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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的內容持續發酵了好幾天,不斷有人猜測後半段出現的械骸與戰艦到底是誰的。
在各地實行清繳之前,對武器一類的管轄不嚴格,尤其是邊境一些偏遠地帶。
而在清繳後,不少雇傭兵都被迫改行了,要麽藏着暫時不敢出來。
而且他們能如此及時地支援聯盟軍,應該就在臨近星球,可主星附近的是幾個副星,駐紮軍不可能不承認。
所以又有人猜測,這批戰艦是司詢暗中培養的人,還沒來得及加入聯盟軍。
但很快,蘭铎出面澄清,這些人不是預備聯盟軍,更不是首席暗中培養的,不過他們的負責人,确實與首席交好。
澄清的新聞一出,民衆們的好奇心更加旺盛。
只有斯夏普猜到司詢想幹什麽,他又驚又怒:“一群星盜,也敢自立門戶?”
他先前還疑惑,司詢能把星盜藏在主星,直接讓這些人混在聯盟軍裏也沒人知道,為什麽要他們以第三方的身份出現。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
誰都能看出來,視頻中的禦敵主力就是那批神秘人,甚至在他們出現後,聯盟軍都刻意往後撤,為他們留出足夠的空間。
哪怕他們的身份存疑,也的确在這件事上立了功。
因賽特人費盡心機抵達主星,沒想到他們的最後一點利用價值,也要被司詢榨幹。
斯夏普無比後悔,要是當初再多留意一下,追查到底,那夥星盜早就被關進監牢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司詢極有可能會将這批人扶持起來,作為制衡他與其他副星的工具。
他無妻無子,阮秋也不适合進入軍隊,是該為以後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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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斯夏普還有一點想不明白,司詢完全可以讓星盜加入聯盟軍,确保在自己的管轄內,而不是對外所稱的“交好”。
“交好”代表着合作關系,而誰都無法保證合作方的忠誠。
除非,司詢有自己的辦法,也有自信,讓這夥星盜乖乖聽話。
主星。
防護網終于撤下,巡邏的軍艦還不曾減少,時刻盤旋在高空。
星艦內,襲淵看完蘭铎的澄清,和近期的各種新聞。
他垂眸翻看着顯示屏:“負責人?”
司詢坐在他的對面:“你目前沒有任何合法的身份,難道要告訴別人,你是星盜首領?”
襲淵沒接話,将顯示屏放在桌上。
“過段時間,我會先讓你在聯盟任職軍事顧問,”司詢繼續說道:“是将要新設立的職位,權限與主将同等。”
說是任職,但不會受到太多的約束,襲淵甚至可以回獅鹫星,必要的時候再出現,相當于特邀人員。
“之後,你需要在公衆面前露一次面。”
襲淵還是沒說話,司詢将語氣放緩,聽起來有些勸導的意味:“這是目前最合理的打算,更高的職位,不是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他知道襲淵在想什麽,他要真有那麽大的權利,早就沒有統領和駐紮軍的存在了。
就算襲淵想當統領,也得一步一步來。
而擯棄掉從前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阮秋身份,襲淵勢必會失去部分自由。
司詢最後說道:“你再考慮考慮,下周給我答複。”
襲淵此時終于有了反應,他擡起雙眼:“當了這個軍事顧問,能和阮秋結婚?”
既然不是統領,那也就不是聯姻了,雖然這兩個字的結果都一樣。
司詢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當然不能。”
想結婚?還早得很,至少要等阮秋年滿二十五歲之後,他才會考慮這件事。
襲淵興致缺缺,勉強說道:“我會考慮的。”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站起身:“快下課了。”
各星球恢複日常生活,阮秋也上學去了。
司詢下颚微擡:“去吧。”
這段時間,襲淵依然僞裝成聯盟軍,跟在阮秋身邊。
他趕在下課前到達學院,接阮秋回住處。
星艦休息室裏,阮秋放下書,期盼問道:“哥哥,你是不是要留在主星了?”
他已經知道了星網的視頻是司詢的人發布的,襲淵以前的那些不良記錄也被徹底删除。
襲淵坐在沙發一角,朝阮秋伸出手,牽他過來坐在自己腿上。
“你希望我留下來?”他問道。
“嗯。”阮秋點頭,摸索着襲淵的下巴與頸側,取下他臉上的僞裝面具,又把他衣領最上方的扣子系上了。
面具下的五官熟悉英俊,阮秋主動親吻他,含糊道:“舅舅會給你發工資的。”
他還聽唐謙透露,司詢可能會給襲淵請幾個老師,讓他試着學習一些更專業、系統的東西。
阮秋更加期待:“哥哥會和我一起上學嗎?”
襲淵吐出兩個字:“不去。”
他扶着阮秋的後頸,和他親近了一會兒,星艦很快抵達目的地。
龍鳳胎與唐謙一同在門口迎接,因賽特人的入侵失敗後,他們的械骸也被收走了,不能在主星使用。
阮秋又恢複了從前的日子,每天上學、按時做作業。
—
五天後,從監牢傳來一個消息。
所有被關押起來的因賽特人,在一夜之間盡數死亡。
他們早已被關押單獨的房間,無法與同伴交流,按理說不可能這麽默契地選擇自我了斷。
而且屍檢報告上,他們的身體沒有傷痕沒有流血,也沒有服毒的痕跡,更像是突然猝死。
聯盟軍調取了監控,發現所有因賽特人是在同一時段死亡的。
有幾人在臨死前表現激動,說了一些因賽特語。
經過翻譯,他們說的幾乎都是同一句話。
“母星沒有了。”
原本在此之前,有幾位統領還在猶豫,是否要主動前去因賽特人的母星查探情況。
得知監牢裏的因斯特人全部死亡後,所有統領便與司詢達成了共識,準備安排軍隊去一趟。
經過商議,外派軍隊由聯盟軍與各地駐紮軍聯合組成,開啓躍遷點的能源也各自出一部分。
躍遷點的出口沒有直接設立在母星坐标,而是距離稍遠的地方,若有突發狀況,也好做應對。
襲淵不在外派軍隊之中,監牢裏的因賽特人死後,他大概猜到點什麽,對這件事沒興趣。
外派軍隊出發的當天早上,主星高空亮起比陽光還要刺眼的光芒,大量能源釋放出來,緩緩撕開一道裂縫。
一架自動探測星船先行,确認躍遷點出口的安全。
随後,數十架全副武裝的戰艦駛入裂縫。
中午時分,外派軍隊順利抵達目的地。
蘭铎是這次組合軍隊的主将之一,他第一時間向司詢進行實時通訊:”我們發現了一顆正在解體的星球。”
據他所說,這邊的星系中只有一顆星球,他們抵達時,沒有發現其他種族的存在,也沒有任何戰鬥或遭遇攻擊的能源殘留。
如果這顆星球就是母星,它解體的原因,與那些死在監牢裏的因賽特人一樣,更像是沒有外力幹擾的自然因素。
蘭铎還傳回了一份影像,影像中的星球正在四分五裂,部分碎塊燃起火光。
這種情況下,即使星球上還有生命殘留,多半也極難存活下來。
司詢與其他統領召開臨時會議,不久後外派軍隊收到新的指令。
他們原路返回,安靜地離開。
—
有關因賽特人和母星的消息沒有對外聲張,阮秋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他心情略感複雜,但很快把這件事抛在腦後,寫完作業看了會兒書。
夜晚熟睡後,阮秋毫無征兆地陷入夢境。
他茫然環顧四周,發現是上一次夢境結束時的場景,陸極抓住了幾個因賽特人,從他們的通訊器中發現一張照片,讓下屬去查照片中人的身份。
阮秋繼續跟随他的視角,眼前快速略過無數畫面。
司詢因叛國罪被抓,聯盟首席的職位也被撤掉,聯盟與聯盟軍暫時由哈林星負責接管。
陸極的對手,便只剩下一個襲淵。
他親自帶人前往獅鹫星,抓住了不少星盜,其中并沒有襲淵。
也就是在這時,陸極得知襲淵對抑制劑上瘾,已經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
再之後,陸極最後一次見到襲淵,是在邊境的某個荒星裏。
襲淵面容消瘦,眼下一片濃濃的青黑,說話時喘着粗氣。
他盯着陸極的右手:“那是什麽東西?”
陸極低頭一看,他的右手正散發着綠光。
“這是……”他猶豫道,“我也解釋不了,但我最近總感覺,他正在脫離我的控制。”
襲淵快死了,陸極不介意對他說這些。
夢境裏,阮秋見到襲淵這幅樣子很心疼,試圖靠近他。
然而綠光一出現,他的視角一轉,被迫固定在陸極身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他改變了我的命運。”
陸極自言自語一般,再擡起頭,發現襲淵已經沒了氣息。
這時,他的通訊器收到下屬的傳訊。
[陸上将,那張照片裏的人查到了。]
[他有一個曾用名,叫阮木,十多年前曾出現在司熒上将身邊,兩人疑似關系親密。]
陸極眉頭緊皺,再次看向右手浮現的綠光。
下屬發來的資料寥寥無幾,是能搜尋到的全部了。
陸極暫時将資料保存,沒有告訴任何人。
緊接着畫面加速跳轉,來到大量因賽特人進攻星系的那天。
戰鬥依然很輕松,因賽特人甚至沒能越過邊境,只是這一次成功抵禦外族入侵的人是陸極。
殘存的因賽特人被俘獲,陸極親自參與審訊。
他拿出阮木的照片與資料,詢問因賽特人:“這個人,跟你們到底有什麽關聯?”
因賽特人眼神古怪:“我也想問,他與你之間,又有什麽關聯?”
陸極心裏一沉:“你什麽意思?”
“他有個孩子,被藏了起來,”因賽特人說道,“那個孩子本該繼承他的天賦,是母星最好的養料。”
他盯着陸極:“你不是那個孩子,卻擁有與阮木相同的天賦。你吸收了他,你不知道嗎?”
陸極追問:“吸收?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那個孩子應該沒能等到成年就死了,他的精神力與意識持續幾天才會徹底消亡,”
因賽特人似乎覺得陸極的表情很有意思,耐心解釋:“禾初羅蘭星的草木,誕生與死亡同歸一處,這是他們一族的特性。”
“他本該沉入地底,成為滋潤泥土的養分,結果被你碰見。”
陸極做過精神力移植的實驗,他被當成了“泥土”,又恰巧接納了不屬于自己的精神力。
因賽特人語氣遺憾:“可惜了,他要是能再撐久一點,我們或許就能将他順利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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