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容淵護送

和容淵在一起的時候,皇甫靈很是放松,也不必再如驚弓之鳥般草木皆兵。一路說說笑笑,也都很默契的避開了蘇宴與容思雪的話題。

不久收到了楚玉衍的飛鴿傳書,問皇甫靈什麽時候到,他好出城去接。皇甫靈和容淵一路都是邊看邊走,哪裏風景好便多逗留兩日,無法給準确的時間。便回信道不用專門等着自己,不日便到。

容淵看着放飛的信鴿:“你從不給我傳消息。”

皇甫靈心道,我與三師兄認識多少年了,與你認識才幾日給你傳書會不會太奇怪。“又沒有什麽事情,傳書做什麽。”

容淵低頭。

淩封總算是沉不住氣了,“主子為你強行占了兩卦,回去昏迷了半個月才醒,怎麽是沒事……”看着容淵警告的目光,淩封住了口。

容淵擡眸看她,“你也該知道我的身份,關心你本是應當……”

是了,他是絕情谷代谷主,馬上就是谷主了,當然是身負天下,而她卻是王權繼承中的一個變數,不放心她……當日占蔔确定她無害,才會離開的吧。天堂與地獄也就只是這一句之差。聽聞他為自己受傷,貌似在意的話語,她心猛然跳動了一下。而此刻又因為另一句話消失殆盡。

那麽,他這一次跟着自己又是為了什麽。

“去了邊關,也不要和楚玉衍走的太近。他們世家本就是皇上心腹,就算是他怎麽護着你,總難免和京城裏的人碰上。或是引來皇上猜忌。”容淵緩緩道。

皇甫靈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他這是為自己好?他這是一路給自己添堵。自己就應該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孤獨終老才符合他的心意吧。

這一日,淩封欲言又止,容淵看他一眼,“說吧,”并不避諱皇甫靈。淩封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如實回禀,“北城住的繼任儀式已經結束,大長老趁着此次離京的機會,準備回谷。主子咱們要不要趕在大長老之前回去?”

容淵搖了搖頭,不必。擡眸看了皇甫靈一眼。

“主子若是長老動用勢力找您,我們可能隐藏不了幾日,也許還會被他發覺……”淩封看了一眼皇甫靈。

“他本就知道皇甫靈存在,你以為這件事能避的過他的耳目嗎?”容淵不經意道。“在皇帝面前死盾,若不是皇帝願意,她能逃得掉?”

皇甫靈許久不再如玄樓,自然對這些都一無所知。現在是那個時常被提起的大長老左右着絕情谷的事情嗎?皇甫靈也不好多問,她是身份實在尴尬,若是可以她真的想放下這一切,不做什麽公主。也不要什麽貌似強大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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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

太子參加完北城主的繼任儀式,第二日早朝的時候,便被人為墨閣主的事情參了一本,當然奏折也不會寫的那麽明确,只是彈劾太子無故關押吏部尚書之子。吏部尚書身居高位,言官自然是無不可言之事。

“太子,這件事,你怎麽說。”皇甫昊天自然是知道皇甫宸為什麽這麽做。

“回禀父皇,那日北城少主北冥晗意外遇刺,實屬兒臣保護不利,兒臣回去痛定思痛,後來姜溯說起他提前便知道有人對北冥晗不利,可他并沒有對兒臣提前說起。兒臣本就對北城少主心懷愧疚,一時氣憤才遷怒于他。父皇贖罪。”太子一番話說的讓人無處辯駁。姜溯在宮裏挂的是帶刀侍衛的職務,知情不報自然是錯。

“那你也不該置律法于不顧。”皇甫昊天佯裝惱怒。“你太子府就可以秉公執法,要刑部是幹什麽用的。”

想起上次皇甫宸被罰之事,一幫老臣立刻上來給太子脫罪,皇上為了北城少主的事情,上次差點要了太子半條命,再怎麽說也不能在同一件事情上罰兩次吧。

甚至連吏部尚書本人都出來為太子求情,加上太子主動請罪,皇帝這才平息下來,“還不趕緊回去放姜溯回府。”

太子連忙稱是,皇甫昊天甩袖而去,一幫人這才戰戰兢兢的下了早朝。

回到寝宮,皇甫昊天才松了眉頭,他這個兒子也太不知輕重,哪裏有這樣為自己招納賢才的。姜溯人傲是傲了點,可是做起事情來可毫不馬虎,怎麽下這麽重的手,希望這次太子沒有徹底得罪他才好。日後太子登基,姜溯必然是會完全聽從于他,到時候讓他去殺皇甫靈,估計都不會反抗,何必急在這一時。

皇甫宸是他兒子,他自然不會為了大臣的兒子過于處罰于他免得讓他失了威信。

太子府水牢,姜溯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女子,皺了皺眉,“你怎麽會來這裏,你的靈力不是用在這種時候,趕緊出去。”

女子面容掩在黑衣之下,只是手攥了攥,“哥哥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

姜溯表情緩了緩,眼神閃過一絲柔和。“什麽地步?我還什麽都沒有做。那日,若是楚玉衍帶不走她,我可是在絕情崖附近埋伏了不少人呢,最多是個魚死網破。我現在做的這麽點算什麽。”

“你知道背主的下場,可是你真的連血誓都不顧了嗎?溯,你醒醒吧。”

“怎麽,她寵了你這個妹妹這麽多年,若是你,你不救?你怎麽會來太子府的,太子與北冥列……”姜溯意味深長。

怎麽會不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罷了。“太子在蘇宴繼城主位的時候提親了,爹爹說算是雙喜臨門便答應了。說是明年我及笄之後便嫁過來。”北冥珊哀戚。

“你不願嫁?”

北冥珊擡眼看了姜溯,複又失落的低下頭,“我沒有不願,北城的女兒,本該就是要嫁到太子府的。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姜溯扯唇,邪魅的一笑,“我能有什麽不好,你別站這了,趕緊出去,免得被發現。”

北冥珊點了點頭,向臺階上走去,走到半路回頭看了一眼體無完膚的姜溯,壓下了眼淚。

看着走遠的北冥珊,姜溯嘆了口氣。也不知離開竹林後皇甫靈過的如何了,是不是去找蘇宴。

姜溯被放回府之後,找了很多藥膏,極盡可能的想除去一身疤痕,但他發現這一切并不如他自己想的那麽容易,他每日都躲在屋子裏,張揚的性子也沉穩了不少。

撫摸着身上的鞭痕,感覺深深的厭棄,可是感覺并沒有後悔。

皇甫靈過的是不錯,遇到容淵之後吃好睡好,閑暇時間就着矮幾與容淵下棋,皇甫靈很少與人認真下棋,以前也是與蘇宴下,她不怕蘇宴通過棋路看出她是怎樣的人。教雲馨也只是皮毛。容淵算是第二個與自己認真對弈的人。他的心思很細膩,很難找出破綻來。一步一步波瀾不驚。

他下棋不快,每次皇甫靈下的時候,他也不會盯着看,而是靜靜的在一邊等,摩挲着手裏的棋子,一下又一下,時快時慢。很是悠閑。等皇甫靈落下子,他才觀察局勢,落子。

仿佛漫不經心,卻是占了絕對的上風。皇甫靈越下越慢,眉頭越皺越深。時光仿佛靜止一般。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清朗的笑聲,“師弟可是在車上。”是楚玉衍。

容淵将捏着的棋子放回棋盒,“不如我們留個殘局,下次再接着下。”

北冥晗佂佂的看他一眼,似是不理解他這種無欲無求的人,也會期許一個下次。有那麽一刻,北冥晗甚至從他霧霭沉沉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溫暖。“好。”

皇甫靈掀開車簾,楚玉衍看起來還是那般的英俊,在邊關的鍛煉讓他看起來英武不凡。不愧是一個馳騁疆場的将領,眼神射過來的時候更是有一番懾人的壓力。仿佛是這個地方更能施展自己的才華,比起初見他的時候,他那種坦率有禮,那時候更像是蒙塵的珍珠,此刻看起來才真真是鋒芒畢露。

“師弟,等了你這麽多日,還以為你不過來了呢。”楚玉衍說。

“以前在北城的時候,也沒有這般自由自在,所以路上貪玩了些。”

“師弟現在有什麽打算。師弟不如在我這裏多留兩日。”楚玉衍向來是有話直說。師弟被皇上追殺,難有容身之處,

很顯然,楚玉衍并不知姜溯的身份。讓皇甫靈覺得安心,他救她,比任何人都單純,只是不想她死。不會有姜溯的後顧之憂,蘇宴的權衡利弊。

“我想來看看師兄,師兄照顧了我那麽多時日。需當面道謝。”北冥晗察覺,自從離開那竹林,對蘇宴失了信心,便不由自主的排斥起一切來。既然要跌的那麽慘,還不如當時沒有得到過。師兄确實也算自己的朋友了。可是不知為何,絲毫親近不起來。

邊關是苦寒之地,街道狹小,有人策馬而過便是一陣陣風沙,天氣也冷得要命。風沙刮在臉上像刀割一般。皇甫靈頓了頓,并不知道原來邊關是這個樣子。不應該是萬裏無垠的草原,湖水,溪流之類。心裏難免失望。

楚玉衍笑了笑,最早的時候,這裏确實不是這樣。卻也沒再多說,帶他們一行人回了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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