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居住人界的龍族有東海龍,西海龍,南海龍和北海龍,各自劃地分界看管凡間一片水域,因東海一族領地最大,宗族史最為悠久,又是陰皇大帝之後,因此就成了龍族之首。
東海龍以青色為主,這條提議換太子的老龍就是青龍,老龍先叫上一衆小龍将賀禮擡了上來,棠樾道謝後叫仙侍擡下去收好。
等他打點好了一切,這老龍就不緊不慢地在他桌前一坐,甚至還自行把他書房翻了翻,啧啧道:“沒成想這一別沒多時,再會時殿下已是要做儲君了。”
那一行人一字排開坐在對面,這一邊只有棠樾孤零零一個,他覺得有點孤單。但是他臉上還不至于表現出來:“是父帝錯愛了。”
老青龍看着他左手邊那幾本書,一伸手,那書便從棠樾的眼前飛到了他手裏。他信手翻閱了兩下,不陰不陽道:“《靈石的貯藏與精煉》?大殿這幾日正在讀這些?”
棠樾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這幾位遠房親戚就和有恃無恐一般,對儲君全無尊重。他壓着不悅,盡量平靜道:“本殿閑暇之餘确實愛讀學些天文地理之類,以備不時之需。”
老青龍阖上書往大腿上一拍,搖頭嘆道:“天界的繼承者只會讀書,老朽實在是心中憂慮啊。”
棠樾道:“那長老以為,繼位之人當會些什麽?”
“起碼要如陛下那般修為高深,才好澤被萬民啊。”
棠樾平淡道:“長老此言差矣。父帝是勤加修行了多少年,才有今日修為。本殿才成年,如何能與父帝相比。”
老青龍露齒一笑:“大殿自然比不得陛下,比起老朽後輩中的青年才俊,恐也遜色幾分。”
原來他就是來找茬的。但實力低微之事拿來說他,往往也只能咽肚子裏。比起其它神族他只能算作普通,可跟旭鳳潤玉比起來,完全稱得上差勁了。旭鳳一直享有戰神之名不提,他爹也可怕,本來人人都以為璇玑宮的大殿看着文文弱弱,又無人教導修煉,想必是菜的摳腳。結果在靈霄殿前和旭鳳一交手,衆人驚訝地發現他自己摸摸索索,打起來居然沒在旭鳳手底下吃虧,這才知道原來大殿一直在藏拙。
他不欲在這種事上糾纏,對老青龍正色道:“本殿自知并非驚才絕豔之輩,但父帝既然将重任交托于我,想必是自有考量。本殿也唯有不辜負父帝信任,為蒼生鞠躬盡瘁而已。”
話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了。棠樾端起茶碗,向他一舉,示意他快告辭。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鼓起了掌:“本神覺得老兄說得很有道理,這麽看來本神做個小小水神太屈才了。明日我就進宮面見天帝,将長老這番道理跟他絮叨絮叨,讓他給我換個儲君當當。”
棠樾緊繃的神情突然就松了,甚至還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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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被他明嘲暗諷夾雜威脅氣得拂袖而去。棠樾目送着他的背影道:“多謝風息兄挂念,下回走正門進敝府即可。”
風息道:“救急如救火,我怕你被他氣哭了,急得翻牆進來了。”
“他也就過來惡心我一下罷了,還不敢當真在立儲時鬧事。”
風息嘿嘿笑道:“我也就過來惡心一下他,動手是不敢了,一來我也不能沒事找事,讓咱陛下腦殼疼,二來如今你懂得,打起來我爽了,我娘就遭了殃。”
棠樾嘆道:“還沒解決?”
不僅沒解決,而且好像永遠不可能解決了。他走之前幫着他娘把傷治好,發現替人承受的傷害恢複更慢,而且永遠都會留疤,只能用法術遮蓋。
白夫人幻術一撤,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全是疤痕。她見勢不好,沒等風息舊話重提,就先把話撂在那——不會解咒,gun。
風息說親娘诶。會下難道就不會解?
白龍女就說他小時候被魔獸在身上抓了一爪子,險些喪命。那點傷對成年龍族來說沒什麽,可對幼龍來說會致命,她就在一本書上現學現賣,用這個咒法,又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找能人救了他狗命,然後就不會解了,因為書上只寫了下咒,沒寫解咒。
風息就懷疑道:“你不會現塗了本書糊弄我吧?”
事實證明白夫人沒有,因為那個所謂替身咒就明晃晃糊在他那本發黃的兒童讀物的最後一頁,那本“黃書”前半本圖文并茂,後半本全是文字沒有圖,小孩不看的那種。
“所以,”風息一攤手,“你又失去了一個可愛的戰鬥力。不過小姐姐很能打,我們可以快樂地吃軟飯。”
棠樾道:“你自己吃軟飯,我啃老就夠了。”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拿上午和神厄懷疑提問他,也沒有把旭鳳與白龍女的對峙複述一遍——那時候他估計正睡着,沒聽到。問了估計他也是懵逼的,而且風息已經夠蛋疼了,沒必要再讓他更疼一點。
正在說話間,看門仙童來報:“防風氏族來使求見。”
棠樾揮揮手讓他放進來。
風息摸着下巴道:“人族不是只有個把半仙才有資格來看立儲,怎麽他們也來了?”
棠樾道:“父帝說他們本就流着神血,又鎮守黃泉大封有功,特發請柬來觀禮。”
來的果然是邾吳君,只有他一個。防風氏族的使團不僅人比較少,清點賀禮也很方便。
邾吳解開背上包裹,包裹中又摸出一個手帕,從中倒出一把帶着輕微腥氣的小圓球。
棠樾不明所以道:“這是什麽?”
一張彤紅的喜慶的禮單被推到他面前,上面歪歪扭扭寫着四個大字:魚糧一兩。
邾吳君一攤手道:“若單是給大殿下慶祝立儲,草民肯定是靈芝人參打包帶過來,不過一想這些都得入了陛下的私囊,草民尋思着還是不給陛下增加心理負擔了,不如就送些陛下愛吃的,實用又貼心。”
棠樾:“……謝謝。其實父帝不愛吃這個。”
他決定私吞了這把魚糧,打死也不讓他爹知道邾吳君對他的傾情問候。
邾吳君把禮一撂,打着呵欠道:“那草民就先回了,大殿下回見。”
“且慢。”棠樾叫住他,想了想後雙手平舉,其上現出一疊舊書。他雙手将粟老留給他的書遞過去:“這是令兄臨終前交給我的遺物,還是交由防風氏後人來保管比較好。”
邾吳君也雙手接過,懶散的神情漸漸消失了。他輕撫着那摞書,苦笑一聲道:“我哥這腦子,人都死了‘記得’還有什麽屁用?”
棠樾驚道:“你知道粟老是自盡的?”
邾吳君嘆道:“哪來那麽巧的事,當場就害了心病了。我哥那脾氣,就是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這些東西被你們查出來。”
風息愕然道:“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麽?為什麽死也不能讓天界知道?”
邾吳君冷笑道:“問的好,賊厮鳥不是說了嘛,拿他受審是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他說沒說我不知道,不過這‘不該說的話’你們看來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都寫在這裏面。無非就是當年族長為了求救一頭撞死在天鼓上,天帝不光沒救人,還把出去的路堵死了——這個事現在也沒個證據,因此我兄長只是記下當時很多鑽山的都試過出去求援,一爬到山頂就會莫名其妙腳滑摔斷腿。防風後人都是帶着神血的,比一般人強了不少,又是鑽山的好手,哪有這麽容易就都腳滑?後來先帝先後他們闖進來,把還活着的幾十口人救了出去。我祖上還沒安頓好就來了個天将,吆五喝六帶着一幫狗腿子來吓唬他們,讓他們祖祖輩輩必須就住在這裏,不準和外人多接觸,不準把放風集的事外傳,也不準講給子孫後代,傳出去就是一個死,有不少人被吓住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記得這些了。也有幾個沒被吓到的,要不然我爺爺也沒地方知道這個。”
比起風息的震撼與憤慨,棠樾倒是不覺得十分意外,天帝也是人,天家也不過是有矛盾有野心的一戶人家。
但是現天帝的爺爺堵人嘴可以理解,畢竟不管出于什麽理由,醜事是他做下的。前天帝為父親遮羞也可以理解,可潤玉從來就不是死要什麽天家顏面的人,否則也不會堂而皇之的把親弟封天後了。
那麽邝露作為他的耳目,為什麽依舊忠實地遵守着這條規矩?
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幹脆不去想,安慰邾吳君道:“仙君節哀順變。既然粟老視史書重逾性命,那麽此物還是由他的親眷保管更為妥帖。”
邾吳君一擺手:“既然是兄長将這玩意托付給大殿,說明他知道我就看不慣他發瘋作癫,也不會替他收藏這沒用的玩意。大殿愛拿去糊牆糊牆,愛墊桌腳墊桌腳,草民是不管的。”
他在棠樾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走出璇玑宮,站在漂浮着璇玑宮的雲端上停了片刻,捂住臉狠狠地抹了一把鼻涕。
“什麽都做不了,至少也該做到不忘記。”說這話的人寫的書不知道能蹦跶多久,但說這話的人自己将很快被人遺忘。
鸱尾君那賊厮鳥動辄就是罵一句鄉巴佬,實則他還真的是,連大字都只認得軍令上常出現的那些。在現任天帝繼位之前,堆雲村一直餓得面黃肌瘦,哪有人有閑工夫識字。他哥就是村裏唯一的“文豪”,也是最大的瘋子,十來歲從他爺爺抽屜裏翻出來那些手記之後就和瘋了一樣,天天茶飯不思,神情恍惚,弄得爹娘以為他看上什麽女人了要去給他提親。
好在他瘋歸瘋,還知道輕重死活,不至于逢人就說,只是時常沒頭沒腦地問邾吳:憑什麽?祖宗身為天帝之子,為了蒼生自請背井離鄉,來到當時還是一片荒蕪的人界,然後被禹砍了頭。我們世代維護大陣,從不敢有失,落得被他們背棄的下場,分到這處荒地,憑什麽?
邾吳說就憑你拳頭不夠硬,還一天到晚地也不鋤,從這哼哼着喊冤學蚊子叫。
年輕的粟洱雖然上不了天找天帝理論,但他有了新的盼頭。聽說人界的皇帝是天子,于是他就把每年牙縫裏剩下來的零錢攢起來,把防風集的事寫成信寄給皇帝,希望他能讓老子管管。為此邾吳沒少和他吵,險些還打過。
回信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後來他就停止了這項浪費活動。因為他又聽說當了官就可以面見皇帝。當官要考試,于是粟洱展開了新的浪費活動——念書考秀才,中間去了一次防風集,二人遇到旭鳳潤玉,僥幸活着回來。
邾吳發誓以後再也不作這種大死,而粟洱卻越發堅定了他當官找皇帝理論的理想。他學了三年,和邾吳打了一百八十架,邊種田邊認字,終于攢夠了錢進城趕考。
——然後他發現自己沒戶籍,考不了。堆雲村半神半人的這夥子全都是黑戶。
粟洱背着大餅又回了堆雲村,被父母押着成了婚,總算了了他們一樁心事。他繼續頭懸梁錐刺股,并弄了個戶籍,這次準備了五年才攢夠錢(因為要養老婆孩子),他覺得自己準中了,結果榜上無名。
邾吳也不清楚細節,不過知道他哥好像去找考官理論(因為考一次太貴了),可能言辭有點激烈,被打了一頓,自己瘸着腿爬了回來,和他老婆抱頭痛哭一頓,再也沒搞過考學這一套。不過他依然堅持每日練字。
很快邾吳就發現他不是練字,他在偷偷寫禁書。他一進門,粟老就和光着身子被人捉奸在床似的,慌慌張張把書塞到背後,屁股拼命往牆角挪。那時候邾吳已經在火神麾下做了傳令官,他明明白白告訴過粟洱,不要再充滿希望地拐着彎勸他跟天帝“講講道理”,除非他想死全家。
死人都死完了,還為了他們搞這些殺頭的東西做什麽?別說小小天兵,就是火神對此事也愛莫能助。
他哥還振振有詞道:“什麽都做不了,至少也該做到不忘記。”
邾吳至今想到這些還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他哥都不在了,也就再也沒什麽脾氣了。
這最後一波客人,是棠樾絕對接見不了的。不是他沒這個能耐,而是他資格不夠。
潤玉是往魔界也派了請柬,但他沒想到十大城王來了兩個。要麽是魔界最近又蠢蠢欲動提前派人來打探底細,要麽是魔界最近閑的發慌。
在此之前,棠樾又被旭鳳重新科普了一遍為首二人的身份。使團之首,魔族大長老也就是擎城王,也就是誠懇地建議棠樾做“天奸”,在遭拒後将他暴打了一頓,還殺了風神那位。
他和旭鳳算是半個熟人。魔界的規矩與天界不同,不講立嫡立長出身尊卑,只有拳頭稱王,誰挑戰老魔尊成功,誰可以做新任魔尊。但旭鳳殺了老魔尊純屬洩憤,沒有什麽為魔界鞠躬盡瘁的性質。而且他畢竟是個神族,神族當魔尊多少有點不好,也就有很多人就不樂意,是大長老力排衆議又說服旭鳳繼任,還主持了加冕儀式。
“糟老頭子壞的很,你平日見了他務必小心。他實力深不可測,至少和我不相上下,活了這麽多年卻從沒有當魔尊的意思,所圖必然更深。”旭鳳警告他。
第二位卞城王鎏英,這個沒什麽好說的,朋友。
“卞城王還是卞城公主時就與我結識,為人赤誠爽朗,又在我落難之時收留我,盡力與我醫治,若有機會倒是值得一交。”
旭鳳說到這,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還有一位在魔界無名無份,但也算是本座的舊部,昔日的西天門守将,名喚汝瑾,你看到個長年戴着個兜帽不露臉的女子就是,她……嗯,也是個好人,見到了可以打聲招呼。”
熾焰麾下五方天将中,邾吳和鸱尾是先鋒将,燎原比較均衡,汝瑾和風蝕就趨守勢,尤其是她,偏後勤財務,偏奶。其實汝瑾其人很聰明,也不是不能打,但是就是以治療厲害著稱。據說當時許多仙神見旭鳳一個又一個,提拔的不是石頭就是農夫,最後竟然還弄了個怨疠。怨疠是什麽,凡人接觸清氣太多機緣巧合下會升仙,接觸魔氣太多機緣巧合下會變成怨疠,介于魔族與人族之間的髒東西。
旭鳳就說誰不服和她打一架,打完她就成了西天門守将。靈霄殿事變後,旭鳳在昏迷中被貶下天界,她也就跟着入了魔,估計是覺得魔界挺好,後來也沒再回來。
眼下,大長老依舊是平平淡淡坐在那裏,保溫杯裏泡觸手。
卞城王也很好認,一身黑衣,坐在位上腰背挺直,面目輪廓分明,娟秀之餘帶着股肅殺之氣。至于汝瑾氏就更好認了,果然戴着黑色兜帽,而且看上去木木呆呆,坐在那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潤玉跟這幾人都交情不深,坐在位上淡淡道:“本座聽聞犬子在下界時,曾遭一位樣貌頗似長老的人追殺,長老可知此事?”
鎏英一聽,立馬側過頭去,對大長老怒目而視。
大長老道:“陛下如今身為天帝,可不能聽風便是雨啊!定然是有人扮作老朽的樣貌,意圖挑撥天魔開戰!”
潤玉道:“哦?天後當年可是與長老熟識,莫非天後也看走了眼?”
大長老:“陛下莫非以為大殿是文韬武略一代英才,逼得老朽不得不将威脅掐滅在搖籃之中?老朽以為,天後與老朽時隔千年未見,确有可能看走了眼。”
棠樾本也沒指望能在這裏找回場子。他們三人當時猝不及防,被按在地上摩擦,逃命還不及,根本無暇留下任何證據,沒有證據貿然聲讨責問,就是開戰的前兆。
***“那風神身為一任正神,驟然罹害,難道就此無人問津?”
幾日前,他如此問道。他将事情前後原原本本告知了潤玉,但潤玉只嘆了一聲:“他動手的時候既然只有你看到了,就大可以推到大封之下的魔物身上,推說有人陷害他。”
想到此處,棠樾起身一躬,對潤玉道:“父帝,此事也許确有誤會在其中。長老等人此來不過是為了向兒臣道賀,緝兇問責之事,不如容後再議。”
送走了這批人,棠樾正要離開,就被潤玉叫住:“棠樾,你心中有何中意的名劍?”
棠樾知道他在問三日後大典的事。賜劍賜下的一般都是好東西,但是也沒幾人當真拿來砍人,都是當禮器在家供着。他苦笑道:“以兒臣的修為,再好的劍到了兒臣手中也不過廢鐵一塊,這些事情不如就父帝做主吧。”
潤玉不甚同意:“左右也是千歲誕辰,不可馬虎。你今日尋隙去你母神那裏挑選一柄看的過眼的。他最愛收藏兵器,自己也懂些鍛造冶煉,好東西都在他那裏,連我私藏的幾柄好劍也早已給他順去了。”
旭鳳沒順走的只有赤霄,因為赤霄是天帝用的,這是個不成文的規矩,再說他也得給他哥留點家當。
棠樾見他爹都這樣說了,也只好答應下來,不再客氣。
他走出門的時候,看見錦覓雙目含淚,怔怔地站在門口。
棠樾不明所以地走到她面前,遲疑道:“錦覓姑姑,你還好嗎?”
錦覓一言不發,目光呆滞,過了一會才道:“剛才出去的那幾個人,我總覺得在臨秀姨出事的時候見過。”
說罷也不待棠樾回話,便自顧踏入了靈霄殿。
棠樾本以為只有自己察覺到了大長老在兇殺現場出現——就這個察覺估計也是他有意挑釁,沒想到錦覓也發覺了。他怕她又做出什麽不靠譜的事來,站在門口偷聽了片刻,就聽她上來便凄然質問:
“陛下,我問你一句,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有人要害臨秀姨?”
“你怎會如此作想?”
“你為什麽那麽巧,就在那個時候出現?剛好就是她被害死之後。”
“巧合而已,先風神是天界的股肱,先水神又于我有恩,我怎會加害她的遺孀?”
棠樾見守門天兵帶着好奇的目光朝他看過來,只得笑了一下,尴尬地溜走了,往栖梧宮的方向去。
天後既沒在打麻将,也沒忙活立儲諸項事務,他居然在畫畫,邊哼戰歌,邊畫一條很醜的龍。龍沒畫眼,對應位置上打了兩個叉,舌頭歪在一旁伸得老長,兩只爪子被捆在一起。
他察覺到棠樾靠近,還是堅持畫完了最後兩筆,立起來看了兩眼,露出滿意的神情,然後大袖在一拂,這幅藝術作品就此灰飛煙滅了。
棠樾忍不住好奇道:“母神在畫什麽?”
旭鳳道:“龍。龍你不認得麽?”
“……認得。但這是什麽龍?”
旭鳳眯起眼道:“一條沒權沒勢,自作自受的龍。”
旭鳳堂而皇之內涵他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明嘲也是經常的,棠樾見怪不怪。
他直入主題告訴旭鳳他的來意,順便謙虛了兩句,說自己不太懂劍,請母神做主就好。
旭鳳沉默了一會,簡單道:“你随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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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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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