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了,勤奮的作者君又重頭來分了下段落了,特此留念! (6)

銀子真盤算着,實在是抽不得空來應付江有空,是擡頭看了一眼江有空。

“不是酒樓嗎?啊,難不成是在柳湖邊上的?”柳湖邊上,四面都是永安縣出了名的四大青樓,四周的暗巷裏,可都有不少的小館子,就是暗娼也不在少數。

江有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不成想這永安縣城的還有不知道望江閣的。還沒來得及呵斥,就聽見三兒自顧自地說着,“哎喲喂,這生意到底是做不做的吶,若是讓娘知道了哥哥小小年紀就去了這地方,這狗腿可就是剩不下了。不過,若是這吃得好了,可不就是下回的了,要不然我自己去?”

二銀子如夢初醒,“三兒!你跟哥哥說說,這柳園你到底是啥時候曉得的?難不成你偷偷地去過了,嗯?”

二銀子伸手就要去揪三兒的耳朵,三兒哪肯束手就擒,雙手不停地拍打着二銀子伸過來的爪子。

“咳——我說,小丫頭,你們這生意到底是接還是不接的!”江有空看得有趣,若不是實在是有事兒,多看會兒好戲也好。

“接!”

“接!”

兄妹倆異口同聲。

二銀子尴尬地放下手,“大叔,這既然都已經說好了,怎地能因為什麽地兒就不去了呢!咱就是年歲小,也懂得做生意的規矩的!放心吧,一會兒我就給你送去,保證不會耽誤了你們做生意的。”

待得江有空走了,一旁的攤子上的攤主,這才神色便秘似的道:“小兄弟,這望江樓可不是在那污穢地兒,那望江樓可是咱永安縣的大酒樓,城東的正大街上,一幢三層半的小樓,很是氣派。難不成你們就沒去過城東?”

錢家兄妹确實不曾去過城東。并不是不曾去過,而是去了一回,只一想到城東的行人怪異的眼神,就有些受不住了,生生地頓住了腳,兄妹倆牽着手就往回走了。自此,就沒有再踏入城東。

“嗳,我們還真的不曾去過呢,謝謝大叔!只要不是污穢地兒就好了,我可就是放心了。”三兒謝過隔壁攤子的大叔。

“有啥好些的,你們不知道,這攤子擺在你家的邊上,我就是賣柴也賣得快些,一會兒回去還能做些農活的呢!”敢情這不是縣城裏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望江閣了。

二銀子默默地低聲道,“是望江閣,不是望江樓!”

聞訊而來的,一聽說錢家攤子立馬要駐入望江閣了,這剩下的一只豬肉,不過三兩下就被賣了空。

這等大事兒,自然是得由着錢來順出面的。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該不是遇上了騙子了?”金氏捂着嘴兒驚呼,好似不信這天上掉下來的喜事。

三兒有些不虞,“有啥好騙的,不過還是這個價兒,若是放在西市,也不過是多一個時辰也就能賣完了!”三兒接過孔氏端來的井水,嘩啦啦地洗了把臉,這外頭可真是夠熱的。

錢來順正是有心讨好這一雙兒女的時候,想也不想地呵斥一句金氏,“你當這人都是閑着的,這豬頭還在呢,左右不過是多走幾步路。若是不成了,大不了就扛着陶罐子回來罷了!”

三兒嫌外頭熱得慌,不過二銀子不放心,仍是跟着錢來順一道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2 章

這一日,天氣,陰。風兒不大,卻是透着一些涼意。可是悶熱了幾日,難得遇上了天氣。

江有空自打頭一回露面了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都是由着望江閣的夥計來采買的,大金子再幫着給送到望江閣的後門,結算了銀錢,就事兒了了。

這一送便是有半個月,整整半個月。每日一只豬頭,都是送到後門,貨銀兩訖。不曾道一句好,也不曾道一句不好。

從一開始滿懷希冀,到如今的心如死水。因着天氣熱了,每日也不過是一鍋兩只豬頭,一只送去望江閣,一只在西市上賣着。

“大叔,你可是好些日子沒來了?”三兒心有惴惴的,總覺得江有空的出現是個好兆頭,不過擡頭望望天,這天兒實在是不大應景。唉,懸啊——

江有空這回卻是擺着臉,冷眼吩咐着小厮,将兩只豬頭都給收了,一個子兒一個子兒地數了銅板,末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攤子上一下子就空了,原是在江有空身後正摩拳擦掌等着買肉的婦人們,一看這攤子上的豬頭已經沒了。到底是不敢惹事兒,悻悻地散了。只是心裏打定了主意明早要更早些,若不是今日想着先去豬肉攤子上撿幾根骨頭。

“有正事跟你們商量,可是能做得了住的?”江有空原也只是随口那麽一說,他也是聽說了,頭一日送了東西來的,可是錢家的大家長,身後巴巴地跟着老實的小子。

二銀子一聽這苗頭,就知道這事兒有好事上門了。兄妹倆對視一眼,就見二銀子狠狠地點了一下頭,這勁道兒可真夠大的,可不怕将自己的脖子給點下來。“這攤子生意向來都是我跟我妹子做主的,大叔若是有事兒,只管與我們兄妹相商。”

二銀子正色道,卻是不曾想,幸福這是來得這麽突然?只是一想到這定是來壓價的,這心又沉了沉。

江有空領着兄妹二人去了西市的一座茶棚裏,點了一壺茶,這才悠悠地說起。“既然是能做主的,我且問問,這肉的味道還能更好些嗎?”

二銀子示意三兒說說,這事兒,他可是說不上來的的。“不瞞大叔說,若是下了本錢的話,怕是能好吃不少,不過,若是這樣子放在西市賣,怕就只有虧本的份兒。”

“喔?如此這般說着,你在西市的攤子上還能賺不少的銀子咯?”江有空自然是知道這湯汁算不得多少美味,在望江閣裏,随便一個菜,都能将這道菜給壓下去了。這幾日買回去的頭,也只是當做下酒菜每桌送一小碟子。卻是有得了不少的誇贊,都道這碟子小菜兒,味兒不錯。

江有空有心拖着,也只是想看看這錢家人可否等得住,若是莽莽撞撞地來詢問,怕是江有空會一笑而過。左右只不過是一盤子下酒菜罷了,就是被其他的酒樓給買了去,也只是一盤子的下酒菜。對于望江閣在永安縣來說,無傷大雅。

二來,這豬頭肉投了他的緣,自打那日後,自然是對錢家人打探了全。他不是善人,只是個商人,不過雙贏的前提下,江有空還是願意偶爾做做善人的。

再者,今日的天氣不錯,江有空這就出來了。江有空怕熱,若是天兒熱了,就不大會出門。

若是三兒心細些,即使是陰天,江有空也是一大早便出門了。

“調料?至于調料,你可以走望江閣的路子,至少比你在市面上買的,便宜上——”江有空伸出四個手指頭。也難怪錢來順這幾日回家都時常說着,別看雜貨鋪子雜,都是賺錢的。

江有空好似知道三兒兄妹倆想的,“雜貨鋪,卻是不夠的。”

只是,若是走了望江閣的路子,這調料怕是要曝光了,若是望江閣只需多試驗幾回,就能發現方子了。雖說方子簡單,卻是對錢家來說,卻是不小的進賬。說不得當鋪關了門後,錢家一大家子可就是指着這過活了。

江有空端茶,聽說這茶棚裏的老板,可是自己上山采的野山茶,随炮制的手法有些粗糙,不過倒是不缺野茶的清香。

江有空看着這兄妹倆人的臉色,正掙紮着似是難以抉擇。“江大叔,我們兄妹倆自然信你的,望江閣那麽大的酒樓,定然行事妥當的。”二銀子一直在注意江有空的神色,一杯茶空了,二銀子恭敬地起身,為江有空斟上一大碗茶。

江有空受了二銀子的孝敬,眯着眼喝了一口茶,才道:“豬頭肉若是做得好了,在望江閣也只是一道小菜。不過這褪豬毛卻是個麻煩活兒,若是望江閣要自己去做這麽一道菜,至少還得再請個專門褪豬毛的,這一個月就得付不少的工錢。若是按着你家之前的做法,卻是只能每桌送上一盤子。望江閣的食客,不乏嘴挑的,是以,偷工減料的活兒,望江閣卻是不允的。”

二銀子眼前一亮,“江大叔,不說旁的,就是咱家在西市賣的豬頭,也都是清理地幹幹淨淨地。說起來,咱家還有獨門秘方,保管都是幹幹淨淨的。”

江有空對二銀子的順杆子往上爬,很滿意。難得小小年紀,有這種決斷。“只一點,往後這豬頭肉卻是不可賣給他家,就是攤子也不許再出了。”

“不知望江閣給的價格是多少。”

“比着普通七八斤的豬頭,一只豬頭三百文。”出價的過程不過是相互試探的過程。江有空試探的不過是錢家的調料的分量。

三兒沉吟了半晌,“江叔,若是按照你的算法,一整只豬頭不稱重,光是豬頭,調料,柴火這些,怕是就要費了将将三百文。這褪豬毛也是要花了人力的,如此半兩銀子,一點兒都不算多。”

“ 不成,若是調料的本錢可是比外頭省了近四成,滿打滿算三百文卻是比你擺攤多了一倍,出攤子又辛苦,又賺不了那麽多的銀子。”江有空絲毫不讓步,眼前的兩個小人兒給他的是滿滿的驚喜,自己這般大的時候,可是在做什麽?果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不成?

“不過江叔對我們兄妹倆有知遇之恩也不為過,按理我們兄妹倆确實是不應該與江叔談論這些傷感情的東西。不過,商人逐利,自打做了這一行後,就應該愛這一行。不為旁的,就是江叔說的,不能再賣給旁人,光是這一點兒,江叔是不是應該補貼我們一些?”三兒自知老謀深算啥的卻是比不過江有空,不過是仗着江有空能騰出空兒來,親自與他們兄妹倆說這些話。

“四百文!”

三兒偷偷地拉了拉二銀子的袖子,二銀子這才起身,“如此,就謝過江叔了。”

當即欠了合約,江氏先付了一兩銀子的定金,借了茶棚的筆墨,讓三兒寫下調料,三兒也不猶豫,提筆,一筆一劃地寫上了十五種的調料。“江叔,都來個半斤吧。不過這調料的銀兩,卻是要先欠着的。”

江有空不甚在意,拿起紙,吹了吹紙上未幹的墨跡,從頭到尾看了兩回,這才盯着三兒看,無奈地搖搖頭。

“一會兒就讓夥計給你送了來,差不離這些望江閣都應該有存貨的,先給你勻一些出來,至于價目,一會兒就寫在這紙後頭,給你送來。明日,先送兩只豬頭到鋪子裏。若是仍是這個味兒,并不像你誇贊的這般,怕是這個合約也存不住的。”末了,江有空揚了揚手裏的紙張,笑着道。

“老板,結賬。”江有空揚聲道。

二銀子侯在一旁,笑容得體,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三兒在心裏默默地為她二哥點個贊!“江叔,您這不是打我們兄妹倆的臉嗎!這永安縣城的不知有多少人可指着能跟望江閣搭上關系的,承蒙江叔看得起我們兄妹倆。往後,承蒙江叔關照了!”二銀子彎腰送着江有空走了。

“老板,這桌結賬!”三兒朗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3 章

自打孔氏每回都将銀子交給金氏後,後來,又遇上了不少搶生意的,只隔一日才會出攤子,如此下來進賬少了不少。三兒索性也就不再分銀子了。

至于誰管着銀子,三兒與二銀子有過争執。不過确實還是認真比過的,兄妹倆人在自己的屋子裏,一包銀子,藏貓貓。不過,誰成想,二銀子卻是尋不出三兒放的銀子,至今三兒也沒有拿出來過。

為此,二銀子自然是不死心,偷偷地跟着三兒。三兒也極大方地,明知道二銀子的心思,卻是坦然地讓二銀子跟着。拿了一把小剪子,小心地剪開二銀子的枕頭。錢家的枕頭還算是講究,不過用的仍是硬了的棉被做成的枕頭。原本新打開的棉被,蓋了幾年硬了些,就作為墊被,等新的棉被退了下來了後,這老舊的墊被就被做成了枕頭。

如此,這樣子的枕頭雖說比着木枕卻是軟了不少。卷起來的棉絮中間,掏出來一個小荷包,裏頭裝着兩個碎銀子,也只是兩角銀子。二銀子劈手奪過枕頭,卻是再多一個荷包都不曾有。哪曾想三兒卻是雲淡風輕地道,“銀子可不能藏在地兒,不是有句話說了,雞蛋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三兒揪着二銀子,細細地說了分開藏銀子的重要性!

今日,二銀子說的請客喝茶,自然是該三兒掏銀子。也虧得身上有銀子,喊起結賬來,心裏半點兒都不慌張。

可是哪成想,就這麽一壺茶,卻是要五十文!

“我說大哥,你是看着我剛剛收了定金,你就獅子大開口吧?”茶棚就那麽大的地兒,老板自然是或多或少都能聽得見一些。三兒心裏暗忖着,如果自己學學雷氏的潑婦勁兒,這五十文是不是能砍下一半兒來?

心下猶豫着 。可是茶棚的老板可是不幹了,“你若不是想賴了這些車錢,你早說啊,剛剛那富貴人本就是會付的,可為啥就偏偏打腫臉來充胖子,我可是說了,我這五十文的茶錢是半文錢都不會少的。”

茶棚老板這一急,嗓門就大了些,引了不少人看了過來。三兒面有讪讪地,不過嘴裏卻是半點兒不服軟,“憑啥你就那麽小半壺茶就得五十文,這茶樓裏的怕是也只是這麽般吧,你可別欺負我年紀小,不懂事兒。”

言下之意,你這黑商,休得诳我!

“茶樓裏五十文的茶不過是最末等的,可是在我這茶棚裏,可是最上等的,若不然,你以為那貴人會喝不出來?這茶葉可是正經的野山茶,泡着山泉水,也不過是五十文一壺!我這茶棚裏每日也不過供應着六壺。你自己說說,我這五十文到底值不值得。”茶棚的生意卻也是過得去的,這老板都用上了限量供應,這生意想來可是比錢家的當鋪好了不老少了。

“可是這茶水都還有大半壺的,是不是減點?”三兒也不坐着,死活賴在桌旁不走了,不過付錢卻是不肯的。

倆人,一高一低,一老一少,就這般對峙着。三兒眉眼彎彎,可憐巴巴地望着茶棚的老板。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少一個銅板就是了!再少卻是不能了。”三兒磨了這麽好一會兒,才省下了一個銅板。

呼,省了一個也是省,無奈付了四十九個銅板。末了,想起還有小半壺的茶水,又坐回了桌旁,自己給自己斟上一碗茶,剛剛只顧着說正事,卻是不曾嘗嘗這五十文一壺的茶水。順道等着二銀子歸來。

三兒将壺頂朝天,果真是倒不出一滴茶水來了。“二哥,你喝點兒茶水。”三兒坐在茶棚裏等了許久,又讓茶棚老板給加了半壺水,這才等回了二銀子。

二銀子一手端碗,仰頭,幹了。抹抹嘴,“咱回去吧,我将東西都給搬回來了!”二銀子側了側身,将背後的竹簍子給露了出來。

錢來順對此,只是點點頭,事已成定局了。大金子去了集市,拖李屠夫多定了幾個豬頭,到底是頭一回用這些調料,到底分量上仍是沒多少把握。

不過,錢家卻是沒這種大手筆,只是将豬頭切成一小份一小份地試驗。孔氏舉着秤,不斷地抱着斤兩,三兒一一都記了下來。不過錢家只有一口竈兩口鍋,三兒只能一回回地試驗,再一回回地試吃。

晚飯,金氏只煮了一鍋粥,一家子竟是吃了近一只豬頭,金氏還送了好些給了隔壁的許家。

“這是正吃着呢?”棺材鋪老何家的填房,呂氏從後門探出個腦袋來。“怎地,今日怎麽這麽晚啊?”呂氏手裏拎着一個籃子,恰是一籃子的豆角。

“快進來,今日家裏頭忙着,這才晚了些。可吃了,若是沒吃,就過來一道兒吃些。這豬頭肉還是熱的,一會兒帶些回去。老大媳婦,你去裝一塊,一會兒給呂嫂子帶回去。”金氏笑着請人進來,接過呂氏手裏的籃子,将豆角倒在自家的桶裏。

“這怎地好意思,我家的豆角可是多着吃不完了,若是不摘了就得老了,我就街坊都送一些。你家的豬頭肉可是等着賣錢的,我可不能要,若不然往後我可是沒臉再來送這些自家的東西了。”呂氏看着金氏倒空了籃子,就要搶回籃子,只想着早些拿回籃子趕緊走了。

恰是孔氏已經端了一大碗出來,裏頭裝着一大塊的豬頭肉。金氏将碗裝在籃子裏,這才将籃子交還給呂氏,将人送到門口,“家裏吃着飯正忙着,我就不留你了,等過幾日空下來了咱再說說話子。”

“怪道不好意思的,這些日子可是沒少吃你家的肉,我這不想着借着自家的豆角還還情,哪想着還拿回那麽一大塊的肉來!”呂氏有些局促不安地道。

金氏好不容易安撫了有些不安的呂氏,待得回到飯堂,錢家人都已經吃完了飯,只孔氏還坐在那兒。“娘,趕緊來吃飯吧,小妹又去忙活了。”

“也不知你小妹哪兒來的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金氏嘟囔了一句,就捧起了飯碗。

“小妹聰慧,做事向來有板有眼的。不過小妹也只是比旁人更會鑽研一些,娘不是常說,小妹像娘一樣,從小就愛搗鼓這些嗎?”孔氏心裏唬了一跳,就是連碗裏的稀粥都已經空了都沒有發覺,只是習慣性地扒着筷子。

金氏很受用,慎重地點點頭,越發覺得三兒定是像極了她了。

直到第二日巳時,錢家才往望江閣送去了兩只豬頭。就是連裝得壇子也是望江閣差小夥計送來的。

毫無懸念的,江有空很滿意,倒也不枉三兒試着五十多回,就是大半夜的,錢家仍是飄着熱香。惹得起夜的街坊怨聲載道,唉,這大半夜的禍害別人的鼻子,聞得到,吃不到,還是早早地睡了吧。

如此,得了江有空的點頭,三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錢來順雖說沒幫上什麽忙,只是一整晚都沒睡好。這幾日,也不知錢來順每日地在忙些啥,總是早出晚歸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4 章

自打錢家的當鋪決定關了後,錢來順就不怎地守在鋪子裏,不過卻是時常出去,至于去了何地,卻不得而知。

大金子替代了錢來順,每日都守在鋪子裏,不過是三個月之期限未到,大金子只得守在鋪子裏,若是有人要來取回當物,也不至于沒了尋的地兒。

這日,大金子照例是如此坐在櫃面後,正有些百無聊賴地打着算盤。等三月之期到了後,就去城東的鋪子裏尋個差事做做,說不得在小鋪子裏還能做個賬房的,總好過現在無所事事,竟是靠着小的和女的養着。

只是,也不知爹最近都在忙活着些什麽。

吱呀——

大金子聽着動靜,趕忙從自己的思緒中離了出來,一低頭看見一個中年男子,穿綢帶金,身後還跟着賊眉鼠目的小厮,只看一眼,大金子就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小厮正光明正大地四下張望着,還不忘發出啧啧聲。“老爺,就這麽小的地兒也能能做當鋪啊——”

“實在是對不住了,當鋪已經關門了!若是有當票的話,倒是可以取回舊物的。”大金子壓下心裏頭的不舒坦,面不改色,站起身子,客套地說着。

小厮這才擡頭,只是勉強才能看得到欄栅架子裏的大金子。“你出來,難不成還要我家老爺仰望着你?快點出來,我家老爺可是有好差事給你家!”

光是聽着有似是不凡的好差事,大金子卻是半點兒心動都不曾有,總覺得這倆人不懷好意。況且,好差事——自家又不曾賣身與誰家。低頭,不屑地撇撇嘴。擡頭,卻依舊是笑得一派和煦,“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不是能做主的,我只是幫着開着鋪子的。你們也瞧見了,這當鋪裏,卻是沒法子出來的。”

攤攤手,大金子也很無奈。

“老爺——這好像是沒有門啊,洞啊……”小厮靠近櫃面下,敲敲打打,仔細巡視了一圈,才躬身推到中年男子身後。

“咳——我是城東如意樓的掌櫃,如意樓,你應該知道吧?錢家的長子。”周掌櫃翹着蘭花指,指了指自己,“連個坐人的地方都沒有,也難怪你家的當鋪要關門了,這如何能開得下去。若是換成了我來經營,說不得早就将這當鋪,開到了城東的正大街去了,這可是整整十幾年啊!”周掌櫃的腰間系了一條綢帶子,恰是勒出了一身小蠻腰。

這,這是男子的吧?大金子明明聽到那小厮是喚,“老爺”的!

“那是自然,永安縣城誰人不知咱如意樓的周掌櫃,可是難能一見的經商天才!小子能跟着老爺,也不知我娘是燒了多少的高香。說句不怕人笑的,府裏頭的可都羨慕着緊,說是小子能學到周掌櫃的皮毛,往後說不得都能獨當一面了。”小厮眼裏星光閃閃,就是連大金子都差一點兒就信了,這神情實在是太讓人信服了。

周掌櫃停止腰板,妖嬈地解下系帶,重新綁上,又打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神色傲慢,“好小子,老爺我看好你的!我說,你爹錢來順呢?”

“我爹并不在鋪子裏,一大早就出門了。你這是要買我家的鋪子?”思來想去,琢磨了幾遍這倆人話裏頭的意思,大金子這才試探地問道。

“放屁——”小厮豁然吧拔高了聲音,竟是破音了。咳——“放肆!你當我家老爺會看中你家這個破鋪子?這都幾十年的老鋪子了,巴掌大的地兒,就是我家老爺想大展拳腳,這地兒實在是太配不上了!”小厮憤怒地顫抖着雙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大金子。若不是大金子神智還清醒着,怕是就是連自己都被這對主仆給忽悠了,這太能演了!

“你們主仆情深,我就不打擾了,左右我家鋪子是不賣的,你們死了心吧!慢走啊——不送了。我也走不出來送啊——”大金子還算是客氣,暗自慶幸自家是開當鋪的,若是換成了其他的鋪子,這小厮還不得跑到櫃臺前來跟自己對峙?呼,福大命大!

“你!好沒禮,若不是我家老爺念着街坊鄰裏的,還道會來你這個破鋪子?趕緊讓你爹出來,我家老爺可是有筆生意給你家做!如意樓,你知道如意樓嗎!”小厮抓了狂,在周掌櫃身後急得直跳腳。

“如意樓?聽着有些耳熟啊,不過樓啊閣的都是大酒樓,不過跟我家卻是沒啥關系。咱城東城西隔着有些遠,算不得街坊鄰裏的。若是你家這樣子算,這大半個永安縣都是你家的街坊了。”大金子有些實心眼,若是看不順眼的,那就是渾身帶着刺兒。

周掌櫃不知為何,又解了系帶,這回,卻不是蝴蝶結,只是随手打了個結。“行了,你既然是錢家長子,想來也是能做得主的。聽說你家在西市擺攤賣豬頭肉,咱如意樓有意跟你談談這檔子生意。明日一早,我再來,就在你家前頭的茶棚子裏。”

“如此,這事兒卻是不大可能了。不勞煩你們明日再跑一趟了。”錢家已經給望江閣供貨有幾日了。

周掌櫃皺着眉頭,有些不悅。“這事兒你輪不到說話,明日在對面的茶棚子。你家在西市也不過是十七個銅板一斤,若是我給你們三十個文一斤呢?所以啊,小子,可別早早地下了定論了。”

主仆倆人不欲看着大金子再拒絕,果斷地轉身走了。

不過等這對主仆倆走了半個時辰,錢來順就回來了,大金子事無巨細通通說了,錢來順皺着眉頭,想不到這豬頭肉都能引了這麽多人的窺觑。

“回頭這事兒你跟三兒他們說說,也讓他們心裏有個底兒。不過這如意樓在城裏也只是二流的酒樓,不知為何這回怎地敢跟望江閣搶生意了。”錢來順搖搖頭,左右這些大酒樓裏的事兒,他是不知曉的。若不然,自家的當鋪也不會是開了這麽些年,也沒有多少起色。

大金子點點頭,“只是不知為何,這如意樓總覺得有些熟悉,不知道是從哪兒聽到過的。”

如意樓,如意樓……

錢來順也在心裏默念着,只是想不起來,索性也抛開了不想,左右自家與城東的,沒有半點兒親戚的。

錢來順壓根就沒有将孔氏的舅家當做自家的親戚,孔氏的舅舅一家子就是住在城東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5 章

錢來順倒也是如約而至,卻是不想因着這等小事兒得罪了人。

點了十個銅板的一壺茶,也不過等了一小會兒,就看到了大金子嘴裏的那對主仆倆,想來就是想認錯,也有些難度的。大紅色的腰帶系在腰上,這是日日新郎的節奏嗎?

“想來這位就是周掌櫃吧?”錢來順抱拳道,忙請周掌櫃坐下,那小厮立在周掌櫃的身後,傲視群雄。傲慢地神色,就是臉上的小細紋都擋不住。

倆人客套了一番,錢來順還不等周掌櫃放下架子說正事,“不瞞周掌櫃的,我家的豬頭肉都已經不往外賣了。早些日子就已經跟望江閣簽了合約了,不外供。所以,就是出攤子都不去了。”

周掌櫃暗沉着臉,手裏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有些老舊的桌面。

“說來,如意樓自然是沒法子與望江閣比的,只是,咱如意樓與錢掌櫃一家還沾親帶故的。就是看在這個份兒上,如意樓也絕不會虧待了在錢掌櫃的,至于價錢方面确實好商量的,就是連那幾違約金,我如意樓都願意替錢掌櫃付了。說這些,也無非是念着咱兩家人之間的故交。這事兒錢掌櫃的,你再回去想想,不說旁的,我如意樓願意出這個數!”攤平手掌,放在桌子上。

錢來順瞪大眼,只一會兒卻從桌上挪開了視線,這一幕自然被周掌櫃看個正着。“此事怕是不妥,我家只是小戶人家,既然望江閣第一個找上了我家,既也是有合約的,若是被告上了衙門,我家這等升鬥小民,怎得能受得住牢獄。這事兒實在是對不住了!”

錢來順霍然起身,朝着周掌櫃的拱拱手,“這茶錢已經付過了,周掌櫃我就先行一步了!家裏一攤子事離不得人。”

“老爺!這一家子都是不曉得變通的,虧老爺還這般看好這家人!”小厮連喊了錢來順的背影幾聲,都沒能将人給喚回來,只能憤憤不平地氣得直跺腳。小厮确實很是氣憤,要知道,他一個月的月錢也不過是一兩銀子,那可不就是兩只豬頭!

周掌櫃黑着一張臉,“不知趣!”坐在桌前,重新系了兩回帶子,這才甩手走了。小厮匆匆地跟着,竟是連一杯茶都不曾撈到。

原以為錢家的鬧事已經到這時候也已經差不多了,哪成想,也只是剛剛開始。

過了幾日後,天兒才剛剛透着亮光,錢家的後門就被叩響了。到了夏日後,望江閣的涼菜賣得特別走俏,就是連江有空都不曾料到,這錢家的豬頭肉味兒很似正宗,總覺得,豬頭肉也只有這般做,這豬頭才不枉是豬頭。

錢家如今沒有大竈,天兒才亮就得從李屠夫處買會豬頭,褪豬毛洗豬頭的,光是炖豬頭都得一個時辰,又得趕着飯點兒前将豬頭肉給送去。每日一早錢家可是最忙活的時候,就是錢來順和大金子也幫着做活。做不得細致活兒,左右提提水,卻是能做的。

“咚咚咚——”

“誰啊——”劉氏因為大病了一場,人老了可是向來淺眠,天邊透着亮光就醒了。劉氏雖說上了歲數,這耳朵卻也還好使的,與金氏打了聲招呼,就往後門處慢步走過來,還高聲問着。

“娘,是我啊,我是雷氏!”

劉氏放在門栓上的手頓了頓,“你來這裏做什麽!”到底還是将門給打開了。一打開門,門外齊刷刷地站着錢來發一家子。錢來發神情微囧,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只是一旁的雷氏卻是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娘,誰來了啊——”金氏半天兒沒見劉氏将人給迎進來,不放心洗淨了手,擦着圍裙往門邊來了。“噢,是大哥啊。這麽早地過來了,可是有啥事兒?”

金氏到底仍是做不到當做那日的事兒沒發生,有些生硬地問着,正猶豫着是否該讓人進來。

“弟妹,你們這一大早地就在做什麽了,聞着還挺香的。”雷氏向來自來熟,再說與金氏本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小腳邁了兩三步,不顧金氏的手上還沾着些水,一把給握住了。神情熱絡,金氏就是想甩開,也甩不掉。“大哥,進來坐會兒吧,家裏頭正忙着呢。孩子爹,大哥來了,你出來瞧瞧。”

錢家并沒有廳堂,唯一一個空置的就是飯堂,平日裏也是混着廳堂用的。金氏将人帶到飯堂,一一落座。

錢可镟并不曾張嘴喚金氏,金氏也只當沒這個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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