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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楚現身的那一刻,梅香心中暗道了聲糟糕,這是中了他的圈套了。難怪數天前他放行放的那麽痛快,卻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呢。想必是他早就對魏明珠母子的死有了懷疑,只是明面上卻并沒有表露出來,而且在她和夏荷面前作戲作的那般好,為的就是讓她們放松警惕繼而派人跟随後面,最後來個‘一網打盡’。

好深的心機,好能忍耐的性子!

這時候說什麽都已經多餘了,被逮個正着就是想辯駁也辯駁不了啊。

李晏再如何執拗再如何硬骨,拐了人家妻兒的确是事實,被高楚這一番質問頓覺愧然,不似之先那般朗朗硬氣,澀然道:“秦王爺,并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李晏,住嘴。”你是嫌死的不夠快嗎,梅香怕他拗脾氣再上來了一骨腦的全抖摟出來,急出聲打斷。高楚雖然追到此地,可究竟知道多少內情還未可知,至少得聽他親口說出來才算徹底沒了希望,自己先亂了陣角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這一出聲高楚便把目光轉了過來,似笑非笑的道:“好一個護主忠心的丫頭,到這時候了還不忘替你主子遮掩,你倒是該告訴告訴本王該怎麽做?”伸手指向魏明珠和李晏,冷聲道:“他們一個欺瞞夫家詐死恬不知恥與情人私奔,一個貪圖美色誘拐有夫之婦,這樣的奸夫淫婦就合該綁了游街示衆,受人唾罵完了再去沉潭,或能洗涮一身污穢。至于你們這倆個‘忠心’的奴才,那就一起跟着他們去,到了地府再好好侍候,再續你們的主仆情誼。來人,把他們都給本王綁了——”

“高楚,有什麽就沖我李晏一個人來,是男人的你就放了她們。”李晏掙紮着叫喊。

魏明珠此時驚懼交加,情知再不說些什麽真得被綁去沉潭,死亡威迫出了些勇氣,伸手推開上前的一名黑袍衛,往前沖了幾步沖高楚喊道:“王爺,你就發發慈悲放過我們吧,我同李郎是真心相愛,之所以欺瞞也實屬不得已,看在魏國公府助了王爺一臂之力的份兒上,就饒恕了吧?”

高楚俊臉微籠寒霜,冷哼了聲:“真心相愛,那好啊,本王這麽做就是成全了你們。”沖那名黑袍衛随即命令:“還不把人綁了,把孩子兒給本王抱過來?”

那黑袍衛适才是沒留神被魏明珠得手,這回自是不能再輕易縱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裏會是身手矯健的衛士的對手,半個回合都沒堅持住,懷裏的小兒便被奪搶了去。

“我的兒——”魏明珠撲到一半兒便強行忍住,心中還隐存了絲希望,聽高楚的意思并未發現孩子不是他的,加上剛才梅香打斷李晏的那句,不僅心存了僥幸,若是她和李朗真的躲不過這個劫,只要孩子能保住也是好的。

可能李晏的心思也同她一般,眼見孩子被奪卻也沒再高聲叫喊。人是目露不舍的看着他被黑袍衛送到了高楚手上。

似乎這樣的時刻,小小嬰兒歸去更能讓人心懸挂念,一時間竟然出奇的安靜,誰都沒有出聲,只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被包裹的嚴實的小兒。

在遇到危險時做母親的最先顧念的就是自己的孩兒,魏明珠身上只在裏衣外着了件外衫,似匆匆間才披上的,可小兒卻裏裏外外包了幾層,生怕再被受半點寒氣。

高楚抱過小兒便笑了,似疼愛的拿手指輕拂了下他的臉蛋兒:“好可愛的小兒。”竟是難得柔和了線條,耐心的逗弄了兩下。像是終于逗弄夠了,這才擡起頭沖着被綁縛上的李晏和魏明珠道:“這麽可愛的小兒若是就這麽夭折了,他的父母雙親肯定會很傷心很難過,你們說是不是?”

“你、你想幹什麽?”魏明珠顫抖的幾不成音,瞅瞅高楚又看看他懷裏的孩兒,眼睛無法克制的不斷往下墜落。

“王爺,稚子無辜,求你饒他一命。”高楚殘血的名號可謂是聲名遠播,李晏毫不懷疑他下得去這個狠手,即使對象只是個将才半歲的小兒,可這小兒卻是他的奇恥大辱。剛才那番話已經說明他已經全部都知道了,再無半點僥幸的可能了,唯有苦聲哀求。

“本王曾聽說兵部李侍郎最是固執有骨氣的人,現在看來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兒,小小的孩兒便能讓你折腰,哪裏還有半分尊嚴?這做了父親的就是不一樣。”高楚似被這樣的他所取悅,臉上的笑容不減,卻在下一瞬陡然冷了下來,手臂托着懷中的小兒高舉過頭頂。

可能是這下動作過于粗魯,沉睡中的小兒終于被驚醒,看不見娘親面孔和熟悉的氣息,頓時開始哇哇大哭。

小兒的稚嫩的小手掙出包裹揮舞在半空,明明被支有力手臂托舉着,可這支大手卻随時都可以致命,那晃動的小身體狠狠的揪着人的心。

到了此刻哪裏還看不出高楚的目地,他真是恨透了李晏和魏明珠,這兩個給了他畢生最大恥辱的人,回以給他們的卻也是最冷酷殘忍報複。

還有什麽比眼睜睜看着自己愛子被當衆摔死還要心痛,那一刻足以讓人痛苦到瘋狂。

“不要,不要——”魏明珠不斷的重複這兩個字,臉上的淚早已經凍結,木直發呆的眼神只僅剩下最後的希望。

李晏已經再無任何言語可說,被綁束的身體徑自朝前跪下,直直望着高楚,哀求之意再明顯不過。

而這些全都撼動不了高楚的殘念,嘴角泛出冷意:“既然敢給本王羞辱就要承擔起後果。”眼中殺意陡現,高舉的右臂就這樣重力下貫——

“不——”魏明珠破音的尖叫聲刺穿着衆人的耳膜,那小小的一團也随之脫手下落,已經有人閉了眼睛不忍心再看。

說是遲,那是快,就在揪緊人心的時刻,一道身影挾着零碎雪花撲了過去。

吓到停止哭啼的小兒落到了柔軟的肉身上,漆黑的雙眼滴溜溜的看向頭頂成了肉墊略微松口氣的面孔,揮動着小胖手,咧開小嘴咯咯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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