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離開竹林
看着北冥晗遠去,姜溯也沒有理由去追,他難道要将她囚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只會讓兩個人的心離得更遠罷了。也怪他,身知自己墨閣閣主的身份也足夠她對自己不再全然信任,卻還自欺欺人的以為她好做借口,瞞着她這些事情。在知道她身份的時候沒有告訴她,怪不得她從來不全信自己。姜溯臉上劃過一絲苦笑。
聽了絕情谷大長老的彙報,皇甫昊天松了一口氣,知道她還好,身體恢複了也不再那麽憂心了。
“靈兒其實很不錯,只是扶植她弄不好就是外戚幹政或者是個傀儡罷了,朕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讓她承襲帝位。上次見她,長得和蝶兒還真像,這次被朕吓的,估計再也沒有機會見了吧。”北冥昊天對趙仁道。
“皇上不必憂心,畢竟祖制上,四大世家生的皇嗣不可承襲帝位,您這樣,皇後娘娘是能理解的。”趙仁回應道,自從皇上見了與娘娘幾分相似的公主,果然是心軟了不少。
“祖制的确有理,四大家族各自抱成一團,若是靈兒當了皇帝,只怕那南宮家族便不會這般安分了吧。太子畢竟身居儲君之位多年,應付起來得心應手。”
“皇上要不要派人去保護公主?”
“不必了,太子多疑,不要節外生枝。不是有容淵嗎,姜溯大約已經提醒過她了,若是性命攸關,她該是會去試一試的,她與容淵在一起自保起碼不是問題。”
“只怕墨閣主這次不呢善終了,上次您聽說太子對公主動手,那次門外的墨閣人,被太子找到了。大約是他彙報墨閣主公主有難,墨閣主冒險去救。太子怕是對墨閣主起疑心了。”
“哦?聽大長老說,他可是袒護靈兒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也算是膽大包天,是該受點教訓。有這樣陽奉陰違的閣主,對淩天來說也是有害無益。”
趙仁不敢再說,皇上能放過公主也算是一次法外開恩,他再怎麽樣也不該不知深淺的為墨閣主求情。可憐墨閣主生錯了人家。
北冥晗路過陣眼,想了想,還是沒有毀去。皇帝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這是他年輕的時候的一個夢,不毀,便是報了他生自己的恩情吧。
想着答應楚玉衍去邊關找他,只是還沒有想好。師兄對自己很好,但是和他在一起就好像活在皇帝手心裏一樣。真是矛盾。一路上分析利弊,緩慢的向邊關趕去。
皇甫靈還是作男裝打扮,十幾年來她已經适應了男人的身份,言行舉止根本和女子不沾邊,恢複女裝傳反而引人注目。年後不久,街市熱鬧如舊,皇甫靈卻覺得這些喜氣一點也沾染不到她。這也是離開北城後,第一個年。以前在北城的時候她得北冥列呵護,每年過節總是會有很多人陪她,還有蘇宴,無論多忙,他都會陪着她。可是今年,她卻是在一個竹林裏過了,楚玉衍被喚回了家,姜溯是墨閣閣主更是抽不出身來,離開北城的第一個年,竟是自己一個人。真是百感交集。所謂的熱鬧都假象,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突然就想起那個人來,他把自己隔在別人的世界之外,他曾經講起他被放棄,自己的感同身受,原來竟是自己一出生就被舍棄。而在多年之後又一次面臨這樣的處境。在自己威脅到太子帝位的時候,父親舍棄自己。他不知道,她只是想做他上慈下孝的女兒,從小的不安心,讓她只是想要個家。
像容淵一般,不把別人放在心裏,就不會受傷害了嗎?
姜溯回到宮裏不久便被太子傳喚,姜溯慘淡一笑,知道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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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太子的時候,他滿面陰沉,更勝傳聞。姜溯跪在書桌前一言不發。太子對旁邊的王洵使了個眼色。一個高個子的男人被扭送了進來。這個人姜溯自然認得,這個男子就是那日聽見皇上與大總管對話然後告知自己,太子對公主下手,皇上不予理會。所以他才铤而走險。他也不想猜測後面的一切是怎麽回事,就算是個陷阱他當初還是會跳,他不願她有絲毫冒險。
“墨閣主,你可真是讓孤刮目相看,這麽多年在北城竟然幫她掩了那麽多。孤都要懷疑她是你的主子了。”
“回殿下,皇上是主子,屬下萬死不敢忘。”姜溯是個多桀骜不馴的主,哪有那麽容易低頭。
太子終于維持不住自己的平靜,他的意思是說皇甫靈也有即位的可能,而他只是忠于帝王,并非是儲君。他是在暗諷自己不配登帝位,自己還差一步,不是他的主子。“姜溯,你不要忘記,父皇已經說過這墨閣已經歸我管,而你竟然敢隐瞞不報,該當何罪。”
“回殿下,您并沒有問過屬下北冥晗與北冥珊誰是公主,也并沒有派屬下去滅口,屬下并沒有違抗皇命,不聽從太子調遣。”
墨閣雖是在他手上,可是他怎麽可能讓姜溯去滅皇甫靈的口,怕傳到父皇耳中。他以前竟然不知道,自己要殺皇甫靈皇上沒有反對,父皇果然是站在自己這邊。而一個姜溯又算什麽。“來人,将姜溯關押水牢,每日鞭一百。”看了一眼姜溯,他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裏又是一番惱怒。“那麽我就幫父皇好好教教你,什麽叫做忠于皇命。”
“謝太子賜教。”姜溯起身,臉色不變,甩袖揮開準備架走自己的侍衛。率先向水牢走去。
待他們走遠,王洵谏言,“殿下,姜家三代單傳,若是有個好歹可怎麽好。姜溯的爹爹可是吏部尚書,加上墨閣沒有閣主在也不能完全的發揮他的作用。”
“笑話,孤還怕了他們一家了。孤不相信沒有姜溯就用不了這墨閣。”皇甫宸氣惱,什麽個東西,竟然對自己趾高氣昂。
王洵聞言松了口氣,眼裏掠過一道得逞的笑容。“這次的事情,也多虧北城主給您求情。您看,要不要……娶了北冥珊,給四大家族安安心。”
“只是要委屈香凝了,本來孤打算就算不能給她如何高的名分,至少也該第一個迎她入府。父皇不喜北城主,大約有一部分是因為北冥易。我看北城主也沒有多大的野心嘛,聽說再次上書傳位于兒子北冥宴了。”
“回殿下,聽說是有這麽回事,皇上好像已經準了。小女能得太子看中已屬有幸,不敢再過奢求。”王洵恭敬應道。
皇甫宸露出滿意的神色,“幫孤拟個折子,這就請旨賜婚。”
“要不還是緩緩,殿下您剛回府不久,就請旨賜婚,難免遭道皇上猜忌您和北城主連成一起,惹皇上不喜。”王洵遲疑的開口。
“也對,孤是欠考慮了。這麽多年來多虧軍師了。”
“多虧殿下賞識,給屬下這個為殿下分憂的機會。”王洵謙虛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皇甫宸更加滿意了。
皇甫靈一路向邊關趕去,在路過北城的時候,聽說北冥列要傳位于蘇宴。終于還是蘇宴技高一籌,還是沒有了自己這個擋箭牌,北冥列放棄了呢,她卻是已經不想沾染這些事情了。心灰意冷。想起當初自己叫蘇宴哥哥的時候,他愕然的眼神,果然大家都知道。就她一個人蒙在鼓裏。姜溯是因為是皇上的人,且現在忠于太子不告訴自己可以理解。可是蘇宴,他是為什麽。
想着就算是自己現在站在蘇宴面前,他都不能認出她了吧。皇甫靈的易容很誇張,一個瘦小面色泛黃的男人。臉上還是有一撇小胡子。+皇甫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北冥列的傳位大典在天壇舉行,由北城老祭司主持。異常的隆重與繁瑣,北城的臣民幾乎全都到場,可謂人山人海,畢竟是四大城的事情,鑒于上次北冥晗遇刺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為了安撫人心,皇帝還派來太子觀禮,雖說太子監國該是忙的脫不開身,可是只有皇甫宸知道,很多事情還是父皇拿主意的,權到自己手上也沒多少。北冥列似乎與太子商談的十分投機。
皇甫靈在人群中,沉默的看着這一切,觀禮席上的不少人她并不認識,大約是其他三城的吧。皇甫靈一一掠過,看到相談甚歡的皇甫宸與北冥列目光凝了一下,随即掠過,還是沒有找到北冥珊的身影,她的妹妹怎麽樣了,現在過得還好嗎。
就在皇甫靈愣怔的時候,蘇宴被衆星拱月般的迎了出來,他神色冷淡,習慣高高在上的他總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起來器宇不凡,天壇下掀起一陣陣的頂禮膜拜之音。他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觀禮席上衆人也啧啧稱贊,下任城主看起來就是個不簡單的,他沒有任何表情的宣讀起祭司遞給他的卷軸,聲音厚重沒有一絲起伏,他所表現的一切卻是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成熟穩重。
當他接過城主印玺,轉過身來看着下面黑壓壓的人群,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面色肅穆,一股王者的威壓撲面而來,皇甫靈頓了頓這樣的蘇宴是她沒有見到過的。用餘光瞟向太子,皇甫宸的臉色果然不是十分好看,無可否認蘇宴的氣魄覆蓋住了場上每一個人。壇下的臣民都匍匐了下來,就在皇甫靈愣神的空檔,只剩下她一個人直直的站在下面,看了看周圍的人,皇甫靈擡頭看去,發現蘇宴正眼光深邃的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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