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

楊帆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聊點什麽,道聲晚安就匆匆下線把手機還了回去。

楊帆開心的蹦到床上,開心的說:“看,我就說吧,他就是。”

“知道你火眼金睛。”餘溫也很開心的說。

楊帆開心的掏出枕頭下的報紙,指着報紙上的數字,興奮的說:“看吧,找到了一個,就一定能找到剩下的五百萬個。”

“找到他們又有什麽用?”

“這樣就有人和我們一起了。”

“你有我不就可以了。”

“哎呦,肉麻了,肉麻了。”楊帆聽到餘溫的話,捂住心頭,倒在一旁,皺着眉頭矯情的看着餘溫。

餘溫和楊帆在下午兩點休息的時候,一人一個盆站在樹下洗頭,兩人找到最新買的黑色T恤,刮幹淨冒出來的胡茬,利利索索的騎車去拍身份證。

餘溫在前面騎着車帶着楊帆,說:“我兩年前就能拿到身份證的,為了等你,現在才能有。”

“你拿這麽早幹什麽,你上學又用不到。”

“那也是有啊。”

“你一塊跟我辦不好嘛,到時候一塊過期,又能一塊再辦了。”

楊帆坐在車後,從前面刮來的風帶着淡淡的洗頭膏的香味,楊帆身後揪起餘溫的頭發,說:“你這是用了多少洗頭膏,這麽香。”說着,站起來鼻尖湊到餘溫的頭發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最好坐下,我這就把你從車座子上甩下來。”餘溫說着做了個假把式,把楊帆吓了一跳,攬住餘溫的腰老老實實的坐好。

戶籍科的民警看到餘溫和楊帆的戶口時,開玩笑的說:“小夥子怪厲害啊,一人一個戶口本,都是戶主。”

“嘻嘻。”餘溫和楊帆笑着走過去拍照。餘溫從有戶籍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是一個人一個戶口。但楊帆不是,楊帆的戶口本上有三個人,爸爸,爺爺和楊帆,楊帆剛來的那一年,爸爸就在戶口本上消失了,爺爺的名字還是楊帆自己帶着去世證明來戶籍科消的戶,楊帆收起戶口本,來時的好心情瞬間消散,頓時沒有了好興致。

出警察局的時候,楊帆走在餘溫身旁,掀着戶口本上的兩頁紙問餘溫:“你說,将來我們拿着這戶口本能不能到民政局領結婚證。”

“嘛來。”餘溫聽到楊帆的話,望了一下四周,不可思議的看着楊帆說:“大哥,這是警察局,你不怕被抓進去啊。”

“我們又沒犯法,抓我們幹什麽?”

“你說呢,你見過那兩個男的敢去民政局領證的。”

“那你好好學習,等你當了大官,專門設給我們設個局。”

“那你呢。”

“我去和你□□啊。”

“我是說,你怎麽不好好學習,自己去設個機構。”

“你不是學習好嘛。”

“那你也好好學行不。”

“那你到底設不設嘛?”

“設,設。”餘溫說着話,帶着楊帆回到酒店。

回到飯店的時候,正好到了下午的飯點,酒店開始忙了起來,楊帆餘溫腳不沾地的忙着傳菜催菜,夏天實在是熱的人沒有幹活的欲望,好多西裝革履的白領下班後來随便吃點回家歇息。

楊帆餘溫有時也會認真的觀察來往的客人,猜測他們的喜好,尤其是看到穿着時尚,紮着小辮子,或者走路扭扭,翹着蘭花指的男生或者男士,總要多留意兩眼,有時看到兩個男士來吃飯,總是會借着上菜的緣由認真觀察他們的脖子,手臂以及臉頰,不會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但是結果卻總是讓人失望,他們很正常,沒有一絲異樣。

餘溫和楊帆也很擔心自己在被人心中的形象,會不會偶爾暴露自己,說話也是刻意的和大家保持一致,大家喜歡看球,餘溫楊帆也熬夜和大家看球,大家喜歡聚在一堆打牌,兩人也跟在大家身旁打牌,楊帆喜歡看畫面唯美的文藝電影,但還是要和大夥蹲在飯店的電視機前看戰争片,餘溫喜歡靜靜的坐着看書或者發呆,但被人一喊也會跑到桌子前看人打麻将。

餘溫楊帆下班後和大夥一起蹲在電視機前看轉播的球賽,“楊帆,有人喊你。”站在後門口拖地的大媽喊道。

“誰啊。”

“丁盛。”

楊帆聽到名字,蹭的一下站起來,滿眼放光的看着餘溫,揪着餘溫站起來,往後門走去。

丁盛站在後門的石階前,兩腿來回踩着石階,等着楊帆出來,丁盛本就很瘦,穿着肥肥大大的T恤,街上一雙帆布鞋,運動褲下兩條細細的小腿,顯現更加瘦弱了。

“他是?”丁盛看着餘溫問道。

“我朋友。”楊帆說道。

“那個,我單獨找你有點事。”

餘溫楊帆也早已把事情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餘溫想着轉身離開,楊帆攔住了餘溫,開心的對着丁盛介紹:“我們兩一起的,一塊說呗。”

“你們?”丁盛眼神中的拘謹轉化為疑惑,手插進口袋裏,頭向前一探。

楊帆看着丁盛的眼睛,丁盛的眼神中有點疑惑,有點震驚,不敢相信,“那你問我幹什麽?”丁盛不可思議的問道。

“什麽?”楊帆看着丁盛的破碎的眼神,有點疑惑。

“就只是試探,想找個人試探?”漫長的等待後,丁盛自己猜出了原因。

餘溫看着丁盛直直的站在原地,合不上嘴巴,全身都在懷疑的申請,伸手拍了下丁盛的肩膀,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丁盛還沒有讓餘溫把手搭上,就躲閃着後退了一步,那一刻,丁盛竟然沒有任何脾氣,全身都沒有了感覺,自己在人群中好不容易尋找到一個眼神,鼓起勇氣留下了聯系方式,害怕自己聯系到的是正常人,冒着被嘲諷看不起鄙視的風險暴露自己的身份,結果,結果對方是兩個人,成雙成對的兩人,只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身份,佐證他們的猜想。

丁盛站在原地的那幾十秒,就像度過了漫長的極夜,想逃離,卻不知該邁那條腿,想奔跑,又不知發軟的雙腿帶不動沉重的身體。丁盛轉身離開,剛走幾步,又停在腳步,走回楊帆面前,沒有底氣小聲的詢問道:

“你,你怎麽找到對,對象的。”

“我兩打小就認識。”

“給你們了,別和別人說我。”丁盛把口袋裏的電影票給他,然後轉身拐彎跑進巷子裏。

楊帆手裏攥着電影票,看着餘溫,餘溫推着楊帆回到住的屋子裏,對着楊帆說:“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沒想到事情是這麽個情況啊,我就是想找一個人,正好是他啊。”楊帆納悶的解釋道,越想越郁悶。

“人家肯定想着你找他,就是喜歡他,結果呢,你就是想問問他。”

“人家是誰家啊,你不也激動嘛,你不也興奮了嗎?”

“所有,我們錯了啊。這不讨論怎麽辦呢嘛。”

“啊啊啊啊啊。”楊帆倒頭趴在枕頭上,本來挺令人興奮的一件事,轉眼就成了錯事。

楊帆看了看手裏的電影票,伸手遞給餘溫,說:“怎麽辦?”

“回頭把錢給他,咱把票送給別人吧。”

“你去送,我臉都丢沒了,出不了門。”

“你自己張羅的爛攤子,我給你收攤?”

“求你。”

餘溫第二天下午休息的時候找到丁盛家,丁盛家的院子裏都是養的花草,餘溫看到阿姨在院子裏灑水,敲門問:“阿姨,丁盛在這裏嗎?”

“在啊,在啊,你是。”

“我是他同學,還他東西的。”

“進來,進來。”阿姨開心的放下盆子,招呼餘溫進來。

餘溫敲了敲丁盛屋的門,“進。”

餘溫進屋後,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丁盛的屋,屋內所有的書都整整齊齊的擺在書架子上,書桌上有一把吉他,床邊的垃圾桶裏一桶的衛生紙,丁盛躺在床上睡覺,枕邊一包抽紙,一本吉他書,牆面幹幹淨淨,顯得屋內空間特別大。

“關門。”丁盛面朝牆卧躺着,聲音從牆邊飄來。這聲音和昨天的聲音又不一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給你QQ你也不回,我把錢給你放這裏了。”餘溫說完等着丁盛說話,但丁盛不做回複,餘溫剛想告別離開,丁盛以命令的語氣說:“拿走。”

餘溫尴尬的站在丁盛的屋裏,看着丁盛瘦弱的背,有點心疼的說,“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很害怕,我給你道歉,對不起啊。要不,我們請你吃飯,看電影,怎樣都行。”

“我要睡了,下午還有學琴。”丁盛說着把腳底的床單掀起來蓋在頭上。

“那,對不起了。”餘溫說完想離開的時候,想起點什麽,繼續說:“下周末去河邊游泳,你去嗎?和我們一起去玩吧。”

餘溫說完沒有回應,只好把錢放在桌子上離開,阿姨還在院子裏灑水,下午兩點的天最熱了,灑下的水剛到水泥地上就順着熱氣蒸騰起來,楊帆看到波浪紋的熱氣從地上升騰,三伏天過去了,還是那麽熱。

“這麽快就走啊,不多玩會啊。”

“不了,我還有事。”

“行,多來玩啊,我家崽崽有點內向,沒事的時候還要多來找崽崽玩啊,改明兒來,阿姨給你包餃子。”

“好,我先走了。”

走出門的餘溫,嘴裏一直重複剛才聽到的詞,崽崽,崽崽,餘溫嘴裏喊了幾聲後,突然覺得丁盛也不是那麽可憐,“崽崽,我還沒有人喊崽崽來。”餘溫說着朝飯店走去,剛休息就來道歉,還沒有吃飯呢。

“怎麽樣,怎麽樣?”楊帆看到餘溫從飯店後門過來,立馬折回冰箱旁拿雪糕,問剛才的情況。

“非常好,他把錢給他了,他媽媽還讓我常去找他玩。對了,我還喊他下周末去游泳。”

“幾個意思,去游泳。”

“道歉嘛,你不赤身裸體,怎麽能拿出點誠意。”

周末的下午,正好是休班的日子,楊帆餘溫中午幹完活就等着下班,楊帆時不時朝後門口看,想知道丁盛到底來不來。

餘溫楊帆推着車從後門出來,看到丁盛背着吉他坐在石階前,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一起朝丁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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