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翻車
溫辭初剛剛那番話好像是拳頭打進棉花裏, 高高舉起,輕飄飄地落下。
和情緒穩定的人吵不起來,那和根本沒有情緒的人更吵不起來。
就算再叫多少次小朋友都沒有辦法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算了算了, 不生氣不生氣, 生氣多了就不漂亮了。
楊池為她開了車門:“太太。”
她坐入車內, 顯然不打算搭理裴之默。
手機的消息彈出, 卻是新的好友添加消息。
對方的驗證消息:【我是胡宿。】
溫辭初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她的微信的,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置之不理。
這種小心思, 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但她實在不太想應付這些事,不如就直接當做沒有看見, 反正誰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麽時候。
江城這麽大, 也不會再次遇見了。
正當她還在想事情時,一道很淺的陰影逐漸向她靠近, 溫辭初倏然擡眼,對裴之默四目相對。
但他們只是對視了幾秒。
幾秒後,溫辭初轉過臉佯裝看着車窗,直接不理他, 只能看見微微鼓起的臉頰, 像生氣的小倉鼠。
想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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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 溫熱的指腹捏住她的臉頰,強行将她的臉轉過來。
“不高興?”
溫辭初的臉被他輕輕捏着,說起話來有些口齒不清, 但漂亮的眼眸還是奶兇奶兇地看着他:“你說呢?”
她看起來相當郁悶:“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今天打牌輸了, 我還沒有報仇雪恨。”
“太晚了, 熬夜對身體不好。”
“有仇下次再報,好不好?”
明明是很平淡的聲調, 就連最後三個字“好不好”都沒有帶上一點情緒,但溫辭初倏然擡眼,對上裴之默漆黑烏邃的眼眸,溫辭初卻莫名心跳有些加速。
是少見的溫和。
卷翹纖長的眼睫微微垂下,原先的小脾氣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甚至在心裏自己給自己找了臺階下。
算了,熬夜就不好看了,還不如回去睡覺。
她還沒想完,突然手被裴之默擡起,指尖一重,纖細的無名指上,出現了一枚紅寶石戒指。
溫辭初有些震驚:“鑽戒?”
位于駕駛座的楊池開啓職業介紹:“太太,這是前段時間在蘇富比拍下的鑽戒,中間的鴿血紅寶石重達十克拉,周圍鑲嵌了六顆玫瑰切工的鑽石,正好襯太太您的氣質。”
溫辭初的目光在鑽戒上停留了十幾秒,她突然說話。
“我已經不生氣了。”
這氣消得太快了些。
裴之默眼眸微擡,神色冷淡,語氣沒有摻雜任何情緒,平淡無波:“所以哄好你的到底是我,還是高級珠寶?”
“可能是你……”溫辭初表情無辜地眨眨眼,,才說出剩下的兩個字,“的錢。”
但顯然她還是高估裴之默的脾氣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裴之默的手将她的纖腰攬過,溫辭初沒有坐穩,她的手下意識抵着裴之默的衣襟前。
裴之默視線微垂,眸色濃郁,落在她的唇上,她今晚随意地上了淡妝,只是上了一層很淡的唇釉,是清淺的玫瑰色調,甜美少女,好像鮮嫩欲滴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咬一口。
他執行力很強,傾身而下。
确實是甜的。
溫辭初被他的手弄得有些癢,忍不住瑟縮,只是看起來楚楚可憐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她只是伸手,很輕地牽着裴之默的手,晃了晃,有些撒嬌讨好的意思:“我說認真的,其實我都有分寸的,就不用什麽事都報備了。”
裴之默平靜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只有兩個字:“不行。”
之前萬能的招數完全不管用了。
她的嗓音更軟了些,試圖讓裴之默改變态度:“求你了……”
只是裴之默完全軟硬不吃,巋然不動。
溫辭初徹底放棄。
其實她有時候真的很不清楚裴之默的控制欲,之前談戀愛的時候完全沒有這麽強的控制欲,現在他的控制欲反倒越來越強了。
就好像怕她随時離開。
這種大膽念頭一旦滋生,就開始無限延伸到之前楚傾看的狗血小說。
霸道裴總的在逃小嬌妻?
這一串稱呼直接讓溫辭初起了雞皮疙瘩。
她好像被楚傾傳染了,怎麽也開始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腦子裏還在想着,突然感覺手機震動,楚傾發來消息問:【到家了嗎?】
溫辭初:【在車上,剛剛和裴之默交涉失敗,出去還是要報備。】
楚傾:【說實在的,你和裴之默該不是在玩什麽新型強|制|愛吧?高嶺之花玩強|制|愛,這莫名其妙的反差感,果然現實比小說好看啊啊啊,如果有一天你沒和他打招呼就跑路了,你說他的反應是什麽?】
楚傾顯然越來越興奮:【他不會親自把你抓回家,然後醬醬釀釀地懲罰你吧……】
溫辭初無語:【少看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楚傾還不嫌事大地添了一句:【對不起歲歲,我真的很想看,要不你今晚就跑?】
溫辭初:【???】
她還沒勇氣去勇闖天涯。
溫辭初握着手機的指尖微顫:【你想我死就直說,不用這麽委婉的。】
裴之默離得很近,但車子卻碰巧有些颠簸,溫辭初重心不穩,幾乎整個人趴在裴之默身上。
她的臉貼在裴之默的衣襟前,嗅到了很輕淺的花果香調。
裴之默身上沾染着女士香水氣息,是少見的奇怪。
她擡眼,有些好奇,只是随口問了句:“你剛剛見過誰嗎?”
裴之默指尖一頓:“剛剛赴完一場宴會,聊了工作上的事。”
溫辭初顯然對溫畫螢還存在很深的內疚,所以他并不打算把見過溫畫螢這件事告訴溫辭初。
溫辭初聽到這個理由也沒覺得奇怪,宴會人多,沾上些許女士香也是正常的。
她沒有在意。
楚傾還在發着消息:【對了,過幾天是我們雜志社十周年晚宴,我們主編特地邀請你參加。】
看到這句話時,何栖的消息恰恰在這裏發過來。
何栖:【辭初,過幾天是《star》創立十周年,所以想邀請你來參加我們雜志社的晚宴。】
下一秒,另一條消息再次彈出:【如果你不喜歡人多,拒絕也是可以的。】
最後一句話,溫辭初知道何栖是怕她聽到一些閑話,心情會不好。
和溫言和坦白後,現在的溫辭初已經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且何栖幫了她不少忙,溫辭初沒有拒絕:【不介意的,何栖姐,謝謝你邀請我。】
只是她轉頭對上裴之默,就什麽都不想說了。
裴之默似乎察覺到她在看他,側過臉與她對視,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俊美精致的側顏輪廓:“怎麽了?”
溫辭初沖他甜甜一笑:“沒事。”
報備個頭,她就不說!
他收回視線,語調淡然:“沒事就好,我明天飛北城,要幾天後才能回來。”
“哦。”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在腦海中形成。
雖然卷鋪蓋跑路這事她不敢做,但稍微超出門禁時間她還是敢試一試。
畢竟她最擅長的還是在裴之默的底線上來回試探。
提高家庭地位,從小事做起。
第二天裴之默确實很早就離開了,溫辭初很老實地在工作室待着,偶爾跑跑面料市場,準時回家,準時吃飯,很讓人省心。
不過這種乖巧局面只是維持了三天。
第四天,景園的傭人們就看到一襲黑色絲絨吊帶裙的溫辭初緩緩走下樓,搖曳生姿,妝容精致,襯得肌膚白嫩恍若在發光。
管家上前:“太太,您……”
溫辭初丢下一句話:“晚宴,十一點前會回來。”
管家松了口氣,看來這小祖宗現在确實學乖了:“好的,我這邊給您備車,送您過去。”
溫辭初點頭,為了确保裴之默不能立刻回來将她抓個先行,她還特地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就直奔主題:“你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兩個問題問出口,溫辭初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過于急切。
裴之默聲線淡且動聽:“我現在在北城,怎麽突然問這個?”
溫辭初突然卡殼,還好急中生巧接上一句:“就……突然很想你。”
對面陷入沉默,溫辭初心情有些忐忑,還想再補充幾句時,裴之默才緩緩出聲。
“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知道裴之默還在北城,溫辭初算是放下心來,可以放心行事了。
她和楚傾約了今晚一起看午夜演唱會,打算在晚宴結束後過去,正好是楚傾最喜歡的歌手。
抵達晚宴,溫辭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分外奪目。
“你不是有門禁嗎?”晚宴上,楚傾彎腰問她,“你要開始鬥智鬥勇了?”
溫辭初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圓潤白皙的肩若隐若現:“我只是小小反抗一下他的強權而已。”
楚傾佩服她的勇氣:“你就不怕他秋後算賬。”
“反正他又不在,他總不能現在就打飛的過來抓我……”
溫辭初還在說着話,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很淡而熟悉的雪松氣息若隐若現,卻透着幾分危險意味。
楚傾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滞,溫辭初順着她的視線轉身望去。
昏暗中,微卷長的發絲染上些許光影,燈光霎時掠過他那昳麗而不近人情的臉龐,看不清情緒的目光落在溫辭初臉上。
光線轉暗瞬間,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他傾身靠近,溫熱的指腹有些用力地按在她裸露的雪肩上,聲調很淡。
“裴太太,這就是你說的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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