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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的死而複生,除了驚喜之外還伴着一連串的問題待解決。首先就是剛出生的小兒該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管旁人叫爹而什麽都不去做。
李晏若是個窩囊能忍的倒也就罷了,可偏他固執屈強,重情重義,若真是那等性子也不會為了蘇家的事連夜趕路遇大雨摔落山崖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尚且掂念着魏明珠,這一知曉了內情哪裏還能忍耐得住,當即便要去找高楚攤明了把一對母子給要回來。
這倒不能說他莽撞沖動,碰到這種事能清明的估計也沒有幾個。梅香一番利弊分析,好生相勸這才暫時打消了他的念頭,此事也只得從長計議。
待得按下了激動的李晏,梅香尋了空閑找到了小七,現在裏如何對策都無關緊要,先得探明了情形才能計較。
“說吧,你想問我什麽?”小七似早有準備,梅香一叫他就
主動開了口。
梅香跟他倒也不用婉轉迂回,開門見山的便将心中壓制了諸多疑問:“李晏他怎麽會找到這來?你為什麽會帶他來?高楚他知不知情?”
這些問題其實也是在試探他到底對李晏和魏明珠之間的事知道多少,最重要的是對孩子這裏有沒有懷疑?萬一若是他都知道,又該怎麽辦?這些個疑問充斥着梅香的腦袋,只待得聽到答案才能應對。
“其實你想問我不知道他們倆個以前有私情的事吧?這事兒我知道。”小七答得倒也幹脆,“高楚當初派人去暗訪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些人已經回報給我了。”
也是,他是暗衛的老大,想知道這樣的小事并不難。“那你為什麽還要帶他來?”一方是欠了債沒還完的債主,一方是毫無交情可言的陌生人,他又不是那善于助人之人,怎麽也犯不上去瞞着前者去幫後者吧?“還是說這件事是高楚的授意?”除了這點她實在想不到還會有什麽樣的可能。
小七搖搖頭道:“我帶人來高楚他不知情,這幾個暗衛也不是秦王府的人,他們是不會說出去的。”
“那你為什麽——”
“為了你。”小七直接打斷她,絲毫不見她驚愕的表情,繼續道:“你不是一直希望他沒死嗎,這回不是正好?”
“……你的意思是說你為了我才尋了李晏過來?”梅香一時沒辦法消化聽到的這些。
“是啊。”小七拿懷疑的眼神看她,那意思是說我不是都說明白了嗎,你還一再的重複,是不是聽覺出了問題啊?
梅香深吸了口氣,鄭重的道:“謝謝,謝謝你小七!”先不論這件事做的對錯,光憑着這份心意就應該道這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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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咧嘴一樂:“客氣什麽,再有什麽事你只管開口就是,我能辦的便替你辦了,省得你每日裏琢磨這個琢磨那個,累得頭發稀就算了連眉毛都沒幾根兒,瞅着真是醜不拉叽的。”
梅香先前還挺感動,一聽這話全都跑得沒了蹤影。
好歹算是知道了個大概,高楚對此事并不知情。如此一來,李晏便不好再留下去。雖說這些人都挺可靠,可到底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況且,她們都是女子,好幾個大男人在這裏留宿一日兩日還好說,只當是親戚串串門子,可時日長了難免會生出口舌來,實在沒有必要惹那樣的麻煩。
臨走之前,三個人好生商議了一番。李晏的意思是跟高楚直接攤白了說,縮頭縮尾有失大丈夫所為。是君子當有成人之美,他同魏明珠那是兩情相悅,原該結為夫妻,卻因中途出了意外。如今他回來了,自然得把人給要回來。
而魏明珠這邊呢,一方面感動情郎深情,另一方面又有些羞愧擡不起頭,到底是有負于他,雖說跟高楚只在新婚那晚有了那一回,可終究是失了貞潔,心中難免糾結。想到高楚可能的狂怒,懼怕的提出私奔的主意,只覺得只要逃走了便不用去面對那樣的怒火。
可對于梅香來說,這兩人絕對都是頭腦發昏,完全不顧後果的做法。高楚是誰,堂堂皇朝世襲罔替的王爺,自己的王妃成婚之前便同人有了首尾他尚且能夠忍下,可有人當着面揭穿又如何能忍?更何況還有小兒的存在,正所謂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一直無子嗣的他對此定是期盼已久,當得知這些都只是空歡喜一場,被有意的隐瞞了這麽久,他要是還能無動于衷那就是神而不是人了。
如果不是顧忌魏明珠尚且不知她的真實身份,梅香會毫不客氣的臭罵一頓,若是單純來看李晏重情有傲骨是件好事,可是拿到這上頭來那就是愚蠢,以已度人,真當高楚是他了,可是沒見識過這位殘血王爺的厲害,真要按他說的那樣做,包準一身皮都得讓人給揭了。
而私奔來說倒是解一時之快了,日後怎麽辦,每日提心吊膽的躲避着追逃的人,惶惶如喪家之犬,那種日子想也知道多難。除非不得已,否則絕不能行。
李晏深懼她往日威嚴,倒也聽得進去勸,只問該當如何才好?魏明珠也是早視她為主心骨,眼巴巴的讓她拿主意。
如今這種情形還有什麽好法子可想,無非也就是忍和不忍兩種。忍下了兩人日後便形同陌路,王妃當着,朝臣做的,各不相幹。看兩人情意纏綿難以分舍的架勢,這忍字是萬難咽下了。而若想不忍,那也就只有另圖他法了。
“你們倆個可都要想好了,當真割舍得下今時今日的富貴?”梅香再問一次,不是她想啰嗦,實在是權力地位、榮華富貴是常人之欲,并非人人都能輕易舍棄。
李晏和魏明珠互對視後情深而笑:“是,都想好了。”
梅香看了眼兩人相互交握的雙手,到底是選擇了不負彼此,也不枉費她諸多心思:“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就這麽辦吧。”
當日用過了午食,李晏便同那幾名暗衛一起走了。同來時的悲苦相比,走時的他有了希望而顯得幾分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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