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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息在一邊震驚道:“我去天帝都管小姐姐叫大人的嗎?”
地窖外神厄頓了一下,似乎也十分驚訝,随後道:“請。”
外面只安靜了片刻。神厄又開口道:“難得棋逢對手,夫人不分個勝負,便要先行出局嗎?”
“等天帝走了再打!我不想看見當官的。”
風息在下面怔了一下,立馬求生欲爆表地叫了起來,手上“哐哐”狂砸鐵門:“娘你別扔下我跑啊!我死在這誰給你養老送終啊?谷裏就我們娘倆相依為命,到時候你馊了都沒人收屍啊!”
棠樾在心裏暗嘲連人話都不會說,難怪你娘扔下你就跑——若非不願給他爹聽見他妄議旁人是非,這話他就直接說出來了。
就此時,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道:“夫人且留步。”
女子冷哼一聲,極為不願,卻是停下了腳步。
井蓋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關鍵時刻,他爹終于來了。
“聽聞犬子擅闖貴谷禁地,給大人添了麻煩,潤玉在此替犬子賠個不是了。”
神厄淡淡道:“這位來使法力尋常,我原以為只是天界的一位小仙。既然是大殿下,自無為難之理。”
她話音剛落,凹凸不平的地窖鐵門恢複原狀,緩緩洞開。
風息二話不說,“滋溜”一聲蹿了出去,變成一條小龍纏到了他娘身上,歡快地搖着尾巴。棠樾也緊随其後,走到潤玉面前,滿面通紅,躬身道:“兒臣不肖,丢了父帝的顏面。”
潤玉微微一笑,擡手輕放在他肩上,柔聲道:“你丢不了我的顏面。顏面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争的。”
棠樾眼眶一酸,低聲道:“父帝教訓的是。兒臣記下了。”
潤玉欣然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道:“既然如此,潤玉此來還有兩件事。第一件便是水神之位空懸已逾千年,白夫人,令公子已近成年,也該赴約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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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樾愣了一下,原來風息便是新任水神,這可不就太巧了。然而為何是赴約上任?
莫非早在許久之前,這個位置就已注定了要給尚且是幼龍的風息?
風息正圈在白夫人腰上,前爪扒着她的肩膀,龍首從她肩上探出來,聞言頭一歪,兩只黑溜溜的眼珠看向他娘。
白夫人正揪着它尾巴,想把它從身上揪下來,一面冷淡道:“風息尚未成年,雖說已有約在先,陛下也不至朝中無人到用黃毛小兒充任水神。”
風息接着又“呲溜”鑽下來,變成人形,笑嘻嘻道:“娘,天庭我還沒去過呢,聽說上面有不少好看的仙子姐姐……我這也就差幾個月了,你看是不是可以……?”
白夫人微微蹙眉,沉吟不語。
風息于是就拉着她衣袖晃來晃去,發出曲調婉轉的“嗯嗯嗯”聲。棠樾只懷疑再過上片刻,他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他娘大腿號啕大哭。
再想想自己作為天界太子,反倒不得不每日謹言慎行,生怕有失儲君身份,被群臣非議,被他母神嘲(雖然這幾年旭鳳已很少對他冷嘲熱諷)……這他娘什麽人啊!
白夫人終于點了頭,嘆息一聲道:“兒大不中留……”
她遲疑着揉了一把風息的腦袋,淡淡道:“去罷,在外面好生小心……小王八蛋。”
風息立刻順杆往上爬,二話不說,又變成一條小龍讨好地纏上去,用龍角蹭他娘的臉,龍尾搖地虎虎生風,不像是龍,倒像是被撸了毛的大狗。
潤玉見她同意,也微微點頭,繼續道:“這第二樁事,就是請大人随我往天庭議事。聽聞大人這些年來時而沉眠,時而清醒,不知大人對近年來黃泉大封松動之事可有耳聞?”
棠樾聽他說到此事,立刻精神一凜。他在朝堂上常聽各路仙神說起“黃泉大封”之事,似乎是黃河的某一段水下有個封印,關着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這個封印四萬年前,也就是他爺爺太微剛繼位那會出了岔子,好一陣天崩地裂。後來大約是三清出手了,那封印一直太平至今,如今卻又開始作妖作怪。
但每當他拿這事問他父帝時,潤玉總是輕描淡寫一句“等你當了儲君再說”。去問母神,旭鳳張口填螞蚱,每回都是“本座不知道,不歸本座管”。
神厄輕輕颔首:“我聽過。然而父神曾命我駐守禁地,脫身不得。此事陛下無需擔憂,若真到了瀕危之時,上清天的諸位世尊自會出手襄助。”
潤玉搖頭道:“雖說如此,然我等身為神族,天授帝位,治理六界,豈能事事都倚靠早已潛心修行,不問世事的諸位世尊?”
白夫人忽然插話道:“方才我們算是戰了個平手,我來替你駐守此地,你随陛下走一趟,如何?反正老婆子我也沒什麽事做,你何時回來,我便何時離開此地。”
她這說得很是酸,可惜神厄并沒有聽懂她的表演,只是微微搖頭:“我不信你。”
白夫人道:“反正我養大的小王八蛋在你手上,我這若出了任何差池,可以母債子償。這年頭銀龍可少的很,一張龍皮可以頂一個皇帝。”
她項上那條小銀龍“啪”地擡爪在她臉上輕拍了一下。白夫人把他的爪子攔下,微微一笑:“神厄,你不知道這世間多有意思。人這種東西,見得多了只會覺得厭惡,沒見過的卻值得看個新奇。”
潤玉并未多言,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着。
他年輕時在暗中觊觎着神座,常常幻想自己做了天帝以後能呼風喚雨,為所欲為。而坐上了這個位子才發現,他能做的事誠然比往時多了,能說的話卻比做夜神時少了。
天帝有無數張口舌,可這些嘴不長在他自己身上。
神厄似乎并未被這番話打動。潤玉搭在棠樾肩上的手輕輕擡起,又輕輕落下。他還未做出更多暗示,就見神厄忽然點了頭。
她的眼中泛出某種奇異的光彩,聲音中也有了一絲人類特有的狂熱:
“我願随陛下走一遭,但我要見到一個人。”
傳授棠樾武技的人伸出兩根手指,推道兩塊羊脂玉方塊,“杠了!”
這手比制麻将的上好羊脂玉還要白,袖口是沒有任何紋路的純黑色,再往上的整條衣袖也是黑的,他全身都是質料粗糙的黑布衣,只怕連村姑身上的都比他貴重些。
神厄見了這雙手,忍不住有點失望。這只男人的手一看就很有力道,可惜指尖卻在麻将牌時微微顫抖,推倒的牌橫七豎八,手法虛浮,且每推倒一次麻将牌就要取下挂在腰間的酒壺牛飲一口。
簡而言之,曾經的熾焰戰神如今依然能帶出棠樾這樣武技超凡的後輩,他自己的戰力卻已經不值得神厄出手一戰了。
神厄忽然覺得自己被溜了,可惜來已經來了,又沒經驗和人理論,縱使她被溜了,半天也只說得出一句:“這只鳳凰廢了。”
棠樾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神厄波瀾不驚地轉過頭去。棠樾意識到自己失禮了,緋紅着臉松了手,然後示意着搖了搖頭。
燎原君和夜神知道這倆人身份都不低,幫誰說話也不是,只得齊刷刷閉嘴裝死,唯有一個紫衣女子沒心沒肺,還在辯解道:“哎呀,你怎能這樣說嘛,鳳凰今日連着贏了我兩千年靈力了,怎麽就廢了?”
身後觀戰的一個紅衣少年也幫腔道:“我們鳳娃手氣那是一頂一的好,誰說鳳娃廢了我跟誰急!”
神厄充耳不聞,定定地看了鳳凰半晌,似是惋惜,又似是失望,微微一嘆,拂袖而去。
旭鳳在她身後頭也不回,在自己那一排豎起的麻将間巡視着,口中懶洋洋道:“大人慢走……五筒!”
他好像這才看到身後有個棠樾,只用餘光瞟了他一眼,便繼續伸手摸牌,随口道:“我給你炸了玉米花,在後面,自己找去。”
燎原君:“碰!”
棠樾行禮:“謝母神。”
夜神還在沉默中出淤泥而不染,發個牌活像往公文上卡章,用麻木的表情表達自己堅決不與邪惡勢力同流合污的決心。
棠樾往後廚走去,遠遠聽到錦覓在後面驚呼:“我和了哈哈哈哈!”
按道理講,天後與天帝成親後就該一起搬到紫微宮去,然而天後賴着不走,天界也沒人敢給他強行拆遷,再加上天帝比較疼他,天後就在栖梧宮一直住着。
這裏雖地勢複雜,但棠樾自幼就常在這裏出沒,一草一木都爛熟于心,閉着眼都摸得到廚房。即使不認得路的人來了,順着玉米花的香氣也能輕易地摸過去。
天色已暗,廚房裏還留着一盞燈。棠樾在溫暖明亮的燈下拈起十幾枚玉米花,文雅地一顆一顆放進嘴裏,然後将剩下的半鍋用油紙包包好。
他把一袋猶有餘溫的玉米花捧在胸口,怔怔片刻,忽然覺得他這後媽也不錯,至少這不是第一次他吃到旭鳳給他留的玉米花。
龍鳳等神族往往是在化形後才開啓靈智,通了人性的,在此之前它們沒有任何記憶。然而棠樾卻記得自己還只是一條小龍時的事情。這并不是因為他天資卓越,而是因為他太蠢了,長到人家小孩都開始認字時他還不會化形。
他記得自己是一條野龍。母神,不,生母——在他不記事的時候就挂了,他爹是個血統平庸的普通龍族,一年有十一個月在鸱尾君麾下幫天帝開疆拓土,留下他自己在木屋裏趴着。龍是餓不死的,他每日自由自在,吃了就睡,睡醒慢悠悠地游進魚塘裏捉些小魚小蝦吃。
直到有一日,他的親族一窩蜂地跑過來恭喜他。他親爹在遠征不周山時為天帝捐軀了,從今以後天帝就是他爹。天帝天後無子,他這麽條要腦子沒腦子要靈力沒靈力的廢龍就變成了天界儲君,未來的六界至尊。
那些龍叽叽喳喳地對他敘說自己的不忿,一個個眼眶被妒火燒得通紅,幾張嘴一張一合像要吃了他,吓得他游進了平日撈蝦的那個池塘地下,在黑暗的淤泥中躲了起來。
黑暗中只有無垠的寂靜。他喜歡那種寂靜,舒适地在那裏趴了不知道多久,眼前忽然一陣白光,不深不淺的池水“刷”地向兩側分開。一個氣度雍容的白衣人分水而來,沉靜地走到他面前。
而他突然間從安适的幽暗水底被暴露在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孤零零地趴在黑漆漆的淤泥裏,仰視着那個對他而言過于高大的人影,不知所措地卷了起來。
白衣人彎下腰,輕柔地伸手将他撈起來,也不嫌他遍體泥水弄髒他雪白的衣襟,将他抱在懷裏,柔聲道:“棠樾,從今往後,我來照顧你。”
他那時可能腦子還沒長出來,也不覺得換個爹有什麽問題,遂聽話地趴在男人懷裏,點了點小腦袋。
幾日後,棠樾被他抱到了一棵梧桐樹下。潤玉指着這棵樹,對他道:“棠樾,這是你的母神。”
棠樾又點了點腦袋,他智商太低,也沒覺得自己認一棵樹當媽有什麽問題。
一個時辰後,潤玉回來發現他還趴在那棵樹下和樹相親相愛,只好抱着他站到樹杈上,指着樹冠,聲音極低地告訴他他母神在上面。
棠樾這才發現那樹上還有個鳥窩,鳥窩裏趴着只鳥,他媽不是這個樹,是那只鳥。
樹沒有問題,鳥當然也沒有問題,只是一直到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雖然那的确是只鳥,但它不能叫做鳥,它是一只鳳凰,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最後一只鳳凰。
棠樾輕手輕腳地順着樹幹爬了上去,扒在窩的邊上,發現那只鳥一動不動,好像是睡着了。他繞到另一邊,才看清那只一動不動的紅毛鳥并沒有睡着,只是一動不動。它不知道怎麽了,腦袋上的毛禿了一小塊,鳥喙鋒利的尖端磨禿了,嘴角挂着半根稻草,兩眼一眨不眨一轉不轉,也不看他,也不知道在看哪,就十分神經質地睜着。
棠樾本能地有些害怕,卻又本能地想去親近它。他猶豫片刻,還是爬進鳥窩,擠到了紅毛鳥的身邊,想要靠着他睡覺。結果眼還沒閉完,那鳥忽然擡起爪子把它怼了出去。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窩邊挂了片刻,又蹑手蹑腳地鑽進了它的領地。鳥又把它擠出去,他又爬進來,反複了那麽三四次,那只鳥僵硬的腦袋終于轉了過來,眼睛無神地看着它,終于認命般地打開了翅膀。
鳥用翅膀把他護在溫暖的羽翼下,棠樾心滿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日睜開眼,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鳥窩裏,而是蜷縮着趴在一張床上。床前坐着個黑衣男人,他的臉色發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白,眼珠裏帶着清晰可見的血絲,好像以很久沒有合過眼。
這副尊容看上去簡直可止小兒夜啼,然而棠樾喜歡他,沒來由就喜歡他。他歡快地吟嘯一聲,蹬開四爪蹿到了他的膝上。
正要撒嬌,黑衣人就把他拎開,平靜道:“你不是我的孩子。”
當時棠樾沒将這句話放在心上。不過沒關系,旭鳳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一遍又一遍教給他。每次他自稱“孩兒”,旭鳳都會糾正他:“你不是我的兒子,不要自稱孩兒。”
一次小棠樾茫然道:“……那叫什麽?”
旭鳳冷漠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潤玉改了天條,現在本座位次上與他平級,你高興說‘我’也好,說‘兒臣’也罷,不要再說是我的孩兒了……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最後那句旭鳳只漏嘴般說過一次,但前面那段他卻不厭其煩地說過很多次。棠樾終于憑自己金魚般的記憶在旭鳳的教誨下記住了自稱“兒臣”——他有時懷疑自己的金色如此純正,是因為他是龍和一條真正的金魚生的。
後來他再大一些,潤玉就讓旭鳳教他法術。
……說起來也不能怪旭鳳冷嘲熱諷,他的父帝是龍族至尊的應龍,實力深不可測,他的母神曾經是熾焰戰神,強大的太古鳳凰。
而他是一條普通的水龍,按理來說連入天庭領個仙職都難,本該成年後被随便扔到個什麽小溪小河裏當個河神,在當地幹旱的時候出來噴點雨水。然而天帝大約是挑繼子時只顧着挑父母雙亡出身幹淨的,忘了挑個機靈又能打的,最後便宜了他這條平平無奇的“水”龍。
潤玉也親自教過他幾天法術,大約是對他的天分絕望了,從此只教他讀書與理政,至于習武和法術就大筆一揮扔給了天後——雖說天後是很能打,可他是火系上神,不會教水系法術。
何況旭鳳自己實力強橫,身邊天将都是萬裏挑一的佼佼者,連錘的都是魔王級別的大魔,根本看不上他這種辣雞,教他的時候都懶得正眼看他。
棠樾在天後那裏吃過幾次癟,實在受不了,跑去求潤玉:“母神雖對孩兒盡心教誨,可孩兒終歸是水龍,母神教的路數與孩兒多少有些不合。父帝若有餘暇,可否請父帝親自指點一二?”
潤玉就說:本座忙啊,沒空啊,問得多了就溫柔地說不妨,盡力而為即可,言下之意是反正你也沒救了,跟着你母神随便瞎幾把學學吧。
“棠樾!怎麽去了這麽久?”
棠樾被鳳凰的聲音吓得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快步走進院裏,面色尴尬道:“兒臣方才在想近日黃泉大封之事。”
旭鳳混不在意道:“讓你父帝發愁去。我都不管,你急什麽?”
這把麻将打完了。燎原君已經溜了,雖說他已經因工傷卸任,而且是旭鳳把他叫過來打牌的,但給天帝逮到了總是有造反之嫌的。
邝露也溜了,她是化成一陣風回去的,生怕耽誤了自己一秒鐘加班。
錦覓終于胡了一次,小小地補償了之前被鳳凰放的血,正美滋滋地劃着麻将牌,她在刺耳“嘩啦“聲中開口道:“鳳凰你不能不管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在邾吳君的份上,你也得幫我管管黃河裏那個大妖怪,你舍得見那些壞人扒了我的葡萄皮嗎……二百年靈力!”
旭鳳随手扔給她一個靈珠:“找兄長去,我是天後,只管後宮。棠樾,這把本座輸了,你去好好聽叔父講他新寫的話本。”
棠樾面無表情,對旭鳳這套已經耳熟能詳——只要讓他管什麽正事,他就是一句“我是天後不管前朝只管後宮”。然而天帝的“後宮”裏只有一只鳳凰。
丹朱立馬不幹了:“鳳娃,你自己說這把輸了便聽我講的,如何就讓小棠樾來?”
旭鳳拍了拍棠樾的後背,笑道:“母債子償,他替我聽也是一樣的。”
棠樾心裏暗罵,表面上卻正經地一躬身,道:“兒臣雖願恭聽叔父大作,然而父帝已另有安排。兒臣見過母神後,還要同準水神介紹天庭規章。父帝也有意請女娲後人暫代風神,兒臣還要去同她商議此事。”
月下老人的劇本簡直天怨人怒,莫說正兒八經的仙官,連最愛八卦的仙娥聽說他又有了新作都忍不住繞着走,無他,再好的故事聽了八百遍,也沒人受得了。月下老人逮不到旁人聽他講故事,只好折騰他的侄子玩。
旭鳳臉上表情精彩絕倫。棠樾完美地回絕了他後媽,恭恭敬敬地和錦覓一起溜了出去。
錦覓往南天門走,他要回璇玑宮,兩個人有一段是順路的。黃河女神和誰都能唠上兩句,她看着棠樾一直在她身後半步跟着,立刻就挽住他的胳膊道:“小棠樾,幾十年不見,你快要長得和鳳凰一般高啦。過幾個月你就要成年了,小魚仙倌說到時候就要封你個儲君當當,你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棠樾輕輕掙了一下,沒拔出手來,只好道:“多謝錦覓姑姑費心,只是父帝平日對小侄關愛有加,小侄也不少天材地寶,只想與父帝母神一起過個生日便心滿意足了。”
錦覓松開他,狀似傷感,在他肩上一點。她比棠樾還矮幾分,卻偏要做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來:“唉,你小時候多好玩,被鳳凰欺負了就哭着鼻子追在邝露後面叫姐姐,現在變得怎麽和小魚仙倌一樣,一套一套的,淨糊弄……”
棠樾哭笑不得,只好毫無誠意地賠罪:“是小侄的不是,小侄向錦覓姑姑賠罪了。”
錦覓搖着頭,唉聲嘆氣道:“算了算了,不好玩不好玩……”
棠樾也懶得再多和她扯皮,告辭過後,便自回了璇玑宮。
錦覓目送着棠樾轉彎進了璇玑宮,忽然微微一笑,竟折身而返。她一邊走,身邊的氣流漸漸波動起來,其人也在空中隐匿了身形,往天宮的深處藏珍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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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