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了,勤奮的作者君又重頭來分了下段落了,特此留念! (11)

在一旁氣憤不已的許二意,“娘,錢家也不能去?”不無嘲諷。巧娘掙開許二意的手,重重地呵斥了一聲,往後說不得還真的得靠大閨女,二閨女一看就是不穩重的。

“娘,你跟爹當初怎麽說的,如今,如今你們都向着大姐了!嗚嗚——”許二意一着急,就給哭了出來,哭聲尖利地讓一進門的許小樹眉頭大皺,忍不住低罵了一聲。

“你爹我還活着好好的,哭啥哭,也不知道晦氣!”許小樹剔着牙,罵罵咧咧地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壺水。

巧娘看着許小樹這般作态,也只是輕皺着眉頭,許二意也堪堪地止住了哭。“果然是閨女都是靠不住的,一個個地胳膊肘往外拐,這才多大點,就知道倆姐妹搶男人了!大半夜地鬧出來,也不嫌丢人地慌。”

“許小樹,你這是喝多了吧!整日地下館子也就算了,一回來嘴裏就說不出好聽的,你說的可是你閨女,往後你說不得還得靠着你閨女給你養老送終的!”許小樹被呵斥地讪讪地,自打嘴巴子,“我這喝多了,閨女,你們別往心裏去啊。”

許意兒捧着繡棚子站了起來,“娘,我先回屋了。”對許小樹視而不見。許小樹倒是不在意許意兒有沒有跟他打招呼,左右自家這個大閨女向來是冷清的性子,若是哪日親親熱熱地沖他喊爹,許小樹這才要心裏發虛。

許二意賴着不肯走,小心地拉了拉巧娘的袖子,輕輕地喚了聲,“娘——”極盡央求。

許小樹眼珠一轉,招呼着許二意過來說話。“二意兒,爹也覺得錢家的二小子挺好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每日地看着你往錢家送包子去。”

許二意哄着臉兒,吶吶地道:“錢家嬸子不也經常往咱家送肉嗎?聽說那肉在酒樓裏一小碟子就要是幾十個銅板的。”這純碎是傳的,望江閣還真沒有西市的去過的。有的說是三四十個銅板一小碟子,也有保守的估計是十幾個銅板一小碟子。不管如何,錢家可是賺了大錢的!這還是長久的營生,聽說有不少人家都已經蠢蠢欲動了,盼着能将自家閨女嫁到錢家去。

“這事兒還沒成,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說着這話的時候,可不是剛剛那種嫌棄的語氣,微妙地帶着點兒寵溺。“要是二意兒能讓錢家二小子答應做上門女婿,咱家的這些家當就都留着給你。包子鋪的店面也給買了下來,都留給你。”許小樹慫恿着,若不是想讓錢家二小子入贅自家,許小樹可沒那麽好的心思去讨好“親家”。閨女嫁給誰家不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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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入了深秋,錢來發一家子回來了,帶着喜意。劉氏陰郁了兩個月餘的臉色,終于陰轉晴了。在錢家門口上演了一幕母慈子孝的畫面,雷氏只是笑呵呵地站在錢來發的身旁,臉上的笑容卻是擋也擋不住,不用說,這舉人怕是囊中之物了吧?

上千兩的銀子砸下去的,若是連本兒都撈不回了,怕是要哭喪着臉回來了吧?

“二哥,我早幾日就看着奶奶在那兒收拾東西呢,喏——”三兒沖着二銀子努努嘴,屋子裏,劉氏正在落寞地解開了包袱,将東西一樣樣地放回了原處。錢家門外,只是上演了一幕,作為大功臣劉氏,錢來發一家子誰也不曾提出讓劉氏一道兒回錢莊去,錢來發意氣風發地說了一通在青州城裏的事兒,然後就領着妻兒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劉氏果真是安靜了不少,惹得金氏連連側目。

錢來順這些日子,每日地都在自家的那幾畝薄田上做活兒,跟着佃戶做活兒。至于大金子,在一家小鋪子裏做了賬房先生,又做掌櫃的,又是夥計,一個月也不過是五百文,不過好歹也是個進項。

這一日,天晴大好,據劉氏說,喜鵲叽叽喳喳的,一聽就知道有喜事兒。

一路吹吹打打的,直到巷子口。

“娘,我接你回家了!”劉氏喜極而泣,“兒子我中了舉人了!”錢來發拉着劉氏的手,将劉氏早就不知道拆解了多少回的包袱挂在身上,“娘,我特意雇了一頂小轎子來,咱一路吹吹打打地回家去!”

“嗳!娘的好兒子,娘就知道你這輩子定是有出息的,咱這就回去給你爹上一炷香去!”劉氏哭了笑,笑了哭。三兒遠遠地瞧着,這麽大的年紀了,情緒波動那麽大,真的好嗎?

錢來發笑得合不攏嘴,“嗳,這報喜的人一走,我就往鎮上來了,我坐着楊叔趕的馬車回去,娘就坐轎子。沾沾兒子的喜氣!”

“娘都那麽大的歲數了,做啥轎子,圖惹了旁人笑話。”劉氏這一輩子都不曾坐過轎子,戲文裏頭的老夫人可都是坐着轎子的,如此想着,愈發覺得兒子這是真的孝順!

滴滴答答地聲音漸漸地遠去了,劉氏坐着大紅的轎子,回去做她的老夫人了。

巷子口總算是恢複了寧靜。錢來順有些無力地往自家院子走去,留下三兒兄妹倆交頭接耳。“咱爹就是嘴兒笨,你看看大伯将奶奶哄得跟個新嫁娘似的,只是一頂小轎子,一兩的銀子,就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出息的好兒子。咱爹——”三兒差點兒将腦袋給晃下來了。

“三兒,我聽說你大伯中了舉了,怎地你們不過去熱鬧熱鬧!”柱子剛剛從學堂裏回來,就聽到了錢家的喜訊。

“嘿,柱子哥,若不是我知道你是厚道人,還當你這是挖苦我們家呢!這巷子裏的,誰不曉得我家大伯瞧不上我家啊,這會兒,熱鬧熱鬧怎地還有我家的地兒?”三兒插着腰,兇巴巴地道。

“可不,欠收拾。”二銀子牙癢癢。

柱子笑嘻嘻地應了,連連讨饒。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一周周末,咱都吃好玩好~~有好吃可別忘記咱,最近嘴裏無味....

那啥,咱那麽熟了,将手裏的收藏都交出來,嘿嘿,乖乖交出來才有糖吃的喔!(摸摸會大大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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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錢來發中了舉,與及第的舉人一道兒,得了永安縣縣令的親自接見。一時間風頭無兩。

至于,錢可镟仍是在徐家住着。自打三兒兄妹倆回去了後,季氏就将徐家人都趕了回去,只留下了徐紹律陪着二老,就是連徐高升都被拒了。雖是如此,錢來雅每日都要到城裏買了肉菜送到莊子上去,每回,錢可镟必定是跟着一道兒去的。

隔上幾日,錢來雅都能尋到借口,在莊子上住上一日。

這一日,照例是如此。

“表哥,晚飯前我特意煮的綠豆湯,一早就冰在井裏的,你嘗嘗可還合口?”錢可镟盈盈笑着,白皙的雙手捧着托盤,托盤裏放着一個瓷碗兒。柔弱的腰身彎了下去,将托盤放在書房裏的桌子上。因為天兒熱,書房裏的大門雖說敞開着,錢可镟自然熟地不曾在門口頓一頓就邁了進來。“表哥該不會責怪我招呼不打一聲地進來吧?”無人配合,錢可镟驀地低低地笑了一聲,“那表哥就當我不在吧,我随處瞧瞧,正巧,這夜裏頭熱,睡得不大舒坦,可巧了尋本書看看。”

仍是沒有應答。

這麽些日子,錢可镟也早已習慣了徐紹律不大搭理自己。

這一看,可不得了。“表哥,你這裏,這書架,書架上怎地大半地都是雜書,雜書啊!”錢可镟顫抖地雙手,這神情可像是抓着了出了軌的相公似的。那暴然大喝,可是将徐紹律都吓了一跳,錢可镟這才發現徐紹律手裏拿着的就是《何氏語林》。

“出去!”徐紹律沉着臉。

“大表哥,你不是就要下場了,怎地還看這種閑書,你知道的,姑母對你可是期待不小。”說着,竟是動手整理起書架的雜書。錢可镟在還真的是氣着了,就是一貫保持的形象都給顧不上了,唰唰唰地一本本地開始收拾起來了。

“大表哥,今日我就不跟姑母說了,趕緊将書都收拾起來吧!”錢可镟氣呼呼的。她已經将徐紹律當成了囊中之物了,真真地這是急死了。怒其不争!

“我說,幹、你屁事!”極冷清的調兒。

哇——錢可镟淚奔,哭着跑了。

第二日,待得錢來雅來接人,錢可镟一夜未眠,哭了一晚上了。“姑母,我想回家了。”咬着下唇,可憐兮兮。

自打錢來發中了舉後,錢來雅待錢可镟更是親熱,嫡親的閨女也只能這般了。“镟兒,這是咋的了,昨晚上可是沒睡好嗎,可是有蚊蟲跑進了蚊帳裏了?咱今日就回家去。”錢來雅心裏透兒亮的,自家律子對錢可镟可是半點兒好眼色都沒的,這定然是律子給人氣受了。

錢來發已經是舉人了,可是自家的徐高升卻仍是個秀才,就是三年後下場也不一定能及第,錢可镟在錢來發家可是向來得寵,若是能結親……

“相公,今日咱家都去大哥家,大哥家擺宴。當初我就跟你說了,讓你一道兒下場,大哥還能瞞着試題不能你說?現在好了,白白地浪費了一個機會,還要等三年,再三年誰曉得又是咋情況了……”錢來雅娘家得勢,自是不将自己借給錢來發的銀子放在心上了,底氣十足。這回去錢莊,可是要将銀子給要回來的,聽說,這幾日錢莊有不少人登門。想來,自家的那些銀子,應該能要的回來的吧?

徐高升點頭應了,雖說之前有鬧得不愉快,但他不是迂腐的人。既然錢來發都已經差人送了信兒來了,徐高升自是讓錢來雅準備了賀禮。

錢來順自然也是得了楊叔送來的口信兒,阖家聚聚,吃頓飯。

“娘,我就不去了,大着肚子也不方便,正好留下來看家,你們去吧。”孔氏的肚子已經有些微微地隆起了,就是隔着襦裙,也能看得出來。許是要做娘了,孔氏愈發柔和,說話兒都是細聲細氣地,生怕吵着肚子裏的娃兒。

劉氏原就打算不讓孔氏去的,這胎兒才剛剛坐穩,這會兒聽着孔氏自己說,倒是松了口氣。“行,剛我還想怎地跟你說呢,等以後生了娃兒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孔氏笑嘻嘻地應了。

“嫂子,娘唬你的呢,生了玩兒還得做月子,做完月子還得奶孩子,好不容易大了些了,你跟大哥又該有新的娃兒了……”三兒許是剛剛睡醒,腦子還不大好使,想也不想說這話可不要要被金氏胖揍一頓。

果然,“這話可是你一個小姑娘能說的?”

孔氏只是乍一開始的紅了臉,而後竟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這有了娃兒,臉皮都厚了,可不是新嫁娘了。”不理會金氏的劈頭蓋臉地說教,三兒喃喃自語道,這回,孔氏的臉卻是紅了個透兒。

“行了,三兒才多大點兒,能知道啥事兒。只是在自家說說,有啥大不了的,這不是跟她大嫂親近才能說出的這話!”今日,錢來順換上了新衣,靛青色的長衫,衣襟和袖口處鑲繡着月白色雲紋滾邊,腰間系着寶藍色的腰帶。

本能地吹了個口哨,“爹,這要是走在路上,我都不敢認你!”錢來順這件衣衫可是花了金氏的大功夫的,錢來順還是頭一回穿。

“咋地,我就不是你爹了?”錢來順并不大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可不就是,爹這一身往身上一套,年輕地我都不敢認您了,這誰會相信您有我這麽大的閨女了,哎喲喂,真是迷死人了。”錢來順被三兒打趣了一番,倒也不大在乎去不去錢莊了,沒之前那般在意。

“要不我換一套去?這被三兒說得,我手都不知往哪兒伸了。”錢來順從不曾穿過那麽好的衣料子,低頭抖着衣衫,猶豫着是不是該去換一件。

二銀子白了一眼三兒,“爹,你聽三兒瞎說,你看看我們,不都跟你穿着一樣的料子的,若是你去換了,可不就不是一家人了?三兒這是和你鬧着玩兒的。”錢來順摸了摸二銀子身上的料子。“哼,早跟你說了,差點兒玩過火了吧?”

三兒吐吐舌頭,攙着錢來順的胳膊往外走,“爹,我跟你說啊,剛剛二哥還瞪我來着……”

大金子走在後頭,吞吞吐吐的。“這是咋地了,還有話要交代你媳婦,還是交代你老娘啊?”金氏故意擺着臉,她倒不是壞婆婆,見不得兒子媳婦關系好。關系好了,多生幾個孫子,可不就是好事兒。

“娘!就是孔氏這幾日吐得厲害——”

“好了,我還能虧得你媳婦?你媳婦想吃啥,我就給弄啥,成不?”金氏推着人往外走,孔氏有些局促不安地留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麽,抿着嘴,樂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4 章

到了錢莊,楊叔的兒子早早地就迎了出來,接過錢來順手裏的缰繩。“二老爺,今日沒旁的人,還有姑奶奶一家子也來。兩日前,剛剛辦了一回。”辦了一回,即是大辦。楊叔的兒子只是說得隐晦,話裏卻是為錢來順一家子鳴不平。

到底意難平,錢來順蹭了蹭腳尖,而後沖着楊叔的兒子笑了笑,進院。

三兒走到這一處,錢來順原先站過的地兒,拿腳尖去蹭了蹭地面,果然是好深一個小坑啊。她就知道她爹不是不意的,這上了年紀的男人的心,果真是藏得深吶。

“走開,讓我也沾染沾染咱爹的霸氣一腳。”二銀子膽大心細,早就看到了錢來順的反常,三兒退位,“嗯——這怨氣不淺吶!虧得大伯還讓楊叔帶信,說是可能有不少人的。”錢來發在得了中舉的喜報後,隔日還特意讓楊叔來城裏報信兒,說是過兩日說不得都大擺筵席,隐晦地提醒錢來順,一家子要穿得合适些,那可真是城裏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楊叔倒是說不得來隐晦的話,直接地表達了錢來發的那個意思。是以,才有今早地那一幕,錢來順換上了新衣,光是一件長衫,都值好幾兩銀子,可真是錢來順壓箱底的“寶貝”了。

“咱爹這是不自在,難得穿上了綢緞長衫,沒人欣賞沒人捧場也就算了,大伯但凡一出現,就得诳一下咱爹,就是菩薩也真受不住啊。”三兒低頭看着二銀子将腳下的坑子蹭深,伸手去拉了拉二銀子。

“走啦,回頭院門要關了啦!”楊叔已經将馬車牽到馬房去又折了回來了。

錢來雅昨日因着哭了一晚,一大早就被送了來,這會兒正怏怏地随着雷氏坐着。雷氏幾個月沒瞧見,自是有好些話要說,“沒瞧見小妹和二弟一家子都來了嗎,還不趕緊招呼好了。雅兒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屋休息去,哪有一個丫頭占着位置的。”錢來發斥責雷氏,哪成想,雷氏卻是一言不發,輕輕地拍了拍錢來雅的下手,哄着人先回屋去。

劉氏坐在上首,滿面紅光,正與錢來雅小聲地說着話兒,聽到錢來發的斥責聲,才轉頭瞥了一眼雷氏母女倆。只是一瞥,劉氏臉上波瀾不驚的,敢情劉氏鬧得這一出是王者歸來啊?

三兒跟二銀子交頭接耳,錢來發就是偶爾皺着眉頭瞧過來,也視若無睹。一餐飯,平平靜靜地用過了。我

錢來順就提出了告辭,這是一刻都不想留下去了。“爹,哪能呢,娘讓你帶來的欠條你忘了嗎?大伯如今身份可是不一樣了,這好歹不缺銀子了,可是咱家缺啊,你這身衣裳還是咱家日日吃大醬下飯省下來的。”二銀子後腳入定,玩命地拖着錢來順的胳膊,錢來順不敢使勁兒,這身确實老值錢了。

“唉喲,二哥,好好說,看把咱爹給吓得。就算是要不回銀子,娘要揍你,也被玩命地拉咱爹啊,看把爹給吓的。”三兒打着轉兒,無助地在錢來順與二銀子之間徘徊,各邊說着好話,還不時地沖着劉氏搓搓手。

劉氏虎着臉,“行了,都別演了!老大,把銀子給他們,不就是十兩銀子嗎,這會兒親兄弟都給算計上了。這好好的大喜的日子,就看着你們家人折騰了!”

雷氏拼命地給錢來發使眼色兒,“雷氏,去拿十兩銀子來!快去!這欠了銀子本就是咱的不是!”

接過銀子,還了欠條,看着錢來發将欠條撕了,才離開了錢莊。

錢來順雖不贊成三兒兄妹倆這般要回銀子,但他也不是迂腐的人,既然銀子要回來了,就是被誤會有什麽的,也随他去了。

錢來雅看着二哥一家子拿着銀子回去了,恨不得眼珠子都盯在銀子上,那一個銀錠子,甚是紮眼。不過一小會兒,徐高升借故告辭。“我忘了有事兒跟娘說了,你且在馬車上等我一等。”錢來雅已經受夠了,這幾日擔驚受怕的,不等徐高升反應過來,就擡腿往回走。

“大哥,我的那些銀子……”錢來雅急吼吼地進門,錢來發就知來意。順從地被錢來雅拉到角落,寬撫道:“小妹,別急,我知你要說啥,前幾日雖說有不少商戶送了東西來,可那都是死物,等大哥去一趟青州城,将東西換成銀子。你也知道,三百兩銀子根本就不是小數目,我這乍一中舉,也沒有多少人會給我送銀子啊……”攤手,聳肩。

錢來雅不放心地催促了幾回,“大哥,我可是身家性命都放在你身上了,若是被徐家人知道,我怕是要被趕了出來的。”這些日子噩夢不斷,也虧得徐高升一直睡在書房,錢來雅真的受夠了這種擔心受怕的日子。“大哥,最遲半個月,你可得将銀子還回來。我家老頭子半個月後就要做壽了,我手頭的銀子根本就不夠。”錢來發好言好語地寬慰着,直将人送上了馬車。

“相公,小妹這是要銀子了?你可是将銀子還給她了?”雷氏難得一見地柔聲細語,“我娘家的銀子也在催着要回了……”

錢來發陡地拉下臉,“旁人不知,你難不成還不曉得?這些日子哪有銀子送上門,等過些日子挑些東西去青州城賣個好價錢,再一一還了銀子了。”聞言,雷氏也知在永安縣城裏是賣不出啥好價錢的,再說了,若是讓外人知曉錢來發這一中舉,就張羅着往外賣賀禮,丢了臉面。

“相公說的是!”

劉氏站在不遠處,冷眼看着雷氏進屋寬慰錢可镟去了,這才重重地“哼”了一聲。“娘,這天兒熱地,可是有些上火了?回頭我就吩咐人去煮一鍋涼茶來。”錢來發滿臉堆滿了笑,伸手扶着劉氏,往劉氏的小院子裏去。

“你都是舉人了,這些事兒哪用地上你自己來。”劉氏心裏很受用,劉氏的兩個兒子,劉氏自認為也不是不疼老二,只是這話說不到一處兒去。老二孝順,可就是住在城裏那麽些日子,也沒能好好地說上些話,通常就是自己點一下,才放個話(屁)。

果真還是大兒比較說的來。

“娘,等過些日子手頭寬裕了,咱也不搬到城裏去,就在自家,擴建幾個院子,再買幾個奴仆來伺候您老人家,這些年兒子也沒本事,家裏的事兒都做不得主,讓娘受夠了委屈。往後,兒子都聽娘的,家裏頭的事兒就但憑娘做主了,只是勞累了娘一大把年紀還得掌家了。”錢來發這一通話說下來,劉氏那是通體舒暢,暗怪自己也真是的,跟兒子嘔什麽氣兒。母子哪有隔夜仇。

錢來發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娘,這個你收着,只是現在用不得。我也是知道自己的,怕是中進士是無望的。這些銀子我想着等到選官的時候用,不求旁的地方,咱永安縣的末流小官,只是這打點的銀子怕是要不少了。”

錢來發說話間,劉氏已經打開了荷包,“這是銀票?”劉氏不識字,只是本能地覺得這是銀票。

“娘,這是八百兩銀票,你且收好了,雷氏現在反常地緊,我不大信她,雷家人可是半點兒不好糊弄的,當初借銀子的時候,話裏話外地可沒少要好處的。若是往後我得了一官半職的,那還不不被捏地死死的。”錢來發自打中了舉了,好似活了過來一般。前幾日,永安縣這回,一共中了六個舉人,年長者居倆,與錢來發差不多年紀的也有倆人。縣令說,永安縣城的主簿因為家中老母去了,要守孝三年,這一職務就空缺了下來。因着主簿掌管戶籍一類的,油水并不太足,只年長的倆人和自己是有意的。其他人,皆是想再下場試試,說不得運氣好,就得了個進士回來。

劉氏一聽說是八百兩銀子,手腳都不好了。“不行,不行,這銀子怎麽地能給我收着呢,我若是老糊塗了,你就是放在哪兒也不曉得了。”劉氏連連推拒,只是錢來發不依。過了好一會兒,劉氏這才接受了這包“巨款”。

“要不,就先将雅兒的三百兩銀子還了?我看雅兒這回可是瘦了不少,想是擔心受怕的……”

“娘——小妹的銀子我還能不還嗎?這銀子就放在你這兒,你還能不放心?等選了官以後,啥都有了。”錢來發突然間拔高了語調,劉氏也只得點點頭。

其實劉氏不知道的是,錢來發給了劉氏二百兩銀子。自己背着人收着八百兩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5 章

趁着天轉涼了,三兒折騰起了香腸,又是熏腸,屋裏屋外可是出挂着好多串。

“我這幾日夜裏都睡不好,總覺得聽着野貓在叫喚,若是貓在咱家禍害了那些一串串的,那可是值錢的玩意兒。”三兒搗鼓這些一串串的時候,她也是在一旁幫忙的,她可沒是沒見着三兒玩命似地往裏頭撒調料,可真若是去了貓肚子,那可是不得了,那可是全給禍害了,禍害了!”金氏說得真真的,已經傻傻分不清了。

三兒打着哈欠,只聽到金氏有些歇斯底裏地喊着“禍害了,禍害了”,“娘,啥被禍害了?是野貓子又來光顧咱家了嗎?”

“沒呢,都齊全的呢,一串都不少。”金氏如今啥都不做,每日都只顧着折騰這些香腸,每日都搬進搬出地,挂在通風口,殷切地照顧着。

今日便是徐家老爹的壽辰,錢家一大早就将該送去望江閣裏,如今,這豬頭肉也成了望江閣的一道小招牌。錢家人實在,即使是供貨那麽久了,也從沒有半點兒的偷工減料,這肉卻是越做越地道了。

望江閣的廚子倒也不是沒想過要研究這方子,不過都被掌櫃的制止了,“錢家人實在,咱也不好過了,不過是幾個辛苦錢,東家都說了,若是錢家人一直如此,這門生意就做的下去!”東家可是早就吩咐過的,若是錢家的心大了,那幾個小錢自然就用不上了。到時候廚子想怎麽研究,就怎麽研究吧。但是至今,錢家還是本分的。

照例是孔氏婆媳倆留下看家,其餘的幾人擠着一輛馬車,一路颠簸着去了徐家。

一進門,三兒就見着徐家老爹穿着大紅的交領綢衣,密密麻麻地繡滿了“壽”字,早就聽季氏說過了,這上頭可是足足地繡了一百個“壽”字,雖不是整壽,卻也準備十足。“徐家爺爺,這身兒,可真亮眼的。”

徐家老爹打從這身紅衣上了身後,就沒有笑過,一直擺着張老臉,就差嘟着嘴了。聽到三兒一進門就驚呼上了,還不忘圍着自己轉了一圈,啧啧啧,看将這小丫頭給羨慕的。“哼!”

季氏在一旁一直哄着徐家老爹,光是茶水就給灌了好幾壺了,這衣裳可是季氏做的,早半年前就開始準備着,斷斷續續地每日繡一點兒,早上哄着徐家老爹試試衣裳,就不準徐家老爹脫下來。精明如徐家老爹,這是被自家媳婦給坑了,坑得穿上了這一身大紅的衣裳,除了成親那一日,季氏還是頭回再見着徐家老爹穿上了紅衣。

“徐家奶奶,你這身衣裳還沒來得及換吧?”三兒指了指季氏身上的那件沾了些水漬,就見着季氏沖着她使眼色兒。這到底弄得哪一出啊,難不成季氏也要穿大紅的去?

季氏托了三兒顧着徐家老爹,自己就匆匆地回房去了,那步履輕快地模樣,根本就不像是上了年紀的。“當初你徐家奶奶過門的時候,都是這樣子輕輕快快,爽利極了。我娘可是沒少嫌棄挑了個不大穩重的兒媳婦……”徐家老爹頓了頓,直到追着季氏的背影到了拐角見不到了,也不曾回過頭來,“你徐家奶奶老了,就跟小孩兒一樣開始任性了……”

“這麽說,徐家爺爺這是故意跟奶奶鬧別扭的?難不成爺爺是想奶奶來哄着你?”三兒狐疑地打量着徐家老爹,饒是徐家老爹向來臉皮厚,都有些挂不住。

“咳!你小孩子家家懂什麽,去去去,屋子裏有好吃的!”這人老了,臉皮也經不住用了。“三兒,我可跟你說了,你別四處瞎說去。我,我就是怕你徐奶奶鬧騰……”徐家老爹是怎麽地都不肯承認,自己越是不配合,等季氏勸服了自己後,季氏就會有一種滿滿地成就感。

哼,別當他沒看見,季氏每日都捧着紅衣在繡,繡完了他的,又繡自己的,就是自己老眼昏花,這入目的通紅,只要不瞎就能看見吧?不就是穿件衣裳嘛,整這許多做什麽,越老越磨叽。

“徐爺爺,難怪徐奶奶對你死心塌地的!”三兒悄悄地沖着徐家老爹豎起了大拇指,這情商真是高啊。一大把年紀了,還知道欲拒還迎。高!

“去去去,小丫頭懂啥!”

“可是徐奶奶讓我守着你,看着你的。”

徐家老爹:……

這大喜的日子,三兒決定還是放過徐家老爹,給老壽星留點兒臉面。若是徐家老爹曉得了,這哪有臉面,還有半點兒臉面可言嗎!往後十年的老臉都丢在這地兒。祖孫倆,看天看地,就是不對視兒。事實上,是徐家老爹不肯視人。

得了老壽星的照顧,三兒一大早心情就不賴,總算是想起了正事兒,“徐爺爺,我今兒個也是帶了賀壽禮來的,不過不值幾個銅板,都是我自個兒做的。”自打錢家寬裕了後,三兒就被金氏拘在院兒裏學女工,這回,送給徐家老爹的不過是自己做的兩對棉襪兒,和兩對護膝。都是成雙成對的,圖個好兆頭。“徐爺爺可不許笑話我,我繡活真的不咋地,沒法子跟徐家奶奶比。”

徐家老爹挑眉,擡頭,四目相對,無聲地咧嘴笑了,“中,我不笑話你!”那咱這事兒就兩清了啊。“說來,我這輩子就你姑父一個兒子,還是頭一回有丫頭給我做點兒東西呢,我保準不嫌棄的。”三兒羞赧,早知道自己就練幾回的,這頭三回做的棉襪兒就給徐家老爹送來,還是當賀壽禮的,是不是有些不誠心?

正猶豫間,錢來發夫婦倆領着錢可镟來了。“徐爺爺,今兒個可真是喜氣呢!”錢可镟甜甜地道,還不忘說上幾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徐家老爹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如此不捧場,可不是如今的錢來發願意受的,打了聲招呼,就領着家人往裏走。

“別難受啊,你說不來四字四字的吉利話,往後,往後跟着我學啊,我好歹以前也是教過私塾的。”三兒一直聽着錢來發一家子的背影看,徐家老爹還當三兒這是心裏頭難受,說話沒有別人好聽,沒別人文绉绉。這別人,自然是錢可镟了。

想想三兒之前說的賀壽話,“徐家爺爺,旁的話我也說不太來,就祝福你往後吃好睡好牙口好,跟徐家奶奶一道兒都好好的。”說完,還摸了摸腦袋,一想到今早孔氏給自己梳的新發髻,手又縮了回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盯着徐家老爹。

三兒被錢家老爹同情地望着自己,給同情懵了。她不是學富五車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6 章

慶隆三年,十一月初八,諸事皆宜。只是,青州城卻是有些騷亂,甚至是有些動亂。不過,對于這騷亂卻是跟小戶人家沒啥搭界,反正三兒是不大清楚的,不過望江閣每日訂的豬頭卻是少了好幾只。不過,西市的菜價兒不明不白地高了幾分。

金氏每日都會買最新鮮的肉菜回家。錢家,如今孔氏大着肚子,已經過了前幾個月的孕吐,不過仍是聞不得味兒,隔三差五地卻總要吐上一回。這人更是清瘦了不少,孔氏原本就不胖,這下子,更是身無幾兩肉了。

隔三差五地又是豬腳,又是排骨,就是金氏覺得坑錢的魚販子,也沒少打交道。金氏可是半點兒都不含糊,死魚啥的也只是猛盯着,甚至每回見着魚販子放在木桶裏的死魚,都會拿着手指頭去戳幾下,兩根手指頭捏着翻翻魚鰓。

“大姐,我說這魚都是今早剛剛網上來的,你要是不買就別戳了。就是活魚也被你戳死了,這魚本來就不經戳!”魚販子大嗓門地吆喝着,看着金氏戳死魚,不爽極了。“這才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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