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了,勤奮的作者君又重頭來分了下段落了,特此留念! (5)

我爹教得挺好的,這人要變壞難不成都怪爹娘啊!”三兒本就是被迫提及這些,不成想卻是讓劉氏傷了心了,“爹常說,各人有各人的福運,說不得大伯跟咱家不一樣。本來就不一樣啊,大伯可是秀才老爺,說不得往後還是官老爺了!對了,奶奶,娘拿着那銀子可是心神不寧的,好歹奶奶也給個準話吧?”

劉氏聽着三兒的話裏卻是沒有半點兒的羨慕,有的也只是在寬慰自己。“這些年,給你大伯家的銀兩也不少了,這些你們收着吧,左右不過也是你爹給的。說不得往後也就沒了……”

第二日,錢來順的小妹,錢來雅只身來了錢家後院,不過卻是從馬車上搬下了不少東西,“今日不用來接了,跟老爺說聲,回頭我二哥給我送回去!”

錢來雅并不住在永安縣,出了永安縣的北門,再往北走,随處可見大大小小的莊子。徐莊便是其中的一個小莊子,不大,卻是勝在能自給自足。徐家二老都是健在,平日裏種點兒小菜,喂喂雞,倒也是悠閑自在。

“二哥,你既然接了娘來了城裏了,你怎地都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白跑了一趟錢莊!”錢來雅幫着金氏收拾着堆在院子裏的東西,“二嫂,這兩只母雞還下着蛋兒,要不然就先養起來?”

金氏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應下了,“行,早就知道小妹在家可是持家有道的,我早就該跟小妹讨教讨教的。”

大金子聞言,早去了院子裏的一角重新掃了雞棚出來,原是堆着起火的幹草。錢來雅利落地揪着雞翅膀,一手一只,往雞棚裏一扔,拍拍手。“你們離着集市近,回頭也丢掉的菜葉子啥的都能撿了回來喂雞。等母雞老了,又能吃雞肉,可是兩全其美了。”

“怎地嫁給了個秀才老爺,說話都文绉绉的了?”錢來順總算是好心情地打趣着,錢來雅可是半點兒不臉紅,就是臉紅了人這也嫁了兒子也生了。

錢來雅也是聽人說了,他娘病倒了,只是追問之下,周家灣的那人只肯道“你自己去瞧瞧吧,免得後悔了!”恰是不巧,因着錢來雅的婆婆病倒了,不過一日,就是連公公也跟着咳嗽了起來,徐家只一獨子,錢來雅實在是脫不開身。等徐家二老病稍有起色,錢來雅就形色匆匆地去了錢莊,哪成想東西剛被搬進了廳堂裏,才被她那好大嫂雷氏告知,他娘去了城裏了。

三兒最喜這個小姑,性子爽利,關鍵是半點兒都不迂腐。三兒與二銀子一言一語地将所有的事兒都說了個全,錢來雅一聽說了來龍去脈,拍桌怒道:“娘,我平日裏說了什麽了,就大嫂那個人,能有什麽好!你還想着替他們撐着面子,這下子好了,差點兒把自己的老命搭進去給人撐面子了!至于大哥,也不是啥好鳥!”

“來雅,當着你外甥的,怎麽說話的!”劉氏佯裝呵斥了一聲,只是當着這許多人的面兒,被閨女指責,面上還實在是挂不住,泛着紅光。

錢來雅怒了,“這人都差點兒沒了,還怎麽地說話的。若是你就是這樣子在錢莊子裏被人給弄沒了,我跟二哥那到底是就這樣子算了,還是跟大哥他們去鬧事去!”

劉氏頭疼,打小這個閨女就是極有主意的,若是不順着她的脾性,準能炸毛,唉,也難為女婿一家子還能護得下去。說着也怪,徐家人,極為地護着錢來雅。

“娘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這丫頭就是容易多想,別把自己給吓着了。”劉氏面有讪讪地。“往後我不這般忍着氣兒,還不行嗎?”

“娘,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就好好地住在這兒,等過幾日,我将屋子收拾出來了,就能住着舒适些。等你身子好了,隔壁的許家嬸子都是好說話的,一道兒說說話,也能打發打發時間。”錢來順趁着小妹在,趕緊表了态。還不忘拼命地給錢來雅使眼色,“趕緊勸勸你娘”。

“不成不成,我這不是給你們家惹了麻煩了,我還是喜歡回我那個地兒,住着我人舒坦,這幾日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反倒是渾身不舒坦了。”劉氏慌得直擺手,怎麽都不肯住下了。

“回去這種地方做啥,若不是我實在是時間緊,一準給錢莊再砸個一回!那雷氏還真是臉皮厚,瞞着我将東西都搬到了廳堂裏,我一聽娘不在,我就讓車夫都給搬回去,雷氏還攔着不肯讓我搬走,這敢情東西到了他家,都是他家的了!”錢來雅真真地怒火中燒,這些年若不是劉氏不得不住在錢莊,錢來雅也純當自己是個傻,是個瞎的。

“唔,什麽香兒——”錢來雅脾性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到底也不是沖着錢來順一家子的,多說了也無用。

金氏一大早竟是過來了,三兒兄妹倆還沒能去出攤子。“就是那豬頭的肉,一會兒帶一雙回去,這些年得了你這麽多照顧,不是我自誇,這東西也能拿得出手。”

一家子,樂樂悠悠。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作者君下了榜後,親們有沒有發現想找作者君有些難?

腦子好使也不一定找得到作者君了?

爪子好使說不得就能找得到了!!

好了吶,人家就是想求求收藏吶,動動小爪子給咱收藏一個,收藏一個,收藏一個,重要的話要講三遍!

(自己快被自己給酥~麻到了,抖抖抖)

☆、第 28 章

劉氏白着臉送了錢來雅出門,三兒同情地望着劉氏,真的是有夠可憐的。說着這個,三兒真的是深有感觸,用過了一頓豐盛的午飯,錢來雅就“扶”着不情願的劉氏去了大通鋪的那間屋子裏

三兒好奇,自然是尾随而去,錢來雅只是瞥了一眼好奇心滿滿的小家夥,“一會兒若是覺得殺傷力太強了,就趕緊溜了,免得不小心受了牽連。”說這話的時候,錢來雅很溫柔,笑得很燦爛。

哪成想,接下來兩個時辰裏,一開始笑得多燦爛,後來就有多慘烈!錢家人早早地避了開去,錢來雅自诩是孝順閨女,指着劉氏的鼻頭痛罵這種事兒自然是做不出來的,只是隔山打牛啥的,卻是運用的極為地熟練。

關鍵是劉氏竟是連半句話都插不上,這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三兒不忍再看,偷偷地靠着牆壁溜了。

“娘,你也跟我說句實話吧,二哥二嫂也不是旁人,他們也不是那種虛情假意的,到底都是你兒子,你這般客氣來客氣去的做啥。大不了,往後我多補貼一些二哥,你就在這兒安心地住下吧。若是不聲不響地一個人去了,回頭我就是夢見我爹了,我也沒法子跟爹交代……”說着,錢來雅紅了眼眶。

一看閨女要哭了,劉氏哪還記得之前被閨女臭訓了一頓,“雅兒別哭啊,有啥事兒咱好好說,可是在徐家受了委屈了?”

錢來雅低頭抹淚,“我公婆向來都是護我得緊,也是爹爹看人看得準,這些年,我就不曾受過委屈。若是娘你執意要回錢莊去,我這個做閨女的,肯定是不放心的,也只能是我對不起徐家人了,我就出來跟娘住在一道兒,等娘老了,若是兒子還肯我認我這個娘,我也好歹有個落腳的地兒,若是不認,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就尋一處尼姑庵,落發為尼,一輩子常伴古佛,如此,便是一輩子了!”

錢來雅的情緒越來越低落,說的竟是真的一般。若是來了個不知情的,定會要被錢來雅的悲慘遭遇落一真真是落淚,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說于斯,哭于斯。

劉氏母女倆抱頭痛哭,為錢來雅半輩子就在尼姑庵過了。等好半晌,劉氏哭地頭暈眼花,這才回過神來,“死丫頭,你這又是在诳你娘!”

“娘,你自己親生的閨女,你還能不曉得嗎?這事兒我做不做地出來,娘自己尋思着些。”錢來雅霸氣地擦幹了眼淚,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這是高升讓我拿來給娘家用的,他抽不得空兒,最近備着來年的科舉,前兩回都不曾去趕考的,也不知走了啥性子,這丢下的書還能撿的回來嗎?”

劉氏哭得好大一會兒,将心裏的悶氣都給哭個夠兒,可是嗓子眼兒卻是冒着火兒,“有你這麽說自己相公的,要上進的都是好的,高升也是自己有主意的,若不然還不得跟你大哥一樣,回回考,回回落第,平白地折騰人罷了。”

向來就有那麽一說,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歡喜,劉氏自然也不能免了俗,再說人家徐高升卻是人又好,又能幹,對自家閨女又好!

“嘿,娘你那是不曉得,我對老徐子那可是真心地好,每日好菜好飯地伺候着,生怕有半點兒磕着噎着了,就是喝水都是放到手邊的……”錢來雅這人,臉皮厚。

“你那是對兒子吧!”劉氏知道錢來雅對兒子可真是真心地好,心眼兒都偏得沒邊兒了。“往後等媳婦娶進了門,看你如何辦。這兒子終歸是要跟兒媳婦一道兒過日子的。”

錢來雅不欲多說,“娘你管好你自己的就成了,這銀子你先收着,一會兒我就得回去了!”

錢來順将錢來雅送了回去,只肯帶走兩只豬頭,并着兩壇子酸筍。

後來,錢來雅誰都不曾說,就親自帶着人,将這些年,自己搬到錢莊的東西都給搬了回來,這分明就是撕破臉的節奏了。

雷氏抓着悶頭在書房的錢來發,“你說,你娘該不是就不回來了吧?”

錢來發最近丢了好大的臉,就是周家灣的都已經有不少知情的,心裏怪道自己兄妹不顧念手足之情,這才埋頭于書房之中,打算在來年的鄉試之中大展拳腳,也讓這些人好好瞧瞧!

哪成想這才捧起書,雷氏就跟了過來,一聽雷氏這話,錢來發倒是不樂意了。“什麽我娘你娘的,我娘難不成就不是你娘了!若不是你,我會沒臉出去?這人都在後頭指指點點的,也不知你怎麽地就能去得了周家灣!”

錢來發一罵完,就萎了。嘩啦,雷氏将桌上的東西一手就給掃了。“若不是老娘,難不成就憑你還能吃上飯?你那私塾的活兒,還不是我老爹給你找的,我就是說了一句你娘怎麽了!若不是你娘,這事兒能鬧得這麽大。這一年到頭可是少了你娘吃的,還是少了你娘喝的,好好的日子不過,就非得作!”

雷氏指天罵地,痛哭自己的命運悲慘,“我怎地就嫁了你這麽一個人。唉喲,老天啊,你怎麽不一個雷就把我給收了去啊,免得我要跟着受這種罪過!”

小閨女錢可镟聽着動靜,拎着淡粉色的襦裙,顫顫悠悠地跑來了書房,“爹,你又為了旁人跟娘撒氣了!咱自家人好好地過日子不成嗎,奶奶走了就走了呗,咱家養了那麽多年,輪到二叔家養了也是該的!”

這一日,錢來發就蹲在地上整齊被掃落的東西,腿腳麻痛了,就幹脆坐在地上緩一緩……如此反複。也不知不過是幾本書幾只筆幾張紙,卻是能讓錢來發整了一日。

錢可镟心裏有些發憷,若不是去外祖母家被人笑話了,她也絕不敢當着她爹的面,說出這般話的,只是錢可镟覺得,她并沒有說錯!只是她爹看着她的眼神,讓她微寒。

自此之後,錢來發等閑不出書房,就是吃住也只在書房。雷氏常守在門口破口大罵,“就你一個窮酸秀才,日日插蔥裝大爺,也看你像不像!有本事你倒是別出這個屋,老娘那屋子也不稀罕你來住……”

錢來發除了去城裏的書鋪,等閑不出門。在錢家當鋪徘徊了一圈,就又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9 章

劉氏早已經停了藥了,錢家的院角開辟了一條長長的菜畦,也虧得錢家并不曾有半大的小子,否則一準全給禍害了。

許家奶奶背着竹簍子來了錢家,“許奶奶,你這是來我家的?”

三兒趕緊幫着許家奶奶将背簍歇了下來,許家奶奶這才有了心思打趣道:“我說三兒,你這好幾日不出門,嘴皮子都不大靈光了。”其實許家奶奶是想說三兒腦子不大靈光了,不過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兒。“莊子上剛送來了不少菜,左右我家也吃不完,就給你家送些了。”

許家已經三代只一根獨苗苗,到了柱子這一輩兒,也只柱子一個兒子。許家世代便是居住在永安縣城,倒是跟錢家半路住在城裏的自然是大不同的。聽說許家在有個莊子的,三兒每年都會吃到據說是許家莊子裏收上來的蔬菜,不過據柱子說的,就是莊子在永安縣的哪個方向都不曉得,自然是一回都沒去過莊子的。

所以,這些都只是聽說,西市倒是有不少眼紅的,只道許家不厚道,這是為了将柱子的姐,許心兒嫁到城東去,這才故弄玄虛,若不然還能自家人都不知道的?

總之,漏洞百出。不過許家人從來不曾出面解釋過,被人提及,也只是笑笑。

這回,還是許家奶奶頭一回在三兒的面前提及莊子,三兒也不打算刨根究底地問着,沒得讨了沒趣。左右也不過是自家的,知道了說不得還得眼紅呢。

“你家的黃瓜秧子種得晚,去,洗幾根黃瓜來,我跟你奶奶說說話去。”許家奶奶并不常來錢家,實在是錢家的院子并不大,關鍵還是錢家事忙,人多。

劉氏早就聽到了許家奶奶的聲音,趕緊出來迎人,“許家妹子,這怎地好意思,這隔三差五地就光是看着你家來送東西的。”劉氏親自裝了兩盤子小點心,挽着許家奶奶的胳膊,兩人往屋子裏去了。

如今,三兒的屋子已經成了大通鋪,白日裏,被子往床頭一疊,特意去木匠出定做了一張小矮幾。這才是三兒想的,比着北方的炕桌做的,許家奶奶倒是歡喜,脫了鞋子,往床上一座,小矮幾上放着一壺水,兩盤子點心。不多會兒,三兒就捧着水靈靈的黃瓜進來了。

“怎地不那個盤子裝了,這才洗幹淨的黃瓜,可不就是又被弄髒了。”劉氏到底還是秀才的娘,錢來發就算是人緣再差,也是有客人上門的。想着平日裏錢家發是如何張羅的,劉氏做起來仍是有模有樣的。

許家奶奶看着三兒抱着一大撩子的黃瓜,樂了。“這丫頭可就是個實心眼兒的,我這簍子裏差不離也就那麽幾根黃瓜吧,這都洗了來了?快,趕緊放在這矮幾上,你身上的衣裳的前襟可都濕了。”

“我家的三兒可不就是以個實心的娃兒,也不知誰家有福氣,給讨了去。”三兒倒是真不介意這種打趣,左右她的年紀還小,純當聽不懂就罷了。不過許家奶奶卻是一不小心看破了她這智商有限,活了兩世,倒是真該臉紅了。

三兒紅着臉,将懷裏的黃瓜全倒在了矮幾上,可不就是堆成了一小山。許家奶奶拿了最頂上的一根黃瓜,劉氏也拿了一根小的,“我最是喜歡這冰涼的泉水洗出來的黃瓜,還透着一些些的涼意。三兒,這是用井水泡了一小會兒的吧?”

三兒打了好幾桶井水,一根根黃瓜都洗淨,又重新地泡上了好一會兒。“嗯,想着日頭熱,這不就多泡了一會兒,好歹也解解暑氣。”

劉氏與許家奶奶也不過是見了幾回,不過這人也講究緣分,這倆人好歹也能說到一處兒。這不隔三差五地,互相走動得勤快了。劉氏倒是沒想過,三兒好似挺讨許家人的歡喜的。

“三兒,這些都拿去給你哥哥他們分了去吧。我跟你奶奶也吃不了這許多,這些也盡夠了。”三兒脆脆地應了一聲,慌忙逃了。實在是無法跟上了年紀的人一處兒好好說話了,太過打擊人了。

劉氏幫着三兒又将一撂子的黃瓜搬了出去,“盡是做些來回折騰的活兒……大熱天,三兒你不熱嗎?”劉氏幫着将黃瓜給堆砌在三兒的懷裏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三兒,頭也不回地跑了。

“小心着些,可別被門檻被絆倒了——”劉氏在三兒身後喊道,“三兒這是怎麽了,可是我說錯話了?”三兒好像有些慌不擇路了,難不成是自己打趣三兒嫁人的事兒?

許家奶奶笑意連連,暑氣消散了不少。“三兒這是害羞了吧,說來三兒也有九歲了,咱家這種在市井之中打混的,說不得是知事早的。”

在三兒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劉氏倆人就着三兒的終身大事,經過了一番的探讨。

末了。“我聽說你家的當鋪不開了啊,難不成是打算賣了這宅子搬到鄉下去了?咱老姐妹可是好容易這才熟識了,若是你家這一搬走,我可就又沒個伴兒了。”敢情這許家奶奶是來打探消息來的。只是,誰家要搬走了?

劉氏只懷疑自己這耳朵有些不好使了,重複一回許家奶奶倒也是支支吾吾地,暗道恐怕這還真是聽信了謠言了。“這是誰家說的,看我不撕了她的嘴去!我家老二這鋪子不是好好地開着的嗎,若是關了門了,那一家子還不都得去要飯了。也不知是誰嘴碎了,竟是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這不是指着我家的當鋪絕了生意了嗎!”

劉氏氣憤難當,恨恨地灌了一口水,“若不是許家大妹子來跟我說這事兒,我還被瞞在鼓裏,說不得我家老二都不曾聽說的吧。難不成西市這兒又開了一家當鋪了?”劉氏的腦子還是很好使兒的,一想便想到了這是競争對手打壓的。畢竟錢家可是十幾年的老鋪子了,又向來素有口碑,自然是容易被人打壓的。

許家奶奶也被弄糊塗了,這事兒她可是聽着兒子說的,不過看着劉氏這架勢,自然是不肯再說了。只待了一小片刻,就走了。

待得用晚飯的時候,劉氏仍是挂念着鋪子關門這事兒,憤憤不平地說了。哪成想,“娘,這事兒是真的,咱家的鋪子是要關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0 章

“娘,你沒聽錯,咱家的當鋪是不開了。”

劉氏捧着碗,坐在那兒,拼命不讓手裏的碗跌落,若是砸碎了,可又是好幾個銅板的事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将碗放在飯桌上,想了想,又将手裏的筷子也整齊的放在碗的右手邊。收拾完這些,劉氏這才擡頭,一擡頭,就紅了眼眶。

“這鋪子開得好好的,怎地說關就關了。若是因為我,我,我這就回錢莊去也是一樣的。再不然,咱老家,老院子裏不是還有一院子的,修整修整,就是能住人的。”劉氏有些慌亂,若不是自己,老二家的日子怕是早就蒸蒸日上了吧。聽說賣豬頭肉的生意可是這西市的頭一份。

錢來順早就在心裏打了不少的草稿,若是連他娘都勸說不了,這些年的掌櫃也是白做了。“娘,三兒和二銀子可大了,若是家裏總做着這行當,也不大好。即使是雜貨鋪子的,就是利少些,可也怎地說也是正經的生意。這當鋪啥的,在好人家看來,總有些不厚道。就是咱家本厚道的,不知情的也定是以為咱黑了心腸的……”

彎彎繞繞地扯了一通,劉氏這才放了心。“娘這不就是慌了才沒了主意,你是有主意的,一早我就說過,開當鋪不好,你還非得不聽,總說着利高,說不得開幾年,就能将銀子還清了……那會兒,你爹的心裏也老不樂意了。”

一桌子的人,聽着劉氏絮絮叨叨地,這一餐晚飯,比往日都晚了半個時辰。飯後,錢來順孝順地陪着劉氏出去轉悠了,也不知錢來順如何勸他娘的,等回來的時候,劉氏已經能幫着出主意了,嘴裏不停地說着,“想不到點心鋪子的也有這麽多人呢……雜貨鋪子,成衣鋪子都挺好的。”

第二日,不等許家奶奶過來,劉氏就尋了過去。

三兒照例是與二銀子一道兒出攤子,不過這回不同的是,大金子也跟了來。自打決定了當鋪不再開了後,大金子就已經處于半失業的狀态。

“二哥,你沒有覺得這哪兒不對勁兒的?”三兒看着大金子幫着支攤子,四下打量着,不過是一日不來,好像西市上的攤子就少了許多。

三兒吸了吸鼻子,轉頭聞了聞,驀地瞪大眼,“這是賣豬頭肉的攤子都沒了?”還果真是,原本攤子已經只剩下三四家頑強地扛着,六個銅板半斤!哪成想,只一日沒來,這些攤子都沒了。

今日的生意出奇地好。

“小丫頭,給多加些湯汁吧。你家的這豬頭肉放在井水裏冰一冰,大熱天的吃着,都怪有食欲的。我家小孫子可就指着這些湯汁拌飯吃的。”熱情大娘腆着臉道,她也是聽說了錢家攤子的湯汁可都是實打實的,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三兒本就不是摳摳索索的人,一聽大娘這般客氣,自然是多多地舀了一瓢,“大娘,可是夠了,不夠我再舀一些?”

“夠了夠了,這吃兩頓飯都夠了!”大娘千恩萬謝地走了。碰上個這樣的主顧,三兒可是向來大方的,都是老主顧了,難得地提個不過分的要求,三兒向來都是應允的。

待得收了攤子,兄妹倆去了李屠夫的豬肉攤子,不成想,李屠夫的生意也是異常的好。想來是一到了夏日,這豬肉的好壞就能分辨的出來。李屠夫向來實在,若是賣不完的豬肉,也不會摻水第二日混着新鮮的豬肉一道兒賣。

李屠夫如今,每日都殺兩只豬。“李叔,你這每日的豬肉都能賣得完不?”三兒仗着年歲小,歪着腦袋問道。

二銀子配合地輕拍了一下三兒的後腦勺,“咋個說話的!沒瞧見李叔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好了嗎,日子是每日都是一塊肉不剩的,就是剩下來的也是李叔故意的,留着自家吃的!”

李叔是個實心眼兒的,倒是沒聽明白這兄妹二人是在唱的什麽雙簧,不過二銀子的好話,倒是聽明白了。“托你吉言,托你吉言啊……”想到自家門廊下挂着的肉幹,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李叔哪用得上我二哥的吉言,看李叔這生意,可是一小會兒就賣了空了?”三兒有些微微地頭疼,二銀子一旦誇起人來,就只有自己誇舒服了,才會停下來。

“李叔說的可是客氣話,這一眼放去,可就是李叔的攤子前的生意頂好了,不摻水的豬肉可不是哪家都有的。沒瞧見咱家可是特意每回都尋了過來的嗎!旁的不說,在李叔這兒買豬肉,我整的就是放心!”二銀子抑揚頓挫,絲毫不在意李叔攤子前的買肉的人們。李叔的攤子隔着衆人的稍稍遠些,就二銀子不輕不重的聲音,旁的攤子上卻是真聽不見的,不過李叔卻是聽得一清二楚,漲紅着臉,手都有些微抖。

“李屠夫,今日卻是怎麽地,手抖着厲害了,這肉都跺了兩回了,還沒能躲開一根骨頭。”

李叔幹脆放下刀,挂在脖子上的濕帕子擦了擦額間,“這就好了。”

“大姐,這李屠夫可是聽見我哥誇的給羞的。不過咱說的可是實話,是不是,大姐?”三兒仰着頭,看着年歲比金氏還大些的女子,雙眼亮晶晶的,陶醉于自己所見到的。

那買豬肉的大嬸一聽這麽半大的丫頭竟是喊了自己一聲大姐,早就已經被震驚地五髒六腑都不好了,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竟是一下子就穩住了。“叫啥大姐呢,叫大娘還差不離,按着年歲我可是比你娘都大些,再過幾年我的大孫子可不就是你這年歲了。我可是當奶奶的人了……”不過看着三兒陶醉的眼神,難掩驚異,極大地滿足了自己的那顆漸漸老去的心,撲通撲通。

呃,好似又活了起來了。

“真的嗎?二哥,你看着是不是跟咱大姐差不多年歲的?”三兒扯了扯二銀子的袖子,身後的大金子有些站不住了,偷偷地向後退了幾步,才擡頭看天。三兒說的大姐,該不是就是我吧?可是我真的有這麽老了嗎?

二銀子仔細地打量着那位大娘,思慮了半晌,久得大娘的手指頭都有些發抖,才點點頭。“嗯,不過咱家大姐沒有這位大姐穩重些,總是差了些味道。”

嘩,大娘的腰更直了些。“這兄妹倆人都慣會說話的,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李屠夫,這大骨頭也給我來兩根,還有這豬肉,都給我稱了,一會兒回去包肉餃子吃,小孩兒可是念叨了好幾回了。小丫頭,這家的豬肉好!不摻水的。”

“嗳,大姐你人長得好,還心善!”陸續來了幾個人,不過到底只是聽見了大娘最後輕輕說的那幾句話。這越是輕輕地說,越是有人願意豎起耳朵聽,就算是聽不見地,也願意湊近些,咋的,左右我也是來買豬肉的。

等送了一撥人,李屠夫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三兒兄妹倆,有些同情。支吾了半日,才道:“我聽說有的人是看不清顏色的,你們可還好的。不過也沒啥,這也用不上啥的,就是走路啥的能看得清就好了。啊,我還聽說夜裏頭有的人就跟個瞎子似的。”

“我夜裏是跟個瞎子似的。”三兒點點頭,李屠夫更加同情了,忙将剛剔下來的大骨頭用稻草繩一妞,這個拿回去炖湯喝,說不得以後就好了!”敢情這是神豬啊!

說完了正事,兄妹三人這才轉身走了。

“三妹真的夜裏頭就跟個瞎子似的嗎?”大金子有些擔心,走出了好一段路,醞釀了一路才顫抖着聲音開口問道。

“那不是沒點蠟燭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1 章

因着前一日,西市上驟然消逝的豬頭肉的攤子,錢家第二日試探性地又出攤子了。照例是兩只豬頭,哪成想,遇到了一個大主顧。

“小姑娘,你這豬頭肉可是能嘗嘗的?”攤子前站着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咧開嘴正笑着看着三兒。

笑得跟彌勒佛似的,不是真傻,就是另有所圖。三兒心裏默默地下了猜測。二銀子大手一橫,攬着三兒站在身後,“大叔,這是要買肉吶?”

江有空挑挑眉,決定加深笑意,嘴咧得更大了些。“小兄弟,我就是想先嘗嘗這肉,然後再決定買不買。聽說西市出了一家攤子,趁着熱吃,這味兒更好,若是當下酒菜,卻是極美的。我這不早早地就過來候着了。”

二銀子客氣地拿了一雙筷子,夾了一片豬頭肉,又沾了稍許的醬汁,放在一小碟子上,遞給江有空。

江有空雙手接過碟子,表現了極大的善意,若是放在平日裏,能拿眼掃一下就不錯了,可是也不知哪兒出了錯了,錢家兄妹倆卻是半點兒都沒有接收到。“咳——小兄弟,借你的筷子一用。”

原是二銀子只給了碟子,卻是筷子仍是被緊緊地握在手裏,難不成內心裏卻是真的不想給江有空吃的?

江有空夾了碟子裏唯一的一片肉放在嘴裏,細嚼慢咽。二銀子戒備地望着江有空,待得看到江有空伸直手臂,就忙不疊地将碟子和筷子都給奪了回來。

江有空又咧開嘴笑着,“不錯,勉強作為一個下酒菜,倒也算是過得去。”

二銀子難得沒有反對,自家的湯汁的調料雖說都是一鍋一包的,不過到底不如外頭說的十幾種調料。

“大叔,你這嘴都快笑咧了,這兒不疼嗎?”三兒鼓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一戳,嘴裏就洩了氣兒,噗——

江有空早就注意到這小丫頭,五官雖說算不得精致,膚色倒是算得上白皙,卻是貴在這雙眼睛,清澈有神,不由地讓人願意親近。“小丫頭怎地知道這兒酸着呢,我這不是為了買東西嗎,這是你哥哥吧,兄妹倆人可長得挺像的,慣讨喜的,難怪有人跟我說,喏,你只要去找找一對長得跟觀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的人兒,就是那兄妹二人無疑了。我這一過來就能找着人了,半點兒都不費啥功夫。”

饒是二銀子臉皮極厚的,也不由地羞紅了耳朵,暗道自己果然是小人之心。

有生意上門,三兒自然是極歡喜的。

“聽大叔說的,怪不好意思的……回頭見着大叔嘴裏說的那人,我一準兒得送個半斤的豬頭肉!”金童玉女,聽說可都是仙人一般的人物,三兒覺得半斤豬頭肉一點兒都不虧。

江有空的臉色有些紅,許是嘴咧得久了。努努嘴,咧開的寬度小了些,若是說出那人就是自己,那半斤豬頭肉會不會拿得到手?

“這一只豬頭給我送到望江閣吧,回頭掌櫃的會與你結算的。”江有空逗留了一會兒,才道。

二銀子哪會有不應的,“好咧,一會兒就給送去。”雖說有些驚喜,不過到底也只是一只豬頭,二銀子這會兒心裏正盤算着一會兒回去讓大哥送去,若不然還是自己跟着一道兒去?絲毫不大在意江有空這是走了還是沒走。

江有空神色古怪,“你們難道不知道望江閣是什麽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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