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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在撲過來抱住小娃兒的瞬間,眼角餘光捕捉到高楚腳尖微動了下,不覺怔了怔,腦中隐有念頭急閃而過。

高楚下令讓黑袍衛綁了李晏、魏明珠,可明知道她有武功在身,卻是置之不理,是妄自尊大以為這許多人她逃不了,還是另有目地,難道等得就是這一刻,料準她會撲身來救?若是不然,他怕是也不會當真便要了這小兒的性命。以他的身手,包裹落地前一瞬,只需腳尖稍提便可将之挑起來,包了幾層的小兒被摔傷的可能微乎其微。

梅香陡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隐約的猜到了真相,所想雖多卻只是眨眼之間便已經成形,摟着懷中小兒打了個滾兒便行站了起來。

近前的黑袍衛就要過來動手卻被高楚擡手揮退,只是徑直看着梅香道:“身手倒是不錯,只是再不錯又如何,你保得了他一時難道還能保他一世不成?”神色自若的模樣好像剛才并沒有人從他手上搶了嬰兒,而只是看了出武戲一般。

那邊的魏明珠已經癱倒坐在了地上,眼見小兒被救那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李晏同樣松了口氣,扶着顫顫微微的她站起來。兩人剛覺得猶如死裏逃生般,緊接着就被高楚的話又把心給懸了起來。

他說的沒錯,梅香能救這一次,也是趁人不注意,待得他們有所提防了哪裏還能再救下?難道他們的小兒注定得夭折在此嗎?只要想到這樣的結果,簡直心都要碎了。

梅香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娃兒,被他純真可愛的笑容所感染,臉上不自覺的也帶了笑意,點着小家夥的下巴逗弄了兩下,這才擡頭對上高楚,深吸了口氣道:“王爺也不必再賣關子了,倘若真的想要這小兒的性命,又何必拖到現在,适才只需兩根手指稍微用力即可,非得作出捧摔的戲碼來無非就是等着我出手罷了。”

場中衆人皆都怔了下,沒料到梅香竟然會有此一說,更沒有想到的是高楚竟然沒有出聲反駁,只是似笑非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行了,既然已經被你看穿了再演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都收拾收拾回屋去,暖暖和和的坐下來咱們再談。”沖着黑袍衛們揮了下手,下人們都被帶了下去,魏明珠和李晏被松了綁押回了屋子裏去。

高楚瞅了瞅梅香懷裏正笑得開心的小娃,眼見他揮舞着小肉手,不時的抓抓那不算太鼓的胸脯,不悅的皺了皺眉,一把揪了過來往旁邊夏荷懷裏一丢:“你抱着他。”那地方他還沒碰過呢,哪裏容得其他人放肆,就算只是個半歲大的小娃兒那也不行。

夏荷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險些失手摔了懷裏的小娃兒,忙把他給摟緊退到旁邊兒,生怕高楚看見再心生了歹念。

梅香見狀繃緊的心弦倒也放了下來,先時緊張着倒不覺得怎樣,現下裏卻感到了冷意,到底在雪地裏站了半天,身上雖披了件夾襖卻是早就凍透了。

可能是她不知不覺間竟稍顯出了冷意,墨色的貂皮大氅兜頭罩了下來,高楚不知何時竟解了身上的衣物,打身側将她擁進了懷裏:“很冷是不是,我給你暖暖——”

梅香直覺的第一反應便是遠離,哪知道他卻早有預料的猿臂用力緊緊将她锢束,一掙之下竟然絲毫沒動。

“王爺這是何意?”梅香暗自着懊惱,原只當高楚對她只是一時興起,不想這股念頭竟然還沒消淡下去,當真如那些婆子所言,這男人都是賤的,妻不如妾,妾不偷,偷不如偷不着。就因為沒把她吃到嘴裏頭就始終掂念着不放,真是逮着機會就往上貼。偏偏眼下又不能跟他明着翻臉,當真讓人心煩。

高楚好似沒看見她的冷臉色,只是收了收手臂,溫聲道:“我這是怕你再冷着,萬一凍壞了如何是好?我身上熱,你靠着一會兒就暖和了。放松些,身子僵成這樣多難受啊?”

若是他冷硬些梅香倒也有話說,可似這樣稍顯無賴的作為卻是奈何不得,就算是再冷言冷語他全當沒聽到,根本不接話茬兒有什麽招兒?

大氅被穿得久了盡染上他的氣息,鼻息間淨是萦繞着他的味道,這讓梅香相當不适的皺擰了眉,腳下的步子也不覺加快了許多,恨不能一步就跨進屋裏去,躲開這樣的糾纏。

“不就是摟了摟嗎,這都不讓,還真是小氣。”高楚見她就差沒跑起來的身影,着急忙慌的進了屋檐下,連腳底沾着的雪都沒說跺跺,開了屋門就搶了進去。那模樣像極了雪地裏被追趕奔逃的兔子,又可憐又招人疼。竟自滿目柔情的搖頭輕笑。

同他的輕松自在相比,屋中的幾人卻是愁容不減,不約而同的低頭沉默,情知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鮮肉,任人宰割的心情并不好受。

高楚就是那執刀人,當他走進來時,氣氛越發的緊繃。

“都站着幹什麽,坐坐,都坐。”高楚似進了自己家中,極為随意的落座,端起了下人奉上的熱茶輕抿了口,絲毫不擔心茶裏再被人下了毒。

“王爺,此事确是我同明珠的不是,但不知王爺打算如何才肯放過我們?”這麽大的把柄在人手裏頭攥着呢,李晏再如何硬氣也不得不低頭。到底是他做錯了,要知道會有今日還不如當初便同他攤白了說,若是那樣恐怕多半也活不到今日了。

“李侍郎既然知道做錯了,那也該好生想想如何做才能彌補了這個錯?本王受到的羞辱可是不小啊。”高楚不緊不慢耐性十足的道,卻故意加重了後一句,越發讓人覺得不安。

魏明珠一雙眼哭得紅腫,惶然無措的看向自己的情郎,李晏咬了咬牙,沉聲道:“只要王爺能寬恕,李晏甘為王爺驅使,便是當牛做馬亦在所不辭。”

高楚不屑的‘嗤’了聲:“我又不是攤頭小販,要那麽多牛馬做什麽?”随即似想到什麽,轉目看向梅香,輕漫道:“我可是記得數月前也有人說,若是我恕了她,便給我當牛做馬,這才過了多久就給忘了?當牛做馬的也就是嘴上說說,沒甚大用處。依本王看還不如金銀來得實在些。”

聞言,魏明珠似見了希望眼睛一亮:“王爺若是要錢,我這裏倒是有些,王爺盡數拿去就是。”她現在才知道什麽叫錢財乃身外之物,什麽都沒有命重要。

梅香和李晏皆是暗自一嘆,直道她太過天真。

果然,便聽見高楚冷哼聲:“這大慶的天下都是本王的,你手上區區錢財也值得一提?”

可不就是嗎,馬上就要做皇帝的人了,多少金銀財寶弄不到,會在乎你這點銀子?

“那王爺到底要如何?”

高楚低頭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你們兩個羞辱了本王本就是死罪,想要活命倒也不難,只要拿人來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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