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田諾心頭一跳:難道附近竟有一個和她一樣的傷心人?怎麽剛剛一點都沒聽到動靜?
哭聲越來越響,哀恸異常,熟悉異常,田諾心頭一酸,眼淚情不自禁,再次撲簌簌而下。奇怪的是,她尋了一圈,只覺哭聲近在耳邊,卻找不到哭泣的人。
田諾只覺脊背生寒,莫非她竟見了鬼?
“誰,誰在哭?”她大起膽子喝問道。
哭聲一頓,随即一個沙啞的聲音伴着熟悉的鄉音響起:“誰在說話?”
這聲音,這聲音田諾徹底呆住,随即似乎意識到什麽,擡起手腕,目光落到那顆黑白雨花石珠上。石珠上沾滿了淚水,仿佛水洗過一般,給那黑白的水墨世界添上了一層滂沱大雨,黑與白的珠身在水光中光芒流轉,宛若活過來一般。
“媽媽?”田諾不敢置信地輕呼出聲。怎麽可能?她竟聽到了媽媽的聲音!莫非她竟在做夢?如果是做夢,那就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吧。
哭聲頓了頓,随即,那個熟悉得叫她想要落淚的聲音再次響起,顫抖得厲害:“誰?”
“媽媽。”田諾又叫了一聲,這一次情不自禁帶上了昔日撒嬌的口吻,喃喃而道,“我是諾諾,我是諾諾”
“是諾諾?諾諾,諾諾,你回來看媽媽了嗎?”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高亢,似乎終于找到了發聲的源頭,靠近過來,泣不成聲。
“是我。”田諾淚如雨下,忍不住哽咽着吻上了腕上的石珠,“媽媽,我還活着,你不要傷心。”
石珠之上水墨流轉,倏地凝定,再無聲響傳來。田諾心頭咯噔一下,又喚了兩聲,更多的淚水落到石珠上,卻無濟于事,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她的臆想。她不死心,正要摘下石珠細細研究,驚喜的聲音響起:“小娘子,原來你在這裏!”
魔咒被打破,她驟然醒轉,發現自己剛剛靠着一棵梅樹睡着了,雪白的花瓣落下,堆在她鬥篷上,幽香陣陣,顯然她在樹下已呆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田諾怔忡:原來,剛剛竟真的只是一場夢嗎?可既然是夢,為什麽如此吝啬,連媽媽的面都不讓她見見?
兩個侍女飛快地跑了過來,看到她如釋重負,“謝天謝地,終于找到你了。”
田諾回過神來,見侍女們激動的模樣,倒生起了幾分慚愧:自己一時任性,卻害得她們這般擔心。可她并不後悔,如果不是這次任性,她不會再次聽到媽媽的聲音,哪怕是夢中。
“小娘子,你的眼睛怎麽腫了!”侍女焦急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田諾也知道自己哭過的模樣瞞不得人,這樣子回去實在不好看,想了想,問她們道:“附近有地方給我洗一下嗎?”頓了頓,又補充道,“元将軍事忙,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讓他操心。”言下之意,這事要瞞着元銳。
兩個侍女意會,現出感激之色。元銳治下頗嚴,這件事若是被他知道了,小娘子不會有事,她們這些陪着出來的下人全都得受到重罰。一個道:“不遠處有條小溪。”另一個道:“我去通知其他人過來服侍小娘子。”
田諾點了點頭,在侍女的引導下到溪邊重新淨了面,梳了頭,裝束整齊,又在眼下略補了些粉,确保再無破綻,這才在一衆侍女的簇擁下往回走去。
走到半山道上,忽然聽到一陣沉悶的類似拍打的聲響,随即一聲冷笑傳來:“姓白的,你傲什麽傲,還不是攀上元家才進的學?”
另一人道:“要不是你這張臉生得好,允武兄能看中你?小子,休要不識擡舉!”
田諾一怔,腳步頓住。
先前找到她的侍女壓低聲音,一臉緊張地道:“小娘子,這閑事管不得。那人是楊家的。”田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侍女又補了一句,“淮揚楊家。”
元如意的外家?
侍女低低道:“這位楊家郎君在家就是個混不吝的,在楊家族學中打了人,才被送到府學讀書。結果到了府學也不安分,在裏面拉幫結派,橫行霸道,在整個建業城都是出了名的一霸。便是元将軍,也對他忍讓三分。”
連元銳都不願得罪他嗎?田諾慫了,閉了閉眼,正要繼續往回走。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嗤笑一聲,低低說了句什麽,先前的沉悶拍打聲再次響起。
懷中,疊得整整齊齊的素帕仿佛在發燙。那日他讓她丢了,事後,她猶豫再三,還是撿了回來,洗幹淨帶在身上,希望有機會還給他,說聲謝謝。
她雖然讨厭他,但終究還是欠他一次的。
田諾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驀地調轉腳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她只怕稍慢一點自己就會害怕退縮。
幾株梅樹後是一片空地,個儒生打扮的人簇擁着一個錦衣華服c滿臉痞氣的公子哥兒,十七八歲年紀,生得五短身材,肥頭大耳,卻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想來該是她們說的那個楊允武。
一幹人笑嘻嘻地看着四個家丁打扮的壯漢圍毆一個俊美的少年儒生,被毆打者果然是白雁歸。田諾先前聽到的沉悶聲音便是拳頭着肉的聲響。楊允武還不忘嚷嚷道:“別傷了他的臉!”
白雁歸被兩個人扭住了胳膊,毫無反抗之力,無力地耷拉着腦袋,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布袋。
楊允武旁邊的一個儒生笑道:“姓白的,我勸你還是識相些,楊兄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氣,不過交個朋友罷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又是何苦?”
白雁歸冷嗤一聲,沒有回答。
楊允武臉色變了變,哼了一聲,冷笑道:“好骨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他們的拳頭硬。老子今天還真不信邪了,給我再打!”
四個家丁舉起拳頭,正要再次落下,這時,一道清脆的童音帶着好奇忽然響起:“你們在元伯伯家的林子裏做什麽?”
幾個人都是一怔,就見一群侍女簇擁着一個玉雪可愛,打扮華麗的小女孩子走了過來。小女孩子看清眼前場景,不由現出怒色:“大膽!不許打人,快停下來!”
幾個家丁見她氣度不凡,一時不敢造次,停下手來看向楊允武。
楊允武輕佻地吹了聲口哨:“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好膽色,敢管我的閑事?”
田諾嘟了嘟嘴,一臉不高興:“你才是好膽色,元伯伯以仁義治郡,你卻在他別院門口公然打人,實在太過分了!還不快快住手!”她目光落在白雁歸身上,見他一動不動,擔心起來:難道竟被打死了?不由向白雁歸的方向跨了一步。
楊允武使了個眼色,兩個家丁閃身攔到她面前。跟着田諾的侍女立刻一臉緊張地護在她面前。
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田諾跺了跺腳,叱道:“大膽!你們敢攔我?”活脫脫一副刁蠻小娘子的模樣。
楊允武倒有些驚疑不定了,這有恃無恐的模樣,難道是哪家貴女?不由又問一遍:“你是誰家的小娘子?”
田諾下巴一擡,比他還要趾高氣昂:“你又是誰家郎君?”
邊上有人道:“這位是淮揚楊家的十郎君。”
田諾一臉詫異地問身後的侍女:“淮揚楊家,難道竟比吳郡元家和我們家還厲害?”
侍女一愣,她是山莊的侍女,不知道田諾的身份,只知道是貴客。可既然小娘子拿自己家和元家并列,顯然家世顯赫,不會比元家差。她忙答道:“自然沒有。”
田諾板起臉道:“那你們還不快放人!”
楊允武氣樂了:“小娘子,憑你三言兩語,就想叫我放人?”
田諾冷笑:“我說話沒用,元伯伯的總有用吧?他若知道這事,可不會喜歡。”
楊允武臉色變了變,陰晴不定:“元世伯豈會管如此小事?”
田諾輕嗤:“我好意提醒,你不信便罷。”
楊允武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差點被你騙了,我事情做都做下了,不管收不收手,總是得罪人了,還不如做到底。何況,我在元家從沒見過你,你連自己是誰家的小娘子都不肯說,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雙眉驟豎,面上罩上一層煞氣,“給我繼續打,打到他服帖為止。”
田諾心中大急,面上卻不敢露出,怒氣沖沖地道:“混蛋,你既不信我,不如連我一起打了吧。”身後侍女大急,驚叫道:“小娘子!”
楊允武一愣,冷笑道:“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我不敢嗎?”
田諾深吸一口氣,讓狂跳的心平複下來,面上卻越發氣惱,一字一句地道:“我倒要讓你看看元伯伯會不會為我們出頭?”
------------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