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留夜
陸莳未曾料到她裝睡來對付她,少年天性, 總有幾分僥幸, 她将藥放下, 道:“殿下記得把藥喝了, 臣明日再來。”
她替楚染将被角掖好,輕輕退了出去, 她心中自有思量,可見殿下是知曉恒王計謀的,義無反顧地沖上去, 不是為了父女親情。
常理推斷, 陛下若真一死, 繼位的是太子,楚染不傻, 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父女情薄,她賭的是刺客不會刺殺陛下的。
富貴險中求!
殿下這次賭對了, 這幾日來陛下對恒王的不待見, 顯而易見,就連趕回來的霍老也是冷言冷語,只有等大理寺查出來,才可改變如今的局勢。
陸莳出殿時,新陽捧着新鮮的葡萄, 見到她, 喜笑顏開, 道:“陸相,要不要吃一串葡萄,東宮的葡萄最甜。”
太子被她鬧得沒有辦法,無奈道:“陸相,孤讓人去摘一些?”
陸莳掃過一眼新陽眼裏的紫色的大葡萄,壓低聲音提醒他:“東宮葡萄不少,何不摘些送給其他人?”
太子不懂,他的東西為何要送給其他人?想多問一句,陸相卻大步離開了,他狐疑地吩咐宮人去做。
各宮送去一串,嘗嘗味道即可,低等的後妃就沒有這般待遇,一後四妃加幾位公主。
明妃收到的不止一串,新陽将葡萄一個一個洗淨後,坐在桌旁剝葡萄,她神色嚴謹,就像是在做大事一般,口中還不忘道:“也不知為甚,我摘了些葡萄後,陸相就讓太子給各宮送一些,阿軟,你知道是何意嗎?”
明妃閨名阿軟,知曉的人也是不多,經新陽這般軟軟一喚,缱绻的意味更加濃厚。明妃倚靠在軟榻上,不大明白這陸莳的意思,新陽摘一些,是為了送她,難不成陸莳曉得?
她與新陽的事歷來低調,宮妃與公主親近也是常有的事,她的宮裏常來的可不止新陽一人,陸相為何就提及這事。
她苦思不得其解,新陽端着剝好的葡萄爬上她的榻,将葡萄肉喂給她吃:“阿軟,這個好甜的,你試試。”
陸莳用新陽傳話,新陽哪裏知曉她高深的心思,明妃看着她眉眼的一團稚氣,那些困擾也散去大半,陸莳不是心狠之人,新陽無争,多半不會與她過不去。
背後還是她母家的勢力,她唏噓不已,陸莳怕是知曉她與新陽的事,只要她不動,新陽就會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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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陽歷來單純,不懂宮中陰險的計謀,但願她的猜測是對的。
她咬了一口葡萄肉,确實很甜,對上新陽期待的眼神,她攬着她的腰肢,碰上她的額頭:“你怕嗎?”
“不怕,我喜歡阿軟。”新陽腼腆一笑,将手中推給明妃,“我一人活着也不會連累旁人,若真被發現,我一人頂下就可,斷不會連累阿軟的家人,亦會保全你的。”
“傻子。”明妃無奈,她的小傻子傻得讓人心疼,她咬了一顆葡萄肉,擡首親上小傻子,舌尖将葡萄推入她口中。
葡萄的汁水在兩人口中流淌,甜蜜撩.人。
新陽無法呼吸,不斷地吞咽,吃了整個葡萄,最後紅着臉地喘氣:“給你吃的。”
明妃唇角翹起,妩媚動人,想而未想就壓着她:“你吃也是一樣的,你切記,以後與新平公主交好,這樣你才有靠山,我勢弱,她能幫助你。”
兩人貼得很近,新陽笑着望她:“我都聽你的,阿姐很好,太子待我也好,我說要摘葡萄,他就給我摘,沒有拒絕,也沒有趕我走。”
“我的小傻子,這點好處就讓你這麽記着。”明妃點了點她略帶紅腫的唇角,不敢再去親,不然出去必會被人發現,想了想,撩開她的衣領,親上那裏雪□□致的鎖骨。
****
陸莳每日都會去東宮坐上片刻,也不多待,像是為了應對楚帝的旨意,刺客一事還未查出,所有人都跟着提心掉膽,生怕稍有不慎就會被牽連。
恒王整日坐立難安,時不時地着人去大理寺探問進度,每每都令人失望。大理寺依舊在查宮門禁衛軍這塊,連刺客如何進宮的都不知曉。
大理寺卿頭發都跟着急白了,審訊了不知多少人,什麽都沒有問出來,他連應付的辦法都沒有。他有空便去丞相面前哭,哭得陸莳不耐,也只可安慰他幾句。
陛下給的時限愈發近了,整個大理寺都跟着不安,太子日日上朝,都在盯着案子進展,傷的是他胞姐,哪裏放過幕後指使。
同時,霍啓也在觀望,他着人盯着陸莳,誰知她根本不在意這個案子,得空便去東宮小坐,半個時辰後又出來,無事人一般地再回署衙。
日日如此,毫無破綻。
他不知的是,丞相忙于修繕府邸,打通暗道。
楚染在榻上躺了半月後便躺不住了,本就不是安分的性子,選了一日最清涼的時辰出去小坐。新陽捧着葡萄,巴巴地跟着她。
這些時日,楚染也習慣了,新陽看着是過來照顧她,實則是嘴饞東宮的葡萄,時不時地讓人去摘一些,再不濟就讓小廚房做些花糕。
總之,嘴不得空。
她咬着葡萄與楚染說着宮裏的趣事:“外人都道王後病了,是被明妃氣的。明妃有喜後就日日躲在宮裏偷懶,王後派人去請,明妃就将人給罵了出來,王後去找陛下哭訴,誰知陛下根本不理,一來二去,就氣病倒了。”
話是這麽說,她還是覺得王後就是故意的,阿軟那麽好的人,為什麽總是欺負她,明明王後才是那個最壞的人。
楚染最近這些時日從新陽口中聽到最多的就是明妃與王後,耳朵都聽得有繭子,二人相争,也與她無甚關系。
她撿着一顆葡萄,在手中捏了捏,道:“近日丞相可來過?”
“她日日都來的,在殿外站上片刻就走。”新陽道。
楚染曉得陸莳在生氣,這人和孩子似的,說翻臉就翻臉,毫不留情,真是個冷情的人。她嘆氣,捏着腰間懸挂的香球玩,好像得去哄一哄。
只是她不大會哄人,思忖一番,望着新陽:“你可有喜歡的人?”
提及這個,新平開心一笑,眼睛本就不大,一笑就成一條縫隙:“有啊,阿姐有嗎?”
“那你喜歡的人生氣,你會怎麽哄?”楚染也不去問她喜歡誰,就想知道有沒有哄人的辦法。
新陽口中含着葡萄,聽到這個,回想她與阿軟相處的時光,激動地吞下葡萄肉,道:“阿姐,你給她做些吃食,說些好話,乖乖道歉,親一親就好了。”
她平日裏惹阿軟生氣,就會拿着花糕給她吃,再親一親,阿軟就不氣了。
新陽這話像是在哄稚子,聽得楚染頭皮發疼,至于‘親一親’……她直接搖首,道:“換一個,還有其它的嗎?”
“那沒有了,阿姐,你惹陸相生氣了?”新陽好奇,這些時日陸相就站在外面,都不進殿,像是在生氣。
楚染覺得心煩,陸相那般高潔的人,哪裏是親一親就可以好的,她起來不能多待,身上沒力氣,坐了片刻就回殿。
新陽依舊跟在她後面,小尾巴似的,嘴裏還不忘念念叨叨:“阿姐,陸相那麽好的人,你怎麽惹她生氣了,快去哄一哄。”
“你想多了,不是陸相。”楚染怕她出去亂說話,先給否認了。
新陽摸摸自己的腦袋,“那是誰?”
楚染不答,恰好婢女端着點心過來,她奪過來就塞到新陽手中:“多吃些,不要亂問。”
“不問,阿姐,我聽人說宮外的東西很好吃,桂花雞、新記的糕點、南門還是北門那裏是茉莉澆酒也的不錯。”新陽一臉向往,報出口的都是郢都城內有名的吃食,想必是聽旁人說的。
她見楚染沒有反應,就湊到她面前,低聲說:“阿姐,你帶我出宮去吃這些東西,我就告訴你如何哄你那個喜歡的人,可好?”
楚染已然說不出話來了,也不理她,新陽從小到大就曉得吃,看着是皇家公主,金枝玉葉,實則過的不如尋常人家的姑娘。
好在她自己看得開,受盡白眼也不覺得委屈,整日裏念叨的最多就是吃食。
她念叨一陣後,就發覺沒趣,自己抱着點心坐在廊下,沒過多久,就見陸相掐着時辰過來。她眼睛眨了眨,道:“陸相,阿姐惹你生氣了嗎?”
陸莳見她一臉純真,嘴邊還沾着糕點屑,不像是來試探的,回道:“未曾。”
新陽不解,不敢再亂說話,心虛地跑開。
她慌慌張張,可見心中藏着事,陸莳猜出些許,欲往前走的時候,內侍匆匆道:“王後來了。”
太子在章華臺議事,王後來這裏,定是找楚染的。
內侍話音方停,就見王後領着宮人走來,她走下臺階去迎。
王後腳步停了下來,見到陸莳立于階下,上下打量一眼,她還未曾說話,靈祎就從她身後走出來,眼睛亮閃閃地發光,笑吟吟道:“陸相也在,阿姐如何了?”
“臣方來,并不知曉。”陸莳道。
确實如此,王後掐着時辰過來的,也未曾多言,往殿內去。楚染方躺下,聽到內侍的聲音後,起身出來迎接。
陸莳跟着王後一同入內,王後居上座,掃了一眼楚染臉色,道:“新平傷口如何了?”
“大好了。”楚染謙虛道,餘光掃了一眼站在陸莳身旁的靈祎,臉色沉了沉。
“本宮瞧你活蹦亂跳的,想來可以出宮回府了,東宮畢竟是太子居住之地,你這般于理不合。”王後語氣不善,好整以暇地看着陸莳,就看她會不會出聲幫新平。
楚染微笑地看着王後,不着急、不生氣,在下首尋了座位坐下,笑道:“王後心中不服氣,拿我撒氣了?新平也不是泥巴捏的,這裏是東宮,你讓我走,我就走?要不要去阿爹面前理論一番,新平是傷了,哪怕是回東宮小住,您也不能這般趕客。”
“太子要選妃,你久住東宮不合适。”王後言辭冷厲,她是後宮之主,還怕一未出閣的公主不成。
她無理取鬧,楚染也不打算講理,反吩咐婢女去調盞花露來,大有與王後詳談的道理,“王後欺負我也無用,恒王兄惹了大禍,令武将們恨不得咬他的肉、喝他的血,您難不成就不急,大把時間來與我糾纏,有何用?”
武将幼子陸陸續續地在回京的路上,距離近的還有半月就會入郢都城,王後這時回過神來才知落入陸莳的圈套裏,氣得數日都睡不着覺。
靈祎不懂二人在說什麽,但見阿娘與阿姐說話,就想悄悄拉着陸相出去說話。她走至陸相身旁,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口,陸莳回神,欲說話時,卻聽楚染道:“靈祎,你可曾問了王後,何謂瓜田李下?”
殿內伺候的宮人不少,聽到新平公主冷言,識趣地退了出去。
再次聽到這句話的靈祎頓時小臉慘白,拽着陸莳的手背到身後,無措地解釋道:“我與陸相說句話罷了,阿姐勿要多想。”
“我只是與你說說道理罷了,有何話要拖着陸相去外面說,就不能告訴我?我與陸相早就定親,你二人這般暧昧,旁人如何想我呢?”
楚染步步緊逼,語氣較之以往也冷下來許多。靈祎臉色通紅,腳步徐徐向外挪了幾寸,心中微不服氣,道:“阿姐,我沒有與陸相暧昧,不過就是幾句話,新陽她們與陸相也常說話的。”
陸莳卻道:“殿下慎言。”
這句殿下慎言也不知說的哪位殿下,楚染好整以暇地看着靈祎,唇角含着笑,轉身看着王後,諷刺道:“王後有時間何不去教教女兒,旁人的東西再好,也是有主的,恬不知恥地湊上去,不覺得丢人?”
“你放肆!”王後一掌拍着案幾,眸□□火,無法容忍新平這般侮辱的話,“你自己小肚雞腸,今後陸相與旁人說幾句話,你也要喊着瓜田李下?”
“說幾句話?未免話多了些,看來王後也覺得此事無妨,且問問靈祎自己對陸相是有心還是無心?”楚染的性子帶着不可容忍,有自己的驕傲,靈祎一再觸碰她的底線,便不能忍了。
就算是與陸莳保持距離,這般不給她臉的事,容忍下去,反而會讓人覺得奇怪。
她知道陸莳是好的,這般忍着靈祎放肆下去,好的也會變成不好的。她既已下定決心去和陸莳好好相處,就不能讓別人鑽空子。
靈祎被問得啞口無言,總不能說你不喜陸相,就該讓我這樣無恥的話,她擡首去看陸相,卻發現她垂眸,不知在想什麽。
半晌後,她忽而表态,道:“殿下想多了,臣與靈祎殿下不過尋常之交罷了。”
“尋常,怎麽個尋常?日日送花糕,年年回贈花酒?”楚染也無所顧忌,當着王後的面就表達不滿。
王後越聽越不對,心中一股郁氣直沖着面門而來,臉上無光,訓着楚染:“你自己病中好好休息,不要整日想些沒用的事。”
言畢,就拉着靈祎離開,厭恨的目光掃過楚染,真是不要臉,還未成親就這般盯着人家不放,以後入府還指不定如何,時日久了終會讓人厭棄。
靈祎哭哭啼啼地離開了,臨走時戀戀不忘地看着陸莳,剛剛那句尋常之交傷了她的心。
殿內僅剩二人,陸莳也不好久待,署衙裏有要事,匆匆離開。
人都走光了以後,新陽捧着玫瑰花露過來,剛剛的争執都聽到了,她躲在殿外聽得仔細,覺得阿姐好厲害。她輕輕抿了一口花露,滿足地眯着眼睛,道:“阿姐好厲害,自己的就該是自己的,不能讓給別人。”
這是阿軟交給她的道理,只是阿軟就不是完全屬于她的,真是可惜了。
楚染本想喝花露,散散心中郁火,低眸卻見新陽自己喝得快活,扶額道:“新陽,我的花露呢?”
“花露?啊?在這裏。”新陽将自己喝過的遞給她,想起哪裏不對,又道:“我給阿姐重新做,這個我先喝了。”
她一口喝完,小跑着去廚房。
****
楚染沒有在東宮久待,午後便讓太子送她回去,楚帝賞賜不少珍品,都堆積在廳內。新陽想過來小住幾日,楚染沒有拒絕,讓人帶着她去客院休息。
到了公主府後,無人耳目,太子才道:“阿姐這次不如趁着晌午的事,與陛下提了親事,旁人只當你是意氣用事,陛下也不會懷疑你二人之間是否有真感情。”
提及晌午的事,楚染就覺得心口沉悶,王後是故意讓靈祎來使壞的,有了她的撐腰,靈祎才敢明目張膽地這麽做,只為做給她看。
她傷口處隐隐做疼,鬧了一上午後,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撐着自己的額頭:“我曉得,明日便入宮去找陛下,對了,刺客查得如何了?”
“約莫有些線索,不過陸相壓了下來,似有它意。”太子答道,陸相行事并不計較眼前得失,就算這次将恒王拉出來,便只有他一人獨大,陛下會更加忌憚他,且這次陛下未受損傷,不會将恒王如何,最多降職禁足,還會是他的兒子。
是以,丞相想将此事按下去,另謀其他出路。
“她意欲何為?這麽好的機會,為何要浪費?”楚染愣了一下,陸莳的心思愈發讓人摸不透。
太子沒有多說,他前些時日裏答應過陸相,在阿姐面前少提政事,免得讓她心中牽挂。他不談正事,只談起小事,讓她安心養傷,“新陽小住幾日,就讓她回宮,親事就在這幾日要定下了,我聽陛下的意思,年前就完婚。”
楚染心中慨然,也明白過來,道:“但願周家二房的公子會心疼她。”
“我去敲打下就可。”太子寬慰她,笑着帶人離開,少年人最近精神很好,朝堂上的事也很順心,霍老回來,也無法扭轉局面。
楚染覺得疲倦,傷口一陣陣抽疼,她躺在榻上,腦海裏模模糊糊地浮現夢裏的場景。其實那個夢裏最後都沒有找出幕後人,陛下打殺了大理寺卿等人,正因查不出來,才對太子心生懷疑。
若是旁人做的,怎麽會查不出來。
現在不同了,她擋了劍,等于替太子洗清嫌疑,或許這次也不查了,讓陛下心中生疑,這樣也不會再深信恒王。
她應該找機會同陸相說一聲,別再查了,就這樣晾着,到時陛下心中存疑,随時就會爆發。
這般想着,渾渾噩噩地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她睜眼時,屋內坐着一人。陸莳不知何時來的,捧着書,昏黃的光線下,帶着幾分出塵的姿态。
這人進她的門就像是相府,招呼都不打一聲。
聽聞身後的動靜,陸莳站起身,挑了挑燈芯,屋內更亮了些,小爐上溫着蓮子湯,她盛入碗中,遞給楚染。
楚染胳膊不大好用,爬起來,自己披了外袍。她裏面穿的還是那件青色紗衣,宮裏的衣裳和外面還是有些不同的,料子柔軟而單薄,裏面的肌膚似隐隐可見,旖旎的光景。
屋內沒旁人幫忙,楚染随意将衣裳披在外面,錯過陸莳凝滞的眼光。
碗內的蓮子很喜人,裏面的蓮心都挑得很幹淨,吃在嘴裏又軟又糯,新陽若在,肯定喜歡,纏着吃上兩碗。
她大口吃着,陸莳将淡淡奶香味的饅頭推過去,楚染咬了一口,與那晚的壽桃糕的味道相似,她吃了幾個,半飽以後才開始說起刺殺的事。
“我倒覺道不必再查,就這樣過去,橫豎陛下猜忌的是恒王,我們犯不着去給他澄清。查清了,說不定陛下還以為是有人陷害恒王,倒不如就這樣晾着,查不出來,陛下心中的猜疑反而更深了些。”
這個想法确實很有道理,陸莳原先是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作隐瞞,道:“我本将刺客往西羌一族人引去,到時陛下惱怒,定不會輕易同西羌人講和,便可保連家一門。”
她想的更為深遠一些,在陛下對恒王的猜忌與連家一門的安全上,楚染定會選擇後者。她嘴裏的蓮子幾乎忘了咀嚼就吞咽下去,奇道:“可如何讓陛相信那是西羌人所為。”
“那是恒王之事,殿下莫要多想了。”陸莳道。
恒王現在恨不得将髒水往旁人身上引,有了這個機會,定然要自己出手,哪裏需要旁人去想的。
楚染覺得也對,也就不再問了,吃了半飽以後又爬回榻上,陸莳收拾殘局。片刻後,走進去,道:“殿下早些休息,我先回府。”
外面天色已黑,楚染也不知是何時辰,此時回來怕是看不清路,且最近刺客頻繁出沒,也不安全,她一咬牙,道:“外面天色黑了,不如、不如你留下住一夜,明日再回?”
陸莳眼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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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