,仙障又後退了些許。漫天的雪,修光一雙凡眼,什麽都看不清。
這雙凡眼所帶來的恥辱和憤恨,糾纏了他千餘年……唯有殺了她,才能解恨!唯有殺了她,才能擡得起頭!
得知半神降世,啓泰殿前的廣場上,在天帝的帶領下衆仙整齊站着。
白術是最後一個飛升的,乖乖排在最後面。昨天萬雲上君給他講了芠瑛上君的事,他總算知道為何天帝脾氣那麽大了。明明從前是自己的臣子,眼下卻不得不領着衆仙迎接。白術竟生出幾分看戲的心思,着實是大了膽子。
衆仙人有泰然處之的,也有慌張不安的,卻都不敢言語,靜靜等候着。一千三百年前,芠瑛上君被處以冰刑時,有幾人為她說話,又有幾人落井下石?五百年前處決靈易上君時,同樣的,多少人明白他的冤屈,可又有幾個為他鳴冤……
如今她歸來,可會在仙界掀起一場報複?
這場風雪刮了近半刻鐘,饒是有仙障護身,像白術這樣仙力弱小的散仙們也快撐不住了,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天帝扭頭,看了看景陽殿的方向,确定仙障雖縮小,但完好無損,這才安了心。
唯一的兒子,可不能有事。
終于,這場疾風勁雪小了,漫天雪花漸漸彙聚成一團,顯現出一只鳳凰的形态。鳳凰周身雪白,唯有一雙眼睛與喙是鮮豔的赤紅。雙翅展開近百尺之寬,輕輕撲扇幾下,便有勁風雪雨刮來,掀得人幾乎站不穩。
冰雪鳳凰之身,只繼承了皓天的冰霜神力,卻足以刮起撼天動地的風霜。如同那鏡海冰原一樣,擁有着震撼心神的天威。
恢弘的九天宮闕上空,終于彙聚了每一塊冰雪,只餘微風徐徐拂過。衆仙少了風雪的壓迫,終于覺得呼吸順暢了,便都撤下仙障。
那只冰雪鳳凰只短暫停留了片刻,便化作一個女子靜靜地懸于上空。她輕啓冰眸,原本赤紅的鳳凰眼此刻卻似古井般幽深,似能洞悉萬千一般俯視衆仙。
勝雪的肌膚,清瘦的身形,及臀的滿頭銀發散在腦後,與那白衣一起輕輕飄動。就像是一團雪,一團冰,唯有那一點紅唇似烈火般昭示着她與冰雪的不同。
還是那個芠瑛上君,五官容貌未曾有變,仍是極盛的容顏,卻少了千餘年前帶給人的爽朗之感,有着不容侵犯的威儀和與生俱來的酷冷。
白術看得呆了,全然忘了這般直視乃是對神的亵渎。而司命上君站在天帝一側,則忍不住輕聲說了句:“帝君,冰凰的性子恐怕大有變化。”
“嗯?”天帝回了他一個詢問的表情。
“八百年冰刑,再加上五百年吸收皓天上神的冰霜神力,複生之後恐怕性子會陰冷許多。”司命說着,不免喟嘆,“不過,她的命數我向來測不真切,也只是猜測而已。”
若是當真陰冷還好,要是陰狠,天宮怕是要完了。
見冰凰終于現世,眼眸望着這處,衆仙齊齊跪下,山呼聲震得天宮中仙氣動蕩,餘音久久回蕩。
“恭迎冰凰聖駕!”
她理所應當地受着這樣的大禮,看向衆仙卻不應答,她只是在尋找一個人——靈易。然而,自她睜眼看向廣場,卻連他半個影子都沒有看到,甚至連一點氣息都未能感覺到。
靈易位列上君,以他的地位,理應跟在天帝之後。細看衆仙,天帝後面分明只有司命和萬雲兩位上君。
“天帝,靈易何在?”她檀口輕啓,聲音清冽,冷進骨髓裏,不叫衆仙起身,卻先問了這樣問題。
天帝再是忐忑,卻到底是仙界至尊,不急不躁應答道:“回上神,靈易上君勾結魔界,已按天規處決。衆仙皆為見證,還望上神明鑒。”
雖然實力僅僅為半神,但當着面兒還得尊稱一句“上神”不是。
“明鑒?”芠瑛連眉毛都懶得挑一下,一副了然的神态。緩緩的,她從半空中下降至天帝面前,白衣勝雪,極美之态。
“我便知道,他逃不過這一劫。”
語氣平淡得很,聽在耳中卻似刀劍一般滲人。天帝不卑不亢,也未顯露絲毫懼怕之态,仍道:“上神向來心胸寬廣,即便關乎靈易上君,想必也是不會包庇的。”
這般說辭,并沒有解清楚芠瑛話裏的意思。
這短短幾句話,已叫衆仙冒了冷汗。這天界活了千年萬年的仙君大有人在,從前發生過什麽,也就只有白術那幾個飛升晚的才不知曉。
而天帝,此時若是露怯便将徹頭徹尾任人宰割,只能一口咬定靈易勾結魔界。她一旦問罪下來,誰也逃不掉。
“昔日芠瑛已死,既然你們稱我冰凰,我便是冰凰吧。這個稱呼我倒是喜歡。”她輕輕走了兩步,行到處立時起了冰渣,連地磚也凍住了。周身的寒氣傳到十尺開外,令幾個上仙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諸仙跪滿一地,她并未允他們起身,這般作态應該是想洩憤的。可她從出現到現在,一絲惱怒也未表露,反倒更為可怖。
她行了幾步,沉吟思索,終于在半晌之後才又開了口。
“當年,東華神君先盜瑤池聖水,後私取珍寶息壤,用以塑造本尊與靈易的仙身。此事本已觸犯天條,但如今回想起來,天帝當時不曾追究,說到底我姐弟二人還得承你這份情。如今他既已不在,本尊也死過一次,這份情也就還完了。從今往後,我冰凰與仙界無任何糾纏,就此兩清。他日本尊護仙界也好,毀仙界也罷,希望天帝都不要再提舊事。”
一番話說罷,衆仙齊齊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冰凰倒也算講理。雖說言語上冷酷得緊,卻到底沒有掀了天宮為自己和靈易上君報仇。
當年,她姐弟二人初初誕生之時,仙力渾厚,直接便位列上君。天帝雖對東華神君偷盜之舉有所斥責,但因天界忽然間隕落了個神君,魔界又虎視眈眈,這才不得已接受了她姐弟二人。
能夠大事化小,天帝自然不敢再有半分糾纏,聽得冰凰言罷便道:“神之處事最為公允,上神有包容天地之心,小仙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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