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
即是空啊……
“那現在走吧。”我只好說。
他點點頭,然後就轉身開門了,讓我先進去。
葉澤林率先走去按電梯了,我回到位置上拿手機錢包,闫菲還在那驚詫着沒緩過來。我跟她比了個手勢說我先走了,然後趕緊跟了上去。
從最近的東門出去,走了幾步,我們在斑馬線前停住。我東張西望了一會,在想去哪吃飯,突然想起來說:“對了,我記得你不是說你不吃辣嗎?怎麽中午你們又會去那家湘菜館啊?”
葉澤林回頭來看我,想了想:“她定的。”
是說他女朋友吧,我又好奇道:“可是你女朋友也該知道啊,還是說她很喜歡吃辣?”
他卻愣了幾秒:“那不是我女朋友。”
我驚訝地說:“不是嗎?難道她也是我們學校老師,哪個院的?”
這回他垂下眼睛,靜的時間久了點,聲音也低了些:“不是,一個長輩讓見的。”
我反應了好半天,有點不敢相信地明白過來:“相親?!”
他的臉嚴肅得像機器人一樣,半晌,幾乎聽不見地“嗯”了一聲。
我頓時笑不可遏起來:“不會吧,大學老師也要相親啊,而且你這種……?”
葉澤林無聲地側過臉來看我,我趕快收住,憋着笑說:“對不起,我沒什麽意思。”
他沒說話了,對面亮了綠燈,他低頭快步地走了過去,我也趕緊低下頭沉默地跟着。
過了馬路,葉澤林一直低着頭走,也不看路邊有什麽吃的。我覺得空中好像有點低氣壓在盤旋,不敢輕易開口,可我也不敢抓住他直接一把拽進某家飯店裏。一直走了一刻鐘,都快走到馬路盡頭了,我才不得已地問了句:“你想吃什麽啊?”
他還是低着頭:“随便。”
我無奈地小聲抱怨:“地上有錢撿啊?”
葉澤林頓了一下,終于回過臉來看我:“什麽?”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說:“哦,沒事,你……那個,走路的時候要擡頭。你這樣很容易得頸椎病的,報紙上說,當你頭部彎曲45度的時候,頸椎就會增加22公斤的壓力。”
說完之後,我自己也愣了愣,這種學術周刊上的話應該是他跟我說才對吧,為什麽角色反過來了,難道神經病也會傳染……?!
葉澤林像看一個罕見病毒一樣地盯着我,沉默很久之後,他卻竟然笑了一下。
我更加有點傻了,因為他不是微微抿抿嘴角的那種笑。他的唇角完全挑了起來,眼睛下面的蠶線加深,臉上有一點微弱的酒窩,我甚至都看見他漂亮白淨的牙齒了。我想起筱晴形容過,他笑起來有點像春回大地,我那時候想象不出來,可現在好像有點懂了。
“職業病。”他回過臉淡淡地說,卻把下巴擡起來了一點,目視着前方了。
我說:“是因為你總是低頭看顯微鏡嗎?”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而我們也終于走到了馬路邊沿,我停下來道:“沒路了,要倒回去,還是拐過去往東走?”
他轉臉看我,唇邊還留着點淺淺的弧度:“都可以。”
我想了想,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香氣,轉身瞧了瞧,路上有小攤販推着車出來賣烤串了。我回頭跟葉澤林說:“你吃燒烤嗎?”
他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表情有些木然,我連忙澄清道:“不不不,我不是說這種路邊攤。再往東走一點有一家韓式烤肉,你去吃過嗎?”
“沒有。”
我笑了笑說:“那我帶你去試試?”
他點點頭,看起來一副無害的樣子:“好。”
☆、獨家
獨家
到了烤肉店,我看葉澤林一副怎麽樣都無所謂的樣子,就直接點了個搭配好的套餐,然後我問他:“你主食想吃什麽,拌飯?”
他搖頭:“吃過,太辣。”
“哦,對,它有辣醬。”我又想了想,“那冷面呢?”
他有些一竅不通地看着我,我解釋道:“是荞麥面做的,不辣,裏面的酸蘿蔔挺好吃。”他就點頭同意了。
服務員拿着菜單下去,葉澤林拿着茶壺給我倒了杯大麥茶。茶還太燙,我吹了一會,有些八卦地說回了相親的話題:“我身邊好像還沒聽說誰相過親,相親有意思嗎?你們都聊些什麽啊,興趣愛好?”
葉澤林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地說:“說說個人情況。”
“比方說呢?”
“姓名年齡,大學學什麽,現在在做什麽。”
怎麽跟應聘一樣?我想了想,笑了笑說:“不過那女孩感覺還挺不錯的,你對她印象怎麽樣?”
他端着茶杯喝了口,好像思考了兩秒:“姓徐,學音樂的,在樂團工作。”
我說:“哦,難怪,這麽漂亮該不會是首席吧?是彈鋼琴還是什麽?”
“揚琴還是豎琴,記不清了。”
……一個中一個西,差很遠吧,誰告訴我他記性很好的?我撐着臉,繼續賊心不死地問道:“那後來呢,你們吃完飯以後去哪了,逛街?還是看電影?”
葉澤林擡頭看我,語調沒什麽起伏:“我中午有課。”
“哦……”我感到很遺憾,“那你覺得和她說得來嗎?”
他搖搖頭:“我不懂音樂。”
我脫口而出地噴出來:“人家也不懂你的外星語吧?”
“什麽?”
“……沒什麽。”我趕緊打了個哈哈:“不懂也沒關系,反正也不是非要聊工作上的事情。”
葉澤林卻安靜了幾秒,淡淡說了句:“我現在不考慮這個,只是應付。”
我有點茫然地看着他,不考慮什麽,談戀愛結婚嗎,可是他應該也不小了吧?
我說:“老師,你是副教授嗎?”
他好像一時有些懵懂,輕輕點了個頭,我不解地道:“很多人在你這個時候還在讀博,就算能進我們學校當老師,最多是個講師就很不錯了。可你都已經帶博士生了,不用為了事業放棄生活吧?而且我媽說,成家立業不矛盾,她跟我爸結婚就挺早的。”
葉澤林沉默了一會,垂下眼睛,有幾分低落地道:“和這沒關系。”
我看着他的樣子沉思了一會,了然地道:“難道你在等人?”
他有些不明白的樣子:“等什麽人?”
我循循善誘着說:“就是比如……你喜歡一個女的,但她現在還不喜歡你。又或者她現在在別的地方,比如國外,所以你們不能發展。再或者……你們之前談過戀愛,後來分手了,但是你對她念念不忘,一直深情地在等她回心轉意之類的?”
葉澤林僵滞地看了我很久:“你剛那些小說看多了吧?”
“……”我一口氣堵在嗓子沒上來,這下他倒是記性好了。我撇撇嘴道:“我是合理推測,難道你就沒喜歡的女孩嗎?”
葉澤林沒說話,正氣凜然地低頭喝了口茶,我把手擋嘴邊湊前了點:“還是其實你喜歡男的?”
他把茶杯“哐”地一聲放下:“夏裴,你……”
他壓着眉又忍了忍,我愣了下,讪讪地笑了聲:“對不起啊,我有點沒大沒小了……嗯,我只是覺得,我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跟你說過了,所以跟你沒什麽距離感。你別生氣,只是聊聊天,不想說算了。”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幾秒,還是低下頭沒說話。
我緩和着氣氛嘿嘿道:“我媽是我們學校外院的老師,所以我也認識很多那邊的女老師,都是白富美,你哪天要是想考慮了,我可以給你介紹啊。你是不是喜歡白白淨淨那種類型啊,穿裙子,頭發披着?”
他卻擡了擡眼皮,安靜了一會:“紮起來的。”
“啊?”我愣了下:“怎麽紮,馬尾辮?”中學生嗎?他到底是口味太純潔還是太重啊……
他卻目光閃了閃,再不吭聲了,我覺得他能敷衍到現在還沒生氣已經很不容易,只好沒再繼續了。
後來服務員把炭火烤架還有所有菜都端了上來,我看葉澤林那樣子是真餓了,肉都沒開始烤他就三分鐘吃完了那碗面。不過這樣一來後面我也不用幹活了,就負責灑灑調料什麽的。但我總算明白為什麽葉澤林那個醫生朋友是話唠,因為你跟他在一塊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有往那方面發展的趨勢。
快吃完飯的時候,葉澤林接了個電話,這次他就是在位置上接的,語氣挺謙卑恭敬:“見了……挺好的,但不太合适。”然後就挂了。
他把手機放下,我想了想,說:“對了,我還沒你的聯系方式,能不能要個你的電話啊?”
葉澤林頓了下,又低下頭。過了幾秒,我的手機響了,我看看他:“186這個號是你的?”
他點點頭,我疑惑道:“你怎麽會有我的號?”
“之前問你寝室同學拿的。”他淡淡說:“走嗎?”
我搶着去付了錢,走出飯店,我實在沒話題了,就只好低着頭安靜地走了一會,不過還好,我并沒覺得尴尬。
要過馬路的時候,車有點多,我本想勉強穿過去的,葉澤林來壓了壓我的手:“慢點。”
到了對面,走了幾步,我突然覺得剛才他的手似乎有點不正常的涼,聲音也不對。擡頭看了看他,發現他的臉色很是有些嚴肅,他左手擡起來,在胸口下方按了按。
我遲疑着,不确定地伸出兩根手指,又去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手背,果然是很冰涼。
葉澤林看着我的動作,頓了頓停下來,我有些驚詫地說:“你怎麽了?胃疼嗎?”
“有一點。”他低低地應了聲,我看着他額頭,覺得他好像都出冷汗了,就有點擔憂地說:“怎麽回事啊?剛才不是挺好的,難道是晚飯不幹淨嗎,可是我怎麽沒事?”
他沉吟了幾秒,難受地抿了抿唇角:“可能是中午沒吃什麽,剛才的東西又有些生冷刺激。”
我想起來,冷面的确是很冰的,胡椒粉什麽的也辛辣,我說:“那要不要緊啊,去醫院看看?”
他卻蹙着眉心搖頭,把手放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不用,沒事。”
他嘴上這麽說,臉色卻愈發蒼白了。又走了十米,我看他垂在身邊的手攥得越來越緊,無奈地抓着他停下來:“這叫沒事啊,你都快變成冰塊了,很疼的吧?”突然想起來什麽,我一口氣不換地說:“對了,拐角回去那邊有家藥店,我去給你買藥。很快的,你在這等我。你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都吃些什麽藥啊,止痛片?還是健胃消食?”
葉澤林好像有些怔住,他看着我,動了動唇角:“不用了。”
我無語地道:“這哪能忍啊?我爸有胃炎我知道,疼起來一晚上睡不着,你快說啊!”
他又愣了很久,好不容易才開口:“奧美拉唑,阿莫西林和克拉黴素。”
我愣了一下,沒記住,“……再說一遍?”
他嘆息着搖頭:“你就說胃潰瘍的藥吧。”
我一聽胃潰瘍吓得轉身就跑了,藥店在大約五十米開外。店裏只有一個人,我跑進去說要胃潰瘍的藥,那店員阿姨張口就給我說了一堆,說了十幾秒還沒停下來,我着急地打斷她:“您別推薦了,我記得是三種藥,阿莫西林,什麽奧美還有青黴素,您快拿給我就行了!”
阿姨卻皺了皺眉:“是克拉黴素片吧,這是抗生素,你有醫生的處方沒?”
我怔住:“啊?我沒有,我是給別人買的。可是……他自己就是醫生啊,他吃過的,沒事吧?”
阿姨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那他怎麽不寫張處方單讓你拿來啊?”
“哎呀,他疼得在家裏都下不來床了,怎麽寫啊?”我故意眨了眨眼睛,可憐地哀嚎道:“就是看他特別難受我才跑出來買的,總不能讓他疼死吧?求您了阿姨,您就賣給我吧!”
阿姨沒好氣地嗤笑了聲:“什麽樣子你,男朋友啊?”我忙不疊地點頭,又拼命求了幾句,她才不情不願地櫃子裏拿出了一小疊處方箋:“算你運氣好,碰巧今天我坐班。”然後讓我把姓名年齡報給她,随意寫了幾句後,就簽字開單讓我交費了。
我交完錢,又去旁邊便利店裏買了瓶水,就趕緊跑了回去。
葉澤林倒是聽話,還站在原地一動沒動,估計是疼歇菜了。我跑過去把水擰開遞給他,他沉默不語地接過去,我邊拆藥邊說:“這都怎麽吃啊?”
他掃了眼藥盒,低聲地道:“有兩種是處方藥,你怎麽買到的?”
我得意地說:“店裏正好有個醫生,估計是私人門診的。我在那哭天搶地,就差沒給她跪下,她沒辦法就寫單子開給我了。”我把三個盒子都拆了遞給他,他又慢慢接過去,拿起來對着路燈看了眼劑量,然後各拆了一粒送進嘴巴裏,喝口水咽下去了。
我連忙道:“怎麽樣,還疼嗎?”
葉澤林看着我,沒說話,我苦笑了下:“也是,沒那麽快見效……”我把藥從他手裏拿過來,和水一起裝進塑料袋,又塞回他手心裏,他握了握,指尖還是很涼。
我擡起頭,葉澤林安靜了幾秒,很輕的聲音:“謝謝。”
我驚愕道:“你開玩笑吧?是我害你成這樣的,我還得跟你說對不起呢!”
他的目光卻有些深重,我看着他斟酌道:“你還有力氣走嗎,不然我們打個車回去好不好?”
“不用。”他低下頭,轉身往前走了,我忙跟上說:“那走慢點吧。”
葉澤林點點頭,步速更緩了下來,我一邊走一邊很小心地盯着他和注意路邊,心想萬一他要是突然躺下了,我得趕緊找輛出租車把他送醫院去。
不過,走了五分鐘後,我看葉澤林的臉色好像漸漸舒緩了下來。但我也不敢開口吵他,就這麽沉默着,一路走了快二十分鐘才回到教師小區。
我看他好像沒大礙了,想着也沒必要送他進去,站在小區門口說:“老師,你回去早點休息吧,今天真的很對不起啊。”
葉澤林搖搖頭:“我沒事了,也不關你的事。”
我點頭道:“沒事就好,你這幾天要注意吃東西,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胃潰瘍比胃炎嚴重得多,要定期複查,不注意還可能會胃穿孔呢,我一個姑姑就這樣。還有啊,你吃飯有點太快了,這樣會給胃帶來負擔的。”
我講個沒完,葉澤林一直沉靜地聽着,我話音落下很久後,他才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麽。
我忽然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有點搞笑,在他面前說這些簡直是班門弄斧,我有些尴尬地道:“都忘了你才是學醫的了,那我不啰嗦了,你趕緊回去吧,晚安。”
我轉身想走,葉澤林卻又叫住我:“夏裴。”
我回過頭緊張道:“啊?怎麽了?”
他安靜了一會:“沒什麽……有需要打我電話。”我有點茫然,他又道:“你爺爺的事情。”
“哦……”我笑了笑:“肯定的,我回去趕緊問問我爸,我感覺他還挺愁的。唔……對了,我能給你發短信嗎?”他不會覺得很浪費時間吧?
他又默然了幾秒,唇邊居然微微向上挑了挑:“嗯。”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終于更完了……
小葉:T_T爸媽過世後很久沒人這樣對我了……(咦我劇透了?)
☆、獨家
獨家
葉澤林回去之後,我從北門繞回學校圖書館去拿東西。
闫菲跟朋友去吃飯,剛才已經發消息跟我說不在圖書館等我了,然後還在我們的宿舍群裏寫了句:“裴裴,我已經廣而告之全宿舍啦,你就做好心理準備等着回來招供吧!”我反應了一秒才明白她指的是什麽。
“招什麽供啊,你們想太多了……”我打了句回去,然後借了兩本書走出圖書館,準備給老爸打電話。他今晚沒課,應該是去醫院守夜了。
我問老爸爺爺的手術是不是要轉院,老爸說他在處理了,不過那個軍區醫院排隊等手術的人很多。老爸老媽他們自己一邊找人,一邊還找了裴益的父親問能不能幫聯系看看,可畢竟不是一個市的,鞭長莫及,裴益父親已經去找他的戰友了。
雖然我覺得他們走後門走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可以了,但想了想,還是把葉澤林說他能幫聯系安貞專家的事跟老爸講了,當然我話沒說太滿,也沒說他是誰,或許葉澤林也不過是随口客套一句呢。
老爸在電話裏說:“安貞人更多,現在根本沒床位,就算能挂上號,手術也不知道排到猴年馬月以後去了。”
“這樣啊。”我應了聲。老爸又在那頭好奇地道:“看來你爸我都出來混了快三十年了也比不上你這還沒初出茅廬的啊,你這是哪門子的朋友啊?”
我支吾了一下,說:“呃……也沒有了,其實那專家是他父親的朋友。”
老爸聽我這麽說,估計以為是我同學,“嗯”了一聲道:“那行,總歸多一條路。要是過兩天還沒進展,他要能問問你就麻煩他幫問問,要是那醫生要紅包什麽的你就跟他說沒問題!”
我汗涔涔地:“哦……”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老爸,你怎麽那麽市儈啊?”
我回到寝室,一片寂靜。筱晴用一副看間諜的眼神一直看着我,闫菲坐在床上壞笑,書亭今天做完家教竟然沒回家,在電腦前做PPT,聽到宿舍門響,扭頭看了我一眼。
我裝作沒看見地把包放到桌上,一邊在位置上坐下。剛把葉澤林方才發的手機號存起來,筱晴就跑到旁邊抱着爬杆,神經兮兮地說:”裴裴,我黨有個宗旨,你曉得伐?”
我拿着手機,佯作莫名地說:“什麽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她叫起來。
我很淡定地看着她:“現在早就沒這條規定了,你忘記“罪刑法定原則”了嗎?一個人因犯罪所受的處罰,只能和他的犯罪事實相适應,面對調查時的坦白或者抗拒态度,不是犯罪事實,也不當然構成從寬或從嚴處罰的理由。”
筱晴的臉色頓時像被雷劈了一樣,書亭也不可思議地扭頭過來笑了聲:“你真的是裴裴嗎?”
“別轉移話題!”筱晴回過神來,用一副教訓變節地下黨的語氣說:“夏裴同志,我建議你還是快點将你的犯罪事實都供述出來,我黨的刑法可是很重的哦!”
“沒有什麽犯罪事實啊,我犯什麽罪了我?”我沒力地說。
“你都去當小三了還不是犯罪?”闫菲在床上義憤填膺地:“別告訴我們你跟葉老師只是去交流學術心得了幾個小時啊,你們又不是一個專業的!”
“什麽小三啊?中午那女的又不是他女朋友,只是相親!”我着急地喊了聲,然後她們都怔住了。
我也愣了愣:“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跟他出去是因為有點事情,不是約會,我也不是小三。”
“你怎麽知道他們只是相親?”
“他特意跟你解釋的?”
“你們去哪裏了?吃飯的話也算約會。”
“裴裴,你太喜歡禁忌戀了吧?上次是表哥,這次是老師!”
她們的重點還是搞錯,我接二連三地被問懵了,還在那組織語言,筱晴突然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看着屏幕啧啧啧地道:“才剛回來就又要給人家打電話,你還狡辯!”
“沒有,我剛只是……”我無奈地站起身去想拿回來,筱晴卻突然往後躲了兩步,不知道按了什麽,然後我就聽見功放裏傳來幾聲接線聲,還沒等我反應,對面已經有低沉的聲音接起來:“喂。”
全宿舍驟然安靜下來,我傻了一秒,崩潰地指着筱晴啞聲說:“你在幹什麽?!”
“幫你撥電話啊。”她也用啞聲答,一臉無辜地把手機還給我,那邊葉澤林又說:“夏裴?”
我無奈地接過來:“哦……葉老師。”
他說:“嗯。”
她們三個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不讓我關功放。我僵了半天,只好沒話找話:“你……胃還疼麽?”
“沒事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哦,沒事就好……那,你要休息了嗎?”趕緊挂了吧,我心想。
誰知他卻淡淡道:“還沒有。”
我腦海裏有點空白,一時間沒什麽話說了,那邊也沉默了兩秒。筱晴已經掩着嘴在那偷笑了,這個時候,葉澤林又突然一本正經地說:“你問過你父親了嗎?”
我愣了愣,恍然地“噢”了一聲:“對對,我剛問了……我爺爺是要轉院,不過三零一那邊好像手術要排很久,你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
葉澤林直接打斷我:“嗯,你把你爺爺的病歷,包括CT,冠脈造影這些資料全部都發給我,我先給醫生看看,晚一點回複你。”
“哦,那我明天去附院的時候找我爸媽拿一下。”我猶豫着說:“會不會很麻煩你啊?”
“小事,我發我的郵箱給你。”
“好,謝謝啊……”
“不客氣,先這樣。”
我說:“哦,拜拜。”
他“嗯”了聲就把電話挂斷了,我擡起頭,宿舍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呆滞。
我嘆口氣,學着小言裏的話說:“還滿意你們看到的嗎?”
書亭說:“他找你是說你爺爺的事情?他怎麽知道?”
“我爺爺急救那天他也在附院啊,看到我了。”
“太正好了吧?”闫菲還是不信。
“他周一是好像在醫學部那邊有課來着。”這次是筱晴幫解釋的,突然聽到我手機短信聲響,她又湊過來看。屏幕上葉澤林把他的郵箱發過來了,就一個郵箱,什麽其他的都沒有,她失望地唉聲嘆氣的。
“你知道嗎裴裴,剛才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們還說呢,萬一你要是把葉老師拿下了,我們就整天拉着你去生物系和醫學部晃,氣死她們系的女生!”
我無語地說:“你們剛才不是還要讨伐我嗎,小三什麽的?”
“哎呀,那是激将法。只要沒結婚,都是公平競争!”
她們又在那瞎起哄了幾句,我搖搖頭,無話可說地收拾東西去洗澡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後,我去附院看我爺爺。老媽在那守着,病歷資料都放在爺爺病床旁邊的那個抽屜裏,我把它們拿去彩掃,然後用手機把資料都給葉澤林發過去了。
我回病房跟老媽和爺爺聊天,過了一個小時到三點半的時候,葉澤林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趕快跑到病房外去接了。
他挺沉穩地說:“我剛下課,你發的資料我看了。你爺爺三條主動脈都堵塞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前降支也有鈣化現象,我約了醫生,晚上就看看。”
我也聽不懂,“哦”了一聲,葉澤林又道:“不過你爺爺之前急性心梗,就算要手術,可能也要差不多一個月,等心功能恢複一些。他現在怎麽樣了?”
我說:“唔……就還是躺着,但這幾天好像還挺穩定的,情緒不要起伏太大就行。”
他應了聲,我想了想,叫了他一聲:“葉老師……”
他說:“什麽?”
我踯躅了半天,掩住話筒,小聲地說:“那個……要、要紅包嗎?”說完自己都汗了汗,好像在問他要不要毛片一樣……
葉澤林在那沉默了半天,我一想我這話問得不好,這已經是行業潛規則了,馬上改口故作輕松地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問,大概給多少合适哈?”
那邊又安靜了很久,電話裏突然有呵氣的聲音,他好像有點失笑地說:“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急忙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是很清廉的。但是,就算你不要,那個醫生畢竟人家也是個專家,麻煩……”
“夏裴。”他卻淡淡地打斷我,我說:“啊?”
“我先挂了,馬上要下樓開個會。”
我愣了愣,說:“哦,那你快去忙吧,再見。”
他嗯了聲,沉默了兩秒,我先把電話挂了。
回病房又吃了點葡萄和蘋果,四點多的時候,老媽就讓我回家了,說是這幾天她和老爸太忙,家裏已經很久沒收拾過了,讓我滾回家去幫他們打掃屋子。
我只好卷鋪蓋走人,爺爺依依不舍地叫我周末再來看他,說是水果都給我留着。
我從附院出來,往地鐵方向走的時候,路過醫學部,看見那棟紅色的逸夫樓時突然想起來,葉澤林今天下午是在這裏教細胞生物學。
他剛才說下樓……我沒什麽意識地走進校園裏,逸夫樓一層有幾個階梯教室和會議廳,我随便走過去看了看,果然在路邊看到一個路标指示牌,上面寫着XXXX學術研讨會。
我照着指示牌往前走,看到一個關着門的會議室,門一半是木質的,還有一半卻是玻璃,我站在門邊随意地往裏瞄,正好看見葉澤林坐在橢圓會議桌的一個對角線邊上,他垂着眼睛看電腦,雙手撐住在面前,表情一派嚴正肅穆。後來不知道是不是誰叫了他一聲,他擡起眼睛,握着筆的手在空中揮了揮,嘴唇微微開合着,說了幾句什麽。
我就突然想起老媽說過的一句土得掉渣的話,認真時候的男人,果然是很有魅力的。
☆、獨家
獨家
我知道葉澤林很樂于助人,但我的确沒想到,他辦事效率居然那麽高。周末的時候,他跟我打了個招呼,下午他說的那個姓周的專家就已經跟我們家聯系上了,老爸老媽一開始還有點不知所以,電話裏大致講了講病情,周大夫說他下周二過來附院看看我爺爺,然後再跟他的團隊商量手術的方案。
老爸打完電話後,有些猶疑地在網上百度了一下這醫生的資料,結果整個人徹底懵掉。我在旁邊看着也挺懵的,一大堆頭銜,還是個院士,我印象中院士都得退休年齡起跳,這大夫也就是個壯年。但讓我更加覺得震驚的是,這種國家級的人物葉澤林一說就請動了,莫非他父親是專門給中南海裏頭的人看病的……?
我們一家三口圍着電腦呆了幾分鐘,老爸直接樂呵呵地問我:“閨女啊,你答應了給人家多少錢,咱家不會傾家蕩産吧?”
我愣了半天說:“他沒有要錢啊。”想了想,“倒是好像跟我提過,搭橋手術一般總共花費差不多是十來萬左右。”
老媽翻了個白眼:“就一最普通的三甲也得這個錢。”
“反正他的意思是不要紅包。”我說。
“那得欠多大人情啊!”老爸不贊同地皺眉,老媽又懷疑地說:“是不是怕被舉報啊,想想別的辦法?”
我無語地道:“虧你們兩個都是知識分子,也太小人之心了,就不允許人家兩袖清風啊?”
“兩袖清風憑什麽先給你看,醫院裏一堆人在等着他?”老爸看着我,老媽又說:“你那朋友的爸跟這周醫生挺熟的?”
我想了想:“應該吧……”
“那你這朋友就沒說需要表示點什麽?”
我茫茫地搖搖頭,老媽的眼神就有點奇怪了:“他是個男的?”
我點點頭,老媽又說:“他在追你?”
我愣了愣,脫口而出地道:“怎麽可能啊?他……”斟酌了一下,“年齡比我大多了。”
老媽卻更加警惕:“成家了嗎?”
我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嗯……”
老媽沒話講了,老爸一拍大腿:“管他的,到時候再看怎麽謝吧,橫豎現在爸的病最重要!”
他們就暫時沒再糾結了,而我想了想,還是私下裏跟葉澤林打了個電話,表達了一下我們家的震撼和謝意。
葉澤林在那邊淡淡地說:“不是說不用提到我嗎?”
我急忙道:“沒有,我沒跟他們具體說起你!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謝謝你。”
他還是那副超脫的樣子:“到時再說吧,畢竟還沒手術,八字沒一撇。”
我愧疚地道:“說實話,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就随口那麽一說。誰知道你竟然真的幫我們家這麽大的忙,我……覺得欠了你很多人情。”
葉澤林卻沒什麽音調地說:“快期末考了,你專心複習,別再想這些,後面的事等大人來處理。”
我愣了半天,一時間竟有點不知道怎麽說,只好幹幹道:“哦,謝謝老師。”
他沉默了下,我撇嘴無奈道:“那你忙吧,我先挂了。”
葉澤林頓了頓:“嗯,好。”我就摁斷了。
後來關于我爺爺的手術,也沒太多需要我操心的了。因為不光我爸媽,我姑姑,甚至連我在國外的那個叔叔都趕回來了。而且聽老爸老媽的意思,周醫生的确很靠譜,而且德高望重,跟他們接觸過幾次,只說爺爺的病情和手術方案,別的什麽都不肯說。手術時間暫時定在七月上旬,到時候具體看爺爺的恢複情況。不過,安貞床位極其緊張,所以爺爺就還是先在附院住院,到時候再轉過去。
我沒再跟葉澤林聯系,上次聽他的語氣,我估計他很不愛客套,牽完線就不想啰嗦了,所以就沒再去打擾他。
這學期的專業課背起來很枯燥,經常沒記兩頁就困了。邊複習闫菲還邊拉我去那個暑假支教的培訓,那次期末考試周前的最後一次集合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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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