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入住太子府

皇上并沒有在議政殿裏接待北冥晗，而是請到了北冥曼舞所在的永安宮，一副接見後妃娘家人的架勢，而不是下任城主。北冥晗沒有質疑，知道這次沒有那麽簡單，北冥列知道的事情沒有道理皇上不知道，況且皇上連墨閣閣主都派到北城了。

“北冥晗、北冥珊參見皇上。”北冥晗與北冥珊恭敬的行了跪拜大禮。

“起身吧。”皇帝坐在院子裏品茶，“你們進去見見你姑姑吧，明日讓太子帶你們在京城逛逛。”

北冥晗擡頭偷偷看了一眼皇帝，面色威嚴，卻有一股子書生氣。讓北冥晗感覺頗有親和力，不知為何，總覺得皇帝很認真的打量了一番自己。北冥晗心虛的低下頭，據北冥列說，自己不易容的時候長得很像娘親南宮蝶，而此次進宮面聖，北冥晗自然不敢對容貌做太大的變動，只是簡單的修容，此刻心裏很是心虛。

皇甫昊天說完便起身向門口走去。北冥晗與北冥珊起身行禮“恭送皇上。”

兩人進門只見北冥曼舞坐在軟榻上，捧着一本書，大約是舞蹈種類之類的。表情很是認真，北冥曼舞雖年近四十，卻保養的極好，臉上似乎連皺紋都不見，長得和北冥列有三分相似，大約是長期跳舞的原因，給人感覺起來不是她有多美，而是內在的氣質。容色秀麗，只是唇色有些白，看起來是有幾□□體不佳。

“北冥晗、北冥珊見過安妃。”

“起來吧，來讓姑姑看看。”北冥曼舞打量着眼前的兩個人，長得像北冥列的北冥珊明顯得到了北冥曼舞的好感。很親熱的拉她在一旁坐下，北冥珊大約在城主府沒有得到過如此明顯的偏愛，也與北冥曼舞聊得很是投機。

到了下午皇帝令人傳令，讓北冥晗與北冥珊暫住太子府，按理來說四城使者進京都有相應的驿站，怎麽會住太子府上。北冥曼舞顯然和傳旨的太監頗為熟稔，追問下，說是皇上當時說，方便太子就近帶他們參觀京城。

北冥晗心裏卻很是驚訝，以目前的情況，一路上最有可能對北冥珊下手的不是太子便是南宮家族。皇上此舉何意。

走出皇宮，往太子府去的馬車上，北冥珊悄悄的給北冥晗做了個眼色，看來太子才是最有可能對他們下手的人，否則為何皇上破了規矩讓他們住了太子府，這讓太子反而無法下手，為了自己的儲君之位，自然得保他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皇帝還是一心要保他們的。北冥晗頗為贊同。但是太子現在監國，皇上也幾乎不理政事，太子下手了又能如何，皇帝也沒有旁的子嗣。

但是太子刺殺北冥珊讓北冥晗還是覺得難以理解，誰都知道，登上帝位是要娶四大家族的女兒的。太子若是篤定北冥珊就是皇甫靈，順勢娶進府裏動手也就是了，何苦把事情鬧大。這個太子也太讓人不懂了。

太子府的管家在門口接待了他們，很是熱情，說是太子殿下早有準備，将他們帶進安排的住處。

北冥晗提出求見太子，老管家猶豫了一下帶他們來到太子書房外，進去通報。見了太子，太子看氣來有幾分陰郁的味道，幾句話下來，讓人覺得深不可測，說了一些場面話，便推說有要事，北冥晗也不好再打擾。

太子并不與他們多做接觸，讓北冥晗與北冥珊反而無法更近一步的去了解。

等北冥晗一行出了書房，從屏風後走出一個中年男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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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洵，你認為北冥珊可是皇甫靈？”

中年男子斟酌了一陣，“不，屬下以為，北冥晗更可能是皇甫靈，他與當年的南宮蝶長得有幾分相似，傳言北冥晗是北冥列與蘇宛所生，屬下這就差人去查蘇宛畫像。”

“你有幾分把握？”

“回殿下，八分。”男人謹慎的回道，“屬下當年有幸目睹前皇後真容。”

“速速去查。”皇甫宸陰沉的開口。

晚上，蘇宴便接到倉櫻密報，讀完之後用功震成粉末。對倉櫻道：“既然皇上身體無力支撐，你這兩日去看看倉瀾，看他出關了沒有，讓他盡快趕過來。”

倉櫻走後，蘇宴眉頭深鎖，是太子對他們動的手，當年見到過先皇後的人不少，晗兒的長相本就像她，遲早會被有心人察覺，還是想辦法早早離京的好。

這幾日北冥晗也是一反常态，狠少出門，根據北冥列所說，她是皇帝的眼中釘才是，北冥珊也總是被安妃召見，可見相處的不錯。北冥晗心裏忐忑不安。

這一日皇帝傳旨在書房召見北冥晗，皇甫昊天看起來面色不是很好，仿佛大病初愈。“北城主這兩年可好？”

“謝皇上體恤，父主身體硬朗。”北冥晗摸不準皇帝的心思，恭敬答道。

随後皇帝又問了北冥晗對治城的看法，以及對儲君的看法，一個随意的問，一個斟酌着答，皇甫昊天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

待北冥晗走遠，皇甫昊天對一邊的太監道：“你看她長得像不像蝶兒？。”

“回皇上，奴才見公主是做了修容，否則會更像皇後娘娘幾分。”趙仁跟了皇帝一輩子，自然是個人精。

“她們母女确實很像，一樣的善良，一樣的……沒有野心。”

趙仁不敢多言，這沒有野心放在公主身上，讓皇上覺得安慰，放在皇後身上，也只會讓皇上多傷些心吧，當年皇上用盡一切想留下皇後，哪怕是用榮華富貴，可是皇後卻總是不為所動。十幾年來皇上雖沒有提起過皇後，可他的所作所為無法讓人相信他沒有把皇後放在心裏。

過了許久，皇帝眉頭舒展了一些，仿佛是下了什麽決定，“看來并沒有人對她說起她的身世。”

趙仁想了想北冥晗方才的表現，也是深以為然，“墨閣主與公主私交甚篤，為何沒有告訴她？”

“姜溯那孩子确實對靈兒不錯，朕已經将墨閣交予太子，靈兒可是對太子皇位唯一的威脅，他卻還敢私自瞞下這麽大的事，若是太子知道……唉……他不告訴靈兒當是摸不清朕的意思，他怕朕為了淩天穩定，舍了靈兒，索性閉口不言讓靈兒安穩的做個少城主。”皇甫昊天猜測道。

“那皇上是要将公主身世告知她？”趙仁小心翼翼的問道。

“要不然等着北冥父子将她當槍使，來對付朕嗎？剛才一番談論下來……她是個沒有野心，安于現狀的孩子。兩害取其輕。”皇甫昊天語氣肯定，“讓她明日響午在朕寝宮陪朕用午膳。”

北冥晗接到旨意很是詫異，皇帝召見皇嗣與後妃都有專設的宮殿，為何會在寝宮召見自己，聽說皇帝病重，難道……

再次見到皇甫昊天的時候，他看起來身體好了很多，北冥晗收起疑惑的神色，在一邊的座位上坐下，也不敢多言。

許久之後，皇甫昊天緩緩開口：“蝶兒當年時常與朕在這大殿裏，同床而寝，同桌而食，這是朕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了。”

北冥晗捏了一把冷汗。

皇甫昊天流露出懷念的神色，“可是她是個高傲的女子，朕把這世上所有的最好的東西都拿來給她，她也從來不為所動。她從不把這些榮華富貴無上權位放在眼中。她比朕遇到的任何女子都獨立。也從來不依賴于朕。她對朕無所求，所以朕拿她根本沒有辦法。後來她有了朕的子嗣，朕想她不要，朕可以将這無上的權柄給我們的孩子，但是她最終還是離開了朕，從絕情崖一躍而下，不給朕一點轉寰餘地。她永遠都是那麽絕情，連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

北冥晗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她當然不敢提出質疑，外邊傳言這孩子是北冥易的。

“她當年就是那般絕情，連一份情意也不念，有了朕的骨肉，竟然帶着孩子與那個男人殉情，你可知道朕這幾年有多恨。”北冥晗默默不言，當年與此事有牽扯的人都被處置了，包括當時的丞相楚紹。“她是覺得生下這個孩子是自己的恥辱吧。畢竟，她一直都喜歡北冥易那個家夥。朕不知，自己比他差到哪裏。”皇甫昊天自嘲。

“可是朕還是放不下，想着既然是她的恥辱，朕便沒有去救那個孩子，此生她想要的，朕都想盡力給她，只是想着下一世，一定要在北冥易之前認識她。朕不怪她。她是那麽清澈幹淨的女子，怎麽會因為朕的這些手段而屈服，”

“來，吃飯，不要只顧着聽朕說。”皇甫昊天對北冥晗道，北冥晗哪裏吃的下，心裏只有忐忑不安。“蝶兒你曾與人談起過，希望能與夫君孩子在一起吃一頓飯，我的寝宮也只有她進來過，今天再與你一起用膳，也算是圓了她的念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