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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麽, 這句話有種可以完整擁有他的錯覺。

也許真的只是錯覺。

溫辭初的指尖很輕地攥住開衫袖子,旋即松開。

她還沒有時間思考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手機的微信響起, 是上一次約的袖扣設計師。

設計師給溫辭初發來消息:【歲歲, 你上次訂的袖扣已經做好了, 有時間可以過來取哦。】

是前段時間和設計師約的袖扣, 是打算送給裴之默當賠禮的。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裴之默,正好他現在也有時間,讓他親自看看也好。

其實她有點忐忑, 也有點期待看到裴之默收到袖扣的表情。

溫辭初立刻回複:【霏霏姐,我現在過去可以嗎?】

設計師:【可以的。】

既然這樣, 那就現在送給他。

溫辭初收起手機, 好像下定決心般望向裴之默:“我有一樣東西想要給你。”

她很小聲地說:“我之前預定的,現在終于做好了。”

裴之默打着方向盤調頭, 問了一句:“是什麽?”

溫辭初歪頭想想,最後還是選擇不說:“是什麽我就先不說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當做沒有看到。”

她不是很确定裴之默到底會不會喜歡, 好像之前送他禮物, 他的态度還挺平淡, 只能從他很隐晦的行為判斷他到底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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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不喜歡?”

“這句話等看到實物再說嘛,你現在說我感覺好敷衍。”

只是抵達工作室後,沒有看到設計師, 卻意外見到正在工作室裏的陳以音。

“師姐, 你怎麽在這裏?”

陳以音:“我剛好過來找霏霏, 沒想到她剛好有事,就順便幫她看一會工作室。”

聽完陳以音的話, 她這才看到設計師發來的消息。

【不好意思啊歲歲,我臨時有些事要出去一趟,正好以音在,我讓她給你拿袖扣可以嗎?】

溫辭初和陳以音對視後,陳以音的視線移到溫辭初身邊的裴之默上:“歲歲,這位是……”

裴之默顯然更鎮定,對着陳以音微微颔首示意:“你好,我是裴之默。”

裴,之,默!?

陳以音怎麽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畢竟她第一場秀能順利進行就是因為裴之默最後的讓步。

當時還是溫辭初替她去談的。

她當時還戲稱裴之默是不是看上溫辭初了,現在看來,還真的是。

只不過裴之默的形象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罷了。

而且,她好像對裴之默有些莫名眼熟。

但陳以音還保持着表情管理,笑笑說:“霏霏說你在她這裏訂了袖扣,讓我拿給你。”

溫辭初打斷凝滞的氣氛,看向裴之默:“是之前說好送你的袖扣。”

只是每次想到喝醉的事,她就覺得很尴尬:“之前喝醉了,不是不小心把你的袖扣拽下來了嗎?”

“所以我打算賠你一對新的。”

正好陳以音把天鵝絨盒子推到溫辭初面前,就找了個借口躲進工作室裏,她需要消化一下面前的一切。

是一對手工制成的母貝袖扣,玉潤潔白,光澤很好,對着燈光,能隐約看到袖扣表面的竹葉镂空圖案。

比她想象中還要漂亮許多。

“這是我找認識的一個設計師姐姐定制的,她水平很高的。”她伸手解下裴之默袖子上的袖扣,仰頭望向他,“要不要試一下?”

裴之默望着她,随後點頭:“好。”

溫辭初好像一下子有些開心:“我來給你戴。”

她垂下臉,很認真地為他戴上袖扣。

等扣上後,溫辭初擡起臉看他,顯然有些期待:“喜歡嗎?”

裴之默視線微垂,望向溫辭初那張白淨精致的小臉,好看的眼眸燦若星河,神情滿是期待。

“喜歡。”

只是溫辭初明顯對他的态度不滿意,只是鼓了鼓腮幫子:“你好敷衍啊。”

估計是顧及她現在的心情,裴之默還能哄着她開心。

他伸出手,很輕地掐了掐她的臉頰,幼嫩的肌膚不輕不重地被揪了一下,連帶着心髒似乎也輕顫一瞬。

随後她就聽到裴之默一字一句的回答,鄭重其事,很認真。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眸光微斂,好像往日的淡漠都染上些許溫和。

“我很喜歡。”

也許是被他這樣看着很不自在,溫辭初的臉莫名帶起熱意,掩飾般撇過臉,很小聲地輕哼:“這還差不多。”

不得不說,溫辭初的心情還是不可抑制地好了起來。

只是坐在工作室裏面,沒有出來打擾兩人的陳以音似笑非笑地看着溫辭初。

溫辭初有點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出聲:“師姐。”

陳以音應了一聲:“歲歲,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溫辭初知道陳以音要開始審問了,跟着她進了工作室後,陳以音只是壓低聲線,沒有表現出多驚訝:“男朋友?”

溫辭初不太敢直接和陳以音說不是男朋友。

她只是猶豫地說:“師姐……其實吧,我有一件事一直瞞着你,我最近結婚了。”

這一句話完完全全把陳以音震驚住了:“什麽?!和裴之默嗎?”

溫辭初點頭。

“為什麽會這麽突然?”

陳以音聯系了前因後果,開口問:“是不是之前我得罪謝青曉那一件事?”

那件事要解決不是這麽簡單,溫辭初卻說是因為認識一位朋友,才幫忙找了律師,但她事後了解到,溫辭初找到的律師,是江城最好的律師團隊。

事到如今,陳以音不得不多想。

但溫辭初搖頭:“不是的,我是自願的。”

她垂眼:“我和他之間,有很多原因才走到現在這一步。”

陳以音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耐人尋味,還帶着些心疼:“歲歲……”

随後她強調般補了一句:“但我過得很好的,師姐。”

她反複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場交易,但裴之默好像永遠都在顧及她的感受。

至少現在是。

“過得很好嗎?”陳以音看着她,也沒有再說什麽,“算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好像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你。”

溫辭初難得愣了一會:“……有嗎?”

裴之默有很喜歡她嗎?

陳以音只當她在凡爾賽,面無表情:“滾,詭計多端的小情侶,我只是來幫忙,結果喂了我一嘴狗糧,謝謝你啊。”

溫辭初牽住陳以音的手,很輕地晃了晃,好像讨好:“別生氣嘛,師姐,我請你吃飯。”

她信誓旦旦:“以後我有什麽事一定第一時間和你報告。”

陳以音勉強接受了溫辭初的道歉。

聊完後,溫辭初和陳以音走出,陳以音笑了笑:“裴總,歲歲現在才告訴我她結婚這件事,所以有些突然,下次見面會送上賀禮的。”

裴之默:“不用客氣。”

溫辭初走到裴之默身邊,無意識挽上裴之默的手臂,貼着他耳畔小聲商量:“我要和師姐賠禮道歉,我們一起吃個飯可以嗎?”

溫辭初還有些擔心裴之默不會答應,她還仰着臉看着他,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你不會拒絕我的,對嗎?”

裴之默彎腰聽完她的話,旋即直起身,看着她:“我說過,今晚的時間都可以由你來支配。”

吃飯的地點只是就近選了一家私房菜,落座後溫辭初起身去衛生間洗手,只剩下陳以音和裴之默兩個人。

溫辭初還怕陳以音尴尬,小聲安撫陳以音:“你就專注玩手機就好了,不用刻意和他搭話的。”

陳以音笑着點頭,看着溫辭初離開,她才收回視線,望向對面的裴之默。

“裴總,雖然有些冒昧。”陳以音直截了當:“但我還是想問一句,我是不是在大學的時候見過你?”

是篤定的語氣。

裴之默沒有否認:“陳小姐為什麽會這樣問?”

陳以音雙手交疊:“你長的這張臉,本身就很難讓人忽視,你當時被人拍了背影,在留學生圈子裏傳得相當廣泛,不過歲歲應該不知道吧?”

當晚一張背影圖就瘋傳整個倫敦留學圈子,深秋濃厚的氣息下,落葉簌簌,一道颀長挺拔的背影尤其引人注目,他的深色大衣被風微微揚起,滿目清寂。

不少人在撈這個帥哥,海底撈遍整個倫敦都沒有找到。

只是恰好,陳以音看清他的臉,墨色卷長的發絲,五官精致得攝人心魄,冷白面容下盡是矜貴淡漠。

他只是有些出神地望向溫辭初,眸底皆是複雜情緒。

正好溫辭初和陳以音在參加系裏舉辦的交流酒會,大家穿着自己設計的高定,出席酒會,溫辭初一襲流光溢彩的白紗裙,驚豔全場,精致動人宛如誤入凡間的仙女,陳以音注意到裴之默,正要伸手推推溫辭初:“歲歲,有帥哥在看你。”

但溫辭初當時有些醉意,只當她在開玩笑,沒有擡眼看,只是伸手托腮輕笑,眨了眨含水眼眸:“那就轉告他,我還是忘不了我的前任。”

陳以音被她逗笑,再擡眼看過去的時候,裴之默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或許是過于奇妙,以至于陳以音對這件事還有印象。

裴之默視線微垂,很淡開口:“只是剛好有項目在倫敦,沒想到陳小姐還能記起。”

當時只是因為一個實習項目正好在倫敦,中途有一天時間可以休息。

深秋的倫敦,剛剛下過一場雨,金黃落葉鋪滿街道,浸滿涼意,天邊滾着烏雲,陰沉寂寥。

其實只要稍微打聽一下,他就能知道溫辭初當時所在的學校和專業。

他好像不由自主般,去了溫辭初的學校,也很幸運地見到了她。

就算離得很遠,裴之默仍然能在人群中一眼尋找出那一抹嬌小的身影。

溫辭初朱唇皓齒,美得異常顯眼,陸續有男生過來和她搭話,但都被她笑着拒絕了。

她沒有參與其中,只是安靜地坐在外沿,默默地喝着酒,和身邊女生聊天。

那一刻,他好像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情。

既然見過她了,那就應該完全釋懷了吧。

他這樣對自己說。

但他的煩躁感一寸寸燃起,好像在叫嚣着,不滿足現在的一切。

真的只是想看她最後一眼嗎?

理智和沖動來回拉扯,但最終的他還是壓下情緒,選擇了理智,轉身離開。

之後的一個月,他總是時不時回憶起那一抹身影,但都被他用工作和學習轉移注意力。

生活終于恢複了平靜,他以為一切都放下了,回國後,也依舊過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再次開啓一段新的戀情,但裴之默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溫辭初就是最獨一無二的,不可替代的。

他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也不覺得世界上會有什麽人或事能讓他念念不忘,更別說會重新接納一個和他鬧得很不愉快的人。

但這些原則好像在溫辭初身上不斷地破例。

也許是在她來求他的那個雨夜,也許是聽到她要離開江城的消息,又也許是重逢後的第一眼。

他還是不甘心放手。

這一個想法就像一點小小火星,掉落的瞬間,直接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遵循了自己的沖動,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只是到現在,他好像有些分不清是執念還是別的感情。

他微微擡眼:“陳小姐,謝謝你照顧歲歲。”

陳以音:“歲歲也幫了我很多,這是我應該做的。”

溫辭初回到位置的時候,氣氛好像莫名有些沉寂。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裴之默就起身接了個電話:“抱歉,失陪。”

趁着裴之默接電話,溫辭初問陳以音:“我哥找你問了什麽嗎?”

陳以音的筷子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只是問了幾句你的去向而已,沒什麽。”

溫辭初沒有察覺她的凝滞:“我已經和他說開了,這件事情算是解決了吧。”

“現在好像有些釋然了,我總不能霸占着溫畫螢的家人不放。”

陳以音:“想開了就好。”

兩人順勢聊起最近的工作安排,溫辭初掰着手指說:“最近可以給何栖的高定收尾了,接下來就要做溫畫螢的部分了。”

陳以音訝異:“你怎麽還給溫畫螢做高定?”

溫辭初:“正好她找我,說喜歡我的設計,更何況我欠她很多,給她定制一套高定根本不算什麽。”

“畫螢她之前過得不算好,我只能在這些方面彌補她一點了。”

裴之默正抽出紙巾擦拭着剛剛洗淨的手,恰好聽到溫辭初這一句話,淡漠眸色漸漸陰沉。

五分鐘後,楊池接到裴之默的電話。

電話那邊的裴之默嗓音略冷:“想辦法聯系上溫畫螢,我有事需要和她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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