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各執一詞

北冥列頓了頓，講起從不說起過的舊事來。

南宮蝶與北冥易是在家族送去霧影山相識的，兩人志趣相投，後來當今皇上皇甫昊天選妃，南宮家住人丁稀薄，且南宮蝶為嫡女，天姿國色且得霧影老人贊賞為天下第一才女、南宮蝶不負衆望成為皇後，皇帝很是寵愛，後南宮蝶誕下一女皇甫靈，大約是上任丞相楚紹給皇帝谏言皇嗣問題，南宮蝶攜女私逃，皇上下令捉拿，後來北冥易也前去相助，中間發生什麽不是很清楚，畢竟是皇室秘辛，也不好多做打探。

後來北冥易與南宮蝶均墜崖而亡，北冥列便在絕情崖下撿到了皇甫靈，也就是現在的北冥晗，便瞞了下來，送走了真正的兒子，希望北冥晗能承繼城主之位保一生無虞，至于為何确定北冥晗為北冥易女兒，是應為血液相容，用靈石探查血脈，也确實沒有問題。剛撿到皇甫靈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便取名為晗，意在希望。

靈石探測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東南西北中各自一塊靈石，共同支撐淩天國界面，而探查小小的血脈靈力自然不會有問題。那北冥列的意思自己便是皇甫靈，怪不得北冥列千方百計要藏起來自己，自己是不容于世的存在。對當今天子來說是恥辱，怪不得南宮家族一聽到消息便要前來追殺。

“珊兒……”南宮家刺殺珊兒，也是為我？北冥晗艱難的開口，聲音嘶啞。

北冥列沒有否認。嘆了口氣，“我對不起珊兒，從她出生也沒怎麽對她好過，她長得和我像些，便也三分像你父親。再者她的才女之名也更容易讓人想起南宮蝶。比起你的纨绔不化，她更像是當年的那個孩子。珊兒剛好也是那一年出生的。南宮家大約是看到她起了猜疑，才下了狠手吧。”

“這一生我不是個好父親，蘇宴我也未曾照顧過。我最對不起的便是你父親，他一生忠君，連心愛的人另嫁都不曾反抗，卻是因為我被皇上猜忌，最終生無可戀。而你我也沒有照顧好，我總是要舍棄一個才能保全另一個。”說完這些，北冥列仿佛老了好幾歲。“過些日子，安排好府裏，等你從霧影山養傷回來，我便帶蘇宴回去找他母親，找個地方，過些清閑的日子。至于珊兒，便是希望你能照顧她一些，你自幼就喜歡她，我想着我說這些也是多餘了。”

北冥列走後，北冥晗想了很多，既然北冥易如北冥列所說忠君，又怎麽會碰皇帝的女人。如果她愛南宮蝶為何不在她嫁給皇帝之前動手。但是自己通過靈石測試又是怎麽回事。如果自己是皇甫昊天的女兒，那南宮蝶當初為何要逃。也許自己真的是太敏感了吧。

那麽北冥易真的是自己的爹爹了。他的死也不能全怪北冥列，就算當時皇帝不忌憚北冥家族。爹爹動了皇上的女人，也是不會有好結果。一個登上權力頂峰的男人怎麽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蘇宴過來探望。看着她也是滿臉憐惜，“晗兒，我本以為我能一直照顧好你，不必讓你知道太多，一生無憂，卻不曾想……”

“夠了，哥哥。你已經盡到了一個堂兄所有的責任。”北冥晗打斷他，都是因為自己，他不能做他風風光光的少城主，隐在自己身後照顧自己。而自己在真正是那個不能見光的存在。蘇宴從不出現在人前。竟是為了自己。北冥晗覺得心裏悲涼，自己奪了別人的父親，偷了十五年的幸福，借用蘇宴的身份，就連年齡都改大了兩歲。自己再能有什麽立場去怪他。

一切的事情仿佛都有了突破口，所有的破綻都洶湧而來。

“哥哥？”蘇宴愕然。

“你還想瞞我多久……”

“我不告訴你，自然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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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好？那容思雪有孕的事情你不告訴我，也是為我好？”北冥晗怒極反問。

蘇宴的臉色一下子慘白，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件事，“我自然有我的估量。”

“用她的勢力來脅迫城主退位嗎？”北冥晗毫不留情的拆穿，“蘇宴，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希望這一切都是你趕在我知道之前告訴我。我希望這一切都是你親自告訴的我，你懂嗎？”

“晗兒，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等不起了，城裏的權力基本都在父親手裏。他大約對你說過十三年前的事情了。你真以為當年北冥易會那麽及時的到達絕情崖，甚至做出類似和南宮蝶殉情的事情，他救不怕連累北冥一族嗎？”蘇宴痛苦道。

“你是說，是叔叔。”

“皇上不會無緣無故懷疑北城，北冥易到了絕情崖大約才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被拉上船了。他當年和南宮蝶的事情大家族裏幾乎人盡皆知。只怕是他到死都不願和皇上對着幹。無論他和南宮蝶有沒有什麽，若是雙雙從絕情崖下來，便是擺明對皇上宣戰了。無論私底下怎樣，面上也是得看得過去。”

想起北冥列愧疚的神色，北冥晗動搖了。

“只怕你登上城主之位，一切都身不由己了，他是最愛我娘，可是這麽多年全是我耗着自己的靈力給我娘續命，他從未來看過。還不是為了自己的權位。連蘇宛都攔不住他，我怎麽敢拿你的性命打賭，希望他手下留情。”

“好了，不要說了，讓我想想。”北冥晗腦海裏一片混亂，一個是對自己幾乎有再生之恩的叔叔，一個是和自己形影不離多年相互扶持的蘇宴。蘇宴至今總是隔一段時間功力盡失而歸，是去救他母親了嗎？“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蘇宴疲憊的開口。

等蘇宴走到門口，北冥晗的聲音從裏屋傳來，“我根本不在意城主之位，你不必将我當做對手。若是你說這麽多，只是為了讓我與你站在一起奪取城主之權，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成功了，蘇宴，這麽多年無論發生什麽，我從未停止過相信你。”

蘇宴一怔，擡步遠去。

下午北冥晗一直昏睡，沒有轉醒的跡象。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北冥珊坐在床邊抹眼淚。

“哥哥，你沒事吧。霧影老人正往這裏趕，大約明日就到了。你要撐住啊。”

“珊兒……”北冥晗哽咽，想起那一次刺殺時她反常的表現，她是事前知情的吧。妹妹從小就極為懂事，什麽都要做到最好，希望能得父親注意，可是沒想到，所做的一切，卻是自掘墳墓，給自己當擋箭牌。想到她那麽的努力聽話，越為她不值，

“那日哥哥來找我，我便知道哥哥已經知道爹爹所知道的了。哥哥定是覺得我可憐，是嗎？我是個并不受寵的妾室所生，不得不所有事情都留心，唯恐做錯事會錯意。爹爹從小對哥哥不同，連哥哥都有覺察，我怎麽會無知無覺。是，我必須做到最好，若是沒有用處，恐怕爹爹連看我一眼都不會。我甘心被利用。”

“珊兒，我沒有照顧好你。”

“其實怪不得哥哥，我願意為哥哥做任何事情，從小哥哥就真心對我好，無論是為了什麽，這點我還是能感受得到的。連麗姨娘也不曾這般待我。”

北冥珊面帶笑容，從小就和母親淡漠，連喊一句娘親也不曾。“上次的刺殺也不幹哥哥的事情，我知道的太多了，爹爹容不得人對哥哥有一絲威脅，要除掉我的原因，這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北冥珊臉上并沒有被至親置之死地的難過。她這個妹妹傷了多少次心，才會如此的刀槍不入。

“哥哥，不必為了我難過。我說了，為哥哥死，我心甘情願。這樣反而解脫了，我并不欠北冥家的了。我的命是哥哥救的，以後只為哥哥。”北冥珊笑容溫暖。

北冥晗擁緊了她，這個傻妹妹。

北冥珊走後不久，霧影老人悄無聲息的生息的來了城主府，并沒有驚動其他人，進了北冥晗的院子。二話不說摸上她的脈搏。

半響之後嘆了口氣，“你這小祖宗，在山上的時候就讓為師不省心，現在怎麽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讓你當時好好練內力你不聽，別人渡給你的靈力終究不是自己的，就算煉化有什麽用，看這回吃虧了吧。”

“師父，我以後一定好好練功。”北冥晗堅定道，自己的命運要把握在自己手裏。

霧影老人立刻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燒啊，怎麽說起胡話了。”

“師父。”北冥晗羞惱。“你不是明天才到嗎？”

“還不是擔心你，你個小沒良心的。”霧影老人略略思索了一陣，“我有個方法讓你以後就算耗費更多的水靈力也不會反噬這麽嚴重。”

“不過，你要随我回山學習功法。”

北冥晗白他一眼，“你為什麽不帶出來，還要我跟你跑一趟。”

“因為帶不出來。我先幫你封住一部分火靈力，這樣你能好受一些。”霧影老人沒好氣道：“你以為我願意帶你這個小祖宗回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