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澤
? 到人界已經是第五天了,總算走罷了城鎮,投身到這萬裏河山。說起來,神跡都應是龐大宏偉的,也就只有這樣的地方才會有神物。
此刻的芠瑛背靠樹身,坐在粗粗的樹枝上,帷帽被她遺落在樹下。夜風如水,絲絲銀發垂下,輕輕擺蕩。月光撒下,在她周身朦胧成一片柔和的光,她清眸眯張,微微仰頭,露出光潔白皙的鎖骨。
美得靜谧、無暇。
“咳咳,喏。”
聖哲君躍上一旁樹枝,伸手遞上來一個東西。那東西一尺來長,是根竹簽,上面穿着幾個紅色的小圓球。
“這是又何物?”
“好吃又好看的冰糖葫蘆,老伯賣剩的,我便發個善心買下來。味道酸甜,還不錯,你應該喜歡。”
這幾日見過的新鮮東西太多了,她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起初是那所謂的青樓,而後是舞龍耍猴,再然後是各類見也沒見過的吃食,現在又弄了串什麽冰糖葫蘆給她。
聖哲君是由人入魔,重走一遭人界,她便由着他追憶往昔,浪費了足足五日的時間。說實在的,凡人是怎麽生活的,有哪些好玩好吃的,她毫無興趣,他卻每每跟獻寶似的。
“拿走。”
“……”就知道是這結果,他也不懊惱,咬了一口,跳下樹去,“最是美人難伺候,一笑難求啊。”
這回她沒紮個冰錐過來,卻也沒把他當回事兒,只盯着前方深山一處隐隐約約透着白色霧氣的地方。
“不覺得前面很奇怪麽。”
他啃了一半冰糖葫蘆,鼓着腮幫看過去。夜色深沉,遠山連綿,可見正前方層巒疊嶂,但往深遠處看可發現裏面并無山峰,俨然是空出來的一處平地,且範圍還不小。
這種地方着實可疑。
聖哲君兩三口吃完東西,擡頭看了看芠瑛,卻見她沒有一絲急切,忍不住又叨叨了兩句:“這種事情都不急,在你眼裏還能有急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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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躍下樹幹,駕雲飛起,側臉清瘦,嘴角微斜:“還以為,在你眼裏吃更為重要,倒是我這好心用錯了地方。”
“……”
明明看着不遠,以二人的能力,卻足足飛了半柱香。
霧色藹藹,平川茫茫,分明是靈氣彙集之處,卻無水聲無鳥鳴,死寂沉沉。四周的蒼山将此處掩藏得嚴嚴實實,人際不止,又因雲霧太深,恐怕仙也不曾來過。
“天帝來過此處。”
芠瑛說着,從水中取出一片金色龍鱗。世間五爪金龍只有那麽一條,除了天帝不會是別人。那龍鱗已有些破損,看樣子應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了。
“他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芠瑛無言,捏着鱗片沉思。
能讓天帝現出原形的,除了激烈打鬥便是修煉歷劫。但如若在此處與誰鬥過,應或多或少留下痕跡,如若是修煉,就更說不過去了。瑤池便是個絕佳的修煉之所,他不至于抛下仙界諸事跑到這裏修煉,況且他的修煉已到了盡頭,不可能再有劫難提升。
此處除了水便沒有什麽特別的,兩人尋看了一會兒,一無所獲。既然如此,也許答案就在水下。
她還未開口,聖哲君望着什麽都沒有的水面皺了下眉頭,手臂輕輕一動,便将一眼望不到邊的湖水分作兩半。
不出二人所料,湖底正中漸漸露出一個水晶棺似的東西,可見源源不斷的靈氣正慢慢流進棺中。靈氣絲絲細小,已經不似從前濃郁。
難怪這裏靈氣聚集,卻死寂一片,原來是這水晶棺将靈氣盡數吸收,其他生靈別說在這裏沾靈氣的光了,恐怕連自身都不保。
靠靈氣滋養自身的不會是什麽妖邪,但如此強行汲取的,又難說不是。
兩人帶着疑慮,漸漸靠近過去,終于看清了棺內是什麽。
棺內是個女子,看模樣約三十左右,一身玄黃鳳衣,佩戴之物皆雕刻鳳凰圖騰,無不凸顯其尊貴身份。
女子貌美絕色,面色紅潤。她靜靜躺着,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
“鳳凰繡成這樣,本尊有這麽醜麽。”聖哲君一臉嫌棄,盯着這女子衣裙上的金翅鳳凰大為不滿。
他別的沒說,卻單對這個不滿。
“你既然承認這繡的是你,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有口德的女人更惹人愛。”
“沒有。”
她是冰鳳凰,通身雪白,這金鳳凰和她一點兒邊沾不上,卻與火鳳凰有幾分挂像。
說起金鳳凰,人人皆知天帝的本體為五爪金龍,天後則為鳳凰族族長金鳳凰。但天後這只鳳凰,和神族上古鳳凰有着天差地別,相比之下也不過是只小麻雀。
若沒有猜錯,這個穿戴華麗,氣質尊貴的女子,正是天後。
芠瑛的臉上浮現起一抹說不清意味的笑,并未再言什麽便退回去将水面恢複原樣。茫茫湖水無風無波,彷佛從未被打攪一般。女子重歸湖底,繼續沉睡汲取着萬物靈氣。
“那是天後。”
“天後?”聖哲君從未見過天後,甚至都忘了還有她這號人物,“她不在天宮,怎會在此處?”
“怎會在此處?”芠瑛泠然笑了,揶揄道,“慈母敗兒,她當初不救修光,便不會半死不活躺在這裏。”
仙界,景陽殿。
天帝正檢查完畢修光的修行成果,看兒子進步不少,他甚是滿意,正待誇兩句,卻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父皇,怎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修光見他扶額垂首,面色蒼白,似乎很是難受,連忙擔心問道。
痛苦暈眩只在一瞬,修光方才話畢,天帝的神色便好轉過來。他緩了口氣,擺擺手:“無妨……只是你母後的沉睡的大澤被火鳳冰凰發現了。”
修光大驚,一時感覺仿佛天雷劈下,下意識地握住龍鱗劍:“這還無妨!母後眼看就要蘇醒,他們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壞事!不行,兒臣得去一趟!”
“給我回來!” 天帝還沒緩過來,一急之下竟出手拽住他,“冰棺有結界,他們做了什麽父皇知道,你母後并無礙。”
哪知修光不肯罷休,雙拳握緊,眼中怒火勢如滔天:“兒臣一定要親自去看看才放心。”
原本是母子情深,盡孝道而已,哪知此話一出,天帝拍案震怒,怒火中燒一把掀了玉盞:“給我跪下!”
玉盞哐當一聲摔碎在修光腳邊,玉渣漸碎一地,生生砸停了他的腳步。
修光已經一只腳邁出去了,卻被龍顏大怒所壓住,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他這一跪也實在賭氣,不偏不倚跪在碎片上。雖不至血染花磚,但渣滓紮進肉裏也是有的。
他慣來知道該如何按下天帝的火氣,可天帝這回沒有因為他傷了膝蓋就心軟,劈頭蓋臉便罵了他一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這沖動的性子是一點也不減從前,沒有一點長進!你母後為什麽會在大澤沉睡這麽多年,不正是因為你任性妄為!當初你不聽為父規勸,急于求成,修錯了道,堂堂仙界皇子竟差點入魔道,險些叫人看了笑話!你母後耗盡畢生仙力為你固元,哪知她為兒差點丢了性命,她的兒子卻千年以來不思悔改,不知反省!你!你!你……說這麽多,為父也有錯,為父有大錯……不該對你太過縱容。”
天帝痛心疾首,一番話說完,眼睛裏已然噙了眼淚。這些年好說歹說,罰也罰了,硬是磨不了他的頑劣性子。現下與冰凰的關系趨于緊張,火鳳偏生又和冰凰攪在一起,他是再也不敢有半分奢望了。天帝這個位置,若是得不到兩位半神的認可,終究會有人取他而代之,不會再是他一家獨大。偏偏這個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冰凰出言不遜,背地裏又不知做下多少針對冰凰之事,他雖不明了,但不必多想也能猜到。
修光一向高傲,但在天後的事情上總會服軟。母子之情是他的軟肋,尋常之事,天帝責罰他他都不會真記進心裏去,唯獨天後沉睡一事讓他自責不已。
天帝這番話修光倒是聽進去一部分。他跪得服帖,自覺愧對天後,不曾出言反駁。然而,關乎到跟蹤冰凰、針對冰凰,這樣的事情是不會變的。
卻說大澤這邊,聖哲君聽罷天後沉睡的原因,不禁啧啧搖頭,又感嘆了一番,直道修光如果能入魔,他這個堂堂魔界左司倒是樂意和他切磋切磋。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天帝與天後卻只着眼當下,一味替修光收拾爛攤子,到最後有心無力,無法規勸,也再也管不住修光胡來。
“冰棺上有結界,想必天帝和修光已經知道我們來過了。”他用傳音入耳同她說道,“跟蹤者除了媚古還有一個,也就是說,除了魔尊,也許還會有一個人知道天後在此處的秘密。但這個跟蹤者的氣息偏似仙人,很有可能正是天帝或修光的探子。”
說到這個跟蹤者,她卻有幾分想法,幾乎敢确定他就是仙界的耳目。首先他氣息偏像仙人,其次,那日她和德音剛出蒼洪之境,修光便已攜兵将守在門口,可見已在她身邊安插了耳目。不過,當時她并未想到會有一個厲害到逮不出來的人物,便沒有往方面細想。
“樂見其成。”她不懷好意地一笑,天後的藏匿之處可以說是天帝的軟肋,不知魔尊知道此事後會如何行事。
“可不一定哦。”聖哲君明白她的心思,卻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下來,“看來你我相處數千年,你還是不了解魔,真是讓我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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