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了,勤奮的作者君又重頭來分了下段落了,特此留念! (16)

順,錢來順子是喜滋滋地吃着。可是這會兒卻不同了,金氏要用來待客,他可不應。

金氏擠開錢來順,“小氣吧啦的樣子,真是沒法看了。三兒一個人能吃多少,今日的紅燒肉還是許家端來的,你怎地也沒少吃!不過是幾個梅子而已,看把你緊張的。”錢來順無法,“夠了,這麽多盡夠了,都吃過飯了,可吃不下這許多,夠了!”後來,索性抱着籃子走了。

屋子裏,正熱鬧着。

“行啊,小子,這都有人提親了,何青跟我說時,我還不信來着。喲,今日一見果真是棒棒噠!”二銀子豎着大拇指,“你說,你娘給你說了沒,可有定了下來了?”

“你一個男子,怎地學婦人一般,這麽八卦。我娘推了,只讓我好好念書。”我柱子雖不贊成,卻也是老實地回答了二銀子問題,時不時地看了一眼三兒,看着三兒正拄着下巴熱切地望着自己,無聲地嘆了口氣兒。

“柱子哥,今日我也偷偷地溜了你家的,不過嬸子沒發現我。那方家姑娘我可是見過的,真當是一個标志的人兒,柔柔弱弱的,回顧百萬,一笑千金。若是我是一個男子,定要被迷得神魂颠倒……”日夜不分被打斷了,打斷的自然是柱子哥。

柱子好笑地看着三兒搖頭晃腦,“這麽些年,你就學了這些了?又是百萬,又是千金的,忒俗氣。”柱子好似壓根就聽不懂三兒話裏的意思。這丫頭,若是由着她發揮,指不定一會兒說出啥話來。

正巧,金氏端了一盤子梅子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柱子哥:我竟然失憶了,我想不起自己叫什麽了。

三兒:別鬧兒,柱子哥,這土土的名兒就是你的!

柱子哥囧,真誠征集柱子哥的大名,回頭還要讓柱子他爹滿意的。(都怪那個後媽,從來沒考慮過我的大名。)

☆、第 74 章

柱子一回到自家,就被許心兒拉着問東問西的,他的爹娘很無所事事地坐在一旁,擡頭看着滿天星。

“姐,你不是八卦的人,怎地這會兒這麽熱心?錢家就在隔壁,你若是想去瞧瞧,穿過巷子就是了。”總之自己去,別問我!這一日,柱子被弄得莫名其妙,這一家子可是抽的什麽瘋。

“小弟,姐就要嫁人了,往後就是在一個城裏住着,也是時常見不着的——小弟,會想姐姐嗎?”驀地,許心兒打起了親情牌,她也是無法的,三個老的逼着許心兒來問的。她奶打了親情牌,逼得許心兒不得不來問,這會兒,許心兒也只是原話搬給柱子聽。雖然,許心兒也很想知道這倆小兒是如何“談情說愛”的。總好過自己,訂婚多年,連人的面兒也只見過幾回。

柱子一聽這話就服了軟了,“姐,你直接問吧,你轉來轉去地繞得我頭暈。”

“姐定了親事了,自是不好四處走動,只能在自家後院待着,看你今日在錢家待着的時間有些久了,這才多問了幾句,若是柱子不想跟姐姐說,姐不問便是了。”以退為進,他姐真是好手段。偏偏柱子還吃了這套。

“錢叔買了楊梅哄三兒,被錢嬸拿了大半招呼我了……三兒說,說方家姑娘價值萬金——”

“啥!”異口同聲。

柱子也不搭理這倆人,自是回屋看書練字去了。

“你說咱兒子是咋想的,該不會是對方家姑娘上了心了吧?”

“要我說,三兒該不會是對咱家兒子沒意思吧,這才慫恿着方家姑娘啥的。”

許心兒也聽不下去了,這倆人純粹就是閑的,倆個半大點兒的娃兒能曉得啥。就是她一個待嫁的姑娘,都不曉得何為有意何為無意。

在抓着操練了幾回柱子後,才發現那根本就是榆木腦袋,死活不開竅。

柱子雖說是沒事兒了,不過二銀子卻是犯難了。這幾日,許是有了柱子帶了頭,錢家竟有上門來打探金氏的口風的,問的自然是二銀子,不過來探口風的,趁着金氏高興,末了,還會問上一句,你家老大是看着這前頭的鋪子的,老二這是有啥打算的。

金氏很想回上一句,沒打算!話到嘴邊,忍着咽下去,若不是怕壞了二兒的名聲,金氏很想将人給打了出去。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這開始拾啜着分家當了,一看就是不安分的。

如此,再有托了人來探口信的,金氏一律都以,“我兒如今一事無成,免得誤了人家的姑娘!男兒先立業後成家,我跟他爹都是支持的……”二銀子啥都沒有做,在西市隐隐地就樹立起了好口碑。

一入春,就倒春寒,凍死了不少農作物。入了秋,比起前些年來,收成也不算是頂好的。不過永安縣卻是有個好知縣,程知縣在得知今年的收成不太如意時,就組織了下村,沿着春江,巡視了不少的村子。雖說收成不好,但是平民百姓哪有如此近距離的見過知縣大人,程知縣一進村子就受到了夾道歡迎,離村時馬車上堆滿了一籃子一籃子果蔬雞蛋。

程知縣很滿意這個效果,隔三差五地下鄉視察。呼聲很高,收成不高的憂慮沖淡了許多。

不過到底有操心的,但是看到城裏的糧鋪都是大門敞開着,迎來送往,收進的糧食,一石糧也只是比往年高了十幾個銅板,并無多大的出入。收成不好,糧價漲一點,這是應該的,以前都是如此的。

一轉眼就到了十月二十七,許心兒的好日子。早半個月前,許家客棧啊就不接待住店的客官。許家來了不少客人,聽說都是柱子娘李氏的娘家人,雖說都是和氣的緊,不過三兒總覺得這些人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氣度。

雖說笑着,卻是遠遠地疏離。三兒生性敏感,這般,就愈發不願意往許家跑了。

柱子背着許心兒一步一步地上了花轎,李氏生怕柱子吃不消,可柱子堅持,李氏也無法。送走了許心兒,柱子淚眼婆娑。

“喏,想哭就哭呗。若是我小哥嫁出門了,我也想哭的。”三兒不善安慰人,遞出了一條帕子後,摸了摸鼻子安慰道。三兒也是受了李氏的托付來看顧着些柱子的。許心兒雖然被新郎接了走了,不過許家的喜宴也才剛剛擺了開來。

“二銀子可是男的,你可別瞎說,若是被人聽見了,還以為二銀子這是要入贅誰家呢……”柱子也顧不得自己正情緒低落着,想也不想地就教育上了三兒。二銀子這事兒,他還是偷偷聽到的,誰讓那幾日他爹被他娘訓地慘了,一不留神就被他聽了去了。

三兒求饒,這是打蛇上棍!“柱子哥,你不哭就好,我就随口打那麽一個比方。我嫁,往後我嫁人成了吧?我爹娘大哥二哥,還有柱子哥許家叔嬸都要哭的,這成了吧?”喋喋不休,三兒可怕聽到柱子喋喋不休。一本正經地訓人,教導人,柱子向來擅長。

柱子聞言,默默地盯着三兒,歪着腦袋,今日三兒梳着雙丫髻,嫩粉色的衣裳襯着三兒的膚色更加白皙,許是跑得急了,臉上紅撲撲的。這兩年,錢家的日子好過了,更是每餐肉碗不離桌,三兒的臉好似圓潤了些。

嗯,手感果然很好。等回過神來,柱子已經捏了一把三兒的臉,果真是膚如凝脂。

三兒呆了,不知為何,她從柱子的眼裏看到了“自己很好吃”,一如多年前,自己看到肉食的那種神情。等回過神來,柱子已經縮回了手,“三兒可是餓了?”

咕嚕——

“我去讓娘端幾盆菜來,今日娘怕是沒空管咱,咱吃點兒好的。”柱子神色不好,許家人自然都看在眼裏,不過也不能因為不舍,就将閨女一輩子留在家裏頭。看到柱子下樓來要吃的,李氏哪會不應。

李氏的大哥還偷偷地塞給了柱子一壺米酒。壺不小,大抵裝着兩三斤的酒。

等着李氏夫婦倆忙得腰酸背痛上樓來的時候,一推開門,就聞到滿屋子的酒味兒,倆小人兒正東倒西歪地靠着頭兒睡在床上了。“這,這是咋回事兒?”

罪魁禍首,李氏的大哥早就已經爛醉。等到錢來順尋過來的時候,看着三兒醉卧在柱子的床上,頭挨着頭,心裏那個火啊,蹭蹭蹭的。今日是許家閨女的好好日子,許家閨女向來乖巧,向來乖巧……

“這是誰給拿來的酒,小孩兒哪受得住,錢家兄弟,我這就去請大夫去,裘大夫也不知睡下了沒,我這就去請來,看看三兒可是吃醉了酒了。”柱子爹一看錢來順的臉色,哪還有不明白的,忍住心裏的竊笑,作勢就要下樓去。

到底被錢來順給攔住了,“無事兒,就是小兒貪杯,明日一早讓他娘給燒一碗醒酒湯!”說完,已經沉着臉往床邊走去了。

李氏那個怕啊,生怕錢來順控制不住自己,揍柱子一頓。

“錢家兄弟,若是,若是同意,我家柱子也可以負責的!”

唰——錢來順立馬回頭瞪着柱子爹,“想的美,你将閨女嫁出去了,就想把我閨女給弄到你家來。沒門兒!這倆小人兒小時候可是沒少在一張床上鬧着玩兒,再說,這才幾歲,懂啥!今日這事就算了,你們也管好嘴。”

柱子爹悻悻地看着錢來順小心地抱着三兒下樓去,木樓梯咚咚咚地響着,直到聽到後院的大門,吱呀地被關上了。“這下子好了,兒子醒了就要怪我壞事兒了。”

柱子昏睡,壓根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只知道,不知為何,幾次三番地去了錢家,總沒見上三兒。還有就是,錢叔的臉,很臭。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5 章

許家人都碰了一鼻子的灰,自然李氏與柱子奶卻是要好了許多,不過柱子奶的話也不咋管用了,三兒已經近一個月沒有來過許家了。錢來順索性就讓大金子兄弟倆看顧着鋪子,錢來順就守着閨女,四處瞎逛,不過看的卻是田産。錢家一直都有這個打算,不過卻是一直沒找到看對眼兒的。

也難怪許家見不着人。

“錢大哥啊,最近生意如何?托了你那對聯的福,我家客棧今年的生意挺不錯的。今年的對聯,就有勞錢大哥了。”不知何時,柱子爹還是稱呼錢來順為“錢大哥”。偏又是在鋪子裏的,錢來順生硬地點點頭。如此明顯地拒絕了許家人,可這許家人偏偏纏了上來,果真是動機不純。

哼哼!

柱子爹自說自話,竟是幫着招徕起生意。得了空,柱子爹才尋着機會開口,“不瞞錢大哥,我這還真是有事尋你,前些日子你不是讓我幫着尋地嗎,這會兒可有合意的了,若是得了空,今日就去瞧瞧?”

因着與望江閣生意的往來,錢家悶聲不響地攢了一大筆錢,柱子爹也是在自家估摸着錢家手頭三四百兩的銀子應是有的,不過不想仍是低估了這兩年錢家攢下的。“那真是一塊好地,不過就是有二十來畝的沙地搭着一塊兒賣,如此,便一直尋不到好買家,沙地的價兒可不是水田能比得上的。”

也難怪這地兒一直賣不出去,這沙地即使便宜,那也是要銀子的,永安縣的城外春江流過,自是鮮少有缺水的。二十來畝的沙地,可還真是少見的一大塊地兒。聽到這兒,錢來順心裏就不大樂意了,誰家沒事兒花那麽一大筆銀子去買這種地兒。

柱子爹自是看到了錢來順臉上的不樂意,“錢大哥,你可別小看了沙地,我家連着那塊沙地,如今長工一家子在上頭種了紅薯和大豆,沙地收成竟也是不錯的。我家長工說了,再養幾年,這地兒說不得就養了回來了。”

“噢?我怎地沒聽說過這事兒?”原來許家的長工是祖輩從北方遷來的,北方雨水不足,時常會有土地漸漸地沙化了,農戶都是如此養着地的。這麽一說,錢來順心裏豈有不樂意的。

“我家三兒最喜食紅薯了,冬日裏就是烤紅薯,還有紅薯粉條三兒也——”驀地頓住了,錢來順瞥了一眼柱子爹,果真是含笑地聽着仔細。哼,我做啥要跟你說這麽多三兒的事兒。錢來順傲嬌了。

柱子爹別的優點可能不顯眼,但是耐心好卻是足足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将李氏給娶了回來。就細細地說了那片莊子,原是與錢家的莊子連在一處的,帶上沙地,竟是有七十來畝田,這樣子的年頭買地的更少了,何況還是這一賣就是七十來畝。

不過莊子裏的兩處院落都是極新的,許是剛剛翻新了不久的。主人家住的院落是一色地青磚壁瓦,裏頭的家具都是上好的,宅子都是混在一處兒賣的。是以,開價就是九百兩。

“若是手頭緊,我那兒倒是有餘錢的,銀子不是問題,就是你先看看可還中意的。”柱子爹還以為錢來順臉上的為難,是因為銀子的事兒。錢來順就是不想又要承了許家的情誼。

“銀子倒不是問題——”錢來順還在糾結,一時間還沒有發現自己說了啥。柱子爹卻是愣住了,就這兩年,錢家到底攢了多少銀子!心下,對三兒旺家更是歡喜。

就是錢來順這個挑剔的,也中意了那處莊子。錢家人自是十分歡喜,只是價兒有點兒高了。不過賣家也只肯少了五十兩,不願意再少了。原是主人家要去南方投奔親戚去,所以這才急着賣了。

入了夜,“我看那宅子挺好的,不說旁的,老大也有了小孩兒了,等過些年再生個,老二也該成婚了,城裏的大些的院子咱家可買不起,那處莊子又有院子,又有田産,這樣子就挺好的。”金氏是個不擅長算賬的,也不知這些年自家竟是攢了那麽多的銀子,越發打算往後勤快地往望江閣送吃食。就是到家後還暈暈沉沉的,感覺腳底下都是空的,軟綿綿地竟似是踏在雲朵裏,一不小心就要往天上飛去了。

“行,那就依你,往後等入了夏,你們娘幾個就能去避暑了,三兒那麽多年都去的她姑父家的莊子,來年可算是有自家的莊子了。”錢來順也覺得這莊子很合意,不過就是貴了些,不過就是自家建這麽一處宅子,怕也要不少的銀子。

又過了半月,天兒都已轉冷了,莊子的原先主家,趁着碼頭還有商船經過,一狠心又給減了二十兩銀子,帶着宅子田産全給賣了,當日就去衙門過了戶。

這回,錢來順也有些着急了,這麽多的田地,自家是種不來的,不過一時半會兒又去哪兒尋佃戶去。錢來順就是再想端着臉兒,這會兒也不得不去許家客棧求助柱子爹去,柱子爹心裏可是樂翻了,不過卻仍是跟前幾日的熱絡。

“這個我都打聽好了,因着在金雞山腳,大片的田産都被那神秘的糧商給買了來,其他的不過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莊子,附近村子的田地少,都是靠着給人打打短工的。不過我想着,你家莊子也跟我家一樣,請個長工一家子,幫着打理着,買下人啥的,就咱倆家人這樣的,也沒必要。”柱子爹這話卻是讓錢來順深以為是。

不過幾日,就有了着落,原是柱子家莊子上的長工胡老頭的媳婦兒的娘家人,聽說也是從北方來投奔親戚的,不過來今年年初就來了永安縣,一直四處打着短工,勉強以度日。

“老胡頭卻是信的過的,不瞞你說,老胡頭在十幾年前就領着一家子管着我家的莊子了。因為是外鄉人就頗受了些麻煩,如今也攢下了一些家底,卻也寧願這樣子安分地做下去。”柱子爹還是頭一回在錢來順面前提起自家的事兒,若不是這回買地,錢來順都不知道許家竟是有這麽些家底。

其實,他半點兒都沒有對許家感興趣的,只是事關自家,又是不得不聽。約好了明日一早就去莊子上,柱子爹就去安排人去送信兒去了。

錢來順向來心軟,自是知道都是許家一直幫襯着自家,只是這家人也忒無賴了些,他可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6 章

又是尋常的一日,北風呼嘯。錢來順見到了龐氏一家子,憨厚強壯的老龐,有些拘謹的龐氏,大兒二兒一字排開,大兒已經娶了媳婦了。如此一家五口人,正是壯勞力。錢來順還是滿意的。

“不知,老龐可會種咱南邊兒的水田,咱南邊喜食大米。”

“我家一家子又沒啥的本事,這一年就光着打短工了,誰家要人手種田的咱就去。也好歹混了個飽飯吃,可比咱在北方的那會兒,這一路過來,能吃得上紅薯根就不錯了。”老龐聽說媳婦的親姐夫給介紹了一份活計,當下下了工就來莊子上尋人了,這麽一聽還是隔壁的莊子上,兩家人離得近,好歹有個照應。再看着胡家的日子,哪還有半分不願意的,打定了主意好好表現,只是老龐人老實,一開口就帶了濃重的地方音,還不小心說了北方的日子不好過。

三兒是知道的,老龐說的北邊兒,是都城以北的小縣城,這一路南下,好幾個月才到了永安縣。“我聽說北邊兒的都喜食面食,可不同咱這兒四處都是水田。怎地,胖叔家在北邊兒也沒有田地嗎?”

“哪能呢,家家戶戶地都有幾畝薄田,只是,唉,不瞞你們說,北邊兒大旱,都已經兩年了,莊稼顆粒無收,也不知做官的是如何想的,竟是捂着消息不上報,我家那個村子的,但凡是有熟人的,都往外搬遷了……”老龐嘆了口氣。

老胡原本是交代了老龐的,若是主人家沒有問起,就不必提這茬了,這會兒連襟實在地将話都說了,老胡也是跟着嘆了口氣兒。“按着年頭,應該是旱了三年了。我這連襟實在,到了永安縣也是逢人便是這般說的,哪想得挨了十杖的板子,程知縣還讓差爺給了二兩銀子的藥錢,說是往後別再散布謠言……”

真真是有苦說不出。三兒就是在西市,也聽到過西市的街坊說過新上任的知縣是如何如何地體恤平民,若是這老龐說的無錯的話,難不成是個糊塗的?不過聽說程知縣不也是十年寒窗苦讀,窮人家出生的。

柱子爹這一聽就讓老龐細細道來,老龐家賣了田産,也搭不起船,一路南下,自是見識了不少的旱情。

對視,錢來順與柱子爹對視一眼,就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慌。不露聲色地打發了人出去了,只說回頭商量商量,這幾日就給個回信兒。老龐面帶悔色,暗恨自己管不住嘴兒,這回怕是讓連襟給白忙活了。

一出門,就搓着手,“姐夫,這回怕是又要誤了你的好意了。”老龐搓着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大嘴巴子。身旁的龐氏瞧瞧地松了一口氣兒,剛剛在屋子裏待着可是渾身不自在,也虧得姐姐說了,主人家鮮少來莊子上,只要平常時候把地裏的活兒給安排好了,就沒啥事兒。只需比着自家的活兒在做,主人家也是看在眼裏的。龐氏寬慰了幾句,若是主人家不留人,自是沒啥緣分,強求也不美。

“也別往壞處想,說不得幾日後還真有好消息呢,且放寬了心,回頭我找你商量去。”老胡頭将人送走了,才嘆了口氣兒回院子。他那妹夫一家人确是實在的,若不然他也不會在主人家面前推薦,不可靠丢的可是自己的臉面。龐氏一家急着往城外的碼頭去,入了冬,莊子上也不尋短工了,只有到碼頭到做短工,若是運氣好,還有賞銀,不過到碼頭上尋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些,一個個排下來,一日也就一兩趟。也幸虧他家有三個勞力,可架不住吃得多。

“這事兒回去再說,該買糧該存糧,都該打聽清楚了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龐氏一家變賣了家産離了家鄉,這旱情定是嚴重的,也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這其中,定是有不尋常的。

不過,第三日,錢來順就将人先給定了下來,老龐一家子歡歡喜喜地帶着全部的家當住進了莊子裏,不等錢來順吩咐,就上上下下地修理了一通,院門被扶正了,矮了一只腳的凳子也被修好了……

不足半月,近了年關,柱子爹一臉正色地尋了錢來順,“我這兒有三百兩銀子,打算先置辦上一些米面。消息怕是真的了,只是咱縣城離得有些遠,消息得的有些晚了。”錢來順與柱子爹一合計,幾家該去的人家還是得去,不過若是動靜鬧得大了,怕是也跟老龐一樣,揪着去了衙門一頓板子的。

錢來順自來就覺得自家兒女都是有主意的,再者銀子都在三兒的手裏收着,買糧那麽大的事兒,自是要商量一番。三兒兄妹倆從沒有碰上這麽大的事兒,自是沒法子拿主意,三兒即使是穿越的,也從沒有遇到過荒年,一時間也慌了神。

錢來順當機立斷,“咱鋪子裏也不好一時半會兒給關了,不過,糧價卻是應該漲了。”因着剛剛置辦了莊子,錢家手頭裏剩下的餘錢也不多了。錢來順鋪子裏的銀子大抵也就五十兩左右,自家也拿出二百兩銀子,這已經是大半的銀子了,留下的也不過是應急用的,也虧得望江閣并不曾要去斷了供貨,只是話裏頭的意思,卻是會越來越少……

“我想着許家的人少,平日裏因着客棧要供應飯菜,存糧定是不少的,再者如今知曉的莊子,怕是糧食不會少的,咱家趁着能買糧就多買些吧。即使是來年是個收成年,到底只是陳糧,銀子總不會丢了。”總好過丢了命強,如今錢家也有個小不點兒,小初兒,是餓不得的。

錢來順很忙,忙着去四處報信兒,不管如何,錢莊卻是要去的。只是,來去匆匆,卻是錢來順沒有想到的。錢來發早已能下地了,靜靜地站着倒也看不出來,只要一走動,就能瞧出來,實在是跛地厲害,一瘸一瘸的。所以,錢來發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動不動的,只是脾氣見長,當初橫行的雷氏聽說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錢來順就是這個時候去的錢莊,錢來發正發了一通的火,見着錢來順進門,神色不驚地尋了最上首的椅子上坐定,然後才擡頭盯着錢來順。待得錢來順說明了來意,錢來發發了好大一通火,就是劉氏也忍不住指責,“是不是你家的鋪子生意不大好,這才動了歪腦筋,今年的收成雖說不大好,但是莊子上收上來的,夠一家嚼用有餘的,老二啊,你大哥如今的日子也不好過,別挖空了心思來尋事兒……”

錢來順無法,只得囑咐再三,收上來的稻子沒給賣了。完了之後,幾乎是被趕着出門的。楊叔将錢來順送到門口,“二老爺,唉,往後還是少來吧,錢莊的收成就是吃上兩年也是夠了的……”

錢來順只是點點頭,駕着馬車離了錢莊。徐高升那處,卻是好說多了,徐高升也是聽到了些風聲,“前幾日我還聽師爺提過這一茬,只是還沒有可靠的消息,原本想着等消息确定了再來報信兒的,消息可靠?”

錢來順稍一猶豫,就點頭了。徐高升只是拿出了五十兩銀子,“律子去了青州城,家裏還得留着銀子以備不時之需,再多許是騰不出來了。”徐高升又拜托了一番錢來順,才送了錢來順。

“錢家老二去莊子上了吧?”徐家老爹拄着拐杖,站在廊下,今年的冬日,好像更冷了,說不得過些幾日就能下雪了。瑞雪兆豐年,來年是個豐收年就好了……

徐高升點點頭,并不言語。“錢家也就老二有心……”徐家老爹在錢來順來之前,就已經将今年的一年的嚼用的米糧都給錢來雅送去了,莊子上收上來的糧食全在糧倉裏堆着。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7 章

錢來順與柱子爹一道兒去了“城北茶樓”,走的後門,由茶樓的掌櫃接待,看着錢來順一早準備好的信箋,看了看上頭的數字,又瞟了一眼錢來順倆人。錢來順,他自是認得的,每回來,也不過是幾十兩銀子的交易,只是這回可是交易大了去了,再者上頭可是有發話了,等過些日子,可就不往外接了。

“回頭等信兒吧。”掌櫃讓夥計将人往後門送了出去,錢來順倆人不管說啥話兒,掌櫃的都只是笑笑,例行公事之後,就将人給送了出去。

一直等了五日,錢來順都已經忐忑不安了,又等了兩日,來得了信兒,讓來拉貨。

呼,總算是該來了。

如此,總算是過了個安穩年。錢家鋪子得了柱子爹的建議,索性也就關了鋪子,平日裏也只是做點兒小生意,賺的也不過是幾個銅板的事兒,關了就關了吧。一關了鋪子,錢家的謠言又起,包子鋪的許小樹更加熱衷于散播錢家的不是,錢家的鋪子風水不好……

做不成親家,做成了仇家。

包子鋪最近可是将包子鋪的鋪面給買了下來,如此一來,聽說了許小樹欲找個倒插門的女婿,媒婆最近也沒少進出包子鋪,許家三姐妹的行情漸俏。聽柱子娘說的,許小樹有意給許二意定下一戶人家的三兒,聽說那戶人家光是兒子就有五個。許小樹很中意!

錢家總算是安心地過完了年。永安縣城裏,鋪子都在年初五,迎了財神,開了門。錢來順特意轉了一圈城西和城東,即使是糧鋪也鮮少有關門的。錢家關門的糧鋪,即使是關門了,也不當是啥事兒,左右不過是風水不好,這事兒虧了許小樹大肆宣傳,都已經是西市無人不曉的秘密了。

過了初五,錢家鋪子沒開張,更是坐實了許小樹的宣傳。說來,也是多虧了許小樹,才省了許多麻煩。

老龐還特意來了一回城裏,因着錢來順剛買了地兒,買糧種的事兒是拖不得了。一過了年,錢來順就讓大金子夫婦倆,領着小初兒住到了莊子上,錢家的糧食都搬到了莊子上。也虧得老龐一家子信得住,一整個冬日裏,糧倉依舊是滿滿的,還挖了菜肴,又在屋子裏起了炕床。

錢來順時常在家裏頭唠叨,這回,說不得真的是撿到寶了。

錢來順本就對農活不大擅長,莊子上的事兒都交給老龐一家子,自己也索性不去操那個心。

只是,過不了多久,糧種大漲。錢來順倒是松了一口氣兒,也虧得老龐上心,這會兒錢家倒是不愁糧種的事兒。這幾日,城裏,可有不少農戶都在城裏轉悠,愁眉苦臉的,有的竟是拖家帶口的。

程知縣果真是半點兒不含糊,千呼萬喚始出來,一出手就是高調地打壓了城內的商鋪。在師爺的協調下,糧種價格穩定,城裏的農戶少了大半兒,留下的大概許是口袋裏的銀兩不足。

待得播種的日子,城裏的農戶已經全然看不見了,只是,春雨一直不曾下。老龐頭一回管着莊子,就碰上了這種事兒,父子幾人每日挑水,還未到夏日裏,老龐一家就黑了一圈兒了。田裏的二十來畝水田總算是保住了,剩下的水田全給種了麥子,這活兒老龐拿手,餘下的沙地給種了紅薯。莊子裏有條不絮,雖說也請了短工挑水,老龐一家子實在是忙不過來,大金子做主給請的短工。

天熱,程知縣帶着一幹衙門人員,下鄉視察。若是遇上了困難的人家,也會送上幾斤糧。師爺在一旁,不着痕跡地搖搖頭。今年是程知縣任職的第三年,前兩年的考核都是“上”,今年一開年,程知縣頻繁地動作,充滿了幹勁兒!永安縣的百姓好似是尋到了組織,走路都能帶着風兒,雖說老天爺不給力,可是知縣給力,這缺水啥的都不是難事兒。

錢來順與二銀子去了望江閣。“掌櫃的,這麽些年,多虧了望江閣照應着。只是如今,這豬肉的價兒一直在上漲。城裏的豬肉攤子的數量減了不少,豬頭都有些不大好弄了……”

掌櫃的自然是曉得的,就是連他們的鋪子裏每日供應的豬肉,都已經減了大半了,豬肉上漲他自然是曉得的。

“回頭,你們每日一早就過來拉豬頭,往後這豬頭就由鋪子裏供應着,還有做香腸用的豬肉,只是這價兒卻是要重新商量一番了。”每日供應的豬肉,都已經減了不少,不說旁的,就是這年頭,也影響了望江閣每日的食客,減了三成左右。東家也說了,特意想看看錢家到底何時才會來說事兒。錢家到底也只是普通人家,到這會兒已經是弄不來更多的豬肉。

柱子娘的遠房的親戚,李屠夫的豬肉攤子早一個月前就已經歇業了,前幾日的豬肉攤子也不過是看在錢家要貨穩定,出價又高,這才将豬肉賣給錢家的。日子久了,也知道錢家做着豬頭肉的買賣,僅剩的幾家豬肉攤子一合計,将豬頭的價兒擡高了不少,如此,錢家可就是要做虧本的買賣了,實在是無法了,才尋了望江閣的掌櫃的。

這會兒,聽到掌櫃讓直接來望江閣拉豬頭,哪還有不滿意的,千恩萬謝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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