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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個藝人衆多的娛樂公司,還是業內巨頭,陶函之前也來過這片CBD,當時看見那棟閃閃發光的高樓還尋思是什麽公司。
星閣大樓最近在給新一季的網綜做宣傳造勢,一整面樓的牆上都是那團綜的海報。陶函開過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忍不住問:“你經常會挂在上面嗎?”
徐以青從另一扇窗往外看,他戴着墨鏡手撐着頭,嘴角浮着一點笑意:“逢重大的事情半個月換一次,沒大事一個月換一次,星閣每年産出那麽多電視劇電影綜藝,那麽多厲害的藝人,我為什麽要經常挂上面?”
陶函笑得抖肩:“我看你是謙虛。”
陶函很久之後才知道,在徐以青撐起的星閣娛樂的黃金時代,并不是什麽只要逢他的劇他的電影需要劇宣才能上去的。而是即便沒有他,也要千方百計找點他的元素或者他的人像給他一起塞上去。
有他的海報,很多人會大老遠甚至外地跑來合照打卡的,而且一般星閣的海報挂上半個月就撤了,最多一個月。徐以青拿第二次“歌王”的那一年,他的海報一個內容換了三個造型足足挂滿了兩個月,為的就是慶祝那一年的得獎。
徐以青看了一會,直到進入地下停車場完全沒有了,才慢慢收回視線。
陶函開車進去,左右發現裏面空蕩蕩的。
“都回去過年了,要麽去外地工作的。”徐以青解釋說。
“還是有人的。”陶函随便找了個位置停完,和徐以青一起下了車,徐以青手插着腰松了口氣,動了動肩膀放松。
“林汶在。”徐以青指了指那邊熟悉的路虎,“不過也可能是白凡,也可能他倆都在。”
“他倆住一起嗎?”陶函問。
“……嗯,房子買了對門。”徐以青說,“也算住一起吧。”
他話音剛落,從下車庫的斜坡上忽然一陣急促的車輪地板摩擦聲以及叮叮不停的車鈴聲,徐以青和陶函正好站在過道的地方,徐以青就下意識地抓着陶函的手把他往後拉到了身後。
“啊啊啊啊——”對方在緩慢剎車,到了坡下已經基本停下了,但還在慣性滑行,速度不慢。
徐以青準備拉着陶函撤的時候,對方已經先行喊起來:“徐————老————師——讓!!!讓!!”
徐以青側身把陶函推開了一點,心裏也知道不會傷到他們倆,那小孩越滑越近,到了徐以青面前一個急剎車,車頭都差點翹起來。徐以青擡手扶住一邊的杆子幫他穩住別翻,一邊低聲“欸”了一聲。
“我的媽……”面前的男孩瞪着大眼吐了口氣,“吓死我了。”
徐以青放開他車,看着他把車挪到角落裏:“你怎麽了?”
“狗仔狗仔狗仔……”男孩絮絮叨叨說,“三個人開車追我,追了我兩條路,我找了個共享單車掃了碼頭也不回就往公司騎。”
陶函在旁邊觀察這小孩,長得還挺可愛的男孩子,和陳珏有點像的那一款。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很陽光,也沒什麽包袱,不過年紀也太小了點,年紀這麽小的藝人麽?
“……大過年的還不放過你。”徐以青擡手摸摸他頭,拍拍後腦勺,“上去吧,都是汗,一會感冒了。”
男孩看見陶函,非常大方地一鞠躬:“您好!”
“你好。”陶函點點頭。
“他叫王流旭,現在很紅的藝人。”徐以青說。
“哦……哦哦。”陶函非常贊許地點頭,雖然他也不認識。
和這個叫王流旭的男孩從地下室一路上了樓,陶函走在他們倆的後面。王流旭看起來年紀不大,十六歲?十八歲?但看得出他很崇拜和尊敬徐以青,和徐以青說話看似随意,其實一直用的是“您”這樣的敬語,也很真誠看着徐以青的眼睛,很有禮貌。
徐以青的藝人朋友,陶函只見過林汶他們,再不濟就是之前拍戲當群演的時候的其他同事,好像第一次看見和他同公司的藝人。
怎麽看都是前輩,但徐以青絲毫沒有前輩的架子。可能是熟人又是喜歡的孩子,徐以青狀态很放松。
“春晚沒選上只能北京一日游了……”王流旭說,“哎,第二年落選了。”
“那回家有好好過年麽。”徐以青問,“你媽媽包餃子給你吃沒。”
“包了包了,我媽安慰我,做的菜比平時都多。”王流旭還拍拍肚子,“就是我老覺得最近附近拍我們的記者特別多!我問了周周他們,他們也說有,挺奇怪的。有什麽好拍啊,我昨天還想和同學去網吧打游戲,和同學硬生生帶着狗仔繞了兩個大圈。”
徐以青若有所思點點頭:“剛我們也是……”
“啊,難怪了。”王流旭雙手抱着頭,“我說大過年的徐老師帶你男……帶你朋友怎麽跑來公司了,公司真的好像個避風港啊。”
陶函微微一愣,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是啊,正好我男朋友還沒來我公司看過呢。”徐以青自然地接過話頭,手往後伸了伸,在王流旭面前拉住陶函的手腕,正好電梯門也開了。
王流旭用手給他倆擋着電梯門,對着徐以青比了個拇指。
“本來今年團綜說想請你呢,結果白總說你下半年要開演唱會,除了宣傳期其他綜藝一律不接。”王流旭走在他們後面一些,“好可惜呀……我好喜歡和徐老師錄綜藝。”
“為什麽?”陶函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徐老師超級照顧我們的。”王流旭馬上轉身道,“節目裏就不用說了,下了節目晚上又請我們吃宵夜又和我們打牌,大家都很喜歡徐老師的。”
陶函有點驚訝,眼裏抑制不住浮起一層笑意:“是嗎?”
“真的。”王流旭說,“我還是練習生的時候,徐老師就很照顧我們了。我還有另外幾個小孩,徐老師還給我們夏天送冷飲送冰棍兒吃。”
“行了,話多。”徐以青摟着他肩膀和他進了樓道,“你去樓下玩會,還是去白總辦公室坐會?”
“白總啊……”王流旭馬上做出鬼臉,“我有點怕他……”
“我在你怕什麽啊。”徐以青笑笑,“走,蹭他咖啡喝。”
王流旭立刻欣然接受這個提議,屁颠屁颠跟着徐以青後面。
陶函和這年紀的小孩接觸得多,看他一臉憧憬又期待的樣子,又和自己并排走着,忍不住道:“去你們白總辦公室這麽開心呀?”
“嗯嗯,我平時不敢去的。他們開會好嚴肅的……那氣氛,我就旁聽過一次,差點沒吓死……”王流旭馬上接了話頭,“所以我看見白總都繞着走……”
“誰看見老板不這樣呀。”陶函對他挑眉,“我也是。”
“都一樣都一樣。”王流旭挑了回去。
徐以青敲了敲白凡辦公室的門,裏面喊了聲“進”,他才推門進去。
剛跨進去兩步,就看見站門口喝水的林汶鼓着個嘴跟河豚似的跑過來,對着他招手。
“新年好。”徐以青笑起來。
林汶把水吞下去,拍拍胸口順氣:“徐老師新年好!我跟你說,剛三輛車追我!我卡着個黃燈踩油門把他們甩了,傻逼吧他們大過年的!……哎,陶老師也在啊,咦,流旭呀,新年好。”
陶函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王流旭也乖乖站好:“林汶哥好!”
白凡從裏面走出來,狹長的眼一眯,在在場的所有人身上掃了一圈,自言自語似的點點頭:“人挺齊啊,都是被車追來的?”
“過年狗仔不放假麽。”林汶手插着腰,“年底沖業績的時候不是都過去了麽。”
“總想搞個大新聞。”白凡說,“反正最近注意點就行了,尤其是你……”他指指徐以青,“你剛搬了家,別沒搬幾天就被挖出來了。”
白凡給他們沖了咖啡,讓他們坐在辦公室的大沙發上。
過了會,陸續有藝人進他辦公室,看見徐以青都會和他打招呼。徐以青索性就站在白凡旁邊,端着熱咖啡,和進來的人打打招呼,商談一些事情。
他怕陶函無聊,時不時看一眼陶函,陶函手捏着手機,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對他淺淺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他确實不無聊,王流旭和林汶兩個話痨湊一起,什麽有的沒得都在說。陶函坐旁邊聽着,多半都是聽不懂的事情,卻還是覺得有意思。
這畫面,很有意思。
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誤會了徐以青的工作狀态。
常常有人告訴他,徐以青跌入谷底過氣了,他有時候就害怕徐以青可能……會被周圍的同事藝人排擠嘲笑之類的。
這種情節他又不是沒見過,一朝沒落,酒肉朋友走得走散的散,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
但似乎并沒有,別人口中的他還是個讓人尊敬的前輩,或是沒有架子的朋友。
春風化雨般的一個人,沒有驚濤駭浪的力量,但就如細浪拍岸,也可以把頑石磨出棱角。對所有人都溫柔而和善,不是一次兩次裝出來的。所以所有的人喜愛他,甚至尊敬他。
陶函盯着他看,看他寬肩窄腰,修長的腿,側臉棱角分明,頭發絲兒都好看。心中就像有個熨鬥,把角角落落都熨燙平了。
有時候他實在也是想不出,究竟是他救了徐以青,還是徐以青救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噶看了13w字老男人談戀愛的日常了(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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