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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雅命海棠又點着了八枝蠟燭,照得屋內亮如白晝,衆人一起細細地觀察這尊彩塑的佛像。
這尊佛像其實雕塑得甚是潦草,上面的色彩也塗得敷衍塞責,看上去亂七八糟的。
趙青把佛像拿起來,發現這尊佛像是實心的,卻不是很重。
到了最後,衆人都看不出什麽異常,只好先收了起來。
衆人退下之後,屋子裏很快只剩下趙青和慧雅了。
卸妝洗漱罷,慧雅懶洋洋地側身歪在了床上:“阿青,今天好累喲!”
在承天寺連爬了那麽多臺階,當時她還不覺得,現在就覺得腿很是酸脹。
趙青聽了,在床邊坐了下來:“我給你按按吧!”
慧雅擡眼看了看他,軟綿綿地撒嬌:“阿青哥哥,你給我做個全身按摩吧!”
趙青微微一笑,“嗯”了一聲。
慧雅便攤開四肢趴在床上,等着趙青給他做按摩。
趙青伸手握住慧雅的手正要開始按摩,卻發現觸手冰涼。
他有些詫異,就又用力捋了捋,發現慧雅的手真的是冰涼的。
趙青又去摸慧雅的手腕,發現也是涼的。
趙青看着慧雅有些單薄的小襖,心裏微微一疼,默不作聲地把慧雅摟進懷裏,臉貼着慧雅的臉,又展開錦被包住了慧雅。
慧雅的臉冰涼,趙青的臉火熱,一冷一熱,一冰一火,就這樣緊密貼合着。
如今已經進入了十一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的冷,慧雅身體有些偏寒,她在家裏習慣了無處不在的地龍,乍一到了沒有地龍的地方,身體根本适應不了,因此在屋子裏呆了半日,還是冰冷的。
趙青只是氣自己只顧着查案,根本沒注意到慧雅。
過了半晌,趙青把慧雅放在床上,脫去她身上的小襖,拉開被子幫慧雅蓋好,這才問道:“屋子裏冷為何不告訴我?我可以讓人多生幾個炭爐啊!”
慧雅下巴以下都埋在大紅錦被裏,雪白晶瑩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眨了眨看着趙青,卻沒有說話——今天過得這麽豐富多彩,她是真的不覺得很冷啊!
如果說起以前她過的日子,那比這冷的時候多着呢,她不都是一天天捱過去的?
慧雅看着一直帶着自責看着她的趙青,忽然明白了過來——趙青這是心疼她!
為了她受了一點點寒就心疼她!
慧雅的心如同被泡在了溫暖的泉水之中,很溫暖,很舒适,很放松,她的眼睛卻有些酸澀。
她眨了眨眼睛,柔聲道:“阿青,我一直是這樣子的啊,到了冬天就渾身都是涼的,有時候睡到早上腳還是冰涼的呢!”
慧雅眯着眼睛賊兮兮地笑:“要不然為什麽冬天睡覺我老是把腳往你大腿上貼呢?”
趙青:“……”他也想起來了,有的時候他上床比慧雅早一些,慧雅一進被窩就把腳往他腿上貼。
他一直以為慧雅是愛黏着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為了取暖……
趙青也不再多說,起身又拿了一個錦被過來,展開壓在了慧雅身上的被子上,然後脫了外衣,鑽到了被窩裏面。
趙青一側身躺好,把慧雅整個人抱過來,張開修長的四肢吧慧雅緊緊鎖在了自己懷中。
他的懷中很溫暖,慧雅把冰涼的身體都貼在了他的身上,汲取着趙青的溫暖。
只是趙青身上太過清瘦了,慧雅睡着他懷裏始終覺得不夠軟和。
慧雅在趙青懷中翻來覆去動來動去,終于調整成了最舒适的體位,她滿意地抱着趙青的胳膊嘆息道:“唉,暖則暖矣,只是不夠柔軟啊!”
趙青:“……”
他緊緊抱住慧雅,輕聲道:“怎麽,你嫌棄我了?”
慧雅輕笑一聲道:“嫌棄了,怎麽辦啊?”
趙青低頭在她發上親了親,道:“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別想擺脫我了,你若是和別人跑了,我就把那人給殺了,把你搶回來。”
慧雅吃吃直笑:“這麽血腥啊,那我可不敢和人私奔了,一心一意和你過日子給你生孩子吧!”
在這寒冷的冬夜裏,趙青和慧雅依偎在溫暖的被窩裏,說着這樣沒營養的對話,卻覺得這是人生中最美的享受。
慧雅提到了生孩子,趙青就突然想起自己想要慧雅再生個女兒的事情了,便不再說話,而是直接把慧雅壓在了身下,撥開她的中衣的衣襟,在她胸前輕輕親吻着。
慧雅先是覺得有些癢,便吃吃笑着推拒着,可是很快她便覺得被趙青親吻之處,一股麻癢從那兩處往上升,一直升到了脊椎,不由有些酥軟。
床內的小幾上放着一盞琉璃罩燈,因為琉璃罩有些厚,燈光并不明亮,照得整個帳內朦朦胧胧。
趙青擡起身子看着身下的慧雅,發現她小臉泛着紅,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嫣紅的櫻唇微微喘、息着。
慧雅輕喘着看着他,看他靜了下來,也凝視着他,覺得他的潋滟鳳眼清澈得如同兩汪秋水,有些微波紋蕩漾其中,令人不由自主想溺斃其中。
她擡腿纏住了趙青……
夜裏狂風怒號,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雪。
雪越下越大,趙青和慧雅所住的院子靜悄悄的,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音和雪花打在窗紙上發出的“啪啪”聲清晰可聞。
第二天清晨趙青起來,發現雪已經停了,庭院中的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層白絨絨的雪罩。
趙青立在廊下思索了片刻,預備今日帶慧雅出去在雪中散步。
他叫來丁小五,低聲交代道:“你帶着幾個人出去看看,看周邊哪裏有野生的梅花。”
他想帶着慧雅雪中訪梅。
丁小五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趙青沐浴罷出來,見慧雅還沒有醒,便悄悄去了堂屋,坐在堂屋裏喝茶看書,等着慧雅起來一起用早飯。
丁小五急匆匆跑了過來,喜滋滋道:“禀大人,出了陳留驿大門往西走一裏地,有一個白楊林,穿過白楊林中間的小路,河邊有幾株紅梅!”
趙青見他機靈,不由微笑,道:“事情辦得好,賞你五兩銀子!”
丁小五歡歡喜喜謝了,出去尋管賬的許家英領賞銀去了。
過了一會兒,趙青聽到卧室裏面有動靜,便起身進了卧室。
原來慧雅已經醒了,卻還不肯起來,窩在被窩裏看書。
趙青走了過去,把慧雅手中的書抽了出來。
他翻了翻那本書,發現是一本豔情話本,其中有些描寫極為露骨,不由俊臉泛紅:“慧雅,你一天到晚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做什麽!”
慧雅眨了眨眼睛:“咦?我看了這些我都沒臉紅,阿青你臉紅什麽啊?”
趙青:“……”
慧雅見他發窘,便凝視着他輕輕道:“阿青,我怕你嫌我單調,想多學點情趣呀!”
趙青:“……你已經很好了,不必學了……”
慧雅見他俊臉泛紅,鳳眼水汪汪的,不由更想逗他,便道:“可我想表現得更好啊!”
趙青:“……”
他不敢再纏慧雅,再纏的話他沒什麽,慧雅絕對是承受不了了,便後退了兩步,好整以暇道:“慧雅,外面下雪了!”
慧雅先靜了兩秒,接着便道:“真的?”
趙青點了點頭。
慧雅頓時興奮起來,嗷嗷叫着:“阿青,你出去啊,讓海棠帶着阿鳳阿芬進來,我要起床出去玩!”
趙青忙道:“你若是乖乖吃早飯,我帶你出去到野地裏踩雪。”
慧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木讷的趙青也會搞浪漫了?
她雙目晶瑩粉臉漲紅,連連點頭:“我一定乖乖的,阿青你快出去啊!”
趙青輕笑一聲,轉身出去了。
半個時辰後,慧雅随着趙青出了陳留驿。
慧雅披着大紅羽紗緞面白狐鬥篷,趙青披着石青緞面玄狐鬥篷,帶着随從出了陳留驿大門,沿着官道往西走去。
他們沒走多遠,便見前方浩浩蕩蕩來了無數的人,看儀仗,正是宜陽長公主的儀仗。
慧雅定睛看了半日,仰首看向趙青:“阿青,你不是說宜陽長公主在滄州行獵失蹤了麽?她的儀仗怎麽在這裏出現了呢?”
趙青鳳眼微眯,淡淡道:“宜陽長公主原本是失蹤了,可是等了好長時間,瞧着沒人理她,只好自己出現了呗!”
慧雅:“……”
宜陽長公主的儀仗在經過趙青等人的時候停了下來,中間那頂八擡暖轎正好停在趙青和慧雅的身邊。
一個小太監踩着雪深一腳淺一腳走了過去,掀起了轎簾。
慧雅好奇地看了過去,只見轎中端坐着一個年青的美女,烏發如雲,滿頭珠翠,身上穿着淺黃出風毛繡描金牡丹花的對襟長袍,雪白的一張小圓臉上,眉目如畫,櫻唇豔紅,碧青的一雙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趙青。
趙青拉了慧雅一下,夫妻倆一起行禮:“見過宜陽長公主。”
那宜陽長公主碧青的妙目裏根本沒有慧雅的存身之處,視線如同無物般掠過慧雅,直接看向趙青,小圓臉上漾起甜蜜的笑,聲音嬌媚之極:“原來是青弟啊,好巧!”
她擡起纖纖十指遮住紅豔豔的櫻桃小嘴,媚聲道:“青弟,你我是自家親戚,何必多禮?”
趙青打小就最煩宜陽這個做派,秀眉微蹙往後退了一步,道:“長公主請!”
宜陽長公主臉上的笑僵了僵,眼睛掃過趙青旁邊這個嬌美的紅衣小婦人,頓時有些挂不住了,當下氣得粉臉緋紅,擡着下巴吩咐傲然道:“起轎!”
趙青握着慧雅的手,目送着宜陽長公主的儀仗過去,然後牽着慧雅的手,繼續往前走。
他今日可是要給慧雅制造驚喜呢!
慧雅扭頭看了看,發現宜陽長公主的儀仗進了陳留驿,不禁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她腳上穿着趙青命人為她準備的鹿皮高底靴子,踩在雪上走路便利得很。
慧雅一邊擡腳踩着雪往前走,一邊裝出不甚在意的樣子問趙青:“阿青,宜陽長公主和咱家是什麽親戚關系啊?”
趙青“啊”了一聲,道:“讓我想想!”
片刻後,趙青牽着慧雅的手,抱着科學的态度認真解答道:“宜陽長公主是先帝的女兒,乃毛太妃所出,按照血緣關系算的話,她是我母親的堂兄的女兒,十二哥的堂妹。”
慧雅意味深長道:“哦,原來是表妹啊!”表兄和表妹,多少凄美的愛情故事啊!
趙青瞥了慧雅一眼,道:“是表姐,遠房表姐。”慧雅你敢給我多想試試!
慧雅:“……”
趙青和慧雅邊說邊走,剛穿過白楊林中間的一條小路,便發前方有幾株紅梅正在雪中盛放。
慧雅驚喜極了,歡呼一聲跑了過去,捧着一枝紅梅讓趙青看:“阿青,真的是紅梅花啊!野地裏居然有紅梅花!”
看着慧雅開心得又跳又笑,趙青不禁也笑了——他來說,慧雅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賞了雪中紅梅之後,慧雅猶帶興奮,與趙青往陳留驿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久她便有些累了,趙青便背着她繼續往回走。
慧雅是很樂意讓趙青背自己的——趙青常年鍛煉,體力實在驚人,她如果白日沒有好好消耗趙青體力的話,那麽夜間辛苦的人該是她的了!
宜陽長公主臨時來到陳留驿,嫌驿長安排的院子不夠舒适,命公主府的侍衛把驿長和驿丁們齊齊捶了一頓之後,她終于如願以償住進了陳留驿最大的院子。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院子就是刑部侍郎扈傳祺慘死的那個院子。
宮女太監和侍衛們自在收拾整理房間院落,宜陽長公主打扮得富麗華貴,帶着四個親信宮女踱出了陳留驿,預備和夢中情人趙青來個浪漫相遇。
可惜相遇則有,卻不夠浪漫——趙青倒是過來了,可是背上卻背着他那個丫頭出身的狐媚子老婆!
宜陽長公主滿心的旖旎頓時化為滔天妒火,整個人瞬間化身母老虎。
她原先和元靖結成了同盟,說好的事成之後她得到趙青,元靖娶這個孫氏,誰知元靖帶着曲仙姿悄悄溜了,把她給扔在了那冰天雪地的羊馬鎮。
如今她終于尋到了趙青,可是這個孫氏這個賤人卻故意在她面前表現與趙青的恩愛,怎能不讓她憤怒?
宜陽長公主燃起了滿身心的憤怒,帶了一群宮女太監,昂首挺胸迎着趙青和慧雅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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