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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日晚中時,三畝多地盡數被收拾了出來,莫約估量了下收獲了足有百擔的地蛋,毫無疑問是豐收了。

高楚下令将這些新出土并親手刨拾的食糧裝上十筐帶走,王爺親自下令莊頭自然不敢怠慢,讓人分撿了些最大最光滑的裝置好。

此時已經是日晚中時,天色已然全黑了下來。

勞作了大半日的王府諸人也都回到了各自分到的住處,洗梳一番後準備入睡。

卻說梅香簡單的拾整了下便到魏明珠那裏回禀,夏荷一早便給她備好了水用作梳洗用。這裏到底只是莊子,便是準備的再齊全也終歸比不得王府,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沐浴,即使是主子們也有沒分到浴桶的,更何況是下頭的奴才。

盡管身上又是汗又是土粘膩的受不了,可也只得忍着,用布巾沾了清水潦草的擦試幾下便好,待得回了王府再行沖洗。

莊戶上的建造陳設簡樸,整間屋子裏連塊屏風都尋不見。若是就這樣大咧的擦拭,即使魏明珠不會說什麽,可終歸主仆有別,總是不大好。

好在隔壁便是用作諸物的小間,勉強有塊空地,梅香便把水盆兒搬了過去,她這廂剛解了衫子,那廂夏荷就探頭探腦的摸了進來。

“做什麽鬼鬼祟祟的當心再把你當賊給捉了去?”梅香睨了她一眼,随手将解開的衫子極自然的又合上。

夏荷嘻嘻一笑:“本來還想着趁機偷窺下你內裏的風光呢,竟然被你給發現了。”

“也不知是跟哪個登徒子學得淫邪嘴臉,真當自己是男子呢,我身上有的你不是也有嗎,回去解了衣衫獨自看個夠去,別在這裏礙眼讨人嫌。”梅香擰了布巾抹了把臉。

“我這不是心癢好奇嗎,誰讓你總是捂得嚴嚴實實半點不讓人看,不知情的還當你是男子,為了美色混到了脂粉堆兒裏頭了呢。”

梅香擡手摸了摸夏荷額頭:“這也沒發熱啊,怎地淨說些胡話,只半天沒見你倒是長了本事了,竟尋了我來開心?”

夏荷抱了膀子輕偎着土牆道:“哎,不是我說你,也不瞅瞅有哪家女子似你一般,不描眉不點唇,更不要說挂帶些女兒家的小物件兒,還有你那手破繡工,我都懶得提。就拿上次那事兒來說吧,你在淨房裏沐浴,我急着找你去,就因為招呼沒打便推了窗子,你險些沒同我翻臉。都是女兒家,別說我啥也沒看到,就是看到了什麽也不至于你那樣子吧?零零總總的這些加起來,你說你讓不讓人起疑心?”

梅香都要被她說的氣笑了:“就為這你就心疑我是男子,還特意溜進來看一看?夏荷,你該把你脖子上的那顆圓圓的物件摘下來好好察看察看,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

夏荷吐了吐舌頭扮了鬼臉兒道:“姐姐別惱啊,我也就跟你說笑呢,若你真是男子我就嫁你,反正跟你睡一屋子裏清白是早毀了,想不賴你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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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手指戳了下她腦袋:“這會兒倒是知道貧嘴了,先前那會兒都幹什麽去了,也不知道是誰跟我面前直央求,求求你了姐姐,那時候嘴倒是甜了。”

夏荷道:“那能怪我嗎,王爺那麽可怕,我光是看着腿肚子都直轉筋兒。”轉臉換個讨好的表情,涎着臉道:“梅香姐,就看在我叫你姐姐的份兒上,往後若是再有這樣的差事,還是你去,好不好?”

“怎麽講,你是不是打哪又聽到了什麽?”

夏荷頓時露出些赧然來:“那不是那什麽麽,王爺這次過來身邊沒半個人侍候,連福公公都留在了王府裏頭,王妃說聽王太妃的意思是要從她這裏派個人過去。可王妃身邊也就咱們倆個婢女,若是那樣的話不是你便是我。”

梅香略微思索了下,道:“那倒也未必,若是王爺宿在哪位小夫人那裏,有近前的人侍候着也不一定就用得着咱們。”

夏荷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這個願望到底是沒有實現,沒過半個時辰,陳雪芳就派了米嬷嬷過來跟魏明珠要人。

本來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叫了小丫環說一聲就行,米嬷嬷是王太妃身邊最信重的嬷嬷,王府上下誰都知道,如此做為無非是讓魏明珠知道她對這件事的重視。

這麽一來魏明珠就更不能随随便便按排了,只得讓身邊最放心的人走一趟。

梅香到了高楚的住處時,他剛剛沐浴完着着薄衫坐在炕上,面前擺着農家用的矮腳四方桌,上頭擺了些酒菜。見她進來,便招了招手:“過來,陪我喝兩盅——”

梅香:“……”什麽時候兩人這麽熟了,熟到随意叫她陪着吃喝?不過,這疑問到底是沒問出口,只低聲喚了聲‘王爺’,乖順的到了近前。

“坐下,坐下。”高楚指着對面半命令的口吻道,手上卻執了酒壺給她斟滿。

梅香一時摸不清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倒也沒假意誠惶誠恐,只側了身斜依着炕沿一角,随時做好起身的準備。

高楚也不管這些,倒滿酒後先自幹了兩盅,為了緩解氣氛似的笑笑:“你也別太拘束了,我就是悶了想找個人随便聊聊,想到哪說到哪,你不用顧忌太多。喝酒吃菜,別幹坐着不動。”

這話說的也算是坦白,可梅香越發覺得不對,可一時又摸不清頭緒,只得低頭輕啜杯中酒,腦中不斷猜度着各種可能。

高楚倒也真的東拉西扯起來,當真如他口中說的那般想到哪裏說到哪裏,先是當地的風土人情,跟着是四季景致,這些都還好,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聽了也就聽了,可說着說着話風就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杯中酒沒停喝醉了,竟然開始提及一些朝政之事。

這些話實不該跟她這樣的婢女說起,梅香适時的起身提醒道:“王爺喝醉了,奴婢去喚人煮些醒酒湯來。”借機便要出去,卻被高楚一把捉住:“要什麽醒酒湯,我又沒有醉。”硬是摁着她又坐了回去。

“……說到哪裏了,哦對,那一年我遭了鞑子們暗算身邊的侍衛又全都死了,我逃到了一處荒地等死,所幸天不亡我,有人路過了那裏把我給救了。”邊說邊扯開半敞的衣襟,指着胸口道:“這條傷疤就是那次落下的,可想而知當時的傷口有多深,若不是蘇長眉我早死了幾回了。”

“蘇長眉?”繞是梅香心性堅穩也沒忍住喚出聲,先前聽這些話她就隐隐有種熟悉感,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關聯。

高楚似乎沒聽出她聲音裏這淺淡的異樣,瞅了她一眼,幽幽道:“是啊,蘇長眉,前左相之子,前兵部尚書,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只可惜英年早逝,沒給我機會報了這分恩情。”

是啊曾經的蘇長眉已經死了,梅香心下黯然,稍松了口氣。

------題外話------

各位親,偶回啦啦啦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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