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陸極緊盯着因賽特人,想從他臉上分辨出是否在說謊。

實際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他現在擁有的sss級精神力根本不屬于自己,是綠光的出現改變了他。

還有白鳥……

陸極又問:“他是司熒上将的孩子?”

司熒對外從未有過戀人,更沒有孩子,但下屬查到的資料中,阮木曾與她關系親近。

再加上白鳥與司熒的連接過于緊密,任誰都以為只有司家的血脈才能喚醒白鳥。

而他吸收了綠光,得到不屬于自己的精神力,喚醒了白鳥。

因賽特人欣賞着陸極的神色:“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一次?”

“你是在哪裏找到那個孩子的?或者說綠光,”他繼續說道,話音漸漸低沉,“我們安排了多次探測與懸賞,可惜……他本該是我們的。”

陸極冷眼看他:“你們殘害其他種族,毀掉了多少星球,到現在還不知悔改。”

因賽特人不以為然:“物競天擇而已,禾初羅蘭星一族天生體弱,卻擁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難道不正是母星最佳的養料嗎?”

陸極忍了又忍,揮拳砸在因賽特人的臉上。

他走出審訊室,下屬見他似乎狀态不對,連忙詢問:“陸上将,他招了嗎?”

“沒有。”陸極搖頭,他進審訊室之前關掉了監控點,剛才的對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他離開監牢,駕駛星艦去了主星,想見司詢。

即使司詢被關入監牢,他的身份與其他囚犯不同,擁有更高一級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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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絕與陸極見面,不論陸極說什麽都不願意。

陸極無奈,只好用紙寫下了一些話,讓監牢的駐紮軍交給司詢,他什麽時候想看都可以。

司詢的通訊器沒收走,不能與外界聯系,陸極見不到他,只能用這種方法。

夢裏的阮秋看不到紙上寫着什麽,直覺是自己有關的。

陸極離開,他還停留在原地。

看着緊閉的合金門,阮秋試着往前,當真順利穿過了大門。

他沿着幽深的走廊,經過數道刻着名字的标牌,來到目的地。

比起上一次在夢裏見到的司詢,他瘦了不少,但身上的着裝依然一絲不茍,及肩的銀發束在腦後。

他盤腿坐在角落的墊子上,手邊擺放着一杯熱茶,房間的環境也比其餘監牢稍微好一些。

司詢正閉着眼,安靜背靠着牆。

阮秋心裏很不是滋味,挪到他身邊,慢慢蹲了下來。

他在夢裏說不了話,這好像是第一次嘗試自行移動,去想去的地方。

司詢更看不見他,在夢裏的時空,他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阮秋越想越難過,看着司詢垂在地面的衣擺,伸手試圖撫平交疊的褶皺。

司詢此時恰好伸手端起茶杯,茶水很燙,絲絲飄散的熱氣經過阮秋的手臂,突然晃動了一下,像有風吹過。

可是監牢裏根本沒有風。

阮秋愣住,司詢也發現了這個異樣,端着茶杯的手定在遠處,眉頭緊皺。

他似有所覺,視線轉向眼前的“空氣”。

阮秋震驚不已,他明明在夢裏,他夢到的都是原書裏的內容,怎麽會影響到司詢手中茶水的熱氣。

他對上司詢的目光,好像被他看見了一樣,一時間不知所措。

随後,司詢舉着茶杯,在前方緩慢移動。

在經過阮秋的時候,熱氣果真有反應,彎曲飄散的氣流隐約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司詢低聲道:“你是誰?”

見到這樣離奇的狀況,他并不慌亂,神色冷靜漠然。

阮秋眼眶發熱,他意識莫名有些恍惚,發現自己身體不太受控制。

他再度伸手觸碰茶杯上方的熱氣,指尖小心翼翼晃了一下,張口無聲喊道:舅舅。

突然,阮秋眼前一黑,整個人仿佛陷入溫暖的水流。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像一團未成形的胚胎,周圍是輕微晃動的水聲。

有人經過他,腳步遠離又靠近。

“阮木?你過來看看,這些夠嗎?”

一個女聲響起,她把手探入水中,阮秋感受到她指尖的溫度,不由自主地靠近。

另一道腳步聲走來,一邊說道:“足夠了,他喝不了這麽多營養液。”

兩人一起蹲在了水缸前,司熒擦淨雙手,撫摸着透明的玻璃缸壁:“他好小,在我身體裏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們一族的誕生都是這樣,”阮木說道:“在禾初羅蘭星,我們還會把新生兒種在泥土裏。”

“那要多久才能長大一點呢?”

“不會再長大了。”

“一直這麽小啊……那什麽時候能變成人?”

“至少十八個月,如果養分不足,有些甚至要成年以後才能擁有人形,比如現在的禾初羅蘭星……”

司熒的語氣低落下來:”還有機會讓你的家鄉恢複生機嗎?“

”我已經沒有同族了,星球無法得到滋養,”阮木似乎抱了司熒一下,“沒關系,我現在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

阮秋的意識模模糊糊,耳邊的聲音有時清晰,有時又聽不太真切。

他獨自在水裏待了很久,但身邊一直有人陪伴着他。

“我的直覺很強烈,他會是個男孩子。”

“秋這個字不錯,叫阮秋或司秋都好。”

“叫阮秋吧。”

“他的生日到底是什麽時候?以後登記會需要的。”

“我算算……按照你們這裏的普遍情況,大概是1月27號左右。”“那就1月27號。”

“營養液吸收得好慢,”司熒有些擔憂道,“這樣會不會養分不足?”

“可能長大後身體會稍差一些,容易經常生病,”阮木嘆氣,“他是混血,我該想到的。”

“不怕,哥哥肯定會照顧好他的,”司熒轉而安撫他,“天賦差一些也沒關系。”

“差一些也好……”阮木話音頓住,“我們還是不要說這些了,他這時候也許能聽到我們說話。”

“真的嗎?”司熒驚訝,湊近水缸喊了幾聲小秋,又去找來一個收音機。

“可以給小秋放一些兒童頻道,睡前故事書什麽的……”

“好,更複雜的也行,”阮木說道:“我族的幼年期,正是學習能力最強的時候。”

……

又不知過了多久,阮秋聽見司熒沉悶的聲音:“如果可以,我希望他生活在更加平和的年代。”

“營養液的吸收還是很慢,他體質太弱了。”

司熒來到了水缸前,伸手探入水中:“小秋,媽媽要離開一陣子了。”

“爸爸還在這裏,他會照顧好你,還有另一位叔叔……”

從第二天起,阮秋沒有再聽到過司熒的聲音。

司熒不在,阮木變得越來越沉默,不怎麽對着水缸說話。

偶爾還有另一個人會來,他是司熒的下屬,每次來只是送一些食物和水缸所需的營養液。

再後來,阮木也要離開了。

他最後一次蹲在水缸前,聲音低緩:“小秋……”

阮木似乎有話要說,但又無聲沉默了許多。

他不再停留,腳步聲由近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收音機還在響,日複一日地播放着。

漸漸的,連收音機也壞掉了。

黑暗中的阮秋感知不到确切的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快得像是一瞬間。

“滴——”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刺耳的聲音結束,水缸邊緣一小塊零件掉落,斷斷續續發出微弱的警告:“營養液濃度較低……請及時……”

阮秋心想,他是不是死掉了?

緊接着,他眼前猛然一亮,從漆黑的記憶中脫離出來。

陸極再次出現,他周圍是殘破的廢墟,右手散發着綠光。

阮秋左右環顧,發現這裏正是洛倫水星。

陸極看着手心的綠光,低頭自言自語:“抱歉,這一切好像都是我的原因……”

如果不是遇見他,綠光早就消亡在地底,他的天賦不會得到改變,不會進入哈林學院。

白鳥也不會被他喚醒,司詢不會因此犯下錯事。

“還有襲淵,其實我很欣賞他,可他受抑制劑的影響……”

因賽特人得知綠光的天賦在陸極身上,才第一次嘗試與襲淵合作,他們一直找不到綠光,或許襲淵的遭遇也會有所不同。

陸極說了很多話,手中的綠光微弱閃爍,阮秋也在安靜聽着。

“我決定好了,如果你想離開的話。”

陸極蹲下來,将掌心貼緊地面。

他耐心等待片刻,感受到體內的精神力被抽空。

綠光從他的手中脫離,慢慢滲入細沙之中。

昏黃的地面被染上一小塊綠光,逐漸擴散、變淡。

陸極嘆息一聲:“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阮秋從夢中醒來,本能般喊了一聲:“哥哥?”襲淵就在他身邊,立即睜開雙眼,抱緊他:“怎麽了?”

他一眼看出阮秋又做了夢,什麽也沒問,輕柔抹掉阮秋眼尾的水光,親了親他的鼻尖。

阮秋摟着襲淵,悶聲道:“我今天想請假。”

“好。”襲淵打開通訊器,發了一條傳訊出去。

“可能不止今天,”阮秋遲疑着說:“我……想去禾初羅蘭星看看。”

襲淵記得這個星球,司詢提過一次,可能是阮秋父親的家鄉。

“好,”他再次應下,“我陪你去。”

阮秋埋在他懷裏輕輕點頭。

外面的天色才剛剛亮起,他再也睡不着,過了許久才感覺終于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哥哥,我都想起來了,”阮秋擡起頭,“我确實死過一次。”

他從前糾結的那些都不存在,因為他就是他自己,他從未離開過這裏。

在醫院裏的過往,都是他拼湊出來的幻想,或者說另一個夢境。

他的精神力被陸極吸收,意識猶如魂魄,偶爾飄去陌生的地方。

而不知為何,陸極将他帶回了洛倫水星,他本來應該死了,卻又從水缸中蘇醒。

這一次他順利活了下來,許多事還沒來得及發生。

所以漫長的一段時間以來,他夢到的是自己的記憶。

襲淵很心疼,吻着阮秋的臉頰安撫:“不要去想了。”

阮秋“嗯”了聲,兩人在被窩裏待了很久才起床。

他要請假的消息通知了司詢和學院,司詢早上趕了回來。

阮秋見到他,欣喜地奔過去抱了他一下:“舅舅!”

他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司詢放下心來:“起這麽晚,趕緊去吃點東西。”

龍鳳胎早已在飯廳裏,莉羅也在。

不知怎麽的,這段時間莉羅又對龍鳳胎很感興趣,總想研究他們的天賦和身體狀況。

她在這裏待久了,膽子也大了不少,看見司詢進來,自顧自說道:“如果首席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為您做個體檢。”

司詢掃了她一眼,安靜坐下。

身旁的唐謙委婉道:“莉小姐,飯菜都快涼了。”

得知阮秋想去禾初羅蘭星,司詢直接給他請了半個月的假。

阮秋憂心忡忡:“會不會太長了?我的功課怎麽辦?”

司詢一點不擔心:“你去就是了。”

他準備了一支聯盟軍,加上部分襲淵的人,還有兩架能源星船,充足的物資。

到時直接開啓躍遷點,回來的時候也一樣,節省時間。

阮秋去了禾初羅蘭星,可以在那裏多住幾天,沿途遇到合适的星球,去散散心也行。

但司詢也有要求,他們離開星系,不能去有其他種族居住的星球,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禾初羅蘭星上有原住民,阮秋必須立即回來,之後再另做打算。

這些阮秋都一一答應,他還想跟司詢一起去,可惜司詢最近還很忙,抽不出時間。

他讓阮秋戴上白鳥,還有龍鳳胎。

莉羅也想去,她求了襲淵兩天,又去求唐謙和阮秋,最終阮秋答應了。

出發當天,莉羅最為積極,第一個将自己笨重的工程箱搬進星艦。

司詢親自來送阮秋,叮囑道:“如遇情況有變,及時回來。”

現在的禾初羅蘭星,估計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躍遷點開啓,探測星船進入,阮秋忐忑地等待。

這一次探測星船耗費的時間更多,直到傳回消息,出口處是安全的虛無地帶。

阮秋這才進入星艦,在兩排軍艦的護送下通過躍遷點。

裂縫關閉,周圍是空蕩蕩的星空,細碎的石塊緩緩飄浮着。

星艦快速往前行駛了半個小時,抵達禾初羅蘭星的坐标。

觀測屏中,一顆灰色的星球安靜出現。

阮秋給司詢發傳訊,告訴他自己到了。

不出所料,禾初羅蘭星早已是一顆廢棄的星球。

前去查探的聯盟軍很快返回,确認星球上沒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跡象。

拍回的幾張照片裏,星球表面是幹涸皲裂、看起來像石頭的泥土,沒有任何植物,也沒有氧氣和水。

襲淵問道:“想上去嗎?”

阮秋遲疑着,點了點頭。

在襲淵的命令下,一行星艦依次降落在禾初羅蘭星。

下屬擺好照明燈,阮秋戴好微型呼吸機,換上特質的鞋子,小心翼翼踏上這顆陌生的星球。

他茫然環顧,雖然早有預料,但心情仍舊低落。

襲淵也帶上呼吸機,帶着阮秋在附近走了一圈。

阮秋看着腳下的地面:“這裏以前,應該很漂亮。”

他還在水缸裏的時候,阮木有時會向司熒提起禾初羅蘭星。

那顆星球美麗又獨特,每一個誕生于此的人,死後回歸泥土,不斷滋養着大地,讓這裏永遠灌滿生機。

然而阮木的族人一個一個被因賽特人抓走,有的扛不住折磨,有的選擇自我了斷。

星球得不到養分,漸漸成了荒星。

阮秋蹲下來,伸手撫摸着幹涸的地面。

莉羅跟了過來,用手中的儀器探測地表:“這裏全是土,一點別的東西都沒有。”

阮秋在蹲在地上,莫名想起夢裏的陸極,就是這樣讓他離開。

他釋放精神力,嘗試注入泥土當中。

襲淵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也一起蹲下,默默看着他。

阮秋嘗試了兩分鐘,地面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他有些挫敗,正想離開,莉羅恰好走到附近,手中的儀器有了動靜。

“咦?”她推了推眼鏡,“這裏有能源。”

儀器上顯示,滲入泥土的能源沒有消散,而是凝聚成一團,緩慢地延展。

莉羅用工具挖了一點點泥土出來,發現包裹着能源的地方,土質有明顯的變化。

她雙眼發亮:“你果然是這顆星球的人。”

莉羅不知道阮秋的夢,但他的精神力能影響這顆星球。

阮秋心跳加速:“那我是不是……”

襲淵皺眉:“先回去。”

這顆星球這麽大,就算真的能被阮秋改變,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精神力,他也得告訴司詢。

阮秋明白這點,乖巧點頭:“好吧。”

他與襲淵一同回了星艦,莉羅不肯走,繼續留在星球上探測。

晚一些的時候,司詢才有空,與阮秋實時通訊。

“确定嗎?就算土質得到改變,也不一定能催生植物。”司詢不想打擊阮秋,但還是實話實說。

禾初羅蘭星現在沒有氧氣,要想另外培育花草,也比較麻煩。

總之他建議這件事情以後再說,阮秋畢竟還是個學生,他可以暫時不承擔這項責任。

“想喚醒一顆星球,沒有那麽簡單,”司詢語氣放柔,安慰阮秋,“我知道你為你的同族感到難過,但逝者已矣,過去的都過去了。”

阮秋看着投屏中的司詢:“我知道了,舅舅。”

司詢還有事要忙,很快切斷了通訊。

最終,阮秋還是決定多留兩天。

他把先前的那一小塊土地當成了試驗品,陸陸續續往裏面注入精神力,再讓莉羅探測。

可惜事實果然不如他想象中那麽簡單,他這些精神力還是太少了,只是讓那一塊泥土顏色變深了一些,僅此而已。

阮秋失落,莉羅卻很興奮。

“不用着急,”她差點想抓住阮秋的手,被襲淵攔住,“你還帶着我做的手鏈,它一直在吸收你多餘的精神力。”

阮秋取下手鏈交給莉羅,她打開末端的微型裝置,将已經轉換成功的能源射入地面。

她再用儀器檢測,果然有變化。

“這顆星球只對你有反應,”莉羅解釋道,“別人的精神力都不行。”

不管是阮秋的精神力,還是他的精神力轉換而成的能源,都可以滋潤星球的土地。

所以不用着急,他隔一段時間來一次,把手鏈裏保存的能源釋放出來。

莉羅拍着心口保證:“手鏈我還會繼續改進,争取轉換率高一點。”

這好像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阮秋淺色的瞳孔微亮:“好,我相信你。”

莉羅幹勁十足,馬上回到星艦把自己關了起來。

之後的半天,阮秋繼續逗留,星艦沿着禾初羅蘭星飛了整整兩圈。

他靠在襲淵肩側:“我們回去吧。”

數架星艦原路返回,準備前往更隐蔽的地方再開啓躍遷點。

沿途的夜空依然漆黑一片,偶爾看見閃爍的星點。

突然,星艦停了下來。

駕駛艙裏的聯盟軍接通休息室通訊系統:“遠處發現陌生星船,在朝我們靠近。”

他們身處外星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襲淵命令星艦全部停止前進,等待對方的下一步舉動。

為首的星艦安靜懸空,頂部亮起表示友好和途徑的信號燈。

陌生星船緩緩駛來,也在安全距離外停下。

緊接着,駕駛艙收到了對方的電磁波。

“你們是聯盟軍?”

襲淵沉着臉:“他們怎麽知道?”

尤其還出現在這裏,他第一反應,對方是殘存的因賽特人。

但他們沒有主動攻擊,意圖不明。

不等他做決定,對方再次傳來一條信息。

“你們的星艦标志很好認,我記得。你們好,我曾經來自你們的鄰居,坦達星系。”

阮秋驚訝:“他們坦達星人?”

竟然能在這裏遇到他們,自從當年的入侵結束後,坦達星人離開了星系,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下屬提議:“他們也和因賽特人幹過一樣的事,不必跟他們客氣。”

緊接着,第三條電磁波傳來。

“身為坦達星人,我為當年的事深感歉意。我希望能與你們進行通話,詢問有關母星的情況,這是我的通訊碼。”

襲淵盯着發來的通訊碼,揣測對方的用意。

他們知道母星的存在,可能也發現了母星已經解體。

阮秋站在一旁,扯了扯襲淵的衣袖:“試一試吧?”

當年的入侵中,坦達星系也算半個受害者,他們也許同樣痛恨着因賽特人。

襲淵這才同意:“接通。”

他還讓聯盟軍準備好能源星船,一旦對方有過激行為,立即發動攻擊,并開啓躍遷點返回。

一名聯盟軍上前來,負責與坦達星人交流。

通訊很快連接,投屏中出現一個中年男人。

他看清聯盟軍的裝束,竟松了口氣:“果然是你們。”

聯盟軍問道:“你請求通話的原因是什麽?”

坦達星人體格較魁梧,沒有精神力,除此之外樣貌正常,同樣說着星系通用語。

“前段時間,我們發現因賽特人派出大量星艦,之後他們的母星被迫解體了,”

中年男人臉上的神色有些激動,“我有一些猜測,便想去各處星球看看。”

他所說的“各處星球”,是指因賽特人入侵或到達過的地方,想試着尋找線索。

禾初羅蘭星也在他的目的地之中,所以他才會到這裏來,碰巧撞見了聯盟軍。

他小心翼翼問道:“母星的解體,是因為你們嗎?”

因賽特人一定失敗了,沒能搶回能源解救母星,而聯盟軍又在這裏出現。

禾初羅蘭星距離母星并不遠,最快的星艦飛一天就能到。

聯盟軍轉頭看向襲淵和阮秋,得到确認後,點頭稱是。

中年男人見狀,露出複雜又欣喜的表情:“終于……死在當年被入侵方的手中,也算天意了。”

聯盟軍語調不變:“當年的入侵方,也有坦達星系。”

中年男人有些尴尬,趕緊低頭鞠躬:“抱歉,我們當年的确做了錯事……”

“可我們與你們一樣,恨不得把那些寄生蟲徹底消滅,”他幾乎咬牙切齒,果真十分痛恨因賽特人,“當初是他們投放了帶毒的營養劑,半數以上的坦達星人使用過,連皇室都未能幸免。”

據中年男人所說,因賽特人故意針對他們的體質,研究出能令人上瘾的藥劑,想借此來操控他們。

因賽特人也的确成功了,順利掏空坦達星系的資源,并逼迫他們入侵外族,到後來的失敗,全都是他們造成的。

所以一直到現在,坦達星人從未放棄對母星的監視,想積蓄力量複仇,只不過晚了一步。

聽到中年男人提起“上瘾的藥劑”,阮秋驟然抓緊襲淵的手。

他擡頭看向襲淵,有些驚訝,還有些不确定的茫然。

襲淵一言不發,讓聯盟軍繼續問。

“既然有藥劑,為何只對你們使用?”

中年男人回答:“那是針對求偶期的……”

聯盟軍追問:“求偶期?”

中年男人輕咳一聲:“這是坦達星人的特征之一,其餘星系的種族的确沒有。“

投屏裏的聯盟軍安靜了片刻,低頭似乎在看消息。

随後他擡起頭,問道:“請問坦達星人對藥劑産生依賴,是否會有狂躁易怒、發狂攻擊的表現?”

“那倒不會,雖然上瘾之後也無法控制自己,那種感覺更像是失去水的魚。”

中年男人似乎心有餘悸,嘆了口氣,又随口補充了一句:“您所說的那些症狀,更像是坦達星人的求偶期。”

聯盟軍再次低頭,繼續詢問:“那麽求偶期期間,産生狂躁反應,要如果治療?”

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中年男人很疑惑。

但他明顯有與聯盟軍交好的意圖,依然回答道:“不需要治療,找個伴侶就好了。”

聯盟軍向他點頭:“好,感謝您的配合。”

中年男人也應了幾句,說以後還可以随時找他,他的通訊碼一直在。

他們當初離開星系後,僅剩的族人尋找到可居住的星球,目前一切穩定。

目送坦達星人的星船離開後,阮秋拉着襲淵回到休息室。

他還處于驚訝當中:“哥哥,你剛才可以和那個人再聊一聊的。”

襲淵的病得不到根治,阮秋重生之前,也沒有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也許他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混血。

聯盟軍将與坦達星人的對話整理成報告,發送給襲淵。

襲淵坐在沙發上,一字不落地重新翻看。

莉羅後來也進了駕駛艙,她更加直接,問道:“首領,你見過你的父母嗎?”

她突然就對襲淵的病不感興趣了,天生的本能有什麽好研究的,還不如給龍鳳胎做體檢。

襲淵垂眸:“沒有。”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身邊沒有親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如果今天沒有遇到坦達星人的星船,他永遠都不會想到“混血”這個可能性。

求偶期,找個伴侶……襲淵擡眼,阮秋坐在他身邊,正安靜看着他。

他那時第一眼見到阮秋,的确很喜歡他。

之後的日子裏,只要阮秋在身邊,他就幾乎不會發病。

襲淵放下手中的顯示屏,忍不住把阮秋抱了過來。

莉羅被他的視線掃過,識趣地起身離開。

阮秋被襲淵抱在懷裏,銀發下的耳尖微紅。

“我是你的伴侶嗎?”他眼含期盼,“那你的病是不是能好了?不對,是求偶期……”

襲淵牽起阮秋的手親了親:“回去再說。”

星艦往前行駛了一段距離,開啓躍遷點。

主星上空亮起熟悉的白光,司詢就在下方等待。

阮秋提前發過消息回來,他推掉了下午的事情,特意過來迎接。

阮秋走出艙門,操縱白鳥從星艦的停泊區裏出來,放回原處。

他看見朝這邊走來的司詢,一邊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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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